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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毒蛇的午睡 2

第三章 毒蛇的午睡

2

「它在寫什麼?英文字母A?」
「首先,和哉就有充分的動機。雖然和哉本人聲稱事到如今已沒有殺意,但當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不會受到懷疑,或許就下得了手。」
「知道了。」片山不情不願地說道。
「哥哥,你在發什麼呆啊!」
「也就是說——這條內褲實際上並沒有人穿過……」
「三角關係——永江、有惠和紳也。」
「這是說笑的場合嗎?房間不整理會死人嗎?當然是梳理案件比較重要!」
「若能斷定內衣褲沒有可疑之處,表示你知道可疑的內衣褲是什麼樣的,也就是說——」
「而且如果他一開始就打算趕盡殺絕的話,會那麼悠閑自在嗎?時間拖得越長,會有其他人來到城堡,或是有人從這裏逃出去,這些可能性就越高,不是嗎?」
「晴美,先理一下頭緒吧。」片山說道。
「不過紳也未必就是兇手,不能把圭子小姐排除在嫌疑人之外。」
「也就說,你看到那個白衣女子特地跑到窗邊唱歌?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只是唱歌的話,在樓下的房間唱不就好了。」
「對哦!英哉對這座城堡了如指掌,真有心趕盡殺絕,很簡單就能……」
「有這可能。」
「不是這樣。如果有敵人攻過來,只要塔中的人把梯子收上去,用石頭把洞口堵住,就能守住。所以才會建成現在這樣。」神津麻香說明道。
「或許事實就是如此。殺死智美的兇手明顯有著充分的覺悟——殺人或是被殺的心理準備。」
「內褲……睡袍……襯衣……」晴美迅速掃了一眼后,聳了聳肩,說道,「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總而言之,這裡有女人住過。」
「慢著!」晴美說道,「石津,你剛剛說什麼?」
「沒錯,正是最佳時機!大家都以為是英哉下的手。所以我才擔心英哉的安危。」
「你又在想什麼無聊的事情?」
福爾摩斯此刻正坐在石津的肩膀上跟上來。
「看上去不像,」晴美疑惑道,「沒有貓語翻譯機嗎?」
「一定是在緬懷往昔。」晴美解釋道。
「希望你把這份幹勁用在整理房間上就好了。」
晴美依次打開衣櫥的各個抽屜。
「有惠把玻璃杯扔中圭子的時候,她的模樣有些可怕。」
「有惠為什麼會被人在走廊上殺害,這下也有答案了。那時她正要去紳也的房間?不對,應該是在回來的路上。九_九_藏_書
「知道得太多的話,她的處境反而會變得危險,」晴美斬釘截鐵地說道,「開始吧,石津也過來。」
雖說要趕快行動,但必須從主塔穿過通往水井的通道,才能回到地面,這不是說快就能快的。
「但是,梶本為什麼會被殺死?」
「等等,讓我來吧。女人的衣櫥還是交給女人搜比較好。」
福爾摩斯咚的一聲躍至地板,石津則幾乎奄奄一息。
對於怕貓的石津來說,這根本就是災難。萬一福爾摩斯摔下去,估計晴美一輩子都不會再和他說話,因此他拚命忍受住這種「煎熬」。
「這件襯衣怎麼了?」晴美把它撿起,攤開來檢查,發現似乎沒有血跡
不對,不是這樣,片山心想——福爾摩斯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片山嘆了口氣。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對啊。」
「把我們都殺掉,然而他並沒有那麼做……」
或許我們現在也在戰鬥著。
福爾摩斯伸出前爪,在地板上移動。
「你就是想得太複雜。」
