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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3年3月21日,星期四

2143年3月21日,星期四

「沒錯,如果有緊急事件的話。」
「那混蛋趁我沒注意時偷襲我,老大。」
可是今天,他的願望實現了,卻一點也不愉快。兩個孩子安安靜靜地坐著,吃著,看著新聞。新屏幕牆上的畫面一直在播泰恩一台的新聞,故意插入各式各樣令人沮喪的畫面。國王大道上滿是全身軍裝的GE邊境管理局士兵,還有HDA先鋒軍的支持,不允許任何人進出。憤怒的臨門區獨立店家威脅要控告GE,要求他們重新打開通道,補償他們的營收損失。臨門區外,隨著時間的推移,潛在的難民與農場移民的人數逐漸增加,本地的警察與外聘警力包圍著他們。HDA在圖魯斯大基地的雷刺號不斷起飛,進行演習。諾森伯蘭星際企業的公關經理不斷保證有機油流量不會受到影響。諷刺的對比是通道另一邊的影像,顯示A號高速公路上有更多人,一堆汽車、貨車、麵包車回堵了十二英里。更令人緊張的是照在車龍上的光影,天上的天狼星散發著紅光,周圍盤旋著極光。聖天秤星如今真正成為一個異種星球。
「為什麼我的未婚妻被逮捕了?」波瑞斯質問。
「還沒有排程。」
聽到這句話,連萬斯都很難保持冷靜。「我們已經發現了外星人,種類和來源未知,這正是探勘隊最初創建的原因,現在你卻要考慮停止行動?」
「有沒有人聯絡過你,想要知道你的結論,或對你的結果有興趣,想要用錢買?」
「波瑞斯·雅頓森在樓下,跟他的律師在一起。他們對服務台的警察口氣很差。」黛德拉·福伊斯特說。
「她當然會想要該死的律師!」波瑞斯怒氣沖沖地叫喊。
「什麼樣的調查?」尚蒂伊·桑德斯-沃森問。
「怎麼會不知道?」
「如果能找到兇手的真名就好了。」伊恩喃喃自語。
「還不到四百顆。」萬斯告訴他,「沒有任何理論可以解釋這件事情。這個事件完全沒有先例。」
「我要和塔魯拉一起!」波瑞斯堅持。
「媽的。好,你給我聽清楚了,不管你做什麼、怎麼樣出手,一定要等案件結束以後才可以行動。聽懂了嗎?我不能讓我們的記錄在法庭上有被推翻的一絲可能。」
「我明白,但我想盡量從她身上先挖掘線索。她沒有厄尼那樣強悍。」
「我是這個案件中的家族代表,具有律師身份。我會把登記證照傳給你。」奧爾德雷德回答。
通話結束后,萬斯盯著他的小辦公室。從聽說紐卡斯爾凶殺案之後,他第一次開始擔心。他很習慣掌控任務,但這次有太多政客參与其中,而且他們搞砸了不少問題。「親愛的上帝,請保護我們,不受他們的愚蠢荼毒。」
「他還好嗎?」
「我去問他。」尚蒂伊·桑德斯-沃森說,「這對我的兩名當事人都好。」
「沒看到外星怪物?」
塔魯拉·帕克那天下午四點十五分被釋放,法庭發了一張旅行限制文件,將她未來兩個星期的移動範圍限制在紐卡斯爾里。

「我不敢相信我們得這麼做。」奧爾德雷德抱怨。
「他不知道是誰派他去的。」
席德的網格中出現一個檔案符號,「這是什麼?」
「請上帝賜福予我們,因為我看到沾斯,看到惡魔之臉。」他憂心地低聲祈求。奇異的光影在他眼裡看起來太像沾斯裂縫了。
「也許兩位想到樓上的保密辦公室里再談?」
「警告我們的不明人士說瑟貝迪亞在亞貝利亞。我們會增加資源,進行針對性的搜索。我們必須找到他。」
他們又等了十分鐘,尚蒂伊·桑德斯-沃森才終於走出來說:「我的當事人同意跟你們談談,好澄清任何關於她參与此案的誤會。」
她走過來,低頭看他打開的抽屜,裏面滿是胸罩,「怎麼啦,老大?突然害羞啊?」
伊恩伸手制止波瑞斯,「這位先生,夠了。」
「我們不能抓他是因為……」
席德站起身,穿上外套,整整領帶,走出門去看拉爾夫帶給他什麼。五分鐘后,他已經站在七號審訊室的觀察室里,看著牆壁大的屏幕顯示厄尼·雷因特靜靜地坐在房間的桌子前。席德審訊過幾百個嫌疑犯,了解所有的階段,他們的反抗、驚慌、悲慘的認罪獨白、懇求警官理解的言辭,但厄尼卻像個行屍走肉,這種對周圍世界全然無感的反應是他從來沒見過的,而且他對於這樣的景象覺得很不舒服。有一部分的他想要問,上周的雷因特,那個對他們不屑多說話的強悍幫派分子,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但更大部分的他知道自己不能問,問到的細節將會糾纏他許久。
蒂莉·劉易斯正等著他。
「沒事的。」
「跟她共事的人知道這裏一定沒人。她的休假申請記錄在諾森伯蘭星際企業的人資網路里,想找一個誘餌的人很容易就可以查出來,我想她被選中的原因只是聲東擊西而已。」
伊娃跟席德交換了一個會意的眼神。
「伊恩!晚點再說這個好嗎?我有新消息。」
「前任男友?家人?朋友?」
「這是你的決定,老大。其實我很驚訝HDA居然還在參与,他們一定知道根本沒有什麼外星怪物。」伊娃說。
「她不可能真的愛他,不可能嘛。他根本配不上她。她一定知道這點。她有太多選擇。」伊恩說。
