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3
「怎麼叫不正常？」
「家長好像最近沒來學校。」
「是不是戴副眼鏡，看上去文縐縐的？」
「不知道。」
馬震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朝魏立行晃了晃。看對方連忙擺手，馬震便自己點上了。他煙癮一直很大。
「真是精力充沛。」馬震眯著眼，想看清一個過人動作。
「那是什麼？」
「嗯，繼續說。」關月青催促道。
「出事的那個男生，還有那個女孩兒。怎麼說呢，看上去都不是會做出出格事的學生。」
「我猜你是聽新來的關老師說的。剛才看見你們一起從食堂出來的。」史磊咧嘴笑著。
「在他們看來，什麼是重點並不重要，教了那麼多年書閉著眼都能講課了。」
關月青點頭。「你也工作五年了啊。」
「大多數學生不都是這樣？」
「我是這麼想的。」
「裏面八成已經被學生佔領了。」魏立行表情略顯尷尬。從教委出來后，是他提議回學校吃飯的。
「不就是兩本書嘛。」
「還有這事？」
「那還能用到補考？」
這種狀態自上周三從學校出來就開始了，周末兩天也是。柴原考慮了很多種情況，但都沒法合理地解釋死者墜樓的原因。不像自殺，也沒留下什麼線索，只能當作非正常死亡，這沒法讓人安心。
凌沐回憶了一下。「那天只是在墜落地點上方搜集了證物。」
實驗前，需要把實驗項目和所需的材料向實驗室管理員報備，等到一切準備妥當后就能開始實驗課了。
「絕對沒看錯。」
柴原繼續說：「其實存在幫凶這個假設還是有好處的。年輕人的人際關係很不穩定，說不定哪天同盟破裂就會冒出一堆線索，到時候就方便我們了。」
「都有。我看過前幾次的成績表了，以他們最近的狀態應該不會有跨越式的進步。」
「應該沒來，但是十點之前我不在學校。」說話的是史磊，理科班的政治課都安排在下午。
張睿斯的冷淡態度，連警察也會束手無策。魏立行真想親眼看看柴原一無所獲的失望神情。
不知道史磊都是從哪裡聽來的消息，每次都讓人倍感意外。
「先找的羅志勇。」關月青說，「禮拜六整個中午我都在邊上陪著。」
「應該都可以。那種考試不會刻意出難題的。再說，還有補考機會。」
「你是不是也可以了？」
「還要再講？」
魏立行只是笑了笑。
「那天不是勘驗過了？連報告都寫完了，您不是看了嗎？」
「人家警察都是專業的，要調查個人還不簡單。」
魏立行腦海中閃過一個名字。
柴原從思緒中抽離，看著凌沐在對面位子坐下。看來已經吃過午飯了。
「我也發現了。」
「他問了嗎？」
有學生不斷進出，周圍也比剛來時吵鬧了些，但餐廳內仍然有很多空座。
想到這，魏立行心裏生出一陣不安。他真實地感到在身體深處一陣戰慄正不受控制地向外湧來。如此大胆的假設讓身為班主任的他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的學生。
地毯式搜索工作量大，但總是值得一試的。
「沒有，什麼都沒問出來。」
「這不還在想。」
「那只是正好路過，這種事兒怎麼可能每次都讓我看見。」
「有的沉默是因為不會，有的是因為不願出風頭，她應該屬於後者，我在課上講的她應該都懂。雖然只是安靜地坐著，可是她的精神還是在課堂上，絕不是在走神。」
當警方發現張睿斯和羅志勇都沒有犯罪的可能，他們就會將注意力轉到曲妙身上。
「有嗎，我也不太了解。」魏立行一臉茫然地說。
九_九_藏_書「不管了么？」
「樓上應該也差不多。」
「人真多。」
魏立行深吸了一口氣。「那個警察還問了什麼嗎？」
馬震把煙捏在手上，興奮地說：「居然調查得這麼細緻，比我們這些每天面對學生的知道得都多。」
「如果是的話，這可就是謀殺了。你覺得談話時警察對兩個學生的態度有什麼不正常的嗎？」
「你覺得這是在調查他殺？」
凌沐非常奇怪，柴原很少憑藉外貌印象就解除對一個人的懷疑。
「他有行動嗎？」
「主要就是禮拜一放學后的行蹤，還有人際關係方面的事情。」
