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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冰皇宮」 4

第一章 「冰皇宮」

4

睜開眼睛,盯著黑暗看了一陣之後,房間中的事物朦朧地出現在眼前。
「走的果然是同一條線路啊。」
「男的……」
「是嗎?那是我計算失誤了。嗯,也罷。」
罷什麼罷!片山不快地開口問道:「有什麼事嗎?」
「是府上的人讓我們來施工的。」
「沒有啊。」幸江笑著說。
施工開始后的第三天,幸江到地下室的施工現場去看了看。
就這樣,偌大的宅子里,只剩下幸江一個人。
「呃……浴墊……不對,是采爾馬特。」
「沒什麼。不過話說回來,課長,您幹嗎要和我說這事呢?」
「總而言之,還是先把它給拆了吧。雖然感覺很可惜。」
「嗯,這個嘛,說起來可就話長了。」
「沒什麼……我大概也有點累了吧。」
晴美輕輕打開房門。房間的門一關上就會自動反鎖,估計靖子也是帶著鑰匙出門的吧。
「那您就說吧。」片山說道。
片山一愣,說:「課長,您剛才說什麼?」
「啊,我是不是把你們給吵醒了?」靖子說道。
「是啊,或許你說得沒錯。」
幸江一邊念叨著,一邊走下寬闊的樓梯,摁下了呼叫器的對講鈕。
「前不久?」
要是自己也被關到門外可就麻煩了。晴美把門鏈夾到了門縫裡,讓房門無法關上。這樣做雖然讓人不大放心,但如果只是離開一會兒的話,那麼問題倒也不大。
施工需要四五個人手。
既然信里已經這麼說了,那麼幸江也就無法阻攔家裝店的人施工了。
「你覺得事情會那樣發展下去嗎?」
走到可以看到那處空間的地方,晴美停下了腳步。她看到靖子就坐在沙發上,兩眼盯著窗外。
哪有人就為了這種事大半夜打電話把人給吵醒啊!片山心想,要不等回到日本之後,就再遞交一次辭呈吧。
「她挺漂亮的,」靖子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平靜,「那麼,我也回房去了。」
片山突然想起了什麼。
「地下室的入口就在這條走廊的盡頭。」
「她看起來挺年輕的。十八歲?」
「發現屍體的事,我們暫時還沒有公布。也就是說,眼下兇手應該還不知道屍體已經被人發現了。」
有人從走廊的另一頭走過來了。晴美趕忙躲到了走廊角落裡厚窗帘的背後。
信里說「如果我沒有聯繫你」,就讓家裝店的人進行施工,這一點讓幸江有些不大明白。既然雄一郎在出門之前就知道家裝店的人會來,那他又為何不直接跟幸江說明情況呢?
在東京世田谷的高級住宅區擁有近千坪土地和豪華宅邸的水田家,在當地也可以算是最古老的名門了。
「現在外邊很黑,看不清楚,不過那裡應該不是夜空,而是艾格峰的北坡。登山電車的途中,不是有處車站嗎?」
也是,或許,靖子是在半夜裡突然醒來,想起她過世的姐姐了吧。
這座宅子的主人名叫水田雄一郎,儘管已經年過六旬,卻依舊富有活力,一年到頭都在世界各地轉悠。
「什麼?」
「好了好了,這就來了。請稍等一會兒。」
「具體的情況我們也不大清楚。更何況,在賓館前台登記的時候,她也未必會用真名。」
「好,既然如此,你可要盯緊和忠井在一起的那個女人哦。」
幸江心裏總有些擔憂。
「福爾摩斯!你別嚇我啊,」晴美舒了口氣,「靖子九_九_藏_書呢?她出去了?」
「沒事。我是自己醒的。你到哪兒去了?」
「課長!」
淺井稍稍猶豫了一下,說道:「這是事實。」
「我也不清楚。雖然我不清楚,但至少,姐姐她也就不會死了。」
在這裏可以從正面看到彷彿巨大石牆一般的艾格峰壁立千仞的北坡。
但是,片刻之後,聽筒里傳出了栗原的笑聲:「哈哈哈!怎麼樣,嚇了一跳吧?」
「話說回來,儘管先前我什麼都沒跟你說過,你倒是也調查了不少情況啊。」