「如果她惹惱我,我照樣會把她移除。到那時候,所有的審訊就都要按照HDA授權程序進行。」拉爾夫說完,傳了一個符號給席德,「授權完成,只要我的身份證明就可以啟動。」
「謝了,但一直推動整件事的人是我,風險和問題都應該由我來扛。」
「我們的去學校了,但納桑尼同學校只有兩分鐘距離。在家工作的好處。」
終於,伊恩開口:「我想要再見她。」
「好,繼續說。」
席德帶領辦案小組前往576B公寓,除了伊娃和拉爾夫,還帶了四名外聘巡警,以及一整組鑒證人員。阿布納帶領逮捕小組去追緝毛拉·德林頓,洛雷勒和阿里去追默里·布拉查卡,伊恩則被派去把塔魯拉·帕克帶回警局。
席德調出逮捕時候的視覺記錄,全像控制面板屏幕包圍住他的頭。他進入幾名警官和警察的瞳孔智元記錄,通過他們的眼睛看著當時沖入修車廠的情況。跳動的影像讓他看到他們追逐其中一名修車廠員工。雙手握著手槍的警官檢查不同的房間,尋找是否有人藏匿。他甚至看到自己一兩次。那肚子是從哪裡來的?過了一陣子后,他關閉記錄,頭向後仰,離開了全像區,滿足地微笑。沒想到今天竟能這麼開心。
「血。而且有很多血,厄尼沒說謊。」她開心地宣布。
席德早上八點抵達市場街,有賴於稀少車流的協助。環宇藍色警戒依然有效,但他走到第三辦公室的時候,很確定整棟建築物的人力不足。
「這次通話的目的之一,就是我將正式提出行動規模縮減通知。你要停止所有巫崗的非必要性行動。當下的重新補給會是個問題,我們正考慮是否要進行部分撤出,關掉三個前進營地,然後把艾德瑟和薩瓦的人員精簡到最少,直到情況好轉。」
「沒有。我一個星期後就刪了。大家都說應該要這樣。」
「她知道男人會說謊。」伊娃的口氣預告她的幽默感快要用完,「相信我,我們都知道。」
「工作呢?你處理敏感的商業機密嗎?」
「七號審訊室。」伊恩回答。
「還沒到這一步。」席德說。空殼一般的厄尼在七號審訊室里等待的畫面,依然如陰影般盤踞在read.99csw•com他的心頭。
陪同他的律師,尚蒂伊·桑德斯-沃森看起來像他的姐姐。比較聰明的姐姐。席德糾正自己,看著她的專業身份符號出現在他的網格上。她是拉蒂根、埃蘭德斯與辛格事務所的合伙人,市場街警局每次處理身份高貴的涉案人時,都不少跟這家律師事務所打交道——彷彿只要雇得起他們,就像給自己買了出獄符。
「媽的。」伊恩低聲罵了一句。
「很好。那戴達勒斯飛行隊以及我們的補給飛行呢?」
席德很努力地想要回憶起當時的情況。他記得卡特爾登上跨網新聞時,他還是個學生。「我以為是製造商要把風險投資商從市場里踢出去。」
「不要問。我一時說溜嘴了。」
「謝謝。雷因特的保險公司已經提出賠償請求。那地方整個被炸空,剩下的殘骸也必須被剷除,所有的工作間設備都沒了,裏面原本有的一些車子也完蛋了,所以整筆金額不小,再加上我和我手下的醫療費,北方鑒證公司絕對不打算出這筆錢。」
「據說德林頓和克雷默當場就想走人,布拉查卡說服他們留下來完成工作。」
三人舉杯。
「上帝啊。」
「你不了解。她太不可思議了。她是個完美的女人。」
「到底有多少太陽黑子?」安特利奈也受到了驚嚇。
「沒關係,寶貝,正好你有時間來確認這個。」她樂呵呵地說。
「席德,他不知道。這個信息不存在。」
「伊恩,她不會成為只是讓他在高爾夫俱樂部里拿來炫耀的戰利品老婆,行嗎?你也說了,這個女孩子的腦筋很清楚,不要擔心她的事了。」
「你認為雪曼是雷因特的接頭?」伊娃問。
「我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你必須改變她的白痴決定。外星人就在這裏。我可以確認它們的存在。你想想這意味著什麼,維梅齊亞,我們就差一點點了。」
「我明白。你好點了沒?」
「你認為我不知道嗎?我跟你一樣煩躁。我向你保證,一旦確認太陽黑子的情況,我就會重提撥資源給你的事。可是萬斯,我必須告訴你,紐卡斯爾的調查結果看起來不太好。」
「什麼都沒說。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裡。沒有人能找到他。」
「他被趕出安全塔公司時,跟他以前的部門主管齊克·可松還保持聯絡,後者安排厄尼從無法追蹤的地址接收一些重要工作的指示。根據你的警局記錄,齊克·可松跟紅盾幫有關係。他是中間人,企業掮客。」
「哎,我知道啦。」伊恩有點受傷地說。
席德威脅地看著他,「我們的目標是搜集調查需要的線索,以得到案情結果。不是破壞證據和目擊證人可信度。」
「你們有人遇到過亞歷安·諾思二代嗎?」伊恩問。
「但還是有人在用那個無法追蹤的地址,對吧?」
「那個周末從阿姆斯特丹回來以後,公寓沒有哪裡怪怪的?」
「有沒有前任情人在威脅你?」
「如果這跟企業有關,那關鍵一定是有機油。」
「我明白了。謝謝。」萬斯結束對話,立刻聯絡維梅齊亞。
席德舉起酒瓶對這句話致敬。「說得沒錯。」
「雪曼跟雷因特有關係,而且關係不淺,才能讓厄尼把車借給博茲那種人。雷因特跟食物鏈上這麼高等級的兩個人有聯絡的概率有多大?」席德說。
