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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3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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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愛吃嗎?」
「但是太過嚴厲會引起他們的抵觸情緒。」
「這真是⋯⋯」
「這可說不準。」
關月青很在意是否有人發現她和學生之間的矛盾。
「時間也是寶貴的教育資源,應該利用好學生的在校時間讓他們掌握考試範圍內的知識,其他的就讓他們自己去擴充吧。」
「警察已經沒動靜了。」
「剛才沒見你做筆記,你單靠腦子能都記下來嗎?」看著外面倒退的街景,關月青忽然想起這件事,其實開會時她就想問了。
「談什麼?」
「基礎就是先讓他們具有基本知識儲備,獲得進入大學的資格,在那裡他們會得到更系統的教育。」
「今天天氣不錯。」關月青仰頭望著藍天。
不,與其說是複雜,不如說是沒有頭緒。儘管和張睿斯的糾葛讓關月青陷入思維的死角,但沿著這個邏輯思考下去不一定就能推測出她死亡的原因。這也意味著,張睿斯自殺的動機就更難解釋了。原因何在呢?問題又回到了原點,關月青不願再想下去,轉而望向別處。
每一道菜都價格不菲,但即使只從照片上看也能感覺出這家餐廳的料理十分講究。魏立行和像個行家的服務生聊著最近的食材,然後點了牛扒,關月青為自己要了份海鮮意麵和蘑菇湯。菜端上來時,服務生還為魏立行倒了半杯紅酒。
出事那天之後再沒有得到任何相關的進展,這也是讓關月青無法釋懷的原因之一。
「都這個點兒了。等咱們回學校食堂也沒什麼吃的了吧。」
前方,結伴而行的兩位年輕女老師正回過頭笑著打量魏立行,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
「怎樣啊?」
坐在橢圓會議桌次席位置的男教研員還在滔滔不絕地大聲講著,今天是會考前的最後一次教研會議,內容無非是最後的考試重點和強調考場紀律,當然也少不了讓老師們務必傳達到位之類的要求。
收拾好東西,兩人一同走出了會議室。
七分熟的牛扒冒著熱氣躺在白瓷碟上,魏立行操起刀叉,切下一塊牛肉,裹著醬汁放入口中。動物油脂的香味很快在口腔中散開,好久沒有吃到這麼正宗的西餐了。
下三層樓梯到一樓,出了寬敞的大廳就出了教委大樓。院子里靠邊的圍牆那邊整齊地停著幾輛車,中間的水泥地面上還有幾處積水,正朝外走去的老師們都繞道而行。
「這種事不需要我們負責。我們負責還在教室里上課的學生,做好本職工作更重要。」
「啊?不回去嗎?」關月青抬起頭。
「你不會是在為張睿斯的死自責吧?」
關月青低頭側視。
突然收到異性的讚美,魏立行笑得有點不好意思。
奶油蘑菇湯被送了上來,關月青拿起湯匙舀起一勺,溫度合適,味道也可口。她不禁又喝了幾口。
「可是如果真的關係不好我會因為她的死而高興啊。為什麼你會覺得我在自責?」
「最後是沒什麼改變。我對比過同一個班的幾次考試成績,考得好的還是那幾個,倒數幾名也還是那幾個。」
「我不覺得這和她的死有關,就算有原因也應該是別的。」
「中年人」終於宣告會議結束了。室內隨即響起桌椅挪騰的聲音。
「就是正好想起來了就問問你。」
「別的高中的。」九九藏書
「既然她選擇了,我們身為外人說什麼都沒用。」魏立行低著頭,好像在和牛肉說話。
關月青嘆了口氣。她想起了張睿斯那張淡漠的臉。明知道她們之間的爭執不是張睿斯尋死的原因,可關月青還是不願把這個細節分享出去。
