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一個架子上看到了一個她認識的名字。斯德哥爾摩警方的一位五十四歲的督察，在過去數年間一直與互聯網上的兒童色情作鬥爭。珍妮特記得讀過那件案子相關的報道。當米克爾森和他的同事抓到他時，這位督察的家裡藏著三萬五千份非法照片和視頻。

他清了清嗓子。「在你進入觀看室、近距離接觸最醜惡的人性、被折磨幾個鐘頭之前，我先去弄點咖啡。好嗎？」他站起身，臉上依然帶著微笑，走到房間一角里的咖啡機旁。

顯然，更重要的是利率保持低位、房價上漲，或者平板電視是等離子的還是液晶屏的。你煎好自己的火腿扒，就著一瓶三升的紅酒吃下肚。你更願意讀一本糟糕的驚悚小說，而不願在現實生活中面對它。

她把其他的夾在胳膊下，朝那個年輕警察的辦公室走去。

幾乎是屏住呼吸，她把箱子拿到桌子上，打開。她在裏面找到了十來份錄像帶。她看了上面的標籤，發現好幾個是八十年代在巴西錄製的，她想起米克爾森說過它們在戀童癖圈子裡被叫作傳奇錄像，但是無論它ｒｅaｄ.９9cｓw•ｃｏｍ們多麼傳奇，她都沒有興趣，於是把它們放了回去。

他們靜靜地坐著，喝著自己的咖啡，默默地看著彼此，感覺過了幾分鐘，珍妮特打破了沉默。

凱文遞給珍妮特一杯，然後重新坐下來。「你找到要找的東西了嗎？」他問。

「是的，那是斯萊普內爾行動。」凱文靠著椅背，「我們抓到了大約一百個人，除了你說的那個人，我們還在斯德哥爾摩抓到了另外兩個警察。」

「是的，我們在網上找到的，我們覺得他是個瑞典人。」

她在房間里漫無目的地轉悠，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尋找卡爾·倫德斯特勞姆的錄像帶。

她指著屏幕上那個半裸著身子的男人。「你認識他嗎？」

「就這麼簡單，」凱文肯定道，然後繼續說，「把照片放到網上的人通過PS技術掩蓋了這個男人的身份，所以我們正努力恢復他的面容，但是這很難，也需要很大的計算機容量。美國聯邦調查局也在做同樣的事，但是我敢說他們會先成功。他們比我們手頭的資源多一些。」

「你說女九九藏書人？」

「真的嗎？」珍妮特意識到這個年輕人語氣這麼輕鬆，是為了她好，應該是想讓她打起精神。不過她並不願意用笑回應。

凱文點點頭。「嗯，我要繼續工作了。剛到了一台沒收的電腦，我需要查看一下，顯然這很緊急。」凱文從椅子上站起來，「另外，如果你覺得只有男的才對兒童色情感興趣，那我可以告訴你，這台電腦的主人是個女人。」他打開門，走了出去。「我帶你去看錄像的地方。」

珍妮特·科爾伯格做了二十年的警察，卻不曾預見這樣的情形，當認識到這些積累的關於虐待的資料內容時，她感到頭暈目眩。是因為我們想要視而不見嗎？她想，因為我們不願看到？

珍妮特拿起錄像帶，跟著他走出了房間。

「已經結束了，準備嘔吐，還是需要一杯濃咖啡？」他轉過身，神情嚴肅地看著她。

喬治·奧威爾和奧爾德斯·赫胥黎並不知道自己是多麼正確，她想，同時，她也非常清楚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

「是的。她的名字叫漢娜·奧斯特倫，或者說她曾經叫這個名字。ｈｔｔｐs://reaｄ•９9cｓw•ｃoｍ她現在已經死了。」

「沒有，是什麼？」

「我看到我們的一個同事的名字也在其中。」珍妮特說著把杯子放下。

「剛到的，在哈塞爾比沒收的。」他一邊解釋一邊沿著走廊向前走，「在法格斯特蘭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謝了，我也喝一點。」珍妮特說。

他正背對著她坐著。在他的電腦屏幕上，珍妮特看到一個上身赤|裸的男人站在床邊，床上躺著一個全身赤|裸的亞洲男孩。男人的臉扭曲著，珍妮特覺得他看上去像在掩飾自己的身份。

「三者都有。」珍妮特看著他說。

「對了，我叫凱文，」他繼續說道，同時伸出一隻手，「如果你想知道為什麼的話，是因為我媽特別喜歡《與狼共舞》。當然，我比那個電影早出生，不過她喜歡凱文·科斯特納早期的電影，就想給我起個英文原名。」他頓了頓，然後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不瞞你說，在幼兒園的時候，就有三個凱文，兩個托尼。最不尋常的名字是鮑耶。」

「我不擅長算數，不過你說抓到了一百個人，其中三個是警察九-九-藏-書。換句話說，警察在其中的概率是百分之三。整個瑞典有兩萬名警察，也就是說，瑞典總人口的百分之零點二？這意味著，警察藏有兒童色情內容的概率是其他人的十倍還多。」

「為什麼這麼想？」

她很快就搞明白這些檔案的分類方法了。大部分是按照性侵發生的日期排列的，當日期不明時，則按照得到資料的時間排列。得到這些資料的地點讓她想起了自己的舊教學地圖。很顯然，有大城市，例如斯德哥爾摩、哥德堡以及馬爾默。如果變態的概率是恆定的，那麼這些地方的變態應該更多。還有小一些的城鎮，如林雪平、法倫和耶夫勒，混著一些她從未聽說過的村莊。由北到南，由東到西。任何一個社區，無論多麼小，多麼偏僻，或者多麼富庶，都有具有戀童傾向的人。

都是些男性姓名。一排又一排，全是男性名字。有斯文森和佩爾松這樣常見的姓氏，也有一些聽起來更有貴族氣派的姓氏。令珍妮特驚訝的是，外國姓氏的比例很低。也許對這些移民來說，打孩子很常見，但是很明顯他們並不喜歡性|虐孩子，珍妮特想九-九-藏-書著，正在這時，她找到一個標著「卡爾·倫德斯特勞姆」的紙板箱。

「我不知道，看了才知道。」她回答，嘗了嘗咖啡，發現濃度正是她想要的，「也許吧。」

「法格斯特蘭德？」

他靠近屏幕一些。「你看出這是什麼了嗎？」他說，同時把手指放在赤|裸的男孩身邊的床頭柜上的一個物品上。

「如果你靠近了看，並把照片弄得更清晰一些，就會看到這是一盒瑞典產的頭痛片。根據上面的價格標籤，這是四月份從恩厄爾霍爾姆的一個藥劑師那裡買的。現在，我正在查找可能相符的銀行卡消費記錄，看起來某個幼兒園教師很快就會讓我們登門拜訪了。」

「就這麼簡單？」珍妮特問。

珍妮特讀了讀標題，很多錄像的內容自現。《洛麗塔美照》《小處|女》《美少女》，以及《父女不倫戀》。其中一份錄像帶上貼著一張便簽，珍妮特看到上面說錄像內容是一個女孩被綁住，被一隻動物性侵。

房間里明亮又黑暗。成排的書架放滿了老舊的錄像帶、CD、硬碟以及成箱的照片。全都仔細地標記著之前主人的名字、鐘點、地點和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