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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諾斯費拉圖 5

第四章 諾斯費拉圖

5

石津發出絕望的吼叫,落荒而逃。
景子:嗯,我只喝咖啡就好。
景子:不知道……全部都是我先生安排的。
主婦:這可不是笑話啊!最後住在這裏的太太是自殺死的,據說是精神分裂。
諾斯費拉圖:我們是不會老的。
很有可能。
「太好了——我正想告訴你,我也要和他們一起走了。」
(教授一面留意景子的表情,一面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類似膠囊的東西。)
景子:是背叛。背叛了愛與信賴。各位,其實你們都是被背叛的一群,不是嗎?
「不知道。」
片山恍然大悟。
竹林明在說謊。片山真想狠命抽自己一個耳光。
它是想說剛才茶杯和器皿的事吧?扔茶杯的事,以及預備同類東西的事……

如果不是的話,可能有人先一步來探訪竹林明。那位客人坐上那把椅子后跌倒,因此竹林明知道椅子壞掉的事……
(景子下意識地捂住腹部。主婦發覺了。)
景子:啊?哦——他是老師。
恐怕,在那道安全樓梯上發生的事也是如此……那個人可能跟在片山後面,下到比那裡高一層的地方,然後瞄準那盞安全出口上的燈射擊。「Y」字形的東西是彈弓。
(傳來激烈的叩門聲。景子震驚地倒在沙發上。)
邦子說。
吸塵器的聲音很吵,在講堂中分外刺耳。
「你生氣了?」
景子:好漂亮的房間!
教授:是十七歲。
他問。
「校長先生他……」
景子:嗯。雖然眼睛看不到,但憑氣氛可以感覺出來。真的……好漂亮。
「如果她沒看到我這個樣子就好了。」
景子:(縮起身體)是誰?你在幹什麼?
(海德無言,視線從景子移開。)
「校長?」
景子:你認識以前住在這裏的人嗎?
(教授正要出去時,突然燈熄了,舞台一片漆黑。)
(教授抱緊景子。)
(景子慌忙後退。)
「還有別的空位呀。」
諾斯費拉圖:像墓地里納骨堂的空氣嗎?
「從一開始就在瓶子上弄出一點兒裂縫,然後用手捏碎它。我聽說是這樣的。」
「不要!」海德喊。

(其他三個也跟著大笑。)
男人:(不安地)嗯……撇開生意不談,我不太推薦這裏。您應該找一間更時尚的住宅……
「怎麼了?」
然而,片山卻睡著了,結果關谷先去了房間……
「你們可以走了。」
想起石津在醫院里坐壞椅子的事,片山拚命忍住笑意。
(「煙囪」開始舔牛奶。景子拿著牛奶瓶走向右邊的門時,突然,牛奶瓶啪的一聲碎了。景子驚呼,呆立在當場。帷幕迅速落下。)
海德:請說下去。
(景子回到沙發上,深深嘆息。)

主婦:是嗎?真了不起啊。(環顧室內)你先生是做哪一行的?

序幕

「不知道。」
景子:啊,十二點啦!已經半夜了。趕快吃了東西去睡吧。
諾斯費拉圖:我是很善良的。(把手伸向景子的脖子)
景子:啊!(扔掉吸塵器)老師是你呀!(嘆息)嚇我一跳,好過分啊。
(教授盯著自己的手。)
景子:一百年!不得了!(她笑了笑。)那麼,各位豈不是都很老了嗎?可是聽聲音聽不出來呀。
教授:乖孩子。我會再來的。(往左邊的門走去)對了,你一個人住,一定要留心門戶和煤氣。
海德:不、不。我們已經把你當老朋友看待了。真的,彷彿認識很久似的。
景子:嚇死我了——有客人來了嗎?這樣下去,我早晚會驚嚇而死的。(再次傳來敲門聲)來啦!請稍等。
……
景子:我相信您,老師。
片山臉色一變。「對啊!」
對了,給黑貓取名叫「煙囪」,也是為了使本宮產生心理上的壓迫感吧!本宮會帶著怎樣的心情看這出話劇呢?
「你也走吧。」片山說。
景子:我要打掃一下。「煙囪」,你去找個地方躲一躲吧。
教授:我該走了。
「是這樣啊。」
景子:好的——老師。
片山點點頭。「你最終準備怎麼做?」
教授:來,沙發在這兒。
景子:漫長的歲月……彷彿一直背負著沉重的包袱……而且已經幾百年了……
「差不多吧。」
「沒人?」
邦子問。
景子:東西?
片山猛然一驚,同時,頭頂上的高處有人大喊:「不好了!」
片山用力握緊座位扶手。

景子:那我現在去做飯。
「邦子被刺傷的時候。聽說情況后,我猜兇手會不會就是本宮校長。我認為惠子的戀人不一定是學生……後來,我從各方面調查本宮的底細。原來本宮在別的學校也因為和學生發生問題而辭職過,因此我才敢確定。」
「他是彈弓高手吧?」
海德:不會生氣的!即使你把我們說成是化身博士或吸血鬼,我們也不會生氣!
打電話向關谷告密的,恐怕也是竹林明吧。在酒店時,她很可能聽到了兒島光枝的話。然後,藉機單獨留下,監視片山訂房間……
「那麼,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景子:不,不是……那位太太是在哪兒自殺的?
「趴下!」
「喲,怎麼了?這個座位空著嘛。」
黑暗中,有人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
景子:那個壁爐?