「總而言之,」淺井說道,「衣子一死,我和你之間的關係也徹底結束了。我已經結婚了。你還年輕,以後會遇到更好的人。」
「誰?」
靖子接著又說:「小白臉,花|花|公|子。以前我經常會問姐姐,她怎麼會喜歡上這樣一個男人。」
淺井先站起了身,沿著走廊一路走遠。


「要是再不趕快睡會兒的話,明天可是會吃不消的。」
「嗯,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第六感吧。所謂的名偵探,估計也是天生的吧。」
「當然是從東京打來的啦。話說回來,你那邊聽起來還真夠安靜的啊。」
晴美緩步沿著走廊向前走。走廊上有一處較小的空間,雖然說不上是大廳,那裡卻也放著一套沙發,而且還能隔著玻璃窗眺望屋外的風景。
「對。」
「嗯,這樣的話,那倒挺有眉目的!」栗原扯著嗓門嚷道,「喂,片山。」
「感覺應該是個外行弄的,」另一名施工者說道,「這牆必須拆掉重弄。真夠難看的。甚至還有顏色深淺不一的斑呢。」
聽對方這麼一說,幸江看了一眼牆壁。牆壁確實很白。
「難道不是嗎?因為你喜歡的其實是我,所以你才沒法跟姐姐結婚。你剛才想說的就是這話吧?」
我找了這家家裝店的人來對地下室進行改裝。你不需要管施工的事,該怎麼做,他們都已經很清楚了。只不過,出發后的五天內,如果我沒有聯繫過你,你就讓他們展開施工。
靖子也鑽進了被窩。
靖子突然抬起頭,說道:「這樣好嗎?就這麼丟下你的妻子。」
「窗戶?」
「是啊。我們也不能把推土機給開到地下室里去啊,」男子笑了笑,「這活兒得靠人力來做,所以估計得花上一周的時間才行。」
「是的。說是要把牆壁和地板都挖開,擴大地下室的面積。」
這座宅子本來就很大,空房間也很多。即便是要拿來堆放東西,也不愁沒地方放。
「哦,是這樣啊。我就覺得,如果那真是星星的話,也太奇怪了呢。」
「喵——」
「是啊,我也吃了一驚。」
搞不好,或許是福爾摩斯在床上翻身的緣故。
幸江攤開了水田雄一郎寫來的書信。
「你哭了?」
晴美本以為靖子會猛地站起身,但她並沒有這麼做。出乎晴美意料的是,靖子就那樣一直看著屋外。
玄關外站著的似乎確實是家裝店的人。看到上次來修理廚房的人的臉之後,幸江也鬆了口氣。
雄一郎沒什麼工作,只靠祖上留下來的資產和分紅,就能夠優雅瀟洒地生活下去。
「嗯。你差不多也快回國了吧?所以呢,我也有些事情想拜託你。」
「十九。」
「好的。只不過,施工的時候大概會有些吵。」
實穗的母親是在將近四十歲的時候才生下她的。生下實穗之後,母親便過世了。打那以後,幸江便承擔起了母親的職責,悉心養育、照料著實穗。
靖子擦了擦淚水。
淺井默然不語。
「別說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靖子說,九九藏書「我討厭你,鄙視你,恨你。」
有時候,人就是會被自己最討厭的人吸引——晴美也同樣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
「那不是星星,是窗戶啊。」淺井說道。
「不好意思,請稍等一下。」
福爾摩斯喵地叫了一聲,晴美也翻了個身。
「是啊。那就開始吧。」
「老爺?」
「我們的人一直跟蹤追到了格林德瓦。她似乎還和一個男的在一起。」
「水田實穗——現在她應該已經改名淺井實穗了——先前曾經和忠井安夫訂過婚。您去找大木幸江問一下,應該就會了解內情了。」
不管怎麼說,夏代和實穗這對母女之間的實際年齡差只有十歲左右,所以母女兩人的關係也確實談不上融洽。
聽到腳邊響起的聲音,晴美差點被嚇得跳了起來。
「搞不好,衣子她其實已經知道了。」
「她的身邊很可能有個情夫。」
「我睡不著,就到走廊上去看了看夜景。這裏的夜景真美。」