「明白。這樣的話,帕克小姐接受審訊的所有時間絕對需要法律代表在場。同時我要求取得逮捕警官的記錄,確保在她羈押禁見期間沒有受到不當脅迫。」
尚蒂伊·桑德斯-沃森在塔魯拉身邊坐下,朝她安撫地微笑,「警察現在要出去了。你跟我要談一談,之後如果你願意跟他們說話,我會允許。」
「不幸中的大幸。」
「沒錯,由你決定。可是如果你想告訴他,你背後有我,沒問題。」伊恩說。
「不要通過奧爾德雷德查這件事。諾思家族有不少事沒跟我們說,至少有一部分人是這樣。我想去審訊厄尼,問他跟其他幫派活動的關聯。既然我們知道兩者之間有關係,就要用合法的手段把這層關係挖出來,免得反而被拖下水。」
「這個嘛,好消息壞消息都有。」拉爾夫說,「最好的部分是,他從聖詹姆斯鎮樓的576B公寓接走屍體。」
根據小組的調查,她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她和波瑞斯整段時間都在阿姆斯特丹。阿姆斯特丹警察甚至找到一些影像記錄證明兩個人在一起,讓她的不在場證明更牢固。
「沒問題,我確認這點。我會處理。」
「我們是可以,但太陽黑子不是沾斯潮。」
「他們被暫時重新派遣給GE邊境巡邏隊。令人擔心的是情況是萬一高堡的人民同時沖入通道,整個紐卡斯爾會被佔據。當然,讓他們通過必須經過協商,如果我們允許他們進入,那也需要我們的認可,以及接受我們的條件。」
「一個我們不可以用賤人稱呼的人。我需要你準備今天早上的官方拘留記錄。律師想要看。」
「她沒有直接回答她是否認識任何諾思二代。她沒有否認,給的答案刻意模稜兩可。」
「好,那他怎麼會被分配到清理屍體的工作?」
「我可以想象得到。無照網站說駐紮GE的所有HDA軍隊都在隨時待命。你有沒有什麼消息?」
「GE罪犯逮捕法2131條明確指出,進行拘留問詢時,不得出現任何脅迫性的行為。你整個人都在壓迫我的當事人,這種行為相當具有脅迫性。」
「對。」
「如果沒有辦法從厄尼那裡打開跟雪曼的關係,我們就得另外找可以餵給HDA的東西。拉爾夫知道該怎麼談這種事。我可以讓你們兩個不要介入,他沒必要知道我們之前在做什麼。」
「情況會變得更糟。」萬斯低聲告訴他,「我跟維梅齊亞談過了。他們推入天狼星繞行軌道的衛星確認太陽黑子正在影響整顆恆星。而且不斷有黑子繼續爆發。最早最大的那顆黑子直徑已經差不多有十萬公里了。」
「只有一會兒,我們進去等雷因特。」
「沒有。我跟你說了。我不認得他。他是搶車案里的死者?」

「謝謝。」律師略帶勝利意味地瞥了席德一眼,「清潔工呢,聖詹姆斯也提供這樣的人嗎?」
「好。你先冷靜一下。我們現在必須要絕對的專業,仔細想想法庭證據認證程序。」
席德跟每個回到第三辦公室的人一樣,看了看阿里的臉,先是同情,再來就露出笑臉。「你還好嗎?」
「我不知道。」塔魯拉堅持說,「我們是在夜店裡買的葯,我沒有見過賣葯的人。我什麼都跟你說了,這一切對我來說根本是噩夢。」
「可是如果她就是想不通怎麼辦?我敢打賭那個混蛋一定很會迷惑女人。只要看他一眼就知道那傢伙是老手。你知道他們都是靠信用額度過活的吧?他們沒有真的錢,不管是第一還是第二賬戶,他們賴以為生的工具就是沒有辦法實現的承諾。」
「沒錯,我也投票贊成。」伊娃說。
「明白了。現在要怎麼做?」
「沒有。」
「對不起,上校,GE把聖天秤星通道關閉了,不準任何人進出。先鋒軍到不了。」
「我沒有可以給你的現場。」他邊在辦公桌后坐定邊說,「我們的消息應該今天早上會到。」
「他們有一樣的背景,他又有錢。這種事情很常見。算了吧,我們從她身上能挖的都挖出來了。」
「伊恩在裏面,跟她在一起。」阿布納刻意地說,「說是在辦手續。」
安特利奈走read•99csw.com過來,圓臉上的皺紋凸顯他的焦慮。「我討厭這個天氣。下雨說不定還比較好。」他抱怨。
「沒有,我甚至不跟波瑞斯談工作的事。」
「赫斯特警探,請告訴我帕克小姐的狀況。」律師平靜地問。
「是的。我一直在看從衛星群直接送來的影像,這的確非常讓人不安。跟一個星期前相比,聖天秤星接收到的陽光照射降低了百分之五十。」
「胡扯!塔魯拉沒有殺死任何人!你們居然暗示她參与,真是噁心。我要用誹謗罪告死你們這幫人。」
「他會毀了她。」伊恩說。他一直坐在餐廳的早餐吧台前,表情陰鬱地盯著自己的雙腳。「這麼好的女孩,不能被那種人毀掉。怎麼可以把這樣的女孩子變成那種千篇一律的高層主管妻子?她怎麼能過那種日子?」
銀行家驚訝地眨眨眼,然後朝尚蒂伊·桑德斯-沃森投去一個求救的眼神。
「哎,你們也知道,我真的很以你們為榮,整個小組的人都是。我們手上的案件絕對可惡至極,但沒有一個人退縮,我沒想到我們能撐過第一周,而現在我們找到了凶殺案現場和處理後續的人。」
「那就好。」
「我認為概率很大。厄尼也許不像企業以為的那樣是多安全的斷尾點。」
天狼星升到天空中,交談聲全部消失。
「謝謝你的合作。我必須請你在我的組員確認你的說辭之前先留在這裏,而且你的公寓恐怕已經正式被歸類為犯罪現場。鑒證組應該明天就能完成工作,在這段時間,我可以為你提供市裡的旅館房間。」