「為了引開我們的注意?」
(突然,一個碟子飛過景子的頭頂,撞在牆壁上打破了。)
片山也很明白大家的心情。可是,如果另有真兇,就必須查明,無論那背後隱藏著怎樣悲慘的真相。
男人:嗯……真的可以嗎?
一針見血的問題。片山不答。邦子又問:「喂,阿義,上次如果沒發生關谷那件事的話,你會和我過夜嗎?」
片山喃喃自語。
平常聽慣了福爾摩斯叫聲的片山意識到,這是它有事要告訴片山時的那種聲音。
主婦:打擾了。你還在忙著吧。(打量室內)這裏變得又整潔又漂亮。
景子:真的只有簡單的東西了……
一開始,當「教授」出場時,觀眾席的學生們哄然沸騰起來read.99csw.com,因為「教授」的裝扮和本宮校長一模一樣。
話劇還在進行,聰子,不,景子正在款待客人。
(景子從右邊的門出去。教授來到房間中央。)
教授:萬一出事?
景子:(聽見「煙囪」的叫聲)怎麼了?(專註地感覺周圍的動靜)奇怪,好像有人……怎麼了?誰在那裡?
舞台被蒼白的燈光照耀著。還是同一個房間,但是現在看起來卻像墳場一般陰森恐怖。
教授:不必送了。我會鎖好門的。
景子:(充滿期待的語調)今晚可以留下來過夜吧?
「不管怎樣……起碼和我商量一下——」片山打住話頭,「我還想知道一件事,刺傷你的人是誰?」
主婦:你也有了?
「阿義!」
邦子一驚,瞪著眼問:「怎麼了?」
海德:老師,所謂惡有惡報……
景子:那是什麼聲音?風聲?或者是……簡直就像女人的哭聲一樣……
片山的視線回到舞台上。福爾摩斯——不,黑貓「煙囪」,躺在其中一張沙發上。
教授:你也一起吃吧。
(諾斯費拉圖站起來,躡手躡腳地繞到沙發後面。)
教授:(有點兒不安)保重什麼?
終於,舞台恢復了正常的照明。
寫劇本的是竹林明。竹林明知道野田惠子的黑貓的名字。可是,她曾經肯定地告訴片山說她不知道它的名字,為什麼?為什麼她要撒謊?
景子:啊,這是為什麼?

片山看著本宮痛苦的死相喃喃自語。
(茶杯和其他器皿接二連三地飛過來,掉在她的周圍,摔成碎片。景子抱頭蹲下去。)
「可是,後來發生了橋本信代事件——」
片山駭然。舞台突然轉暗。諾斯費拉圖向正在念獨白的景子撲過去。
景子:雖然是老師好不容易找到的房子,但這裏實在讓人心中不安——可是,必須暫時忍耐一下。
(景子站起來,在房間里踱來踱去,踢到某件物品。)
旁邊充斥著驚天動地的巨響,還有人群的呼叫聲——不知過了多久,這些漸漸平息下來。
諾斯菲拉切:(逼近景子)如果你願意,我就給你永恆的生命,如何?
景子:住手!救命呀!
教授:你這個人很奇怪啊。明明是房地產中介,你不想把這裏租出去嗎?哦,你是擔心改建或裝修費?你大可放心,我會全部負責的。
景子:啊,等一下。(她開門出去,很快又提著裝貓的籠子進來,她把籠子擺在地上,打開籠門。)來,「煙囪」,出來吧。
竹林明繼續說:「我又迷惑了,本宮不會同時對好幾個女生下手吧——而且,他剛殺了惠子沒多久,似乎不太可能。然後,我從水口同學口中得知關谷的事……如果你連彈弓的事都知道的話,大概已經一切都猜到了吧。」
教授:(笑了)不要擔心。雖然我有家室,但我愛的只有你一個。
「真是高明。」
片山看了一眼座位間,倒抽一口涼氣。本宮頭朝下倒在椅子之間,一動也不動。
(驚慌失措的聲音。)
景子:算了。我絕不會勉強你的——糟糕,忘了咖啡……
(四人困惑地坐在沙發上。弗蘭肯斯坦獨自辛苦地坐在小椅子上。)
主婦:聽說是這個房間。那邊不是有個壁爐嗎?
(景子彷彿要暈倒似的快要站不穩了。主婦伸手扶她,她逐漸恢復平靜。)
片山向邦子奔去。
(不知何故,景子的語調有幾分勉強。)
主婦:好吧……不過,我怕你知道得太多會害怕……
「所以都是我的錯嗎?」
台上,景子開始打掃。當然,這是現代話劇,她用的是吸塵器。
(調侃似的說,並望著其他三個同伴。)
教授:那就好,你累了吧。好好休息。
教授:什麼?喂,怎麼回事?
「很遺憾。」
可是,現在逼問明石又能如何?竹林明本身否認了那件事的存在。
舞台布景相當氣派,完全想象不到這是學生話劇。女主角景子,當然就是水口聰子。
(景子從左邊的門走出去。不久,她和一個看上去很好奇的中年主婦進來。)
教授:(驚駭地瞪大眼)你們幹什麼?
「什麼意思?」