「原來如此。淺井和水田的女兒現在就和我們住在同一家賓館里。但話說回來,當時他們也是結婚之後就立刻離家度蜜月去了啊。」
「這話是什麼意思?」
晴美從床上爬起身,輕手輕腳地向著房門走去。
「搞不好什麼?」
幸江趕忙跑回廚房,從抽屜里拿出眼鏡戴上。
雄一郎打了很長時間的光棍。實穗十五歲的時候,雄一郎才娶了一個年紀只有自己一半大的女子做後妻。女子名叫夏代,和雄一郎結婚的時候,只有二十八歲。
「這邊現在是半夜……」
「課長,麻煩您去調查一下,忠井安夫這個人跟水田夏代是否有關係。」
但不管怎麼摸,都無法摸到聽筒。
儘管有時候會找幾個小工來幫忙,但在水田家做了二十年的活計之後,大木幸江是有自己的做事方法和次序的,即便身體稍有不適,她也同樣覺得還是自己一個人做事更輕鬆一些。
這種事情,幸江不可能一無所知。
靖子怎麼會和這個曾把姐姐逼上自殺絕路的男子這樣親密地說話呢?晴美的心中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晴美和多田靖子住的是同一個房間。儘管先前她一直是和福爾摩斯一起住的,但如果只是和福爾摩斯一起住的話,雙人房就浪費了,所以晴美也挺樂意和靖子一起住。
「嗯。水田家是和現任警視廳長官關係密切的名門世家。因為水田家主人的屍體被人發現,警視廳的長官就從維也納連忙趕了回來。調查過後,我們發現水田的妻子很可疑,所以就試著猜測了一下她的行蹤。」
如果五天內我聯繫了你,那麼就暫停施工。一切就拜託你了。
看到靖子的身影之後,那人停下了腳步。
「怪不得它們一直都沒動過呢。但話說回來,它們就像兩盞浮在半空中的孤燈呢。」
「我是K家裝店的。」
「忠井……安夫,是吧?這人是誰?」
信的內容讓人感覺有些奇怪。
「我就是你說的那種男人。我不否認。」
「我立刻派人去問大木幸江。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明天你們準備上哪兒去?」
「買什麼呢?香煙?威士忌?」
「是嗎?我們還要再到別的地方去轉轉。」
「但是,她肯定就在格林德瓦,是吧?」
「請稍等一下。」
幸江女士:
「勇治,你是想說,姐姐的死,其實是因為我?」靖子含淚說道。在一旁屏住呼吸偷聽兩人對話的晴美,身上甚至已經開始冒出了汗。
而就在雄一郎出發的頭一天,他的獨生女實穗和人結婚了。男方名叫淺井勇治。儘管雄一https://read.99csw.com郎並不喜歡這男子,但他一直都很疼愛實穗——自己年過四十才生下的女兒,所以,實穗自小就過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生活。而這一次,雄一郎也沒有對女兒說「不」。
擴大地下室?為什麼要這麼做?
而且,信封上的收件人一欄里,還寫著「幸江女士」的字樣。
「你回到妻子身邊去吧,說不定她已經醒了呢。」
晴美皺起了眉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呃,那邊的牆壁,感覺很新啊。」
雄一郎
幸江心無雜念,只是在一旁獃獃地看著施工者們開始動手破壞那面嶄新的牆壁。
「好,我和他們聯繫一下。那男的——」
地下室里雖然也堆著些東西,其實只是嫌挪動起來很麻煩,所以才任由那些東西堆在地下室里。真要想重新設計施工,幸江反而希望主人把地下室填埋掉才好。
片山心想,栗原不會是想讓自己帶些馬特峰的積雪回去吧?
「我不是這意思。」
兩三分鐘后,房門被打開,靖子走進了房間。
「真不好意思,」幸江回到玄關處,對家裝店的人說道,「請開始施工吧。」
「府上的主人說,要把地下室擴大一些。」
「請你們務必在白天施工。這附近的老人很多,要是晚上施工,他們會不樂意的。」
再看看自己睡的床,福爾摩斯也不見了。真討厭!
