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嘗試改用一種熟悉的口氣，看起來奏效了。安妮特·倫德斯特勞姆稍微打起了一點精神，看著他的眼睛。她的注視讓人緊張不安，眼神中透著一種他說不上來的距離。

「克維克約克，」她低聲說道，「我去過那裡一次，那麼美麗，當時還在下雪。現在外面在下雪嗎？」

她很快就會死掉，死於悲傷。

安妮特·倫德斯特勞姆經歷了地獄，當赫提格走進房間時，這是他的第一印象。她臉頰九九藏書深陷而灰暗，身體消瘦得彷彿他自我介紹時跟她握手都能弄折她的手。

「我不想待在這裏，」她斷斷續續地低聲說，「我想跟琳內婭和卡爾還有維戈在一起。我想去一切都是原來的樣子的地方。」

「好的。」赫提格讚賞地說道，同時記下了名字。整個錫格蒂納幫，全被謀殺了，除了兩個自殺的，漢娜·奧斯特倫和傑西卡·弗里貝里。不，除了一個，當他寫下最後一個名字九*九*藏*書時，就立刻意識到了。

「你能幫我離開這裏嗎？」安妮特·倫德斯特勞姆用祈求的聲音說，幾乎帶著期待，「我要回極圈村，好長時間沒有人去看那裡的房子了。要給那裡的花草澆水，還有那些蘋果……現在是秋天，不是嗎？」

瘋癲，他想。不，更像是某個離開了這個世界去了另外一個世界的人的眼睛。心理學家很可能會稱之為精神病，而這正是剛剛跟他講過話的醫生所說ｈｔtps://rｅad.99ｃｓｗ•cｏｍ的。但是他有種感覺，這個女人脆弱的身體和心智是某種東西的徵兆，他能從她的眼睛看到這一點。

他猜想這次任務不容易完成。「我理解，不過你要等一等。首先，我們要先聊聊，你跟我。」

「這裏沒下，不過那裡在下雪。回到極圈村，除了卡爾、維戈和琳內婭，你還有想見到的人嗎？」

但現在他是個警察，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抑制自己的回憶。

他並沒有弄折，但是九-九-藏-書她的手冰涼，讓她更像個鬼魂。

這個房間讓他想起了他妹妹在裏面度過了生命中最後六個月的房間。

她大笑。聲音乾澀而刺耳，讓他有些畏縮。「格特？難道還有人不知道他是誰？他是那麼聰明，是瑞典最好的警察之一。作為一個警察，你應該知道的。」

「維多利亞·伯格曼呢？她也會去嗎？」

聰明的警察，他想。就像地獄，現實的豬玀，格特·貝里林德。「我就有幾個問題，如果你能試著回答一下ｈtｔｐs://rｅad•９9ｃｓｗ•cｏｍ，我將會非常高興。」

他感到坐立不安，他也知道為什麼。

「格特，當然，還有博—奧拉和夏洛特，還有他們的女兒。漢娜和傑西卡很可能不會來。」

赫提格快速地做著記錄。「格特是誰？」

安妮特·倫德斯特勞姆有些驚訝。「維多利亞·伯格曼？不，她為什麼要去？」

「我還忘了說弗雷德麗卡了。」安妮特說。

「噢，對，」他說，「我自己就來自克維克約克，離極圈村不遠。不過現在那裡已經是冬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