舞台上,景子正在暢想未來的生活。

水口聰子演的女主角叫「景子」。雖然字不同,讀法卻和野田惠子的「惠子」一樣
「嗯,確實很厲害。雖然我不太懂話劇。」
好不容易才在沙發邊緣安頓下來的石津也跟著狂笑起來。他那生硬的笑法反而更像弗蘭肯斯坦了。由於他前仰後合笑得太過分,結果失去平衡,從沙發邊緣摔了下去。

景子:(爬起來)我這是怎麼了?——做了一個噩夢,好可怕。但是,難道那是真實發生的事?怎麼可能!
景子:是誰?這麼大聲——(傳來開門聲。接著門又砰地關上。)有人進來了……不,沒有人。可是我能感覺到,有東西……
景子:嗯,沒關係。我會小心的。
教授:(邊穿大衣邊說)我明天不能來,後天會想辦法來一趟。
(景子把Chimney放回沙發,朝桌子走去。突然,燈光閃爍著熄滅,房間暗下來。聚光燈集中照著景子。壁爐中紅色的火苗在舞台上隱約浮現。)
教授:住手!救命啊!來人呀——
景子:搬來一個禮拜了,老師一次也沒來過。我知道他工作很忙……「煙囪」啊,像我這樣眼睛看不見的人,憑聲音卻能了解一切哦。老師在電話里說「今晚我在學校加班」時,我聽見背後有嘈雜的人聲……那根本不是從學校打來的。而且,如果是從學校打來的,我一聽聲音就知道了——老師為什麼要對我說謊呢?
(教授從左邊的門出去了。腳步聲遠去。景子疲倦地坐在沙發上。)
一陣腳步聲傳來。怪物打扮的其他三人、水口聰子和竹林明都read.99csw•com來了。長昭也跟在後面。
「快跑啊!」
男人:好的。請走這邊。(從門出去)
「片山先生!」
(景子端來盤子和茶杯,擺在桌上。)

景子:好可怕!這房子瀰漫著沉重的、令人窒息的空氣——不是我的空想或心理作用啊!(她走向沙發)必須告訴老師……老師一定什麼都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他不可能叫我一個人留在這裏。(她用手輕輕貼住腹部)我們的寶寶就要出世了,絕對不能住在這種房子里。
「不知道。總之,我無論如何都要讓本宮受到懲罰。」
「啊?什麼出來了?」
「阿義!」
主婦:裝修成這樣很不容易吧。花了多少錢呀?
竹林明微微鞠躬,轉身離開,其他人也跟在她後面。
景子:(撫摸著黑貓)「煙囪」,你要永遠留在我身邊呀。
「瞧,那個不是石津先生嗎?」

