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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津肯斯達姆運動場

第一卷

津肯斯達姆運動場

珍妮特搖了搖頭,然後深吸一口氣。「這不是用來爽一下的那類東西,」她帶著無奈的口氣說,「這是一種麻醉劑。跟我們在死去的男孩體內發現的麻醉劑一樣。利多卡因腎上腺素一般被牙醫使用,而且,安妮特·倫德斯特勞姆是一位牙醫。還用我多說嗎?」
「米克爾森說,他從之前遇到的孩子身上看到了她的反應。他們憤怒,感到極度氣餒。他們不相信任何人。她不哭的時候,就會大喊著說她恨她的父親,但是同時,毫無疑問她也想念他。」
索菲婭吐了幾個煙圈。
珍妮特·科爾伯格靠在座位上,一邊大口地抽煙一邊默默地咒罵。她的臉就像一本打開的書。失望、憤怒、無奈。
索菲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珍妮特一言不發地坐了幾秒鐘。
索菲婭對這個問題感到非常意外。
珍妮特點著了一支煙,咳嗽了幾聲。
珍妮特站起來,開始在看台上座位前後之間的走道上走來走去。
「真的?怎麼說?」
珍妮特的視線越過人工草皮,看著遠處。「你有孩子嗎?」她邊問邊點著了一支煙。
「所以它們跟俄羅斯黑手黨沒有任何關係?」
「利多卡因腎上腺素。」索菲婭說。
「我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無論如何,據米克爾森說,這是你的專業領域?遭受創傷的兒童……」珍妮特舉起雙手補充道,「說實話,我真的很難理解這類罪犯。到底是什麼在背後驅使著他們?」
她們被珍妮特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她表示了歉意。
「卡納爾普蘭運動場?」
「嗯,我清楚這種行九-九-藏-書為。他是在收集戰利品,」索菲婭說,「目的是控制受害者。他可以利用那些物品在想象中重現並再次體驗當時的虐待情形。」
珍妮特看起來若有所思:「除了倫德斯特勞姆電腦里的視頻和照片,他們還在地下室里發現了不少VHS錄像帶。」
珍妮特轉過身,邁著敏捷而自信的步子朝前走,索菲婭在後面跟著她。她們在津肯斯達姆運動場嶄新的巨大混凝土看台上坐下,看著遠處的人工草皮。
「對,俄羅斯黑手黨似乎跟此案沒有任何關聯,就像倫德斯特勞姆想象出來的安德斯·維克斯特勞姆一樣。但是影片中的內容確實跟他在你們的談話中所說的相符,只是最大的不同就是,視頻是二十年前在巴西拍攝的。」
珍妮特雙手做了個道歉的手勢。
「你們找到了倫德斯特勞姆在翁厄的朋友維克斯特勞姆了嗎?」
她們再次陷入了沉默。
她重新坐了下來。「好的。我馬上過來……」接著她砰地合上手機,絕望地嘆了一口氣,「他媽的。」
索菲婭認識到珍妮特是個暴脾氣,而令她意外的是,她竟然挺喜歡這一點。
微笑。
「你說什麼?」
聽了珍妮特的話,索菲婭並不感到意外。這跟她預料的一樣。安德斯·維克斯特勞姆是卡爾·倫德斯特勞姆想象出來的人物。
「沒問題,如果需要,我們在這裏坐一天都行。」
她們安靜地坐了片刻,可能是因為這太怪異了。
「沒有,我今天上午跟米克爾森談過了。翁厄確實有一個人叫安德斯·維克斯九-九-藏-書特勞姆。更準確地說是安德斯·埃夫拉伊姆·維克斯特勞姆。但是他已經八十多歲了,過去五年裡一直住在蒂姆羅郊外的養老院里。他從來沒有聽說過卡爾·倫德斯特勞姆,也不太可能跟此案有什麼關係。」
「什麼意思?」
「好了,為這個爭吵沒有意義。你還有其他有用的信息嗎?」
「嗯……卡爾·倫德斯特勞姆說安德斯·維克斯特勞姆通常會給受害者注射利多卡因腎上腺素。我不熟悉這種藥物,不知道它是否會讓人陶醉。」
「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他一直反覆講到閹割。一次,他問我是否知道如何閹割一隻馴鹿,然後說你可以把睾丸咬碎。還有一次,他竟然說他覺得所有的男性一出生就應該被閹割。」
「謝謝,我要……」
「我明白。」
「我的意思是,他有時可能說的確實是實話,但是那是他想象出來的。或者說是他的幻想,他的自我欺騙。他做了大不敬的事。他虐待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哎呀,我終於可以把臉和聲音對上號了。」珍妮特·科爾伯格邊說邊伸出了一隻手。
珍妮特正集中精力吃雞翅膀。「好的,這可能需要一段時間。倫德斯特勞姆是個難以捉摸的傢伙。另外,已經查到的事實中,還有好幾個地方沒搞清楚。」
「上帝,我真該戒掉的……對了,你要不要來一支?」
「不得不說,這聽起來確實有定罪的可能。」片刻之後,索菲婭說道。
索菲婭聽不到電話那頭說了什麼,但是很明顯是讓珍妮特感到生氣的事情。
珍妮特責備九九藏書地看著索菲婭:「我們第一次打電話時你竟然沒有告訴我。」
