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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最後一塊拼圖 報復

第五章 最後一塊拼圖

報復

「把我打爛了又怎麼樣,屁用都沒有,你誰都救不了,小葉也是,那個男人也是。」張煥咧嘴:「你是不是把他一個人丟在禮堂了?他叫什麼來著?鄭源?」汪士奇的汗毛倒豎起來,她的大笑像重鎚掄在他的天靈蓋上:「你不會覺得,這裏只有我一個人在吧?」
「別浪費時間,我的同事已經在路上了,現在說算你主動交代。」
聲音來自電影院大門右側,進來的時候他瞟過一眼,那邊順著人行道溜邊停著六輛車,一輛老款雪鐵龍,一輛尼桑SUV,兩台現代,一台輕卡,最末停的是郭立東的破本田,哪輛是張煥的車?
徐子倩血紅的嘴唇一開一合:「這女人就是你跟我說過的那個吧?巧不巧,正好落到我們手裡來了。」
張煥跑進那輛SUV的時候街道上空無一人。她隨手將三角刮刀扔在腳墊上,用力關上門,啐了一口。
砰!
汪士奇微微一笑,突然加速,衝刺,踩著堆疊的垃圾奮力躍向高處。
「……嗯。」張煥想了想,老老實實地答了:「一個女人。」
從大門衝出去再追是一定來不及了。汪士奇心跳如擂鼓,已經到這一步了,他不允許自己失敗。
「疼的話就說。」張煥手裡的針頭不斷刺入下方白皙的皮膚,似曾相識的畫面恍惚間倒流回了幾年前:「……以前有人跟我說,這裏特別難忍。」
一聲巨響突然在半空炸裂,緊接著又是一聲。車燈反射下,一團黑影混著玻璃渣從天而降,砸在她的車頂,她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那黑影已經順著擋風玻璃滑下來,黑洞洞的槍口隔著玻璃正對她的眉心。
因為我。因為她應該完全屬於我。張煥心裏說著,嘴裏卻含含糊糊:「總之跟你不一樣。」
「我……」張煥噎住了,她低頭看著手邊的照片,眼神動搖了一下。「沒有人能拒絕她。」
「她……之後她會怎麼樣?」
她確實沒有吹牛。半個月後張煥被一個電話叫到一處屠宰冷庫,空氣冷得發藍,每踏一步都能聞到被凍硬的生肉的氣味。在那裡,暗色的陰影深處面朝下倒著一個被綁來的女人,腰上的衣服撩起來一截,一朵熟悉的玫瑰盛開在正中。徐子倩的白球鞋踩著她的頭,手裡端著台立拍得,咔嚓一下,咔嚓又一下:「喂。報仇的機會來了。」她看著地上那張臉,喉嚨里突然湧上一陣氣急敗壞的憋悶。
「她又是因為什麼?」
他當然在每天堅持跑步,但那跟狂奔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狂奔,那是豁出命來的速度,是用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完根本不知道有多長的賽程。他只有一個對手,跑贏了她,就是勝利。
徐子倩頭一偏,忽然掛上窺探的神色:「那你想殺了她嗎?」
她說得好像只是在幫她一個忙。張煥當然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九*九*藏*書但她已經紅了眼,只想著一雪前恥。
她沒等她叫出她的名字,她不敢等。
張煥不吭聲,汪士奇也沒勸,他再次拉開了保險栓。
「行了,準備收工,該切的切該扔的扔吧。」徐子倩咂咂嘴,意猶未盡地從一旁的鐵柜上跳下來,像是榨乾了最後一滴美味。兩個面生的男人走過來,赤著上身,只套一件塑膠圍裙,面無表情地開始收拾屍體。利刃切割,大刀截斷,砍剁腿骨的時候黃色的脂肪飛濺了一點到張煥臉上,還帶著未散的溫度。她獃獃地站著,徐子倩走過來,帶著點憐愛的表情給她擦了。