關月青兩眼望著車窗外面,雖然已經中午,但路上的車並不多。
「不然不是成了性格大變了嗎?」
「怎麼說呢,我也是感覺你會為此而困惑。你在職場上會遇到的事還是親自體驗比較好。我提前告訴你有什麼意義呢,也不能顯得我很聰明。成長是個人的事,我剛來到這所學校時也和你一樣,但是工作幾年後看問題的角度都變了,我覺得也不錯。」
「不是很餓。」
他瞄了一眼坐在身旁的關月青,從一開始她就在一聲不響地做著筆記。為什麼女性不容易對重複性的工作感到厭煩,魏立行想不明白。
魏立行想了想說:「所以你並沒有介意她的無禮,敵意是來自她單方面的。」
「當然。你的課程越講越精彩,對考題有準確的把握,學生都會主動來聽你的課。不只是學生,學生家長、學校、外面的補習班都會對你趨之若鶩,隨之而來的就是名氣和收入的提升。這是我們職業發展的追求目標。」
魏立行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到上課的點兒了。現在動身回去,到學校時大概正是課間。
意外被人說中心事,關月青心裏感到不自在。
見到同學無可奈何的表情,關月青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
「是在看你吧。」
魏立行慢慢扭動手腕,手錶的時鐘已經指向「12」的位置,可會議仍看不到要結束的樣子。
未有人提出異議,會議室內安靜得過分,彷彿每個人都在默默期待儘早散會似的。
「這⋯⋯」
「並沒有。」
魏立行站起身,解開一顆襯衣扣子,將筆記本和教材一齊塞進公文包。關月青還在埋頭整理。
「我以為旁人注意不到呢。」
正午的陽光有些晃眼,魏立行不由得眯起眼睛。
「亦師亦友不行嗎?」
「就喝一點兒,」魏立行捏著拇指和食指,「反正下午不用講課。」
「更像是在敷衍。她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
見關月青沒有反應,他繼續說:「別忘了,你來之前我臨時帶過你的班。」
「很難實現。拋開師生關係不說,生活中你要想和一個人做朋友,你確定對方願意和你做朋友嗎?」
「謝謝。」關月青笑著說。
「我想試著找找折中的方法。」
「不要自尋煩惱了,很多事情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複雜。」
「別想這些沒用的了,好好上課,像別的老師那樣。」
這一番話關月青聽得似懂非懂。
「這不是猜測,如果你看到她當時說話的樣子你也會這麼想的。」
這都是昨晚那場大雨的功勞。魏立行從大樓出來就深吸了幾口,這可比會議室那股味道強太多了。
「是自殺啊,還能怎樣。」
那從第一次會議就明確地給出考試範圍不就行了嗎,每年都要拖到最後,以為最後公布題型就能讓一群孩子認真複習一段時間嗎?真是不了解這幫學生。近幾年,年輕一代學生越來越不像老一輩教育工作者想象的那樣,他們只是了解幾十年不變https://read.99csw•com的教育工作,面對活生生的教育對象卻總抱有老套的想法,不免天真。魏立行在筆記本上信手塗鴉,那些所謂的「重點」早就被工作多年的教師們猜出個十之八九了。
「嗯,吃得很好。謝謝了。」關月青淡淡地回答。
「還沒見她對誰特別熱情。」
其實是沒什麼胃口,這幾天來關月青都吃得很少。
「這是女人的直覺。」
「這些話,是上次在看台聊天時就想到的嗎?」
「別聽她胡說,她平時就喜歡開玩笑。」
「你得知韓立洋死的消息時是什麼心情?」
昨夜,一場陣雨悄然而至,一掃接連幾日的陰霾。初夏的陽光也燦爛地照下來,令人心情愉悅。
「那是從人使用的角度講。但是就算是過時的知識,作為儲備也可以去了解。」
魏立行立刻明白她的想法。「你是說張睿斯的事?」
「那麼,就說到這裏。」教研員終於坐直了身子,看看在場的眾人,「大家還有什麼疑問?」