「去他媽的。好吧……還有什麼?」
「有的,一個男孩。」珍妮特看起來若有所思,「他……」珍妮特變得嚴肅起來,「他和琳內婭同歲。在這個年齡,他們是那麼脆弱,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
索菲婭把包放在隔壁的座位上。
「你的意思是?」
「他們還在倫德斯特勞姆的一個抽屜里發現了他女兒的一綹頭髮和一條短褲。你能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嗎?」
「是的,在錄像帶上,他們不僅發現了倫德斯特勞姆的指紋,還有琳內婭的。」
「見鬼……」
珍妮特把剩下的食物丟到袋子里。
「是的,納卡隊過去在那裡踢球。現在哈馬比女子足球隊在那裡踢。不好意思,我跑題了,我們開始吧。你還有病人要見嗎?」
「你第一次跟我聯繫時,我沒有任何理由放棄我的保密誓言。我看不出這跟你的案子有任何直接的關聯。」
「我們不會再談到倫德斯特勞姆了,」珍妮特·科爾伯格低聲說道,「他在監獄里上吊自殺了。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索菲婭又想到了維多利亞·伯格曼。一個成年女性,卻還是個孩子。
「好的,我明白。但是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好的,你還發現了什麼?」
「津肯的標誌性建築,」珍妮特說,臉上恢復了笑容,「很難找到比這更好的地方了。我覺得卡納爾普蘭運動場可能算一個吧。」
索菲婭吃了一驚:「這麼說她也看過那些視頻?」
珍妮特攤開雙手,一臉茫然。
「今https://read.99csw.com天我們說的只限於你我之間。你剛剛說的肯定強化了我的猜測,因為被謀殺的三個男孩都被閹割了。」
「在我們的談話中,講到男性喜歡年輕女孩時,他幾次都談到了『錯誤』這一概念,清楚不過的是,他認為這種喜歡是正常的。為了讓自己深信不疑,他編造了一系列極端事件,太過極端,令人無法忘懷。」索菲婭掐滅了煙,「琳內婭怎麼樣?」
「是啊。」索菲婭·柴德蘭微笑著回答。這位女探員四十多歲了,比索菲婭預想的矮了不少。
索菲婭因為她的劇烈反應大吃一驚,她不知道如何繼續下去,但是珍妮特卻一邊咳嗽一邊先開了口。
「你是說他需要找到一個應付內心的負罪感的辦法?」
「你是說在他們家?」
「這有時也不好說,」她停頓了一下然後說,「但是關於卡爾·倫德斯特勞姆,有幾件事讓我覺得很奇怪。」
珍妮特把打火機遞給她。
「你們問過他妻子是否知道視頻的事了嗎?」
「當米克爾森問她的時候,他只得到了一個模模糊糊的回答。她不知道,她記不起來了,她不在場,等等。她這是為了保護他在撒謊。對於卡爾·倫德斯特勞姆的說法,我覺得很難連貫起來。還有他說的安德斯·維克斯特勞姆以及俄羅斯黑手黨。米克爾森覺得全是一派胡言。」
「不……還不到時候。你呢?」
「什麼事?」
這個問題很直率,索菲婭覺得她得給出一個同樣直率的回答,但是剛開始她不知道怎麼開口。珍妮特的在場以及她的強烈感情,既讓她興趣盎然,又使她分心。
https://read.99csw•com是的,我們也這麼想的。據我們分析,請原諒我的用詞,它們是經典的兒童色|情|片。我們可以確定的是,它們是上世紀八十年代末期在巴西拍攝的,已經在戀童癖者圈子裡流傳很久了,再次原諒我的用詞,它們在收藏者中擁有傳奇地位……」
「是的。他開始厭惡自己,以至於覺得對自己沒有犯過的罪行也負有責任。」
「我們剛剛還在說他……」
「這聽起來有些道理。所以他編造關於安德斯·維克斯特勞姆的謊言是受到真正存在的兒童色|情|片的啟發。這也能解釋為什麼他的謊話如此詳細了。」
「我理解。」她說。
索菲婭想著琳內婭·倫德斯特勞姆以及她所經歷的一切。維多利亞·伯格曼再次浮現在她的腦海中,索菲婭在想琳內婭又是如何處理自己的經歷的呢。維多利亞已經學會了如何疏導自己的經歷。琳內婭是如何處理的呢?
「那個女孩現在怎麼樣?」
珍妮特吸入了手裡的煙冒出的煙,劇烈地咳嗽起來。
「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相信卡爾·倫德斯特勞姆僅僅是撒謊這麼簡單,」索菲婭說道,然後吸了一大口煙,「這也是我給你打電話的原因之一。」
珍妮特沉默了一陣,然後回答:
「真是個不同尋常的午餐地點。」索菲婭說。
珍妮特·科爾伯格沒有掩飾她的感受,索菲婭看到她眼中責備的神情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憂鬱和惆悵。
「倫德斯特勞姆身上的秘密還多著呢。昨天晚上,一個年輕女士說了一些可能對我手頭的案件有用的事。目前我只能說這麼多,它跟我正在調查的謀殺案有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