凌沐並沒有立即出面制止，一開始他僅僅以為那是正常的閑聊，直到發現場面不對時才喝止住雙方。因為是便裝出行，他索性隱瞞了身份，在學生眼中可能只是個多管閑事的路人。
魏立行回想起那天的畫面，年輕的便衣警察出現在學校附近是否意味著嗅到了什麼，若是他當時回望一眼，是不是能夠看到那個警察躲在角落觀察每個學生的畫面？
「哪裡都會有問題學生，但大多數中途就分流了，留下來繼續念的就算高考過不去，會考還是能及格的。」魏立行停下筷子，「以前我們上高中的時候不是也有這樣的學生嗎，只要按部就班地複習，最後所有人都能通過。」
「要是這樣的話，誰都有可能辦到。必須要擴大範圍了。」
「調查得真夠徹底的。」魏立行一邊咀嚼一邊說。套餐里的排骨肉並不多，才用筷子戳了幾下就沒得吃了。
「警察找過曲妙嗎？」
「老嗎，看上去也就四十多啊。」
「有沒有可能是偷襲？」
「我考慮過這種可能，兩個男生在天台發生爭執，一個人把另一個推下去。這難免不留下蛛絲馬跡，但刑偵那邊的人不是說了嗎，現場沒發現打鬥的痕迹。」
單憑警察約見學生就認為警方把案件歸為他殺還是太武斷了，也許只是針對與死者相關人的正常詢問。魏立行正想著，一群穿著球衣的男生走進食堂，看樣子應該是剛才球場上的那些人。
「沒有，你也見過那個警察，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關月青用筷子從排骨上剔下一塊瘦肉，夾起來放入口中。
學生莫名其妙的冷淡讓魏立行感到意外，雖然不想表現出來，但與關月青視線相接的時候可以確定對方也在在意這件事。
「那也沒時間去了解學生，每天光是講課就夠忙的了。」
「韓立洋會不會是死於他殺？」
上周三，凌沐聽從柴原的建議，這次在接觸學校前可以率先摸清學生的人際關係，不知該不該說幸運，他行動的第一天就撞見了幾個男生圍住羅志勇的事。
「老師好！」一陣女聲突然傳來，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她是腦子聰明的。」
「聽說了。」
「關鍵是沒有設置教師餐區。」
「屬於比較安靜的。」魏立行想了想，最後肯定地點了下頭。
「死都死了，想這些有什麼用呢。」馬震來回扭轉腰部。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這樣活動腰椎，已經是他的招牌動作了。
「那都是假象，下課鈴一響他們會馬上進入亢奮狀態。」
「能問出什麼，這種糾葛能鬧出人命嗎？純屬小題大做。」
「所以警察也不會找她嘍。」馬震似乎是在開玩笑。
兩人沿著操場一側的小路走著，球場上仍然有踢球的學生。相比在人山人海的食堂排隊浪費時間，他們肯定認為還是在操場上踢個盡興更划得來。
「嗯。」柴原表示同意。
「只要把課本上的都傳授給學生，讓他read.99csw.com們舉一反三，考試也就不成問題了不是嗎？」
「會考應該都能過去吧？」坐下后，關月青又想起了工作的事。
不，先等一下。
遠處的球場上幾個男生正頂著火熱的太陽狂奔，三個人不約而同地望過去，沉默地抽著煙。
「如果這真是有人一時無聊惹的禍，他們應該會在整條女兒牆上走，說不定能留下點兒什麼。我覺得有必要證實一下。」
「肯定是。」
剛一步入食堂內部，說話聲和碗筷碰撞的聲音就直衝進人的耳朵，放眼望去每個窗口都排著長長的隊伍。魏立行控制著心裏一股厭煩的情緒，平時他很少在學校食堂用餐，偶有例外也盡量錯開高峰時段。倒不是飯菜不合胃口，而是魏立行更喜歡在安靜舒適的環境下進餐。
「我覺得沒有。」
「嗯？」魏立行回過神，「你說什麼？」
史磊的話提醒了馬震，現在兩人一致看著魏立行。
自從得知警察著手從學生層面調查，他就想到了曲妙。倘若警察想要了解韓立洋死前的人際關係，顯然與羅志勇和張睿斯談話是正常的，可更不該忽略曲妙。就算只是日常生活的信息，女朋友掌握的也要比普通朋友的多。
「不會是張睿斯吧？」史磊朝地上彈了彈煙灰。
凌沐慢慢點頭。「也是。那接下來怎麼辦，不能等著嫌疑人露出馬腳？」
