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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黑鐵扇 4

第七章 黑鐵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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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啪」的一聲,司馬隆只感覺手心一震,睜眼一看,那鐵扇居然被自己穩穩地抓在手中。徐惟學這人,心狠手辣,雖勝局已定,但他仍不留情,力求一舉掃清余敵,因此他這一招殺手,也是用足了功力,沒想到竟被這孩子輕而易舉地抓住。
徐惟學何等精明,他見嚴錫爵出刀陡然加快,而且招招都是拚命的架勢,便知其用意。徐惟學嘴角一挑,摺扇直出向前擊向嚴錫爵面門,這招正中嚴錫爵下懷,也出刀向前,不顧被摺扇擊中面門,也要拼個同歸於盡。誰知徐惟學半路招式一變,一個翻腕,扇向下掃,將綉春刀撥到一旁,這邊突起左腿,踢向郭丹鶴。
這聲音並不甚大,卻猶如銀針穿刺耳膜,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嚴錫爵大駭,原來徐惟學已窺破他的心思,剛才出扇只是虛招,實際意圖九*九*藏*書是郭丹鶴。這一腳,狠辣無比,丹鶴若被踢中,不死也是重傷。嚴錫爵當即鬆手棄刀,向右側一滾,從徐惟學肋下撲過,將郭丹鶴推向一邊,自己則無法再讓,被當胸踹中,口中頓時鮮血狂噴。
嚴錫爵看幾個孩子也加入陣仗,心裏又喜又憂。喜的是這些孩子不愧是軍戶世家,面對強敵,卻絲毫不懼;憂的是他深知這徐惟學的可怕,尤其是他的那把摺扇,對幾個不懂使天醫符的孩子來說,可謂是觸之即死。今天即使拼得一條性命,他也不許孩子有個閃失,於是他執刀猛撲,想逼徐惟學後退幾步,然後喝退大家。
徐惟學見嚴錫爵右手兵器脫手,料想他定會力保左手武器不失,沒想到他居然停都不停,將那唯一武器做暗器甩了出來,當下只好硬將鐵扇收回,啪的一聲擋九*九*藏*書掉飛來的判官筆。這一耽擱,讓嚴錫爵躍了出去。
徐惟學又驚又怒,一張胖臉已扭曲變形,自己使這黑鐵扇縱橫陰陽幾十年,幾無失手,沒想到今日眼看勝券在握,卻出此異象,非但不能制敵,而且還反噬主人,令其受此重傷。司馬隆是一孩童,但此刻在他眼中卻似同惡鬼,徐惟學顫抖著聲音道:「你……你是何人?」
正將信將疑間,突聽暗處傳來一個聲音:「是誰在冒本帥之名?」
徐惟學驚異之下,忙運力搶奪,誰知這扇未到手,卻有一股寒氣順著自己的右手涌了上來,那寒氣來勢洶洶,轉眼已到肩部。他大驚失色,知這寒毒若侵入內臟,怕是性命不保。於是顧不得鐵扇,忙松右手側身躍開,左手疾點右臂穴道,再從腰中摸出一粒丸藥吞下。徐惟學所受寒氣侵襲遠比剛才嚴錫九-九-藏-書爵嚴重許多,加之這藥性甚烈,兩股力道在體內交織,只痛得他面部抽搐,渾身抖動,待到停歇下來,已是面色蒼白,大汗淋漓。
徐惟學稍稍鎮定下來,覺得嚴錫爵所說匪夷所思,豐都十大陰帥雖有聽說,但人命天定,豐都城只管陰界秩序,並不參与陽間糾紛,怎麼會以活人面目出現在這陰陽交界之處。
嚴錫爵不愧久經戰陣,右肩剛被擊中,他未做任何停頓,左手將判官筆甩出,身子向後一縱。
徐惟學沒想到他反應如此迅速,心裏也是一驚。不容他細想,嚴錫爵再次撲來,手中已多了一把綉春刀。這綉春刀與活人對仗,可謂利器,但嚴錫爵左手持刀,右臂又傷,僅幾個回合下來,便已落下風。
「哼,這是豐都楊元帥化身!」嚴錫爵被郭丹鶴扶著,斜坐在地上。他知道憑司馬隆的修為,九九藏書絕不可能奪下鐵扇,同時又傷了徐惟學,裏面肯定事有巧合。徐惟學雖然傷了一臂,但如果醒悟過來,憑他修為,眾人仍是難逃一死,索性隨口喊出一個陰帥,看是否能讓徐惟學知難而退。
徐惟學一擊得手,並不停頓,左腳剛一收回,手中鐵扇便向右首的司馬隆打去。徐惟學這幾招迅速連貫,在電光火石之間,陸亦軒、牛德皋哪裡還趕得上救援,眼見這一擊,如泰山壓頂,直奔司馬隆天靈蓋而去。司馬隆極度恐懼之下,已完全忘了招數,緊閉雙眼,只是憑著本能,雙手上舉,護住頭部。
嚴錫爵一邊縱身向後,一邊從懷中摸出一張符,夾在左手兩指之間,臨空一晃,那符無火自燃。未等燃盡,他一個翻腕,將符拍入嘴中。吞符之後,嚴錫爵頓感身體一暖,肩膀寒氣戛然而止,未再進逼,不禁心下一寬。九九藏書
別看這短短瞬間,其實嚴錫爵已在鬼門關上打了一轉。若被尋常兵器擊中,僅是劇痛而已,而徐惟學的鐵扇不知是何邪門玩意,剛才僅是隔著衣服觸碰一下,嚴錫爵便感疼痛之中夾雜著徹骨寒意,這股陰寒之氣從肩膀進入體內,四處彌散,越來越盛,頃刻之下,右臂已不能抬舉,如果讓這寒氣逼入心臟,怕是再無回天之力。嚴錫爵並不知如何破解,危急之中,吞下了隨身帶的天醫符,居然能克住寒毒,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但右臂卻已不能再用。
郭丹鶴早就按捺不住,現在眼見師尊不敵,怒喝一聲,提起桃木劍就沖了上來。一年來朝夕相處,師生情深,陸亦軒等人也紛紛拔劍上前。孝陵衛乃是軍隊,與人作戰唯一目的便是求勝,絕無江湖上那些不能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之類禁忌,幾人圍攻徐惟學,倒是毫無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