「無所謂,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你。」汪士奇一把扔下她,槍口瞄準了對方的腳掌:「她在哪?」他拉開了保險栓:「說!」
「就扔路邊咯,還想怎麼樣,給她買個鑲金骨灰盒啊?」徐子倩漫不經心地把紙巾團了團,扔進垃圾桶。男人們已經開始沖洗地板,小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五個電器紙箱,其中一個還印著粉色的Hellokitty頭像。張煥隱約想起來,不久之前,似乎也有這麼一個案子,那些箱子的歸宿,是公交車站。
「有毒才好呢,他們不懂。」徐婷語畢一笑,是少女的嬌憨,卻又莫名滲人。張煥有點迷上了這種滲人,那危險感讓她覺得自己還活著。
張煥的喉嚨乾澀,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
「如果我說,得先讓你爸幫一把我的生意呢?」張煥的手指觸到她的臉:「一個紋身而已,隨便哪家店面都能做,非得找我,一定有什麼別的理由吧。」
她打了個寒戰,衝口而出:「要不交給我吧。」
「迫不得已?」汪士奇眯起眼睛,「迫不得已虐殺還是迫不得已分屍?還是一條龍服務全包啊?」
她死命抓住了小葉的頭髮,將她的臉轉向自己。疼痛讓小葉稍微清醒了一些,那雙熟悉的眼睛微睜,緩緩地掃過她,甚至還透出一點往日的繾綣多情。她帶著傷痕的嘴唇打開了,哆哆嗦嗦的氣息拼湊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能在幾個斷續的單音節之間跳躍:
汪士奇的腦子裡像安了個攪拌機,成千上萬條線索在裏面飛速旋轉。有一點異常的圖像在眼前閃過,他閉上眼睛,在意識中探出手指,猛的一抓——
她已經陷入半昏迷。張煥蹲下身查看,嚴重的不真實感逼迫她伸出手去摸上了小葉的臉頰:「這是……怎麼回事?」
她遞過一張拍立得相片,昏暗的底色上一具慘白胴體,盛開的花瓣若隱若現。張煥眯起眼睛盯著上面可疑的污漬:「那是血嗎?」
自從「胭脂」被人舉報藏毒之後她已經麻木很久了。那天算她倒霉,正撞上做大貨交易的日子,虧了上百萬,手下一半的人都折了進去,一夕之間失去了錢、權勢、地位、一切,https://read•99csw•com最重要的是,她失去了葉子敏。
「痛嗎?這個痛就是要你記著,下次沒這麼容易饒了你。」
張煥捂著傷口倒在地上,咬牙切齒:「你……」
「等等!……我說!」槍管摩擦的喀拉聲終於擊潰了張煥的防線,她忍不住大喊起來:「我也不想的!我只是……我只是迫不得已!」
汽車的發動聲響起。
在徐子倩的注視下,張煥脫掉外套,背後文著一整幅惡鬼修羅。
「說!」
刮刀扎進小葉動脈的時候血濺得老高,盯著那股鮮紅的、汩汩的溪流,她心口那股憋悶終於釋放出來。
「是嗎?」汪士奇冷笑,將一沓照片扔到張煥臉上,「你給葉子敏紋了個玫瑰紋身。徐子倩身上也有一個,現在兩個女人都死於非命。對此你有什麼想解釋的嗎?」
張煥的臉上浮現出嘲諷的微笑,一秒鐘后,那笑容僵在了臉上。
「所以……是你殺了小葉……」汪士奇的聲音在喉嚨里滾動,像是拚命壓住了哭聲:「就為了……就為了……」
「你到底把她藏哪了!」汪士奇一把揪起張煥的前襟,對方發出了駭人的號呼:「你找不到的,你們都找不到,誰都想不到她在哪兒……」
「你果然是警察。」張煥冷笑:「葉子敏真是……這麼多年了,還陰魂不散。」
「你威脅我。」徐子倩停了一秒,再次揚起嘴角,那是張煥最熟悉的笑容:「倒是挺有趣的。」