「我覺得就算什麼也問不出，只要這件事沒有結果，他們來多少次都有可能。」
柴原端起水杯喝了一大茶，說：「按照她的說法是無人證明。」
「去年就有，每年都有個別情況出現。」
「被當成替代品了？」魏立行問。
「真的可以放心嗎？」
「哪裡不一樣？」魏立行抬起頭問。
「校長也很重視的。」
「你不相信他們？」
「您是見了那幾個學生？」
沿著樓梯一口氣上到頂層，雖然這裏的人也不少，但好歹有了空著的位子，而且因為高度的原因，這裏顯得比下面更亮堂。在一個人相對少些的窗口前，兩人各買了一份排骨套餐。
「從談話聽出來了？」
史磊把煙蒂彈到牆角，雙手插|進褲子口袋，問：「她是韓立洋女朋友，所以警察會找她？」
「有印象，怎麼了？」
「男生女生？」
「她和你提這件事了？」魏立行關切地問。
「一起去吧。」柴原也想活動活動了。
「據說警察找她班上的學生談話了。」
「很厲害吧。」
的確有這種可能，但是無法令魏立行完全信服。
「上次不是你說看見他和曲妙在逛街嗎？」魏立行說。
馬震和史磊互相看了一眼。
「我上午有課。」
「會不會是讓別人代為出手？」
「明白了。你就別費心了。」
「那最好是站在女兒牆上。但怎樣才能讓死者自己上去呢？」
「不在場證明呢？」
「凶嗎？」
柴原坐在辦公桌前已經好久了，一直在琢磨案子的事，雖然並沒有什麼結果。
「拜託刑偵的人再去一趟現場。」
「不知道，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們肯定做過調查了，來學校只是為了和當事人進行確認。」
「吃透那兩本書只能解決講課的問題，但要應對考試還不夠，還不能揣摩出出題人的想法。那些教了二十年課的就可以，押題也是一種本事。」
關月青微笑致意，幾個女生笑著走過去，唯獨最後一個人招呼都沒打，目不斜視地跟在別人後面，彷彿關月青和魏立行並不存在一樣。
今天天氣出奇地好，魏立行抬頭看了眼天空，大塊的雲彩飄在藍天上，這種天氣還坐在辦九-九-藏-書公室里簡直就是浪費。美中不足的是正午的陽光把風都烤熱了，三個人站在樓下的背陰處，各自從口袋裡摸出香煙點上。空閑的時候他們常會在這裏抽煙打發時間。
「那天在學校有發現嗎？」
「各種能證明自己膽子大的挑戰，比如捅馬蜂窩。」
「比如趁死者站在樓頂邊緣，不注意的時候，將他猛地推下去。」
那麼，警方遲遲沒有與曲妙直接對話是為什麼呢，是已經私下談過了，還是警方在意的線索不在曲妙那裡？
魏立行想了想，說：「講課沒有問題，但經驗還是不夠。」
聽同事說得稀鬆平常，關月青不再發表意見了。
「那也是因為誘惑太強了。」
「推諉唄，還能怎樣。」
「只是消遣的方式不同而已，不過我贊成你的說法，本質上都是在追求刺|激。問題是接下來要怎麼查呢，還是挨個問？」
「為什麼政教處就不管管呢，這樣咱們下午還怎麼上課！」
「對了。」柴原忽然抬起頭，直直看著凌沐，「你是說偷襲？」
「一上午課，肯定餓得不行了。」關月青說，「每次上第四節課時我發現他們都是無精打採的。」
雖然盡量壓低了聲音，但鄰桌的幾個學生還是投來好奇的目光。
「我覺得現在的孩子也不像過去了，有電子產品，有網路，不一定要做危險的事情。」
「警察為什麼要找她談話？」
儘管心裏已經猜出個大半，但魏立行好奇警方了解到了什麼程度。
「照這麼踢法，下午就只剩瞌睡了。」
「也不是不行啊。」
「您想什麼呢？」
心中的疑惑還未消除，反而又生出新的問題來，好像身處於岔路口，可是每條路都不知道會通向何方。魏立行意識到這個問題上他已經越走越遠了，現在最好是趕快抽身出來，不要再繼續想了。
「我也這麼認為。」
「沒注意，曲妙不是你班上的嗎，你都不知道？」
今天是周一。上午，他們一同前去教委參加每周一次的教研會議，會議內容主要是教學進度。上周，教委專門延長會議傳達了理科會考的考試重點。這一次，考慮到有些學校已經開始進入備考階段，為了不耽誤老師時間，會議不到中午就結束了。
「她屬於努力型的？」