「對啦對啦。」伊娃語氣諷刺地說,「老大,也許我們應該考慮一下,或許她不是被隨機選中的。如果這個企業內鬥跟她的工作有關呢?」
「你的案子?搶車案怎麼會跟天狼星的太陽黑子有關係?」蒂莉問。
「早安,上校。」聯機一建立起,帕薩姆委員便如此問候。
「跟你發現的過程差不多。厄尼星期五晚上接到電話,被告知576B公寓里有屍體,必須很小心地處理掉,移除所有辨認方式、去除智元。更有趣的是,給他的數據還包括了這些智元的位置。」
「我想你高估我的職位了。我們部門一個星期會提出上百件市場評估建議。」
「我們該怎麼辦?」伊娃問。
席德開始親自檢查公寓。主卧房的床上有一條很時髦的棉被,鋪得平整的床面上堆了很多依照大小排放的軟枕。他看得直搖頭,眼神轉開——這幾年來不知道為了枕頭和窗帘跟雅辛塔吵了多少次。梳妝台上也是整整齊齊,不同的盒子和箱子里裝著化妝品的瓶瓶罐罐。他拉開窗戶,「伊娃,請幫我翻這裏。」
營地里其他人開始排隊吃早餐的時候,萬斯走到快速房舍里的辦公室,把門關起來。e射線被大氣上層的粒子攻擊荼毒得很嚴重,雖然它原本的設計能承受沾斯潮的放射性攻擊,卻無法遏制不斷被閃電擊中的逐步破壞。AAV小隊開始擔心系統弱化的問題,因為零件不斷因為過強的電波通過而受損。
「沒有。」她搖頭,看起來一臉悲慘,「沒有這樣的事。」
「雷因特立刻找了他的四名同夥:毛拉·德林頓、切斯特·赫布利、默里·布拉查卡,還有盧卡斯·克雷默。」
蒂莉命令一堆從推車爬出來的八腳電子昆蟲進入公寓。屋子有兩間卧室,一間浴室,一小間廚房,還有面對立茲公園的雙層客廳。所有布料上都有花紋,梳妝台和主桌上有剛剪下來的鮮花。幾條地毯鋪在光滑的木頭地板上。席德覺得這間屋子是標準的都會單身女性風格。
八點半的時候伊恩沖入席德的辦公室,「他到了!」
「沒錯,但是後面停了一輛克維詩法塔。我看過那個車身的顏色,還有上面的彩色閃光投影條紋。那輛車本身已經夠炫了,再加上那種條紋,簡直讓人過目難忘。那天晚上我們搞砸交易監視時,博茲在臨門區開的就是那輛車。」
「去跟大家說。」
「先生,我們是出於體諒允許你進來。你既然已經看到你的未婚妻一切安然無恙,就請你到接待室等待,直到我們的審訊完成。」
「也許安傑拉·特拉梅洛的共犯又在使用他們邪惡的強化套裝。現在我們並不知道事實真相。」
「那個周四到下個周一。」
「有可能。」
「我們沒有逮捕她。」席德用跟波瑞斯一樣的口氣回答。
「有,我雇他們一個星期來兩次。他們只有在我工作時才會過來。」
「沒有,那是大樓管理處的工作。如果出了問題,我必須授權他們進入,保安會陪他們到公寓,這都是租約規定的一部分,所以公寓里才沒有罩網,換來的是隱私。進來不容易,但一旦進來了,就是完全安全。我喜歡這點,我也是因為這樣才選擇聖詹姆斯。」
大多數的營地人員已經出了帳篷,站在外面等著清晨來到。冬天的天際正在逐漸變亮,但極光火舞仍然沒有減弱。萬斯痛恨眾人的情緒,甚至於覺得他對此也負有責任。昨天的戴達勒斯爆炸事件除了使眾人受到驚嚇,也讓所有人開始感到害怕,因為這件事讓人人都明白了他們跟其餘跨星際星球的關係是如何脆弱,現在全體都覺得極度受到孤立和軟弱,他卻無法改變這樣的情緒。
蒂莉的人從推車搬進來更多設備,架起超倍數感測器的三腳架。電子昆蟲開始探測客廳四角,更多小零件被放入其他房間。
「麻煩你了。」她直盯著伊恩,「警探,你正在運用一種新的審訊技巧嗎?」
「瑟貝迪亞·諾思怎麼說?」
伊恩翻翻白眼,站起來。
席德拒絕繼續討論,告訴自己一點也不嫉妒。
「雅辛塔?」伊娃問。
「但那個律師有。」奧爾德雷德說。
「對,我知道她可以有代表律師,但居然會是拉蒂根、埃蘭德斯與辛格事務所的人出面?我沒料到這點。」
「什麼?」
「只要有任何跡象顯示她涉案,她就要跟我走。」拉爾夫警告。
「對。我知道警局的資料庫出了些問題。你檢查一下,別讓太多問題出現。」
神情痴傻的伊恩緩緩點頭,視線沒有從畫面移開半分。
「謝了,另一件事是我可能會請拉爾夫私底下幫個忙。」

「我需要所有細節。」
「你清楚得很。說實話,你希望我說什麼,祝福你?我不是神父。你也知道你不能去追她。」
值班警員給兩名訪客各一枚進入大樓的臨時智慧粉塵標籤,一群人走進等待中的電梯。「目前我們並不認為帕克小姐做出了任何犯罪行為,但她的公寓被用來作為犯罪場所。」席德解釋。
塔魯拉·帕克被分派到四號審訊室。席德到的時候,拉爾夫和伊娃都站在外面,房間里只有伊恩和奧爾德雷德跟她在一起。塔魯拉本人跟她的身份檔案照片一樣誘人:高挑得可以加入大學排球隊,有一張圓臉,一頭濃密的及肩紅髮,寬嘴唇搭配色澤完美的酒紅色唇膏強調唇形的性感,深棕色的眼眸充滿擔心。席德猜想她在審訊室里流的汗絕對是純然的費洛蒙,否則伊恩這樣的專業警探怎麼會坐在桌角邊,露出大大的安撫笑容,忙著跟她聊天。至少奧爾德雷德還有點自製,獨自靜坐在審訊桌後面,禮貌地保持靜默。
「埃斯特·昆比斯呢?」
「有瘋子在炸飛機。天狼星的情況不對。我甚至還沒算入可能會有的沾斯潮。我們必須釐清優先順序,萬斯。對不起。」