張煥的手抖了一下。她趕忙查看手下的活兒,還好,沒走樣。「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貿然扔出去風險太大,最近不是全城都戒嚴了么?我想藏到沒人找得著的地方。」見徐子倩半信半疑,張煥又補了一句:「人是我殺的,我不想被抓,這屍體是最大的證據。」
「還有更有趣的呢。」張煥的嘴唇距離她只有一厘米:「試試?」
「那不一樣,死也分乾脆不幹脆的。」他朝張煥的槍傷努努嘴:「我還剩四發子彈,你覺得下一槍我該打哪兒?」
他跳上車,朝著那個閃爍的紅點撲去。
天知道他等這一天用了多久。那幾乎耗費了一生的耐性。而他原本就不是什麼有耐性的人。
「你還蒙在鼓裡呢?這女人的老公就是當初舉報你的人啊。你這些年不人不鬼的,人家結婚生子,幸福美滿,哎喲,真是厲害。」她高高興興地檢視著手裡的照片,把其中一張伸到張煥的臉前,那裡面是一棟破舊的木屋,一個男人躺在地板上,綁著手,額頭滲出血跡。張煥的心沉下去:這就是當初找到洋河公寓來的那個人。
「說!」
汪士奇扣動了扳機,張煥的左腿膝蓋炸出一朵血花。
徐婷是徐雪松的獨生女兒,年紀不大,張煥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穿著小裙子,白球鞋,粉|嫩的雙手齊攏攏地疊放在膝https://read•99csw.com蓋上,說不出的乖巧可愛。她看著好玩,逗了她兩句,那姑娘睜圓了眼睛看著她:「你對我有意思嗎?」
她的威脅沒有生效。當晚「胭脂」出事,她輾轉逃到外地蟄伏三年,最近才偷偷摸摸地回來。曾經的風光是別想有了,她找到徐雪松,想靠著徐家保住自己的生意,東山再起,徐雪松卻遲遲沒有鬆口,敷衍了幾句就出門接電話去了,留下一個獨生女兒跟她面對面。這麼看起來,徐婷確實可以左右她的生死。張煥苦笑一聲:「等你大一點再說吧。」
鮮血在地面浸潤出了一個不斷擴散的圓圈。又一槍。
他朝那扇窗戶筆直的衝去,彩色玻璃拼出的六角形花紋在眼前陡然放大。來了!他抱住頭,摒起呼吸——
她在笑。
還好這裏只是個臨時落腳點。張煥回頭看看後排放著的兩箱「貨」,什麼都無所謂,只要有這個,她總能從頭開始。
第四槍的時候張煥終於張了嘴。她的喉嚨發出瘋狂的噪音,像是咆哮、尖叫和嘶吼的混合,過了幾秒汪士奇反應過來。
她最終也沒有被做掉,反而是對方主動找上門來。距離上次見面過了一陣,徐婷已經大不一樣了,她改名叫徐子倩,挑染成火紅的頭髮紮成馬尾,露臍裝和低腰褲之間露出一截瑩白。「以前說的話還算數吧。」她臉上掛著難得的興奮,眼珠子也不再是冷冰冰的,而是染上了一層異樣的灼|熱:「給我弄個玫瑰。」
十年前那場暴雨好像重新拍打在了臉上,汪士奇手腳發沉,搖搖欲墜。不行,不能這樣,無論如何老鄭也不能死……他強迫自己壓抑住狂奔的心跳。冷靜,他對自己說,焦慮毫無用處,早一秒冷靜下來,就為鄭源的存活多爭取了一秒的時間。
「虧你還記得我。」汪士奇笑笑,擦了一把臉頰上的血跡。「說說吧,你跟徐子倩,你們是怎麼……」他頓了頓,「殺了她的。」
「你管它呢。」她的嘴唇滿不在乎地翹起來:「就說你干不幹吧。」
「痛嗎?這個痛就是要你記著,下次沒這麼容易饒了你。」
她舔舔嘴唇,發動了車子。
「老謝他們都審過啦,一件件問得清清楚楚。怎麼樣,大好的機會,可以開葷了吧。」徐子倩遞過一把三角刮刀:「手上不沾點血的人,我爸可信不過。」
「行吧。你這個人,倒是有點想不到。」徐子倩「咯咯」地笑出了聲。她親了一口張煥的臉,在她眼前舉起一個透明塑膠袋,那把染血的刮刀已經被裝了進去:「不過也別太放鬆啊,這個東西以後可要永久寄存在我爸那兒咯!」張煥一震,那上面有她的指紋。就這麼一夕之間,她上了賊船,也下了地獄。