「不管怎麼說,現在讓他們通過升學考試是第一位的。」
「得了吧,人家是不會看上我的。」魏立行搔了搔頭髮。
「吃得還好嗎,我們要不要回去?」
服務生送來了菜單和兩杯檸檬水,魏立行把菜單遞給關月青,自己則端起杯子喝了幾口。
「怎麼可能,她又不認識我。你別辜負了美女的一片好意。」
魏立行重新戴上眼鏡,沒想到對方會提起這件事,仔細回憶了一番他才開口回答:「驚訝,還有惋惜。」
「她怎麼說的?」
「那怎麼辦?」
「別想這個了,別人的生活我們怎麼理解得了。」
「所以呢?」
「人家挺漂亮的,你好好把握。」關月青不失時機地揶揄道。
「話是這麼說,可畢竟是我的學生。年紀輕輕,人生還沒正式開始呢,太可惜了。」
說完,他叉住牛扒一邊,用刀切下一塊,放到關月青的盤子邊上。「吃塊牛肉,心情不好的時候應該多吃東西。」
「那為什麼當時不和我說?」關月青不解地問。
「你剛才說了時間也是寶貴的教育資源,錯過這個年齡段很可能不利於培養他們的創造力。」
「警察又找你了?他們怎麼說?」
在服務員的引領下,兩人在餐廳後面的一張雙人桌坐下。
「什麼?」
「嗯,有些是。」
從教委出來,兩人在路邊停下腳步,魏立行攔下一輛計程車,讓關月青先上車后,他也坐到了後排。不等司機開口問,魏立行便說出了餐廳的地址。車子緩緩啟動了。
「過時的知識呢?」
「要喝酒嗎?」關月青問。
為了讓老師們儘快回學校傳達考試信息,今天的會議只有半天,現在已經有動作快的老師往外走了。
關月青點了點頭。
「她對誰都那樣嗎?」
「學生才是值得老師花費精力去教育的,不管教學要求是怎麼樣的,知識的傳承本身不會被因為時代的改變而改變。」
「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覺得她是在騙你?」魏立行問,「我覺得不至於。」
這是學生時代經常聽到的名詞,好像從廢紙堆里翻出來的一樣。
「我說了,我不是希望他們荒廢學業。」
魏立行放下刀叉,坐直了身體,望著失落的關月青說:「我知道,你九_九_藏_書剛工作就遇到這種事,心裏肯定不太適應。可是你聽我說,這種事在校園並不少見,咱們大學以前每年都有人自殺,這不是外人能阻止的。」
兩人說話的時候,前面的女老師還是三步兩回頭地往這邊瞧。
每次都是,凈會說些不疼不癢的場面話,教學水平卻讓人不敢恭維,教委就喜歡用這種庸才。五年前剛開始工作的時候,魏立行也與此人有過接觸,雖然只是比自己大兩三歲,卻總是一副四平八穩的樣子,加上有些發福,年紀輕輕看上去就像個中年人。再後來,得知他被教委任命為教研員,魏立行真是大跌眼鏡。
「當然沒有。」魏立行回答,「我看這件事應該是結束了。」
「別太敏感。」
「原因呢?」
「我能理解。我以前也是這樣想的,認真做記錄,認真備課,生怕遺漏了什麼不能及時傳授給學生,學生的每一個問題我都耐心解答。可是後來,很偶然的一次,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我非常想試試如果不按照那些死板的要求去做會導致什麼結果。你猜怎麼樣?」
「就是為了她平時的態度。」關月青說,「我以為她是對我有成見。」
「被誇了呀,這是誰啊?」
「教會他們就可以了。我們不能做保姆。」
「這的人氣很旺啊。」
「也不排除你說的可能。」
魏立行慢慢停下咀嚼的動作。他望著關月青,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導這位女老師。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談話到此結束,兩個人誰也沒有再開啟新的話題。到達目的地時,關月青準備從錢夾中取錢,卻還是被魏立行搶先了一步。