景子:哎呀,不要緊吧?那椅子是從前的住戶留下來的,很破舊了……
「是你們的問題嗎?」
「等等。」竹林明挺身而出,「大家都是為我做事而已。我聽惠子提過,她的戀人是這個學校的人,但我不知道是本宮校長。我是為了查明這件事而來到這裏的。」
「那你懂什麼?」
諾斯費拉圖:我想要你的血。
說起來,石津要不要賠償他弄壞的椅子啊?片山皺眉。
倘若兇手故意發出腳步聲,然後脫掉鞋子往反方向逃走呢?當然沒人會見到兇手了。
(教授從右邊的門出去,很快回來。門大開著。)
當時,兒島光枝叫片山「一小時以後回來」。因為他不小心睡著了,所以關谷先到一步。換句話說,本來關谷是去片山和邦子兩個人所在的房間。
男人:是啊……
本宮校長的茶杯,多了一塊碎片。假如那是同類的別的茶杯的碎片呢?它從空中飛來……
可是根本沒用。講堂四處充滿尖叫聲。學生們一起擁到出口,場面一片混亂。
(燈光從舞台下方打上去。歌劇院幽靈、海德、諾斯費拉圖、弗蘭肯斯坦四人浮現在昏暗中。聚光燈照著教授。)
那天,片山先到竹林明的病房,曾經從椅子上摔下來。竹林明看見片山想坐時,曾試圖出言阻止,說:「那椅子——」
「晴美,你上哪兒去了?」
竹林明聳聳肩,說:「沒人。」
景子:(端出茶來)真是失禮了。我們才搬來不久……請坐呀。
「好疼!你怎麼了?」
(時鐘響了。一、二……景子側耳傾聽,並在心裏默數。)
片山不耐煩地說。
「那就好。」
「可是牛奶瓶——」
為什麼要把關谷叫到那個酒店?
教授:死人之家?正是我想要的。
景子:精神分裂……
「你看那個!」
海德:他是你丈夫吧?
「是我自己弄的。我在打掃時,沒發現不小心碰掉的菜刀,我摔了一跤,正好被朝上的刀刃刺傷了背部。」
片山把她推到座位下面,而他則被跨越椅子逃生的學生踢翻在地。
(諾斯費拉圖一震,站住。)
景子:不要緊,只是搬家讓我很疲倦……
後來……他只好拚命護著頭蹲在地上,忍受著各種推搡踩踏。
有人驚呼。
然後,教授站起來。
「但你為什麼——」
「長昭君最幫忙了。」
教授:聽說只要在這裏住上幾天,人就會患上精神分裂自殺,說到底只是傳說罷了。(嘆息)這樣一來,我只好親自動手了。
(景子嘆息著起身。)
景子:好的,老師,您也要保重。
如果竹林明的故事是捏造出來的話,那她究竟為何要撒謊?竹林明和野田惠子是感情深厚的表姐妹。她覺得自己應對惠子之死負責,所以每天都穿著黑色衣服。即使她知道真兇身份,她也可能認為與其通知警察,不如親手復讎來得痛快。
(景子專心地打掃著。左邊的門打開,教授走進來。景子沒發覺。教授躡手躡腳地走近景子,一把摟住她的肩膀。)
景子:是的。我剛到這裏時,嚇了一跳。好像空氣很混濁……不過並不是髒的意思。我似乎感覺到……某種露骨的敵意。
景子:(遲疑半晌)那麼……請各位不要生氣哦。
(舞台外面傳來敲門聲。景子嚇得差點兒跳起來。)
此時,片山驀地發現明石一郎一直低著頭,拳頭握緊——原來如此。是明石做的!
諾斯費拉圖:這太可疑了!
教授:那是為何?

第二幕

(景子開始收拾壞掉的椅子。)
「而且,你還利用了『怪奇俱樂部』的人——」
海德:哦?
「你說牛奶瓶?」
教授:美人的鬼魂,見見也無妨。走,我們去事務所簽約吧。
「是呀。她真的很專業。」
竹林明為什麼會知道椅子壞掉的事?聽護士說的?對一個意識剛恢復不久的病人,護士會提醒她那種細節嗎?
景子:不會的!(她故作開朗地轉了一個圈。)我從來不曾如此幸福過。真的。
邦子有點兒失望。
海德:放心?那太好了!(大笑)
主婦:傳聞說,她把頭伸進那裡邊,用捅火棒的尖端刺進喉嚨而死……你沒事吧?
教授:我來幫你倒。
男人:(嚇了一跳)那麼,您知道?
身後傳來晴美的聲音。兩人回過頭去,唯一留在現場的歌劇院幽靈摘下面具,露出了晴美的笑臉。
主婦:是呀。我也叨擾太久了,不好意思。那麼,如果有事的話,隨時招呼一聲好了。
這不可能是竹林明一個人的計劃。她怎麼看都不像是彈弓高手。而且,校長室的茶杯事件發生在她住院之後。
邦子緊緊揪著片山的手臂。
「可是,這裡是我妹妹的——」
(景子摸索著抱起「煙囪」,放在腿上愛撫。)
主婦:(屈服於景子不懈的追問)那好吧……其實呀,這房子有很多……東西……出沒。
邦子揮揮手,追隨著「自己的夥伴」而去。
他聽到石津的聲音。石津穿著弗蘭肯斯坦的戲服跑過來。
教授:簡單點兒就可以了。
景子一個人倒在地上https://read•99csw•com。福爾摩斯——不,「煙囪」舔著她的臉。景子睜開眼睛。
(黑貓慢吞吞、小心謹慎地從籠子里走出來。)
(教授和男人推開左邊的門。)
片山自言自語。
(四人向他撲上去。)
「真的?」片山反問。
景子:你真會說笑……我憑聲音就分辨得出邪惡或有敵意的東西。
「我好不容易才想出用話劇逼迫本宮認罪的主意,不想被警方干擾,因此才偽造了被人行刺的戲碼……我故意在打完電話后切斷了電話線。幸好傷口不深,不要緊。」
是本宮校長!他讓野田惠子懷孕,並殺了她!然後,當片山提出要向邦子問話時,他立刻決定殺了邦子。那把尖刀多半是「怪奇俱樂部」的用具吧。本宮知道這一點,所以會去那裡拿刀,而且靈機一動把歌劇院幽靈的面具也戴上了。幸好邦子只受了輕傷,而對本宮更有利的是,邦子並不知道太詳細的內情……
海德:來吧,夫人,不用顧慮,請把想法說出來吧。
「不過,水口同學很了不起吧?」
男人:不,沒什麼……(掏出手帕擦汗)
片山喃喃自語。
教授:當然了。不過,我是個教授,不會懼怕那種靈異傳說的。
教授:來,喝吧。
長昭瞪大眼。
教授:什麼事?