「直接去四樓。」關月青相信越往上面人越少。
「那應該是自己下了一番功夫。」
魏立行和關月青回到學校的時候剛好趕上中午放學，學生們正成群結隊地走出校門。
「偷襲？」柴原摸著下巴，那裡已經冒出胡楂了。
「今天上午？」馬震問。
「上午開會時，我看有幾個老師也昏昏欲睡的。」
「這種事情只要承擔責任她和學校就都完了。」
「學生家長會給警察施加壓力的。家屬不答應，調查肯定會繼續。」
「不用再想了，這些年我見過太多了。」魏立行再一次安慰道。
凌沐站起來，說：「我去找刑偵的人幫忙。」
「其實，我聽說在學生中間也有這種說法：韓立洋和曲妙在一起只是因為追不到張睿斯。他對曲妙也算不上很在乎，據說那個女生在這件事上表現得更主動。」
馬震兀自起身，又拍拍史磊的肩膀，抬手朝門的方向一指。史磊立即會意，合上手中的近代史，和魏立行一起跟了出去。
「可能是不查出原因不罷休。」魏立行說。
「而且她生物學得不錯，作業完成得非常好。」
「這事關名譽，或者他們打了什麼賭，應該會更吸引人。」柴原說，「我反而不理解虛擬網路有什麼意思。」
「有這種事？」
「反正是王珺接待。read.99csw.com她每次都是什麼樣子？」史磊問。
「男生事發時有不在場證明。女生嘛，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她。」
「她平時都是這麼冷淡嗎？」
「不會又來了吧。」煙已經快燒到過濾嘴了，魏立行吸了最後一口，扔在地上踩滅。
「也就是說一直在關注著學校這邊的動靜。」
「我以為都結束了。警察來問什麼？」
「警察問出什麼了嗎，從張睿斯那裡？」史磊繼續說。
「實驗都是上學期做過的，我們需要準備什麼？」
柴原搖搖頭。
「不，她不太一樣。」
以他們的性格和立場一定會不打招呼直接來學校的，雖然這幾次他們都把矛頭指向了王珺，但萬一需要班主任出面，誰有精力去和他們周旋。
「不算吧，頂多是退而求其次。」
「要不去樓上看看吧。」
「不用這麼吃驚吧。」
「你小時候玩過試膽遊戲嗎？」
「也有可能警察已經找過她了。只要是上課時間之外，警察的行動是不用通過學校的。」
既然警察已經開始調查韓立洋身邊的人，至少是對自殺持懷疑態度的。如果說有人與韓立洋可能存在矛盾，張睿斯和羅志勇都有理由算在內，可一旦曲妙明白付出的感情得不到回報，她的態度便更有可能從韓立洋的身邊換到對立面。進一步講，因愛生恨，殺人這件事也就說通了。
凌沐不明所以。「是啊。怎麼了？」
柴原伸出兩根手指，比畫個「二」。
馬震叼著燒了一半的煙，聲音含糊地說：「警察都知道了？」
進入學校，繞過初中樓，在校園內部的最東側有一座四層紅磚建築，那裡便是食堂了。現在正是吃飯時間，從遠處就望見學生們進進出出。
問候聲來自關月青班上的幾個女生，她們用餐完畢準備離開，正好經過這裏。
果然如此！警察搜集信息的工作真是滴水不漏。
馬震使勁兒吸了一口，吐出一道長長的灰煙，因為工作繃緊的神經漸漸放鬆了。他看著魏立行，說：「周六你不在，警察來過了，就是之前來的那個。」
「我沒玩兒過。」
「被你說中了。」
「我覺得女生都會比較踏實努力。」
「我想起來了。你還記得第一次來了兩個警察，其中一個年輕的負責做記錄。」
從食堂出來，關月青有事先去了班裡，魏立行便一個人回了辦公室。他剛坐下，在一旁批改作業的馬震就轉過頭輕聲說：「下樓透透氣去。」
關月青指的是高中生物課本，她覺得如果授課已經不成問題，那麼對知識也可以完全駕馭才對。
「有可能。」
「就是沒來。不過，沒來才好。」
「我不也是中午才聽說這事兒的嘛。」
關月青環視了一番，包了一層鐵皮的固定式餐桌已經坐滿了人。
「柔弱。很難讓一個比自己高的男生墜樓，搞不好自己反而會摔下去。」
「所以說還不夠。」
「周六那天，警察來找她詢問事情了，是我帶她見警察的。」
「沒完呢。相反，調查的範圍擴大了。」
「我也不知道。」
隨後幾天里他也在學生那裡打聽到了一些傳聞。凌沐很是看中這些信息，一起彙報給了柴原。