晴美催促了一下福爾摩斯,但福爾摩斯卻沒有任何反應。
奇怪啊。幸江記得應該沒人請過他們啊。
「說得也是。」淺井點頭說道。
「是地下的施工。從今天開始施工,工期預計大概要一周。」
片山的心中劃過了一絲不安。難道說,栗原也到格林德瓦來了?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了提筆寫字的聲音。
儘管片山先前也曾經遞交過一次辭呈,但直到今天,那封辭呈依舊還在栗原的辦公桌抽屜里沉眠著。不,說不定它早就已經徹底斷氣,被栗原給埋掉了。
「喂!」一名施工者突然叫了起來,「這是什麼?」
「也是。我知道,說到底,我只是在為自己找借口罷了。但是,我實在做不到啊。」
「事到如今,還提這些幹什麼。」
「因為時差的關係,身體的狀況也有些不大對勁。」
「這些東西都可以。只不過,我還想讓你再給我帶一件比較特別的禮物回來。」
「先前就已經預料到有人要殺他了。甚至還知道兇手會把他埋到地下去。」
「回去吧。」
實穗和淺井出門去度蜜月後的第二天,父親雄一郎也說,他自己要出門到中近東去一趟。第二天,雄一郎之妻夏代也出門到海外旅行去了。
「對。」
「嗯,」淺井稍稍頓了頓,說道,「真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碰到你。」
「哪兒呢?啊,你說的是兩團並排成行的光吧?」
「是嗎?不過你還是早點睡吧。」
一陣苦悶的沉默。淺井開口打破了沉默:「你不覺得嗎?要不是這樣,衣子手上怎麼可能會有氰酸鉀?」
「但我堅持不了多久的。你明明就在我的身邊。」
「嗯,」淺井重重地嘆了口氣,「你有沒有想過,搞不好……」
該死!搞什麼搞,電話居然追到瑞士來了。
「這……這也就是說……」
「這倒是個挺辛苦的活兒呢。」
「觀賞馬特峰的風景時,大概沒工夫去理會她了。」片山再次故意說道。
「去馬特峰。你也要去?」
此刻,與靖子對面而坐的人,不就是淺井勇治嗎?
幸江繞到廚房,從窗戶朝外邊張望了一下。從那裡往外看的話,恰巧可以看到玄關外的情read.99csw.com形。
「這……其實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奇怪了。我也不知道啊……」幸江一臉納悶地說。
眼睛適應了周圍的光線之後,晴美髮現靖子的床上空無一人。靖子上哪兒去了?
「請問是哪位?」
「哎,怎麼回事?」
栗原似乎並不是在開玩笑。
「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你心裏很恨我吧?」淺井說,「我也覺得自己挺對不起你姐姐。」
儘管是「突然醒來」,其中也是有原因的。
如果后媽的年紀和自己相差就只有十歲左右的話,那麼即便叫對方「那女人」,也沒什麼不可思議的。
「沒事,」男子的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快,「這是府上的主人交給我的。」
等淺井和實穗度完蜜月之後,估計也會回到這座宅子里來居住。如此一來的話,這座宅子也就會變得熱鬧起來了。幸江心中暗自想道。
「我說,要你給我帶殺——人——凶——手回來。」
「他是被人殺掉的吧?」
或許,那女人就是水田夏代。
靖子啜泣不止,憎恨與無奈交織在一起。
在一旁聽著,晴美也感覺心如刀絞。
這可真是奇怪了。在地下室里施工,而且還要施工一個星期!
「沒辦法。只不過,去過馬特峰之後,你我也就徹底分開了。之後,我就要回日本去了。」
施工開始前,水田一直沒有聯繫過幸江。他總是會突然離家出門去旅行,之後又突然在某一天飄然回到家中。
「晚安。」
話語之中,帶著一絲顫抖。
「不會的。過不了多久,你們就會有孩子,而你的想法也會因此而改變。如此一來,我也就會死心放棄,和其他的男子結婚。」
「嗯,記得給我帶禮物啊。」
一拿起聽筒,裡邊便傳出了栗原警部的吼聲。

眼下,水田雄一郎出門旅行去了。大約一周前出發的他,離開家門時就像往常一樣,只背著一隻小小的波士頓包,一身輕裝地踏上了旅途。
「也就是說,水田他——」
電話鈴聲響起。
看到施工者丟下手上的活兒稍事歇息,幸江給施工者們端了些喝的來。
「嗯。」
片山暗自鬆了口氣。
「擴大一些?」
片山故意說道。如果只是偶爾敷衍,那就讓我說句這類的話吧!
「是車站的窗戶里散發出來的光。那裡的燈光是整夜不熄的。」
玄關的門鈴依舊在不斷地響著。
「請稍等一下。」幸江說道。
既然如此,水田為何還要特意叫人來擴大地下室呢?