海德:啊!是這樣呀。
邦子捅捅陷入沉思的片山。
景子:(連忙避開)惡意,並不是過失或錯誤。只要是人,誰能無過?即使犯下大罪,也是可以原諒的。
教授:好,我來開燈。
景子:如此冰冷——難道這是壁爐?簡直像冰一樣。連火焰也無法化解的冰冷,一直冷到骨髓里。
主婦:是老師呀,難怪這裡有那麼多書。
「一名死者……」
諾斯費拉圖:不,沒什麼……
景子:她懷孕了?
「好。不過……」
片山喃喃自語。本來一起來的,可現在連個人影都找不到。好不容易才拿到相鄰座位的票……
景子:那種事……還是不要對初次會面的客人說吧,太失禮了。
(海德一震。)
片山由衷感到敬佩。
男人:如果是傳說就好了……據說那個自殺的年輕太太的鬼魂現在還在這裏飄蕩。

景子:請多多指教。
海德:你很幸運啊,夫人。
對他們來說,那是「自己世界的問題」,不容片山插手。
男人:請進。
片山苦笑。「沒有。」
景子:那太好了。可能的話,我也想長生不老。
教授:(走進幾步)來,進來吧。
聽了片山的話,眾人沉默不語。「我希望是意外。」
(她叫著站起來,立刻又後悔地重新坐好。桌上擺著水果盤、茶杯、碟子等,還有其他盛菜的空餐具。)
海德:原來如此!
石津問。

(景子躺在沙發上睡了。「煙囪」消失在沙發背後。過了一會兒,左邊的門悄悄開啟。是教授。他把鞋子拿在手上,躡手躡腳地回來了。他走近沙發上的景子,觀察良久,發現她沒有醒來的跡象,教授咧嘴一笑。)
景子:來,現在給你倒了。(她把器皿擺在地上,倒入牛奶。)——這樣就行了。喝吧。
相反方向有什麼?——校長室。
到底是誰……
景子:不用擔心,請告訴我吧。連自己住的房子的往事都不知道,心裏很不安寧。
「很遺憾。那是水口同學用手捏碎的。」
(「煙囪」叫了。)
主婦:你不知道嗎?房產中介什麼都沒說嗎?

(景子從右邊的門出去,很快又拿著器皿和牛奶瓶回來。)
「石津!你沒事吧?火情怎麼樣了?」
「我就猜到你會這麼說。」
教授:沒關係。我吃過晚飯才來的。
片山甩甩頭。「喂,你去幫助其他傷員吧。」
景子:這房子好像有許多陰暗的歷史。不過,大家到來之後,好像空氣突然變得清新起來了。
片山一震。荻野邦子嘿嘿一笑。
邦子從椅子背後探臉出來,可憐兮兮地呼喚。
「啊!」
景子:空置那麼久了?
為了實現這個目的,關鍵是不能讓警方太快找到兇手。竹林明主動請纓,說要協助片山,其實是為了拖延偵查行動吧?
教授:你知道?
「對不起——總之,這是我們自己的問題。即使警方拘捕了本宮,大概也找不出任何證據吧。」
海德:如果你看到我們,一定會很失望的。
「你……在幹什麼?」

