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提格在電話那頭深吸一口氣，然後傳出了關門聲。「你說的是《孢子》吧？」他最後說道。

她很快就發現根本睡不著。她翻過身面朝上躺下，眼睛盯著天花板。

求求你，索菲婭，快到我身邊來，她側身蜷縮在毯子下面這樣想著。

「沒錯，就是這個。暴力嗎？」

珍妮特五點多到家的時候，約翰正坐在電視前，根據廚房裡的景象，看起來他已經吃過了。她走到沙發旁邊，在他頭頂上親了一下。

他走了以後，她凄涼地笑了笑，拿起電話。「我今天提前回來就是因為擔心他會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或者去朋友家。我到家以後，他卻把兩件事都做了。」

她聽著約翰房間里低沉的笑聲，翻身趴在沙發上。她在心裏感激赫提格，但是同時，她也驚訝地看到他竟然這麼不負責任，看起來根本不知道青少年需要充足的睡眠，才能應付第二天的課程。他明天放學后的訓練估計也泡湯了。赫提格也許可以湊合著工作，可約翰就會像殭屍一樣無精打采了。

她明九*九*藏*書白了他的意思，「普羅旺斯？」

一個聲響把珍妮特吵醒了。她從沙發上站起來，看到桌子上放著兩個空比薩盒。當然，她想。赫提格來了，我們吃了比薩，他去安裝遊戲的時候我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笑了：「你可能睡著覺都能回答出來，最近最受歡迎的比薩是什麼？」

「謝謝，那太好了。」

「維蘇威？」

「不對。」

「那要看你選擇怎麼玩，不過有一個進化過程，你必須把你的角色從一個小細胞升級成宇宙的主人，時不時會有一些暴力。」

她清理了碗架，把餐具放進洗碗機，然後上樓去洗澡。

「不對，也不是這個，」赫提格說，「並不花哨。」

她還能看到那次阿克喝醉了在上面寫的三個字母。雖然他第二天就粉刷了，可是沒用，就像很多他承諾會解決的問題一樣，之後再也沒有下文了。白色的天花板上透出三個字母，一個H，一個F，一個C：哈馬比足球俱樂部（Hammarby Foohttps://read.99csw.comtball Club）。

她想象著他們簽了離婚文件以後的情形。

「你想吃哪種？」

「四季？」

赫提格沒有立刻回答，她想她聽到了他在偷笑。

會有大量的文件和地產中介來做房屋銷售包裝。可是，阿克只會溜到波蘭，喝著香檳，售賣那些當初不是我攔著早就被他毀掉了的破畫。

她在門廊里看到約翰房間里有亮光，輕聲走過去，推開了門。

「吃掉它！吃掉它！」赫提格小聲地催促道，用手拍了拍約翰的後背，只見那隻蟲子吞下了一個貌似毛茸茸的紅色螺旋的東西。

她渴望抱著索菲婭的感覺。

他聽上去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當然可以，幫什麼忙？需要我查什麼？」

赫提格和約翰正背對著她坐在電腦旁，他們被屏幕上飄來飄去的藍色的蟲子深深吸引住了。

「祖父祖母寄來了一張明信片，我把它放在餐桌上了。」他把音量調大了。

她和阿克曾經談過要禁止約翰玩那些最暴力的遊戲，但是很快就意識九九藏書到沒有用。他的朋友們都在玩，所以禁止根本沒有效果。是我太過於保護他了嗎？她想，這時，她突然有了一個主意。

「沒問題，」他終於說道，「我們這麼辦……我現在過來，給約翰安裝上遊戲，這樣他今晚就能收到驚喜了。」

「沒錯。原諒我的無知，不過你能不能把遊戲借給我，我把它拷貝到約翰的電腦上，然後再還給你？」

珍妮特認識這個名字，「不對，如果我沒搞錯的話，應該不是一款動作遊戲。」

「不對。」

「就是這個！維蘇威。」

珍妮特給檢察官打了一個簡短的電話，商定明天開會討論被中止的博—奧拉·西爾弗貝里的調查工作，之後，珍妮特坐進汽車，開車回家。

珍妮特想了想。「不，先不用。我們先等等，看看能找到什麼信息。」她起身回辦公室，「我給范奎斯特打電話，建議明天開個會，好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很明顯，她對我們非常重要。儘可能把她調查清楚。姓名，住址，等等。當然，你知道那之類的信息。」九_九_藏_書

她下來的時候，發現約翰已經回房間了，她能聽到他在玩電腦遊戲。

如果最後我們要把房子賣掉，你最好過來幫我，她想。

「我知道，」赫提格說，「現在你想給他一個驚喜？」

法律規定離婚生效前的六個月將是一個過渡期。在那之後，就是噩夢一般的財產分割。但是，想到她對他們共同財產的一半擁有合法權利，她禁不住露出了笑容，她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嚇唬一下阿克，說要她的那份財產，就看看他有什麼反應。離婚生效之前，他賣得越多，到時她得到的錢也越多。

他最近談論最多的是哪個遊戲？除了他，別人都有的遊戲？她走進廚房，給赫提格打電話。

珍妮特的第一反應是，問他們凌晨四點了到底在搞什麼，然後讓他們去睡覺，但是剛要開口，她就打住了。

赫提格點點頭。「要我密切注意她嗎？」

斯德哥爾摩從未如此陰暗潮濕過。一個籠罩著黑白兩色的城市。天邊的烏雲正在散開，她可以透過雲層耀眼的邊緣瞥見藍天。當她下車的時候，空氣里有https://read.99csw.com一股蚯蚓和濕漉漉的草地的味道。

「嗨，親愛的。今天過得好嗎？」

「那麼，你跟他的女兒進展如何？」赫提格看著珍妮特。

算了，讓他們玩吧。

他們沉浸在遊戲里，完全沒有注意到她。

她重新躺到沙發上，把毯子拉過來蓋上，努力接著睡。

「你真是個好人。你還沒吃飯吧，我可以請你吃比薩嗎？」

「《刺客信條》。」他立刻回答。

「嗨。你能幫我個忙嗎？」

「《反恐精英》？」

約翰的房間里又傳出了笑聲，儘管珍妮特為他感到高興，她依然覺得很孤獨。

「這個問題你睡著覺都能回答出來，現在最流行的電腦遊戲是什麼？」

珍妮特回到廚房裡，拿起明信片，看著上面的照片。中國的長城、高山、高低起伏的綠地。她讀了讀背面的文字。他們很好，不過想念家裡了。像往常一樣。

他聳了聳肩，沒有回答。

約翰房間里電腦的聲音消失了，他打開門，走進門廊，開始穿鞋。珍妮特讓赫提格稍等一下，她問約翰要去哪裡，但是他什麼也沒說，只是關上了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