「那麼危險的人待在這裏,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嘛。應該多上幾把鎖,採取措施才對!」
「對了!是三角形!」石津也想打個響指,卻只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片山不由得苦笑起來。也許殺人、陰謀才與現在的世界相配。
「咦,福爾摩斯,怎麼啦?」晴美說道。
「哥哥,福爾摩斯難道想做內衣褲批發商?」晴美說道。
「有可能……」
「太簡單了。」
「如果英哉被兇手幹掉了,然後扔進像是剛才隱藏在階梯處的陷阱或護城河的泥漿里,就肯定找不到人啊。」
片山有種不好的預感,難道又有人遇害了……
男人不管到什麼時候,都揮舞著寶劍,無法忘懷為守護柔弱美少女而戰的夢想。
「你說什麼!」晴美呵斥道。
「為了看上去像是被用過的?」
「你這是做什麼?」晴美睜大了眼睛,「你想廉價出售內衣褲?」
「才解開一個而已,況且連兇手是誰都不知道。」
「你說什麼?」
「問題就在這裏。」
濃霧依舊包裹著城堡,有時看上去像牆壁,有時又像白色的帷幕,彷彿這出殺人劇結束之前都不會升起的帷幕。
「三年前,永江智美死了,然後永江英哉堅信那是一樁殺人案。」
「不要妄下結論啊。」
「一定是沒有預算了。」
「他剛才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在思考吃的,」石津插嘴九九藏書道,「面部僵硬的時候是在『想這個拉麵真好吃吧』?吐舌頭表示肚子餓了……」
「我看見白衣女子時她就在這扇窗附近,」晴美說道,「喏,向下可以看見居館那邊的陽台吧。」
「需要我迴避嗎?」麻香問道。
「你們檢查過他的房間了嗎?」石津問道。
「那樣不是太單純了嗎?也就是說,如果英哉所說的話屬實,他為了報殺妻之仇,打算殺光所有相關的人……」
「嗯。因此,兇手懷著明確殺意下手的只有有惠一人。」
「可是……」片山不願想象。
「是嗎?」
「嗯,」片山說道,「能把我們關在這裏的,只有住在這裏的人才辦得到。」
感覺就像坐上時光機,誤入中世紀歐洲——如果沒有發生殺人案的話。
「但並非親生的,沒什麼不可思議。」
「飯糰……三角形。」晴美啪地打了個響指。
「也就是說,英哉一開始就打算把我們孤立在這裏?」晴美盤起胳膊,歪著腦袋,「但事實又是如何呢?」
「記得有惠是在自己房間和紳也房間之間的走廊上被殺的。」
福爾摩斯不予以回應,這次是叼起一件放下,再叼起另外一件扔掉,不一會兒,地板上便形成了一座內衣褲小山。
福爾摩斯不理呆若木雞袖手旁觀的片山等人,只是一個勁地叼起內衣褲,好像在尋找什麼東西似的里裡外外仔細檢查,然後把「調查」過的內衣褲隨「爪」一扔。
「前提是她住在這裏……」
「好,翻箱倒櫃嗎?」
「呃……說的也是。」
福爾摩斯喵了一聲,像是在說小伙兒,幹得不錯。
石津覺得自己也必須說點什麼,以示參与了討論。
「也是。」晴美同意。
「肯定有人住在這裏。」片山說道。
「真傷腦筋,」被叫來的石津說道,「以後誰來準備晚飯呢?」
雖然不像樓下的房間那樣經過裝修,但似乎也是作為卧室使用,擺放著舒適的大床和寬大衣櫥。
「哥哥你也聽他說過吧?如果他被殺,希望我們為他找出兇手。」
「是啊。我覺得他不同尋常,名字也很可疑——如果是在日本,就很容易查明他的身份。」
「給我看。」
「有惠……好像很多人都對她懷恨在心。」
石津誠惶誠恐地探頭張望,說道:「莫非是……」
「對不起。」石津莫名其妙地小聲道歉。
屋內發生的事情彷彿被四周的石牆牢固地封印。
「而且標籤尚未完全脫落,一定是在沒被留意read.99csw•com到的情況下就被扔進洗衣機的。」
福爾摩斯被晴美一把抱起,享受著窗外的景緻。過了一會兒,不知它是否因為看膩味了,坐在地板上,一動不動地閉目深思。
「三角形是指什麼?」
「石津,你怎麼不早說?」