「那隻貓叫『煙囪』……我想起來了,那是野田惠子養的黑貓的名字哦。」
「那也是劇本中的設計嗎?」
她宣布。
教授:煤氣開到最大了。永別了,景子。
是的!原來如此簡單!戴歌劇院幽靈面具的男人擲刀刺傷邦子。然後,如果聽腳步聲的話,那人是向走廊逃去的。可是,那時是午休時間,在走廊上肯定會遇到其他學生。如果上樓去「怪奇俱樂部」的房間又太繞遠。
(四人向教授徐徐逼近。教授節節後退。)
片山坐在觀眾席的角落看看舞台,心想這個序幕真是意味深長啊。
兩人在座位間跑來跑去,把扭傷腳的學生抬出去。
景子:悶悶不樂也不是辦法。我們吃飯吧。
(景子愣了一陣,然後笑了,是那種神經質的笑容。)
片山站起來用儘力氣大吼:「大家冷靜!不要慌!」

景子:我是這樣想的……人的惡意,跟所謂的宿命無關……我表達不好,我的意思是,儘管大家可能曾經作惡,可實際上卻是很善良的人。
「什麼?怎麼了?」邦子問。
主婦:對。聽說每晚都有恐怖的事發生。她先生經常出差,很少回家。然後,太太把一切都告訴了他,但他只說她是因為有了身孕的關係,所以常做怪夢之類的,並沒有理會她。
男人:是啊……
主婦:不,不用張羅了。大家都是鄰居嘛。
石津吃驚地問。弗蘭肯斯坦吃驚的樣子也十分可怕。
「是的。」
(景子戰戰兢兢地走進來。她好像一直凝視著虛無的空間。)
這樣就明白了!由此類推,在講堂里,關谷頭read.99csw.com頂上的燈突然破裂的理由也一樣。不,那次沒必要使用同樣的碎片。即使在那附近掉了一粒小石子之類的,也沒人會覺得奇怪。
景子:你說得好可怕呀。(笑)
景子:啊……是壞掉的椅子。剛才在夢中,我也聽到椅子壞掉的聲音……這不可能是真的……
教授:為什麼?我要找的是舊房子。這間古色古香的,相當不錯。
景子:(急切地)所以我說,請別誤會才好。但是,我從你們的聲音中……彷彿聽見某種類似悲哀的宿命之類的東西。
也就是說……那人所期待的,也許不是要關谷殺了片山,因為片山好歹也算是(雖然這樣說讓人很心酸)警視廳的一名刑警。
「頸骨折斷了。」石津說,「一定是剛才想越過椅背時,一頭栽倒磕死的。」
景子:這裏發生過什麼事嗎?請告訴我。
「說不定真會有一兩隻碗打中她,是不是?」
邦子問。
男人:(遲疑片刻之後)還是告訴您吧,我是怕萬一出什麼事……


景子:他也是我腹中孩子的父親。
教授:(皺起眉頭揮揮手)蜘蛛網!我最受不了這個!
突然,邦子低聲說:「煙囪!」她用力抓住片山的手。
景子:他有高尚的人格,十分傑出。每個人都尊敬他、愛戴他。
黑貓——不,福爾摩斯突然竄到舞台中央,高聲尖叫。
男人:是的。這間房子……據說有幽靈出沒。
正如栗原所說,學生們「彼此包庇」——他們內部發生的事,他們要自己解決。
「Y」字——不是!那不是文字,而是表示形狀。
(「煙囪」從沙發上跳下,在景子腳邊磨蹭。)
(舞台明亮起來。寬敞的英國式客廳。除左邊外,右邊深處也有門。中央正面有壁爐。牆上有書架,營造出書香氣息。還有一張圓桌,圓桌周圍擺放著沙發。)
教授: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讓你活下去,我的處境就麻煩了——煤氣中毒很痛苦吧?不過,一下子就結束了。做著美夢去死吧……
「怎麼了?」
景子:這房子有某種令人不快的地方。大家進來時覺得怎樣?因為我的眼睛有缺陷……
景子:我也……愛著某人,並且信任他。可是,漸漸地我不再全心全意相信他了。這是十分痛苦的事……
片山嘆息不已。
「晴美跑到哪兒去了?」
(舞台一片漆黑,壁爐的火也熄滅了。)
片山在黑暗的觀眾席中尋找本宮的身影。竹林明寫這個劇本的時候,肯定在懷疑本宮就是兇手,因此把女主角取名為和惠子發音相同的「景子」,並設定她懷上了「老師」的孩子。
片山不悅地低語。那人一定是從某處看到了那場騷動。那人之所以知道片山的房間號碼,是因為看到了片山訂房吧。然後,當關谷被逼得走投無路、想殺片山之際,那人用彈珠打破了安全出口的燈。
(教授溫柔地吻了景子的額頭一下,穿上大衣。)
「那是什麼?」石津說,「是不是遊戲廳里有贈品的那種玩意兒?」
景子:啊……怎麼這麼困呀。「煙囪」,我……累了。待會兒再收拾吧,我想睡一會兒……
竹林明叫明石離開,自造密室,轉移警方的注意力。
「總算撿回一條命……」
石津笨手笨腳地剛一坐下,其中一條椅子腿就咔吧一聲折斷了。石津結結實實地栽倒在地。觀眾席一片嘩然。
片山苦澀地說。
片山搖搖頭。
「本宮校長,死了。」
景子:沒什麼,只是說說罷了。
(教授正要出去時,又回過頭來。風聲妙曼,如泣如訴……)
「喂,阿義。」
「因為殺害野田惠子的是本宮校長。」
景子:我去泡茶。
邦子緊緊抓住片山的手腕。
片山注視著眼前的少男少女,他們與自己僅有十幾歲的差異,卻彷彿隔著無法穿越的銅牆鐵壁。