「伊恩,聽我說。你不能去攪和這種事,特別是用你平read.99csw•com常的方法。」
「算不上。我做的只有資料搜集及解讀,結論都會配合AI做出來,也許對某些人來說,這些數據是有價值的。」
「誰?」席德反射性地問了一句之後,立刻意會過來,「不是吧,你該不會在說塔魯拉?」
「了解,老大。」
「跟你一樣。歐魯克所有時間都花在緊急規劃委員會裡。如果確定有沾斯潮,紐卡斯爾將會被高堡的難民裝滿,所以今天我們不讓小孩去學校。雅辛塔待在家裡陪小孩。」
「沒錯。二十五歲,父母十一年前離婚,父親在薩福克擁有一家軟體公司,母親有家跨網公司,提供煙熏食物。她在巴斯大學讀的書,腦子不錯,進了諾森伯蘭星際公司的畢業生培養計劃,目前在紐卡斯爾的南歐分公司擔任有機油需求與配送分析師。她跟一個叫作波瑞斯·雅頓森的人訂了婚,對方是銀行家。很標準的生活模式。」
「你這白痴,這是我的未婚妻。親愛的,你還好嗎?」
「你有1月的視覺記錄嗎?」伊恩問。
「我想跟你談一談。」伊恩趁伊娃離開時,低聲對席德說。
「唉,我知道。謝了。」
「也許吧,我從來沒想過這一點。大樓管理處保證他們的員工都通過犯罪記錄審核,他們不會聘用任何有守法問題的人。」
席德的e-i從厄尼的HDA審訊記錄抓出一段。「顯然被派去處理善後的人知道你們家的密碼。他們可以說是如入無人之境,沒有警報,沒有人質問。你把密碼給過誰?」
席德招進伊娃,讓她把滿臉憤怒的波瑞斯送出審訊室。
「我沒事。」塔魯拉以沙啞的性感嗓音說道,「真的。」
「我懷疑沒有。我從來沒碰到過。」拉爾夫說。
「我很抱歉,人生有時候很混賬。你可以嗎?」
「我也想訪問雅頓森先生。」其實他不想。席德憑直覺就知道他們兩人根本與凶殺案無關。他們太擔心,太不解,同時很不滿他為何要如此折磨他們。
毛拉·德林頓也在拘留室里。塔魯拉·帕克也是。
「有很多小細節,但大致上就是這樣。」
她離開后,席德把陳述書打開。網格上出現一張很簡單的數據表格。他瞥了一眼最後的賠償金額,驚人的數字讓他低低吹聲口哨。這份文件必須跟上個星期四的案件記錄一起送給法務,以確認修車廠的交接經過完整的授權程序;他很有信心,沒人能反駁這點。他一邊指示e-i,一邊瞄到修車廠內容物清單中的一項。「哇。」他興奮地低喊。
「還有什麼嗎?」
「我不會做這種事。」
「沒有。」拉爾夫承認。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跟我的當事人一起在審訊室里?」律師問奧爾德雷德。
「對。」
「我認為有機油配送分析沒那麼重要。」
「不過就是她,對不對?她好美。」
「我們不能犯下任何拘留審訊上的程序錯誤。」奧爾德雷德·諾思說,「尤其是現在。」
「不了,謝謝,我想去跟波瑞斯住。」
「什麼?沒有燃料運輸機我們根本沒辦法運作。我一直覺得只有一架燃料運輸機是很愚蠢的決定。」
「你不需要回答這個問題!」尚蒂伊·桑德斯-沃森說。
「跟二十年前偷渡到巴特拉姆宅邸的方法一樣:通過特拉梅洛的幫忙。」
「都跟她不一樣。她簡直是降世的女神,岩漿都會為她熔化;不只這樣,她還很聰明,又很幽默。我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的人。我可以的。為了她,我可以的。」
「唉,也許吧。這個案子從一開始就很奇怪。」
「沒有,沒有幫派分子那類的人。」
「我知道。接下來的問題,你要回想起來也許有點困難,但你在1月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什麼不尋常的事?有人跟蹤你?一直碰到同樣的人?」
「他一定只是在執行勤務。」
「好。」席德叫他的e-i把576B公寓的每個檔案都調出來。屋主的信息出現在他的瞳孔智元網格里。他看著蓋在厄尼·雷因特身上的影像,抿起嘴唇。「塔魯拉·帕克。你應該已經搜集好檔案了吧?」
「只有波瑞斯。」
「他五年前被殺了。標準的幫派屠殺,因為一場失敗的毒品交易。」
「這麼做並不實際。對不起,上校。我們必須等到太陽黑子的狀況解除。在那之前,我們只能儘力維持。」
席德帶頭,伊恩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他很高興不用坐在冷冰冰的尚蒂伊對面。
「為什麼?」
他走出屋子,奇異的天光如今統治聖天秤星的天空,極光波浪般散布在空中,滴入黑暗的叢林里。勉強透過極光看向南方,隱約的環光散發出薄弱的銀色,在入侵者面前,環光的影響被削弱了許多。營地的網路鏈接也同樣被大幅削弱,主要的通信巢和處理中心通過光纖連接,光纖不受電子磁場干擾,但標準軀網聯結開始頻繁斷線,帶寬也減少很多,肇因於充滿電子的大氣層不斷散發出電子磁場的尖鳴,傳播靜電的危害。他看向戶外,細絲般的閃電在山頂上發出爆裂聲,稀薄的雲朵四處躲藏。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這是雷因特給我們的消息。」
