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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 結果好就是一切 3

第四幕 結果好就是一切

3

這時門開了,田所久子走進來。
「正是如此。」
「不錯,」倉持醫生點點頭,「是我做的。」
門關上的同時,她也看到了樓梯上的義太郎,他追上了。
「為了防止犯罪,自晚上十一時至早晨六時為止,電梯在每層均會強制停止並自動開門。」
「等一等,」片山制止晴美,「這樣一來,唯一的辦法就是殺掉晴美。但是萬一失手被捕就糟了,因此兇手選擇叫令子去殺晴美。」
「即使那樣,在他們查出來之前我也有足夠的時間做我要做的事了。」
正面可以看到棺材和晴美的遺像。留在房間里的只有片岡義太郎一個人。倉持、片岡、山波都被帶走了,瀧川和村內當然不會繼續待在這裏,留下義太郎一人也很正常。不過,田所久子應該也在才對。
片山打斷他的話:「實際上,他們確實是互刺而死的。」
突然,大門打開,幾位刑警衝進來。
「是的。因為片岡先生和山波先生突然遇到某件事,不得不急著把他們找回來,」片山說著,看著山波和片岡的臉,「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這是怎麼回事?
天快黑了,地點依然是上次那個活動室,人也還是原來那幫人。
「對。她那天碰巧看到他們兩個互刺而死。她捏造說他們是為了爭奪自己而決鬥,最後同時殺死了對方。她是為了滿足虛榮心才這麼說的。」
「我從來都沒聽說過還可以反覆守靈的,」山波也在發牢騷,「況且,晴美的遺體還沒運回來吧?」
「他感到自己有責任唄。當初是他把我和晴美送到東京來的。」
「她與其他案件無關。她沒有殺三浦真和片岡秀二郎的動機。」
「可是倉持醫生……」
這裏面積很大,四周都是茂密的樹叢,想找到一隻貓談何容易。晴美邊走邊喊,但是卻不見迴音,她開始焦躁起來。
「是嗎?那真遺憾。」
門開了。晴美急忙再按「關門」鍵,門才慢慢關上。同時她聽到樓梯傳來匆忙的腳步聲。
片山簡要地把事情講述一遍,倉持聽了深深嘆息。
晴美嚇了一跳,這時,她注意到電梯里貼著的「注意事項」。
「我老早就交了辭職信,可是……」片山開始埋怨時,福爾摩斯突然掙脫他的手,一溜煙衝出走廊。
「我沒這麼說!」
「不必擔心。既然他那樣招供了,過後再改變口供,警方也不會信任他,而且他們沒有證據,又能把我怎麼樣!」
「關於一連串的事件,我有話說……」片山說。
「是啊。諷刺的是,這兩個家族又出現了另一對羅密歐與朱麗葉。而且九_九_藏_書,他們還是一對同性戀人。」
「你說的兇手……到底是誰呀?」田所久子一邊喝啤酒一邊問。
這並非絕望到底的苦笑,而是一種十分愉快的笑聲。
「他們都走了?」義太郎問。
「嗯。不過只是說她殺了三浦晴美。」
「怎麼會這樣……」片岡嘟囔。
「為什麼這樣做?」晴美問。
「你不要找借口誣賴我!」山波也怒不可遏。
田所久子舉起酒瓶就打過來。晴美一把扣住她的手臂,朝她的腿部猛踢。
「又躲棺材里了?」
「不許動!舉起手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怎麼了?」晴美好奇地跟著它。室內的燈光透過玻璃門照在活動室前的草地上。
「胡說八道!」
「你呢?你好像什麼事都沒有嘛!」栗原問。
義太郎把空杯子放在榻榻米上,伸手去拿另一瓶啤酒,結果他不小心碰倒瓶子,酒瓶滾了出去。義太郎扭過身體去拿。事出突然,晴美來不及縮回頭,兩人四目相接。

「應該沒有胡說,」片山點點頭,「應該說你們都是為了情婦生的孩子著想吧。你們雙方的原配早就過世了,而情婦提出希望自己的孩子繼承遺產。這種情況下,失蹤的義太郎和晴美就變成了最大的障礙。萬一他們活著回來就麻煩了。也許鎮上有人曾經在東京無意中見過他們。總之,你們聽說他們可能在東京生活,於是就打發瀧川和村內到東京找他們。出乎意料的是,這時發生了公三郎和千造互刺而死的事件,而且警方懷疑這是謀殺。所以焦點一下子集中在義太郎和晴美身上。但是,如果警方先找到他們兩位的下落,你們覺得那時勸他們放棄財產就難了。而倉持先生抓住了你們的弱點。」