「然後,你們就猜想她或許就住在這賓館……」
「抱歉,請問一下,」施工者中的一人開口問道,「這裏前不久是不是曾經進行過施工?」
「但事情已經發生了。」
實穗先前說的「那女人」——那個和忠井在一起的女人……
「喂,片山,有什麼問題嗎?」
靖子並沒有答話。晴美以為靖子已經徹底無視了對方。
「第一嫌疑人應該是他老婆。丈夫消失后的第二天,她也出發前往瑞士了。」
「好的。那麼,我就先失陪了。」
這時候,走廊上傳來一陣腳步聲。
「辛苦你們了。」
「電話費怎麼辦?」
尤其是眼下。最近,家裡的所有人都出門去了,好幾天時間里,整個家裡就只剩下幸江一個人,所以她才有時間開始悠閑地打掃衛生。
「好的。」
之所以會醒來,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片山躺在床上,伸出手摸索著想要抓起聽筒。
「當然是警視廳給報銷。」
「也到這裏來了,和一個三十多歲的女的一起來的。實穗也認識那女的。」
「喵——」
但是,從筆跡上來看,這封信應該是水田read.99csw.com親筆寫的。因為家境富裕的關係,水田有時倒也確實會做出一些令人費解的事來。
「請問到底是什麼工事?」
「是啊。晚安。」
眼下,實穗還只有十九歲。而那個名叫淺井勇治的男子,卻已經二十九歲了。
「是嗎?比我還大一歲啊。」
如果只是說「路過」,那麼倒也確實路過了阿拉斯加、義大利,但是——罷了,這些事都無所謂了。
「是的。因為死亡時間並不太久,所以解剖之後,已經判明了他是被人下毒殺死的。」
「回國」這詞感覺似乎有些誇張。片山其實就是到三個國家來旅行了一趟而已。
「抱歉。也不是我不信任你們,但如今這世道也確實不大太平呢。」
「你也應該能夠猜到了吧?之後,眾人就從牆壁里發現了水田雄一郎的屍體。」
「對。就在最近這一個月的時間里——不,或許時間上還要更近一些。」
光是在電話里聽了大致的情況,片山的臉色就已經徹底鐵青了。
太狡猾了!幹嗎不把我叫醒呢?
晴美趕忙躡手躡腳地回到房裡,關上房門,鑽進了被窩。
一瞬間,片山誤以為自己其實是在東京的公寓里,而先前的歐洲之旅,感覺就像是夢中發生的事一般。
「她睡著了。大概是有點累了。不過精神倒還挺好。」

「真是個幸福的傢伙,」片山咕噥了一句,伸手抓起了聽筒,「喂,你好。」
家裝店?幸江皺起了眉頭。
「課長,您這電話是從哪兒打來的?」
「殺人兇手。」栗原說道。
其後的四年裡,水田雄一郎、夏代和女兒實穗就一直住在這座宅子里。當然了,再加上幸江的話,實際上應該是四個人。
另一頭,雖然晴美房間里的電話鈴沒響,但她也突然間醒了過來。
片山立刻火冒三丈——你這副樣子,還算是警視廳搜查一課的課長嗎?
聽到玄關外傳來的門鈴聲,正在二樓打掃衛生的大木幸江停下了手裡的活計,喃喃說道。如今的她,已經在水田家包吃包住地幹了二十年活了。
「片山嗎?你還要睡到什麼時候?」
來人似乎也在沙發上坐下了。晴美悄悄探頭,往窗帘外張望了一下。
幸江回到玄關處,打開了房門。
「那是星星嗎?」靖子說,「從剛才起,我就一直在看它們——兩顆並排成行。感覺它們離我們很近。」
或許,正是因為不喜歡家裡的這種冷冰冰的感覺,近幾年裡,雄一郎才會動不動就往國外跑吧。幸江心中就是這樣猜測的。
「嗯……你明天——」
「什麼事?」
男子們臉色立刻一變——泥土剝落的牆壁之中,竟然耷拉著一隻人的手腕。
走廊上寂靜無聲。這裏的賓館不像日本的賓館那樣,走廊上二十四小時都響著背景音樂。
「你在看什麼呢?」淺井說道。
「我也是。」
兩人沉默了片刻。突然間,一陣啜泣聲響起。
之後,靖子就再也沒說話。雖然感覺靖子似乎已經睡著了,但晴美心裏卻很清楚,或許,靖子的內心還在哭泣……
「在。」
居然是他!
「你可得好好對她啊。」
「忠井安夫。」
「所以他才會跟幸江說,要是自己沒有聯繫她的話,就讓人去改裝地下室。是這意思吧?」片山嘆了口氣,「如此說來,兇手——」
「事實……可是,我覺得姐姐她其實根本就沒有發現啊,」靖子強忍著淚水,說道,「你還不如乾脆和姐姐結婚算了。」
接過對方遞來的信封之後,幸江的心裏更加迷惑了。
片山徹底放棄,從床上爬起身,打開了燈。石津依舊在打鼾熟睡。儘管電話鈴響個不停,但石津卻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