「你在說什麼?我昨天晚上才去過那裡。你們這幫混蛋沖入她的辦公室,把她像個犯人一樣拖了出去。你們知道這對她的名聲是多嚴重的影響嗎?」
伊娃和伊恩兩人看著席德的表情,好像聽到他在教堂里罵髒話一樣。
「你只要問就行了。」
「他們不可以對HDA人員封閉。那些軍隊已經被派出了。」
電子昆蟲往前爬,長長的鬍鬚天線拖在地上,以便智慧微監測器的罩網能夠從碰觸到的所有東西上採樣進行分析。其中兩隻繞過客廳後方,爬上通往上層的光華灰色地磚。一隻比較圓胖的電子昆蟲爬到他們這裏,細緻地將噴霧灑在地上。蒂莉命令公寓的網路把燈光調低,關上窗帘。她用紫外線手電筒朝地面一照,一大團污漬在木頭上亮起紫白色的光。
「我們暫時拘留她協助調查。她是自願同意,同時亦有權在我們審訊時僱用律師。」
「周一跟周四。」
席德想要立刻通知伊恩和蒂莉,讓他們馬上去查線索,「怎麼會有壞消息?」
「有可能。我們靜觀其變吧。」
「我真不明白HDA怎麼會不知道。」席德承認,「他們送了幾十顆衛星去監測天狼星。我以為我們總是可以發現沾斯弄亂宇宙空間的跡象的。」
「同意。」席德不情願地表示,「我親自去帶他們上來。」
塔魯拉向前傾身,急於回答:「我甚至不需要去查記錄。我們在阿姆斯特丹,雷布蘭特廣場旁邊的小旅館,那是一個長周末。」
「這個嘛……很顯然,我們必須禁止所有航班飛行,直到所有戴達勒斯都經過仔細檢查。現在有兩架在亞貝利亞,我們認為它們被動手腳的可能性很高。目前所有民營機組都不準碰觸任何探勘隊的車輛。HDA人員會進行檢查。上校,這個指示包括了所有巫崗的直升機。你必須讓你的機組工程師完成檢查之後才能再次派出直升機。這個檢查要包括完全的軟體重新安裝,我們不能冒任何險。天知道瑟貝迪亞的信徒們還準備了什麼後續行動。程序錯誤碼可能好幾個月前就被下載到機器裏面了。」
「沒想到我居然要跟你說這個,但沒錯,她的確很美。可是你記住,她可以有許多選擇,而她現在的選擇是波瑞斯。我的良心建議是,你要動她,就是自找麻煩。」
「問題就在他身上。」
「真的?那他說了什麼?」
read•99csw.com你給我聽好——」
「她的工作內容是需求和配送分析。有機油卡特爾聯盟組成不就是為了打破這點?」
「上帝啊。」萬斯忍不住說了出來。幸好他的聲音被其餘觀看者的驚呼聲淹沒。
「謝謝你。」席德堅決地對律師說,「清潔人員哪幾天會去?」
「沒有。」
「凶殺案。」
「很可惜,非常少。大致上就是有某個他不知道的上級,告訴他要去某間公寓,清理有人留下來的麻煩,那裡的看法越發傾向是諾思家族的內訌。」
「問什麼?」她笑了,「我的人在樓下的餐廳等你把現場交給我們。我先去找他們。」
波瑞斯·雅頓森也是一個席德不用見人,就能完美描述其特徵的傢伙。身材高大,三十一歲的金髮已經開始稀疏,有點超重,但還沒過胖——感謝大學時打橄欖球的經歷。淺色皮膚上面有不少雀斑,很努力地做保濕以阻擋在企業中打滾多年留下的痕迹。高級灰色布料定製西裝有之字形的鯊魚紋,高級定製襯衫是時下最流行的高領,搭配價值三百歐法元的紫色與金色韓國絲綢領帶。最後配上一雙手工縫製皮鞋,這人全身行頭大概比席德開的豐田大永的四個輪胎加起來還貴。
「她怎麼會跟那種人在一起?」伊恩說,「她真的很美,我從來沒見過這麼美的小妞。」
「通過戰用通道釋放這些衛星至少得花上幾十億,而我只需要一架新的戴達勒斯燃料運輸機一周,還有一百名先鋒軍。兩者花費比較下來差了多少?」
「可是我們也沒辦法再進一步。我是說認真的,老兄。這是企業內鬥,我們沒辦法破這種案子的,唯一的希望是拉爾夫能從厄尼口裡榨出一個名字,只有天知道他們對那可憐的傢伙做了什麼,但如果他知道,他一定早說了。他就是被斷尾的那一個。」
「我們不會這麼做。」拉爾夫意有所指地說。
尚蒂伊·桑德斯-沃森饒富興味地將這一幕收攬眼底。塔魯拉一看到波瑞斯便立刻站起身,兩人擁抱。
席德跟其他人走出審訊室。「那個賤人是誰?」伊恩問。
「他一定執行得非常仔細,進去好久了。」
「兩支牙刷。」拉爾夫說,從他肩膀後面探出頭看。
「當然。」
「沒有涉案。」席德對第三辦公室宣布。他瞄了一眼巨大的屏幕牆,上面是塔魯拉的照片,畫面中她穿著一件漂亮的藍色洋裝,燦爛地微笑,陽光在她的頭髮上閃閃發光,像是洗髮精廣告。他告訴里安娜:「把那個弄掉。萬一我居然看錯這個人,我還是要你去查證塔魯拉那個周末在阿姆斯特丹的所有檔案。我希望今天下午就能讓她離開這裏。」免得又有別人因為她不務正業。
「沒問題。」席德等了片刻,看著伊恩的臉上不斷出現各式奇特的表情。
席德不再跟波瑞斯·雅頓森說話。「我剛從她在聖詹姆斯的公寓回來。鑒證組估計大概有兩升的血液在地板上,而且他們確認過,是人血。」他告訴律師。
「當然,當然。冰袋繼續敷啊。」
尚蒂伊·桑德斯-沃森警告地按上波瑞斯的肩膀,「什麼樣的犯罪行為?」
幸而,仍然有足夠的帶寬能讓亞貝利亞和巫崗之間保持通信。
「為什麼?為什麼不行?我們又沒有事事照規矩來。」
「你沒抓到重點。」伊娃說,「律師和他的未婚妻的確很麻煩,但你看看我們的成就——我們找到了兇殺地點。如果我們的案情有突破,那一定是因為鑒證結果。」