「所以兇手並不是英哉?那麼他現在身處何處?」
「才沒有呢!不過,英哉看上去還沒瘋狂到會在不知道誰是兇手的情況下就計劃殺光所有人。」
這時,福爾摩斯「喵」了一聲。
「好,就這麼辦吧。」片山鬆了一口氣,為決定了接下來該怎麼做而感到安心。
「咦,麻香小姐跑哪裡去了?」
「咦,你剛才跑到哪裡去了?」
石津誠惶誠恐地回答道:「呃……這不是貼有價格標籤嘛。」
「你的意思是,那個兇手先下手為強了?」
「這就不清楚了。不過梶本這個人本身就來歷不明。」
「不要說得那麼難聽。」
此時片山一行人正位於主塔的最頂部。塔頂四周是一圈窗戶,從窗口這裏可以把來時的山道、中庭以及城堡全景盡收眼底。
「不要顯擺你不擅長的推理好嗎?把你的腦子用在該用的地方!」
「不要學我說話!你的意思是,英哉被人幹掉了?」
這才是貨真價實的中世紀世界!
「沒關係嗎?」
「為了隱瞞它是新買的。」
「嗯,沒問題。」麻香並沒有不悅的樣子,微笑了一下,爬下梯子。
晴美接過那條內褲。雖然標籤已經半脫落,但還是留下了半邊,可以清晰地看見「980日元」的字樣。
「晴美,沒必要叫她下去……」
「難以想象那個白衣女子費勁爬梯子的身姿啊!」晴美自言自語道。
「難道不是之前那個白衣女子?」
「問題就在這裏。」
「通過這些窗戶可以攻擊從山道上來的敵人。」麻香說道。
怎麼會跑到這種奇怪的地方來?
「原來如此……喂,福爾摩斯,你在幹嗎?」
「嗯……不過……它是不是想吃飯糰?」
「英哉消失去了哪裡?或者他被人帶走了?」
「難道已經回中庭去了?」
福爾摩斯喵地叫了一聲,然後用爪子戳了戳其中一件襯衣。
「比你的貴吧,」片山說道,「總之,當務之急是再探查一下這座塔——」
「這話聽上去好奇怪。」
片山一行先回到梶本被殺的二樓房間。
只見福爾摩斯輕輕躍起,一頭栽入衣櫥的抽屜中。
片山完全無法反駁——反正這裏也不是日本的公寓。
被歲月磨平九*九*藏*書的古老木地板,由石頭砌成的牆壁,一切都是灰色的,因經年累月而蒙上了一層塵埃。
「可是兇手為什麼要繼續殺人呢?」片山說道,「對了!如果兇手原本就打算殺了北村和有惠……」
「嗯,對弔橋動手腳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在片山和晴美的同時注視下,石津有些忐忑不安。
晴美的聲音像尖針一樣刺破了片山幻想的泡泡。
「但那也只是英哉本人的一面之詞,不能全信。」
主塔有三層樓高。
片山想象自己穿上盔甲,單手握劍,英姿颯爽的模樣。
「整理案件的要點?贊成!」晴美的眼神立刻變得炯炯有神。
「有什麼問題嗎?」石津一頭霧水,「難道原價是9800日元?應該不會那麼貴吧——」
「可不是!而且因為有惠以後可能會繼承和哉死後的全部遺產,對紳也來說,她毫無疑問是個巨大障礙。」

幽禁在高塔的白衣美女,籠罩著怪異氣氛的管家,隱蔽的通道,乘風而來的歌聲……
「如果沒有屍體,一定會是間舒適的卧室。」晴美說道。
「不是一個意思?」
「連中庭都能看得很清楚嘛!」石津莫名地感到激動。
「咦?真的是飯糰?」晴美睜大了眼睛,「我還猜是什麼呢。咦?不對?」
片山爬到最上層,擦了擦臉上的汗。
「我們試著逼問紳也看看吧!或許可以找到蛛絲馬跡。」
「你怎麼知道價格?」
「咦?這條內褲只要980日元……我說錯話了嗎?」
「難以想象他會不替自己母親打抱不平。」
「比這更重要的是,誰殺了梶本?」
「原來如此,」片山交叉雙手,「永江夫婦的房間正好在紳也隔壁。」
「嗯,這點我知道。」
「嗯,不過我認為那只是障眼法。」
「這一點我們也知道。」
「這有什麼不對?」
「她不在這裏,難道在下面?」
「蓋樓梯不是會方便許多!」
「你說什麼?」
那是福爾摩斯在進行推理時常有的表情……
「是啊,不過……」晴美少見地噘起嘴不語。竟然被片山反駁得無話可說!