「沒什麼意義。幹嗎問這個?」魏立行一邊切牛扒一邊說。
「當然,因為菜做得非常地道。」魏立行不無得意地說。
「路途短獲得的經驗也會少。到了後面就會露出弊端。」
「為什麼?」
「都過去幾天了,你還很在意啊。」
「就是這樣。」
「人各有命。這話可能不太好聽,但就是這樣。」魏立行端起高腳杯抿了一口紅酒。
「我們的教學計劃都是為了教學任務量身定製的。不沿著這條路走別說荒廢學業,順利結課都夠嗆。」
「到了大學就來不及了。我們都念了大學,你覺得那裡在培養創造力嗎?」
「你能認識到這一點就好。師生關係不能變成朋友關係。」
「不要主觀判斷別人的得失,在考試面前成績就是他們最想要的,你不儘力讓他們見識更多的解題方式、學習方法才是弊端。」
「可是你不覺得她的死很不合理嗎,她有什麼煩惱必須要結束自己的生命?」
「那要看個人的才能了。」
「我知道你的想法。和學生建立輕鬆的關係,讓學習成為一件快樂的事。對吧?」
「感覺不合理。」
「就這些?」
「她的回答是我想多了,可是這並不能令我信服。」
「創造力也有高低之分,為什麼不打好基礎?」
「魏老師今天真帥啊!」
「每一屆的學生都有不一樣的面貌,你工作這麼久,這樣的情況教學生的時候一定能感覺出來。即便是同屆的學生,個人與個人也有差異,他們對學習的感受力,他們的領悟能力,都決定了對知識吸收的效果。了解這些差異,以他們能九_九_藏_書接受的方式傳授知識,這是提高教學質量的可行之道,這是我們應該努力的方向。」
「找你了嗎?」
「我說什麼來著。」魏立行托著下巴,饒有興趣地端詳著她,好像已經看透了對方的心思。
「是嗎。即便如此,心理上還是沒法接受。」
「令人無語對吧。說明知識傳遞的效果並不在於傳授方有多認真。有時候我們認真還不如嚴厲,嚴厲取得的效果都要好。都說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可悟性高的永遠是少數。」
「那我也不敢這麼做。」
關月青無言以對。
想象著她的樣子,關月青問:「那時候她活潑嗎?」
「對未成年人不行。他們還不懂得自律,我們除了授課,必須承擔起管教的任務。」
「這是不負責任的表現。」
「我們也是這麼一路學過來的,現在想這些是不是太晚了?其實沒什麼意義,最後都會忘得一乾二淨。如果是為了現在的工作才想這些,我勸你別困惑,把同行都在做的做好就行了。」
「那你喜歡什麼類型的?」
「有一次我們在操場看台上聊天,你說過搞不懂學生的心思,不知道該怎樣和他們溝通。那時候我就隱約感到你可能會在這個問題上鑽牛角尖兒。」
「往近處說,就是好好講課。往遠處說,成為名師。」
「那好,各位回去好好準備吧。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裏。」
「那有什麼關係,你主動追啊,你是男生。」關月青用下巴指了下前面婀娜的身影,「你看,多漂亮,鉛筆裙,你們男生都喜歡吧。」
乾淨白皙的皮膚,梨花頭,總是一副淡漠的神情坐在角落裡,靜若處|子說的就是張睿斯這樣的女生了。
「只是恰好看到。而且我之前也說過她因為被警察問話在生你的氣,所以很自然地就聯繫到了一起。」魏立行若無其事地說,「但是她的死和你沒有半點關係。」
關月青叉起一隻蝦仁,小口吃了起來。這一幕在魏立行眼裡簡直淑女極了。
「誰說的,你看,人家還在看你呢。」
「在有很多條路可走的時候應該選距離最短的那一條。」
「名師?」
魏立行點點頭。
「是啊,難得的是空氣也很好。」
魏立行推薦的西餐廳就在臨街一角,單看門面就很有西式的味道。時間已經接近下午一點鐘,可店內仍然坐了不少客人。乍一看去,竟找不到空位。
「所以理想和現實相差甚遠。」
「也是。那在附近隨便吃點什麼吧。」
「可她還留下了疑團。」
「還是再吃點兒吧,考前幾天會很辛苦的。」