自從那天聽了柴原和學生的對話，關月青就開始留意這個女生。她對警察的冷淡並不是抵觸的表現，而是平時就是這副我行我素的樣子，讓人心生好奇。
突然，一個念頭閃過魏立行的腦海，他恍然大悟般地抬起頭看著關月青。
「總之就是不願意繼續聽課罷了。」
「上周四放學，我從學校出來，馬路對面有個人，應該是他，只是當時我沒認九*九*藏*書出來。」
「自殺案調查了一周確實不太正常。警察有什麼表示嗎？」
魏立行吸了一口煙。
「警察？」魏立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覺得只要是靠近邊緣的地方就行。」
「那警察是從哪兒聽來這件事的？」
「上周六，你不在學校。上午我忘了和你說了。」
根據上周傳達的考試大綱，實驗考核涉及高中課程的全部實驗。到了考試當天，學生要先在實驗室外抽籤，隨機選擇要考核的實驗項目。
「那她上課時的表現怎麼樣呢？」
「咱們學校呢？」
「還要再來嗎，那可真是沒完沒了。」
「嗯。他們肯定都忘得差不多了。實驗不比日常課程，沒有反覆熟悉鞏固的機會。下次上課把實驗內容複習一遍，我下午準備檢查一下實驗儀器，然後寫申請，可能還要重新採購點兒東西。」
柴原雖然談不上老人家，但思維作風卻比同齡人老派，新潮事物很難勾起他的興趣。
「你們的日子還真平淡。」
「之前不是你負責代課的嗎？」
午間的辦公室里幾個女老師都在伏案午休，醒著的人則輕手輕腳地忙著自己的事情，偶爾會響起翻書的聲音。
會有這種可能嗎？警察可是連蛛絲馬跡都不會放過的獵犬，僅僅因為感情靠不住就放棄調查，這種推論難以成立。
「來得及，時間很充裕。」魏立行心裏盤算了一下，會考在月底，他們還有兩周的時間去準備。
「要是把曲妙當成臨時替代，那麼他應該還會去追別人。」
「你覺得這件事是他殺嗎？」關月青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們怎麼說的？」
「上午警察來過了嗎？」魏立行好像根本沒在意兩人的對話。
抽完煙，三人轉身向教學樓走去。魏立行跟在二人身後有些心不在焉。午餐時他就在想這件事有沒有可能與曲妙有關，而現在，這個想法正在他的腦海里漸漸清晰起來。
「生氣？為什麼？」
凌沐不禁笑起來。「沒幹過。」
「那幾個老人家？」
「我？」魏立行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麼時候說的？」
「他們的證詞都沒有問題？」
「為什麼？」
「她大概是在生我的氣。」關月青淡淡地說。
「不能不顧成績，考試技巧也是重要的教學內容。」
「警察查出來死了的那個學生追過她。」
「太多了，除了實驗室方面，還得幫他們複習一遍。」
「雖說不太好，但還真是持懷疑態度，至少有幾個人絕對成問題。」關月青指的是排名倒數的幾個學生。
原以為可以為偵查工作找到方向，看來也是白費力氣了。
想到一種可能柴原就希望儘快去證實，雖然也不是很有把握的猜測，但有個想法總比為「非正常死亡」苦惱好得多。
「那是都融會貫通了唄。」
「不凶。但也可能是有我在場，就算想嚇唬人也不會直接做出來。」
「屬於老教師了。開這種會對他們來說太浪費時間，反正他們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魏立行點頭承認。
「具體我也不了解，周六全程有那個女老師陪著，你應該聽她怎麼說。」
「要是幾個男生湊在一起就可能幹出這種事兒，站在房頂，沿著邊緣走，誰不敢就算誰輸。」
「方法？」關月青問。
「說咱們該抓緊準備生物實驗。」
「就是這意思。」
「張睿斯嗎？」魏立行問。
關月青連連點頭。「連他們打架的事都知道了。」
「明白。」站在講台上，下面不管是多麼微小的動作都能盡收眼底，這是做過老師的人都有的體會。
魏立行眺望前方一排窗口，但沒有看出哪條隊伍更短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