「她精神病發作,殺了梶本?」
「也有可能是別的人連橋一起掉下去,對吧?」
這裡是停放著梶本屍體的樓上房間。
「對不起,」石津笑嘻嘻地拾起一條內褲,說道,「這是促銷商品吧?只要980日元。」
「石津,過來搭把手,查一下衣櫥。」
「晴美小姐——https://read.99csw•com」只見從天花板的洞口探出麻香的腦袋。
「我們太大意了!」片山敲了一下自己腦袋,「梶本的房間!不能讓人破壞了現場——快走快走!」
「你說得也有道理。但是這一連串的案件——北村、有惠、梶本被殺的案件,很明顯是英哉的意志在作祟。」
「為什麼這麼想?」
這時,福爾摩斯突然衝著上方叫了一聲。
「看來沒有可疑之處嘛。」片山感到有些疑惑。
「因此有惠才會一個人來到走廊,想不到回房間的時候被人殺害。」
「如此一來,一個謎就解開了。」
「對不起,我只是隨口說說——」
「你又要說是吃的了?」
「喂喂,它在搞什麼玩意兒?」片山笑著說道,「你又不用穿內衣。」
「稍等,那麼梶本的被殺呢?之前的白衣女子又是怎麼回事?」
「你們覺得是怎麼回事?這條內褲是在日本買的!」
「何出此言?」
「不要一次性提那麼多問題好嗎?首先,北村的死可能只是偶然,那個時候也可能不是他被派去找警察。」
「我找到一條捷徑。」麻香滿臉得意地笑著說道。
「累死了,能不能先休息一會兒?」
「來了來了。」石津的矯健身手像極了斑點狗。
福爾摩斯把頭伸進堆積起來的內衣褲中,又倏地抬起頭。內褲從衣櫥中飛出來,散了一地。
「至於紳也,他或許知道有惠如何坐上和哉妻子的位子。」
「像她那種個性,平時一直忍著,不知什麼時候,就會一下子爆發出來。」片山說道。
為什麼我總是遇到這種沒頭沒腦的事情?
只有下兩層是裝修過的房間,最上層只是普通的空間,必須通過架設在四方形大洞中的梯子上下各處。
「有道理。」
「什麼意思?」
「麻香小姐!麻香小姐!」晴美對著下面的房間喊道,「奇怪,好像也不在。」
「怎麼可能?」片山啞口無言,「紳也和有惠是母子關係啊!」
「有什麼意見嗎?」片山彎下身子問道。
「那是在說你自己吧?」片山反唇相譏,「算了,總之,都是些不明不白的事。」
「也就是永江和哉的前妻?」
這裏真的發生過戰爭嗎?片山心想。劍雨傾瀉至敵人頭頂,劍盾交接——自己如今就站在建造于那個年代的地板上,真是不可思議。
說來奇怪,片山雖然一直對血腥的殺人案興趣索然,但在心中一角,又有些樂在其中。
「片山前輩交過女朋友嗎?」石津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