第一幕

海德:這一點我完全同意。
若是這樣,為什麼竹林明要隱瞞有人先來探望她的事?這種事當然不一定非說不可,不過,在通常情況下一般都會說的吧?
再次傳來福爾摩斯的叫聲——它想說什麼?椅子的事?
此時,落下的幕布再次升起。
片山長舒一口氣。杯碟滿飛天的效果的確十分震撼。桌上的器皿保持原樣,用事先準備好的同類東西,向水口聰子投擲。然後有人再摸黑撤下桌上的器皿……
(一個中年人,即教授,從同一道門進來。大衣、手杖、軟帽——無懈可擊的紳士打扮。)
文化節開幕日終於到來了。自酒店事件之後,案情偵破工作毫無進展。關谷就是兇手,大家都鬆了口氣,勸片山不要繼續查了。
客人就是那四個怪物。光頭吊眼尖耳的諾斯費拉圖,滿頭亂髮、弓身駝背、眼神邪惡的海德,由石津本色出演的、呆板僵硬的弗蘭肯斯坦,以及不知由誰代演的戴著面具的歌劇院幽靈。
(景子站起來,摸索著在屋內走來走去。來到壁爐前,她伸手輕碰壁爐的紅磚,立刻畏怯地倒抽一口涼氣。)
(景子匆匆地從右邊的門出去,很快又拿著咖啡壺回來。)
「片山先生。」
「看,出來了。」
男人:不要緊吧?
景子:嗯……我先生還沒回來。其實這裏發生了很奇怪的事,我一個人害怕得渾身發抖,幸好你們來了,我就放心了。
那麼,那人知道刺傷橋本信代的是關谷了?關谷說,打電話的是女人。可是,這個使用彈弓的人手法極為高明,特別是從校長室的小窗把那碎片打進去的技巧更是駭人聽聞!應該不會是女人吧。
教授:景子……你要早點兒適應這個房子,不然會很不方便的。
景子:啊,抱歉,忘了給你倒牛奶了。
「我絕不會走的。」

(景子禮貌地為大家倒茶。)
男人:不,我不是擔心那個。
明石愛上了竹林明。而竹林明只對長昭青眼有加,於是明石因愛生恨,一怒之下刺傷了她。至於藏在橋本房間書架裏面的刀鞘,配套的刀多半是明石偷走的,用來刺傷竹林明的吧……九*九*藏*書可是刺傷她后,從她口中得悉事情的真相,他一定很愕然。
教授:很遺憾。真的抱歉……
(教授在景子的額頭吻了一下,從左邊的門走了出去。在關上的門前面,景子佇立不動。從外面傳來車門關閉聲,然後是引擎發動聲。車聲漸遠。景子神情一變,臉上寫滿不安。她穿過房間,悄然坐在沙發上。)
他把石津叫來,合力把本宮拉出來。
男人:不!實際上,這裏真的死過人。前任租戶的太太自殺了,那位太太才十八歲,而且美麗動人……
「是福爾摩斯。」
「你怎麼知道的?」
「這樣啊。難道說……」
教授:我喜歡這個!這不是真正的壁爐嗎?有了壁爐才像個家啊。
片山獃獃地盯著舞台。
那人大概無意殺關谷吧,只想讓關谷被拘捕而已。
主婦:就是幽靈。
「以後解釋給你聽好了。」
教授:(慢慢環視四周)就租這裏吧。我決定了。
片山抬頭一看,照明設備升騰起紅色的火焰。火苗很快就蔓延到旁邊垂掛的帷幕。
教授:抱歉抱歉。(笑著)突然就忍不住想嚇嚇你。
(風聲漸大。景子膽怯地抱著黑貓。)
教授:(絆到什麼似的)哎喲!