「我發現自己並不喜歡死板的教學方式。上中學的時候就是,不喜歡被人管,也不喜歡管別人。現在也沒變,我覺得應該和學生建立起平等的關係,教他們知識,傾聽他們的想法,看著他們一點一點成長,考上大學。而不是現在這樣,死氣沉沉的氛圍,死板。」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關月青垂著眼,叉子蘸著番茄醬在盤子邊上隨意畫著。
魏立行摘下眼鏡,用餐布仔細地擦著。「她不會為人際關係的事情想不開。」
「我覺得以現在這些學生的面貌,主動去發現問題尋找答案,他們可能做不到。」
「好了,不逗你了。」笑過之後,關月青仍滿臉得意地說。
盤中的意麵還有很https://read.99csw.com多,牛肉也根本沒碰過,褐色的醬汁已經化開了。
「那件事,不知道怎麼樣了?」關月青挑起幾根意麵又放了回去。
「那也不能隨便開這種玩笑啊。」
雖然看不到正面,但只從背影和側臉的輪廓,關月青也斷定對方一定是個美女。
「不會啊,我記得只是和幾個女生關係很近。女生的交際法則你們女生更容易理解吧。」
「人不就是喜歡追問意義嗎?」關月青苦笑著說,「上學的時候不明白為什麼要學習,老師為什麼總是要逼我們學不喜歡的內容,如今站在了和以前完全對立的立場,卻又開始為教育別人的事發愁。」
魏立行熟練地插起一塊牛肉放到嘴裏,又用餐巾抹了抹嘴角。「我覺得為自殺的人煩惱不值得,如果真的不明不白也應該由警察調查,你說呢?」
「我說,你們女人就喜歡琢磨這些嗎?」
「說什麼啊,根本不是我喜歡的類型!」魏立行一臉的無奈。
「他的死也不正常。」
「那⋯⋯我就不客氣了。」關月青恭敬不如從命。
「我並不是在否定這個目標,但通往目的地的途徑不應該是唯一的。不能單純以成績來衡量自己的工作。」
回味著彼時張睿斯的神情語氣,關月青對自己的看法依然很有把握。
關月青一下子抬起頭,不解地看著魏立行,問:「你為什麼這麼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關月青辯解道。
「那現在說什麼也晚了,她人都不在了。」
「我注意到了,可是總覺得還是記下來更穩妥。」
出了餐廳,像來時那樣,魏立行站在路邊攔下一輛計程車,兩人一起坐進後排朝學校的方向駛去。
「總覺得你是把學生時代的牢騷拿到現在來說了。看清現實吧,在現行的教育制度下,我們能做的就是育分,不可能育人。」
「那麼就是一貫如此了。」
「中午在外面吃怎麼樣?」魏立行問。
魏立行撇撇嘴:「你不是說過,她可能因為警察問話的事在怨你。還有一次下課,我們一起走著,張睿斯迎面走來卻對你視而不見,我覺得你們之間關係並沒有好轉。」
「那學生呢?」
「那只是在灌輸。」
「創造力到了一定年齡都會有的。」
「你沒發現內容還是以前那些嗎,範圍並沒有縮小多少。」
「所以歸根結底還是靠自己嘍?」關月青反問。
「不是敢不敢的問題。你剛進入這個工作領域,需要學習的並不比學生少,當然要腳踏實地積累經驗。等你再工作一年,你就對課本上的內容有了全新的認識。到了工作兩年的時候,講課這件事也會變得駕輕就熟。學生是教學工作的重心,但還稱不上是難點,每年變來變去的考核要求才是我們要用心去處理的。」
「我問你,你說現在這種教育方式究竟有什麼意義?」
「等你到快要退休的年紀時也要和一群十幾歲的孩子做忘年交嗎?」魏立行微笑著,眼睛都眯成了線。
「我知道有家西餐廳很好,離這裏不遠。走吧,我請客。」
「得了吧,直覺並不可靠,這其實就是你的猜測。」
「為什麼?」
「為什麼要重複做功,你認為再和之前的版本對比一下會有新的發現嗎?」魏立行瞅了她一眼。
關月青稍微猶豫了片刻,說:「我曾經找她單獨談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