「胡說。」
「您知道?」
「你們到底要我們來幾次?」片岡義一重重地坐下。
「你不要詆毀我兒子!」片岡和山波同時站起來。
「不過,我真不明白,那個醫生為什麼會那樣說?」
「您的意思是希望我折斷脖子才好?」片山很鬱悶。
「被他們親自擦掉了。」
「如果是謀殺,一定就有兇手存在。大家自然會想到殺人動機就是爭奪財產。這樣一來,嫌疑最大的就是……」
「怎麼樣了?」栗原警視來到醫院,一見片山就大聲喊。片山慌忙起身打招呼。
「福爾摩斯救了他一命。它故意把身體擠進狹窄的縫隙里,為了不讓孩子掉下去。」
「為什麼要嫁禍她?」
「是小畑千惠子說的。」片山說。
「倉持先生,還有片岡和山波先生,請跟我們九_九_藏_書走一趟吧!」片山站起來說。
「我想它本身更喜歡鰻魚。」
「倉持先生,不可能,你在說謊吧?」經過長長的一段沉默后,義太郎才開口說話。
「你沒事吧?」杉田對晴美說。
「兇手很早之前就暗示令子說她患了重病,神經質的令子信以為真。而且,令子覺得自己沒有入籍,妻子的地位並不穩固,再加上又有人以各種方式暗示她義太郎想回到晴美身邊,於是她更加不安。」
「還好。謝謝你救了我。他在上面……」
夜間的住宅區寂靜無聲。晴美從活動室出來的時候,福爾摩斯也跟她在一起的。
「好啊。」田所久子慢慢把一杯啤酒喝乾,心情舒暢地嘆了口氣。
「那倒沒有。當她跳下來時,被石津接住了。」
「不放心什麼?你知道片岡令子跳樓自殺的事了?」
「哦。其他案件如果深加追究的話,她肯定也會供出實情。」
來到三樓,電梯又停住了。
「你沒事啊!」片山歡呼。
「於是倉持先生向你們提出條件,他可以告訴你們義太郎和晴美的下落,但你們必須把一部分財產分給他。倉持先生還建議,假如他們死了,或是因謀殺被捕,那就天下太平了。你們答應了他的條件。」
「沒事,一切都交給我吧。」
「這是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故事。兩個家族互相仇恨,但他們的孩子卻彼此相愛,寧死也要在一起。可是,義太郎和晴美並沒有死,他們僥倖活下來了。」片山飛快地瞥了一眼義太郎。「假如他們死了,也就沒有後來那些痛苦了。為愛殉情的羅密歐與朱麗葉雖然是悲劇,但是我倒覺得其實那個結局很美好。」
「和我無關。」
「不錯。於是嫌疑就落到義太郎先生身上。」
「那麼,秀二郎是誰殺的?」片岡問。
「也許說謀殺不太對,因為把他泡在水裡也不能保證他肯定會犯心臟病。他大概是喝醉酒又跟女人鬼混的時候犯病死去的。然後,你把現場做成謀殺的樣子。」
「話是這樣說……但我還是不放心。」
晴美轉身奔去。玻璃門打開了,義太郎握著酒瓶衝出來,田所久子也跟著他來到外邊。
晴美和福爾摩斯衝進電梯,按下「關門」,同時按下「11」。電梯門慢吞吞地關起來。
後面跟著的護士微笑著說:「給它照過片子了,沒有任何異常。」
倉持緩緩點點頭:「好的。也該說出來了。」
「有生命危險嗎?」
「別傻了!我好不容易才把財產搞到手,怎麼會逃呢?我還要收養晴美的兒子,這樣山波家的財產最後也全歸我了!read•99csw•com
「可是義太郎和晴美活下來了,他們飽嘗生活的艱辛,為將來而煩惱。我想即使羅密歐與朱麗葉結婚了,也不一定一帆風順,也可能會發生爭吵或婚外情。」片山看看山波和片岡,接著說:「這次一系列事件的開端,起始於片岡公三郎和山波千造的死。謎團在於他們應該是互刺而死,但是刀上卻沒有指紋,因此警方懷疑他們是遭人殺害的。」
「剩下的兄弟!」
「你要逃跑?」
「聽說片岡令子招供了?」栗原問。
「有空的話,請你再到我家做客,這次我一定請你吃大餐!」晴美說。
福爾摩斯悄悄地窺望室內,晴美也小心地眯起眼睛朝裏面看。
透過電梯的玻璃窗,可以看到義太郎的臉。原本那麼善良的一張臉,現在居然如此殺氣騰騰,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我不喝。」義太郎把視線轉向外邊。
晴美側身躲在門邊。到四樓了,義太郎已經嚴陣以待了!