應該有人受她指使並暗中採取行動——是裝病住院的長昭嗎?他可以自由活動,他會使用彈珠也很正常……
片山強忍著疼痛,皺著眉爬起來。
教授:果然很多灰塵啊。
對他們來說,警察並不是自己人。簡言之,警察不過是「外人」而已。
景子:雖然對不起老師的一片苦心,但是這個房子真的很嚇人。你沒感覺到嗎?我一踏入這裏,全身都起雞皮疙瘩。這是個被詛咒的地方——別笑,真有這種感覺,彷彿空氣中充滿厭惡和敵意似的。
(帷幕升起。與上次一樣的房間。晚上,壁爐里生著火。景子坐在沙發上,手指在盲文書上摸索。「煙囪」蹲在她的腳邊。)
海德:那麼,我們的聲音聽起來是怎樣的,夫人?
(他拿起咖啡壺,把咖啡倒入景子杯中,同時把膠囊放了進去。)
(教授走了出去。門關上,舞台再度變成漆黑一片。風聲逐漸變大。)
景子:請進。
「我本不想欺騙片山先生的。」
教授:身體要緊。再小心都不為過哦。
觀眾席再次沸騰。片山掩面——晴美在哪裡看演出呢?她不可能看不到這一幕吧。
教授:這雙手習慣了翻書本,殺人卻是第一次——不要讓我失望啊。
教授:(大笑)是因為這事呀!老房子多少都流傳著這種故事。
景子:(遲疑著)我……不是他的妻子。他有太太,只是偶爾到這裏來罷了。
海德:清新啊。
(幕啟時,舞台仍然一片黑暗。左邊的門打開,傳來教授的說話聲。)

「你們早就知道了吧!」他厲聲說,「你們想親手裁決他,對不對?」
「沒有。她到哪兒去了啊?」
景子:啊,有什麼事嗎?
沒人會指望刑警被一個高中生刺死吧。反過來卻有可能。打電話通報說片山和水口聰子在酒店的人,是期待片山拘捕關谷。這樣想比較合理。
景子:對不起,「煙囪」,嚇到你了。可是,我有時真想吶喊一下,我實在受不了了。
教授:舊椅子而已——你怎麼嚇成這樣?
片山說:「以後我會再找你們個別問話的。」
「我把那個帷幕扯下來撲滅了。你有沒有受傷?」
教授:(走到舞台中央)你來照照這邊。
在黑暗的舞台深處,響起福爾摩斯的叫聲!那也是劇本里有的嗎?片山突然有種怪異的感覺。那個叫法……
聰子一定是故意這樣做的。如果本宮校長也在看的話,肯定啼笑皆非。
「不,沒什麼——沒什麼。」
男人:是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房子已空置十幾年了。材料倒是很堅固(手電筒的光在屋內掃來掃去)。不過,確實有點兒陰森森的。
說起來,竹林明也是在使用吸塵器時,沒察覺有人進屋,然後被刺傷……
海德:原來如此,那麼,真正的惡意是什麼?
教授:那我走了……
與玩具彈弓不同,這是真正的彈弓,用的是鐵彈珠,甚至能擊落天空的飛鳥。打破一個茶杯是輕而易舉的事。然而,那是誰乾的呢?
(她站起來,景子從左邊的門送她出去。她回來時關上門。)
「那麼,再見了,阿義。」
(陳舊的壁爐浮現在手電筒光線中。)
主婦:不認識。因為這裏已經空置十年了。
沒什麼?怎麼可能沒什麼!竹林明說她是在用吸塵器時被刺傷的。可是,在她的房裡並沒有找到吸塵器!
(幕啟了。舞台很暗。左邊的門打開,一個貌似房產中介的男人拿著手電筒走進來。)
景子:這麼快就要走了?——好吧,我不會勉強您的。
依然無人應聲。片山在全體人員臉上緩緩打量一遍。
「嗯,它的英文名『Chimney』不是『煙囪』的意思嗎?我當時覺得名字很有趣,所以記住了。」
「我被你耍得團團轉啊。」
「這副打扮,不會把傷員嚇暈吧?」
而且,野田惠子也懷了戀人的孩子。竹林明是不是想通過這部話劇影射表妹之死?
邦子壓低聲音說。
景子:(抱緊教授)我相信老師。明知老師有太太,我也心甘情願跟著您。為了老師,我把父母、家庭……一切都拋棄了。您不要遺棄我啊!
海德:(揶揄地)大概一百年前吧,夫人。
片山失望地嘆息。
景子:怎麼會呢(笑)——不過,在某種意義上,我也這樣覺得。

景子:你們以前住在這兒?真的嗎?聽說這間房子已經空置很久了。你們多久以前住過?
「片山先生,你見到晴美小姐了嗎?」
景子:(突然煩躁地摔掉書)我再也忍受不了了!
「著火了!」
「對。看到了吧?她什麼也沒做——」
校長室的窗戶雖然關著,但通風的小窗是開著的,假如那塊碎片從那裡飛進來,打破茶杯的話又如何呢?都是同樣的茶杯,這塊碎片混在那一堆碎片里就分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