因為確認凶殺案現場而開心實在是不合宜的行為,但席德低下頭,在終於看到熒光藥物的光芒瞬間,感覺極為滿足。今天這一步,他走得多辛苦,冒了多大的險。「好了,封閉房間。我要你們徹底檢驗,所有測試都要運行一遍,我要拿到完整的鑒證報告。」
「謝謝。」尚蒂伊·桑德斯-沃森說。
「我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拉爾夫·史蒂文斯穿著西裝,看起來像是交易商一般氣派,理解地點頭,「雷因特先生很好。他非常配合,在審訊過程拒絕律師陪同。」
「不是停止,上校,這隻是一個戰略性的選擇。你必須了解,情況改變了,況且並沒有外星人存在的確切證明。」
「我看了戰情中心的天狼星系小組推演出的最惡劣情況。他們說會有極大的氣候改變。」
「我做了什麼?」他驚呼。
即便如此,雷因特已經正式被轉交給他。
塔魯拉有點尷尬地微笑,「我認識很多金融界的人。」
「早安。我們剛看到日出。天狼星紅色偏移了。」
「對。你進了修車廠里的工作間。」
「明白。」聽著她的政客言辭,萬斯開始擔心她會如何利用這個情況來保護自己,犧牲任務的目標,「那我的先鋒軍補充士兵呢?他們預計何時抵達?」
伊恩揪著他用造型產品打理得滑順的頭髮,「我怎麼會不知道。可是……老大,你自己說,你見過那樣的尤|物嗎?」
「我的老天啊,這個,伊恩,你聽我說……」
「我們已經關了赫布利和克雷默。他們在雷因特的修車廠工作。」
「我需要請問你,今年1月11日星期五,你在哪裡?」席德開口。
「雷因特說什麼?」
「我就猜會接到你的通信。」維梅齊亞說。
塔魯拉滿臉通紅。
「我們也知道這是誰的錯。混蛋波瑞斯。」
「好了,首先,她是個訂了婚的完美女人。」
「請問有人想得出來他是怎麼樣把自己和強化套裝偷渡到戴達勒斯上的嗎?」
席德十一點的時候回到市場街警局。逮捕小組都很成功——就某種程度而言。默里·布拉查克讓兩名外聘警員因為輕傷住進醫院,給了阿里·諾思一個漸漸腫大的黑眼圈,最後拿電擊器制伏他的是洛雷勒。
「他們進去發現是誰的屍體時,一定嚇了一大跳。」
「我會把記錄簽署好,準備交給你。」席德答應,瘋狂地希望伊恩沒有一路上盯著別人的胸部不放。也許把這個任務交給他是一件不明智的事。
「好。後來呢?」
席德比了比警局接待室:幾名看起來飽受壓力、神色憔悴的親友正擠在辦公桌周圍,三名被外聘警察押解的嫌疑犯則等著警局簽收。
「光是看塔魯拉的檔案,我就可以告訴你我們在這裡會找到的一切。年輕,單身,在有機油產業里工作的專業人士——這種人在這裏多得不計其數,每個都一樣。」
「所以我們那位假亞歷安為什麼直接來這裏?塔魯拉·帕克有什麼特別?這就是我們必須追查的地方。為什麼是她?」
「不是你。這是炸彈攻擊后的保險文件。北方鑒證公司需要資深案件負責人確認攻擊發生的時候,北方都會服務公司受到正式外聘,對厄尼修車廠執行防護與保護任務。」
「好吧,那我們開始。」
蒂莉給他的檔案里沒有視覺影像,但是既然他被要求認證陳述書,那親自多研究一下細節也很合理。
「沒關係,交給我。」尚蒂伊·桑德斯-沃森說。
「我同意。可是我開始覺得,這已經不是我們這種凡夫俗子能夠了解的事。」
「了解,有道理。那替代的燃料運輸機什麼時候到?」
「抱歉,不能說。你們認識別的諾思二代嗎?」席德說。
「沒錯。而且我們還接獲了警告,這就是整件事最奇怪的地方。有人從一個無法追蹤的跨網地址聯絡我們,宣稱事情是瑟貝迪亞·諾思的信徒做的。」
「我猜是史克普西斯把消息透露給帕薩姆,所以她才找地方躲起來。厄尼·雷因特的審問結果出來了,我知九_九_藏_書道沙克將軍昨天晚上已親自看過。」
「伊恩,你跟我來。我們接下來要審訊波瑞斯。」
「最好是,伊恩,拜託!外面有成千上萬的女人。」
「沾斯有動靜嗎?」
「夠了。身為警察我很願意犧牲,但不包括翻女人的內衣,如果你在抽屜里找到一把五爪刃的話,別忘了通知我一聲。」
「視覺的也要?」伊恩擔心地問。
「孩子們今天早上看了新聞。他們嚇到了。」
「波瑞斯和我。他在慶祝。他的銀行參与了新融能站的債券發行。」
她咧嘴一笑,甩甩濃密的鬈髮,「當然。你呢?」
「所以你幫助決定公司的未來政策?」
「你們去了多久?」
「沒有。從來沒有。為什麼這麼問?」
「當然,我替他們工作,定期會見到他們。」
「為什麼要挑她的公寓?」那天晚上,席德和伊娃聚在伊恩的公寓里,他問道。
「他根本不適合她。」
「沒錯,我絕對會問。」
萬斯靜默了一段時間以控制自己的怒氣,「讓我找出真相。把我的先鋒軍給我。」
「大家都一樣。」席德附和,「別的呢?」
「埃斯特·昆比斯的心臟被非人類的爪子挖出來了!」
「好主意,老大。」伊恩說。
「這種細節得要進入諾思家族數據才查得到。」席德說。
「這樣啊,我不知道。你確認了戴達勒斯爆炸的原因嗎?」
「陳述書。」
「你的意思是達西先生會取消對她的晚餐邀約嗎?」席德無辜地問。
「好吧。」

「哎,你也知道這是誰的錯。」伊恩打開一罐啤酒,遞給席德。