「是的。他們都被警方帶走了。現在可以放心了吧?」
義太郎瞪大眼睛,晴美一下子彈跳起來。
「難以置信!」晴美目送警車離開后喃喃自語,「人類真是骯髒的動物,比貓差遠了。福爾摩斯,你說是不是?咦,你到哪兒去了?」
聲音隱約傳來,晴美不禁懷疑自己的耳朵,他居然在笑!
福爾摩斯叫了一聲,跑到片山腳邊坐下。
晴美也捂著脖子爬起來:「哦,你是……」站在眼前的是緊握手槍的杉田刑警。
「只是有點兒不放心,所以來看看。」
晴美覺得無法釋懷。假如倉持真是兇手,他為何不逃走,也不否認?如果他說的是真事,為什麼從很久之前就讓令子以為自己有病?一定有什麼不對勁。
「是的。她是個可憐人,精神暫時不會恢復正常了。對兇手而言,這正是求之不得的事。」
「可是,晴美小姐的情況卻說不過去,」片山繼續,「千造已經死了。要嫁禍她並不容易。」
晴美來到活動室的後面,正想通過草地回到正門時,突然聽到腳底下傳來「喵」的一聲。
「太偉大了!就以因公殉職處理吧!」
片山盯著倉持說:「您好像知道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羅密歐與朱麗葉。」晴美喃喃自語。
「我想,他是心臟病發作而死的,」片山看看田所久子,「不是嗎?」
「是的。」
「一切都事出有因,」片山說,「我從一開始就懷疑,義太郎和晴美離家十二年,為何直到今天才突然急著尋找他們?」
沒關係,電梯再慢,也比爬樓梯快吧。而且樓梯的入口比較隱蔽,不會很容易找https://read.99csw•com到。晴美安慰自己。
「的確令人欽佩,給它一個警視總監獎吧。」
「我知道,」晴美說,「那是一個能使令子相信那些話,同時了解晴美和義太郎之間微妙關係的人。」
「太好了。孩子也沒事了吧?」
「是的。可是有必要再召集大家來一次。」片山看著棺材點點頭。
「這是事實。你們兩家互相仇視,可是他們兩個卻深深相愛。他們知道你們絕不容許這種關係的存在,因此一同殉情而死。不過,他們知道一旦留下指紋,就會被認為是互刺而死。而你們兩家又會以此為理由掀起一場血雨腥風,所以他們決定抹去指紋。」
福爾摩斯抬頭望望晴美,走到活動室後面,然後停住,回頭看著晴美,好像在說「跟我來」。
「太好了,福爾摩斯!」片山一把抱起它。
「什麼?」
「公三郎太傻了……」義太郎搖頭嘆息。
「啊!原來是你!嚇死人了!」
「就算他招供,可是警方一調查,肯定會查出許多漏洞吧。」
「我多少能看得出來……」
電梯上到二樓,停住了。
「那麼指紋呢?」片岡問。
義太郎正在自斟自飲。晴美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心想他一定痛苦極了,妻子是殺人犯、被害人是舊日的戀人……他實在比羅密歐還要凄慘。
「什麼?」山波和片岡異口同聲地說,臉色大變。
電梯每一層都停原來是為了防止犯罪!