「不是啦!兩個小孩就夠多了。我是說案子,我們的案子。今天早上因為蒂莉需要我弄個文件,所以我回去看了厄尼修車廠的影像。我去看了你的視覺記錄,伊娃。」
「我認為我們還可以進一步調查。」席德告訴他們。今天早上的發現讓他一整天都信心高漲。現在是分享他的發現的時候了,他迫不及待。
「跟你說一件事,提供給你日後參考,這種說法純粹是沒有根據的傳言。如果人人都保留視覺記錄,所有人將會安全很多。」他可以看到尚蒂伊·桑德斯-沃森輕蔑地挑起一邊眉毛,但沒有出聲反駁這句話。
「終於到了,我們用哪間?」席德聽到直升機降落在警察局屋頂的低沉嗡嗡聲。
「為什麼?發生什麼事了?」
「所以呢?」
「一旦HDA完成對沾斯潮可能性的評估之後,他們會開始考慮提供另一架。在那之前,我們必須靠普通的戴達勒斯機。我被告知我們可以重新改裝飛機、增加額外油槽,所以失去一架燃料運輸機不是絕對嚴重的問題。」
「你跟城裡的哪個罪犯交過朋友嗎?」
「所以你不在的時候,其實有很多人可以來來去去?」律師說。
伊娃隔著無塵裝的頭罩朝他微笑:「行,老大。」
「分析師?除了分析師,他們還雇了其他崗位員工嗎?」
萬斯·埃爾斯頓早早醒來,穿上灰綠色HDA標準T恤,跟昨天穿的是同一件,從皺痕和味道都可以猜出來,可這已經是他最乾淨的一件了——過去幾天,洗衣服不是他的優先工作之一。他在又紅又癢的雙腳上擦了消腫止癢藥膏后,穿上最後一雙乾淨的襪子。被蜜莓孢子成功攻擊一次就夠了。他一直沒發現,直到某一天晚上,他發現自己的小腿和腳踝上都沾滿了黏膩的噴射液體。從那時候起,他就開始隨時都穿著長褲和綁腿。跟安傑拉一樣。
「是嗎?」席德沉吟,「真是辛苦了。」
「你們想怎麼做都可以,但我們怎麼辦?這個決策讓我們的處境相當危險。」
塔魯拉冥思苦想,雙頰都鼓了起來,「我不確定。也許辦公室的某些人吧。我要放假得先得到主管的同意,所以主管一定知道。」
「好。塔魯拉,你浴室里的葯,提供者知道你住在哪裡嗎?」
「謝了,蒂莉,我一會兒就聯絡你。」
「我們需要知道。」席德認真地說,「有人在你的公寓里被殺了。我們要知道他們為什麼挑聖詹姆斯動手。」
不知道從多久以前席德就開始渴望能有一頓安靜的早餐,他想象的畫面像某種理想的20世紀富裕家庭,孩子們直挺挺坐在餐桌邊不說話,很有禮貌地以父母為先。赫斯特家的標準早餐通常很吵:因為威廉和扎拉會不斷針對食物吵架或抱怨;很趕時間,因為這個家的基本模式就是每個人都快要遲到了;脾氣不好則是因為他很累,而且一直想著工作的事。
「沒錯。他合法外聘那幾人,所以很方便,這群人對他來說很好用。德林頓和布拉查卡星期六的時候就到處破壞罩網,赫布利和克雷默則準備了兩輛計程車。赫布利在午夜前把誘餌計程車開到指定位置,其他的事你也知道了。星期天晚上赫布利回到誘餌車,德林頓、布拉查卡、克雷默那天下午用不同方法到了576B公寓,開始善後。他們把屍體的衣服扒光,取出所有智元,削掉指尖皮膚,所以當雷因特把計程車開到聖詹姆斯的時候,屍體已經可以被裝箱帶走。」
「她是你這輩子接手的最大案件的可能證人。」
「你在想什麼?」拉爾夫問。
「是的。絕對是人為,但我們沒有這樣告訴媒體,所以媒體認為是維修問題。我們發現中央機體下方也放置了另一種複合炸藥。有人告訴我那是個好地方,該處爆炸能夠立刻破壞結構完整性,同時撕裂有機油槽。」
「我們?」
「你跟誰說過,你這個長周末不在家?」
「這樣啊。」這是個很有意思的答案,他懷疑是尚蒂伊教的。「亞歷安有理由去你們的公寓嗎?」
「氣候改變?」
「沒有。真的只有我們兩個。」
「沒錯。」席德轉向一名鑒證人員,「請把牙刷裝起來,我要進行DNA指認,確定在這裏過夜的是未婚夫波瑞斯。」
「早說了,老大。」
「這不是意外,不可能。」
「聖詹姆斯安全組裡的任何人都可以進你的公寓?」尚蒂伊·桑德斯-沃森問。
「沒有。」
「你欠我一次。」席德看著第三辦公室屏幕牆上的女子喃喃地說道。
「我不知道,萬斯,對不起。聽我說,所有的科學家都在努力研究天狼星太陽黑子的問題,他們很快就會有答案,有了答案之後,我會把你要的先鋒軍給你。在那之前,檢查你的直升機,好好守住營地。」
席德走入浴室。果不其然,藥品櫃也理得整整齊齊,包括三個葯袋,其中一個是胃藥,席德微微同情地一笑。「可憐的波瑞斯。」他低聲說。
「警探,我已經聽到你腳下薄冰發出的吱嘎聲了。」尚蒂伊·桑德斯-沃森警告。
「維修人員?也許是去年來修冰箱的人?」
從聖詹姆斯鎮樓東面的扭曲高塔的貨用電梯走出了好多人。大樓的警衛、警察、蒂莉的人帶著五輛設備推車哐啷哐啷地跟在後面。好奇的住戶躲得遠遠的,席德在576B公寓外的走廊穿上一次性白色無塵裝,伊娃、拉爾夫、鑒證人員也是同樣裝扮。他知道來這裏簡直是浪費時間,畢竟凶殺案已經是三個月前的事了,但是按程序辦事最大,所以他沒有抱怨,即使周圍的每個人臉上都有一樣的不耐煩表情。等大家都著裝完畢,聖詹姆斯安全經理便命令門鎖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