「不過,用刀把水床割破的是你吧?」
「我先去找秀二郎,發現他已經死了,」倉持說,「死於心臟停搏,他這是自食其果。不過,我認為布置成謀殺的樣子更有利於達到我的目的。我碰碰床墊,覺得觸感十分異樣,用刀一割開,水就噴出來了,我嚇了一跳。這樣一來,秀二郎泡在水裡,就更像謀殺了。」
「等一等,」山波說,「這不就像殉情一樣嗎?」
「福爾摩斯,你在哪兒?」
「最先找到他們的是我,」倉持說,「當然,我對片岡和山波的事也了如指掌。」
電梯安靜地停下,門又打開。晴美把心一橫,一頭朝迎面而來的義太郎撞過去。
「他受了重傷,左手和左腿骨折,要住院兩個月。幸好當時跌在樹叢里。」
「對呀。那是……」山波說。
出其不意的進攻有了效果,義太郎被她撞倒在地。但是,晴美也跌倒了。義太郎手上的酒瓶摔破了。
「那是因為他們的兒子死了——不,在千造和公三郎互刺而死之前,兩家就派人來找了。」晴美說。
「啊!」義太郎慘叫著踉蹌後退。晴美衝下樓梯。田所久子從下面上來了。
「嗯。要不要喝一杯?read.99csw.com
「棺材裏面呀。」
「請冷靜,」片山說,「說到殺人,你們兩家的少爺都做了!」
兩人一同滾下兩三級樓梯。田所久子拤住晴美的脖子,晴美喘息著,奮力抓她的手。
片山趕上去,只見福爾摩斯追上一名正要搭電梯的男人,撲過去咬住他的大衣。

「福爾摩斯,你去哪兒?」
「那就買最好的送給它!」
「令子跳樓自殺?不,我不知道。」
「好啦好啦,我不會逃的!」男人苦笑著回頭。
「警方一查就知道了,」倉持冷笑,「還是坦白招供吧。你們的情婦為你們生了孩子。諷刺的是,你們這對死敵在這件事上真是空前的一致啊!」
「先喝一杯再說,」片岡倒滿一杯酒,「義太郎,你也喝一點兒吧!」
「所以她去刺殺晴美?」
「請你安靜。」倉持說。
「說吧說吧!」山波憤怒地指向義太郎,「殺我女兒的不就是這個混蛋的老婆嗎?就跟是你殺的一樣!」
「怎麼回事?我沒按停呀!」
「不是我做的!」田所久子還在叫喚。
「在互刺之前,他們先把指紋擦掉,然後用襯衣的衣擺裹著刀柄,互相刺死對方。」
「是誰叫她……」
「就是那個目擊者?」
「不管了!外面好冷啊!」晴美嘀咕著,打算回到活動室。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出很遠了,沿著坡道從相反方向走回去反而更近。於是,她開始沿著坡道往上走。
「她現在仍然神志不清。」
「福爾摩斯,我們要一口氣衝出去!」
義太郎的背部在輕微顫抖,大概是在哭泣吧。
「我還是不死心!」杉田點點頭。
「原來真是令子乾的。」
聽了片山的話,大家都愣住了。
田所久子慢慢鬆開手:「不要開槍啊……」
「我不是來聽你講莎士比亞戲劇的!」山波說。
「然後,你又挑唆令子,成功地讓她殺死晴美,對吧?」
「福爾摩斯,快逃!」
「倉持先生,你怎麼會來這裏?」片山迎上前去。
晴美想過高聲呼救,或者跑到派出所,但是後面追得太緊,來不及了。只能先去石津的公寓再說,進去把門鎖上就安全了。
福爾摩斯出現,義太郎雙手捂住臉呻|吟。
「不知道!」片岡慌忙移開視線。
「課長,石津還活著!」片山慌忙解釋。栗原有個怪癖,總是不分三七二十一就把別人當成死人。
「石津是不是目黑警局的刑警?」
「你躲在什麼地方啊?」晴美問。
「我都說和我無關了!」
義太郎抓起鋸齒狀的破瓶子向晴美襲來。與此同時,福爾摩斯朝義太郎的面部撲過去。
「胡說八道!」片岡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