她覺得好玩,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臉:「是啊,怎麼了?」
提示音突兀地響起,他掏出手機九_九_藏_書,發現對方的微信發起了位置共享。
張煥緊閉牙關。一槍。
「疼有什麼難忍的,比這難忍的多的是。」徐子倩的聲音沒有絲毫波動,「你以前給別人弄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張煥抬頭望著汪士奇,「我不幹那種事。」
「哦。」汪士奇看了張煥一眼:「事先聲明,我不打女人。」
而那輛車的上方,正好有一扇玻璃鑲嵌的氣窗,因為背對櫃檯,又在柱子的死角,是他跟鄭源當年逃票的萬用通道。
他握緊手槍,狂奔進電影院。
「要是我不說呢?」
徐子倩歪歪頭,臉上多了點玩味:「你?你要來幹什麼?」
「一聽就是有問題,藏著掖著的,有意思嗎?」徐子倩撥弄了一下案頭的照片:「人啊,都是賤,求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吃不到的才是最香的。」
「我……不……我……救……救……張……張……」
汪士奇氣急敗壞,眼見警車已經出現在拐角盡頭,他一把拎起張煥,將她的手銬在車輪上。
真是不明白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多蠢貨。姓郭的跟著自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關鍵時刻還是這麼不中用,一詐就慌。
快了,就快要到了。他催促著自己,鞭撻著自己,對抗著肺部要炸裂的劇痛。就在他衝進大廳的同時,門外響起了砰的一聲,那是關上車門的聲音。
「我不打女人,我的槍可不是。」他歪歪頭:「現在可以說了嗎?」
「沒怎麼,我爸派人做掉你的時候,應該會從這隻手切起。」她飽滿的嘴唇咧開來,露出雪白的牙齒。張煥一時錯愕,讓徐婷抓住了她的手,細細撫摸上面的紋身:「哪弄的?」
她會開郭立東的車嗎?應該不會,郭立東被追蹤的事應該已經暴露了,否則他不會遇害。一個在逃毒販,會開什麼樣的車呢?品牌不會太招搖,以免引起注意,但性能一定很好,擁有很大的內部空間,方便隨時攜帶重要物資進行逃逸,最關鍵的一點,他一定不差錢……
幾個男人收拾完畢,退進了陰影里。像是給大戲謝幕的領舞,徐子倩抬起手臂踮著腳尖,用跳芭蕾的姿勢輕盈地躍到冷庫中央,完美避開了地上殘餘的血跡。她抬腳跨過地上的一個還沒蓋起來的紙箱——有HelloKitty的那個,裏面裝著葉子敏的頭。「不過呢,走之前先讓我拍幾張照片。」她笑嘻嘻地端起寶麗來,前後晃動著身體對焦:「別忘了,還要給那個男的送一份大禮。」
葉子敏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淌著汗,嘴裏是細細的喘息。那模樣還是那麼迷人,讓張煥陷入醉酒似的迷幻。她忍不住把手放在那個血洞上,感受著一小股一小股隨著脈搏湧出的熱流,像是將手伸入了噴涌的溫泉。沒過多久,那泉水終於漸漸枯竭了,掙扎平息下去,桃紅的面頰爬上青跡,張煥怔九-九-藏-書怔地盯著那雙失去光澤的眼睛——她死了。
「不知道,為了永遠得到她吧。」張煥凄慘地笑笑:「死掉的人才是永遠不會離開的人。」
「嗨,好久不見。」汪士奇用帶血的手指敲了敲玻璃,「介不介意出來聊聊?」
警車的鳴笛聲劃破了夜色的寂靜。
汪士奇已經有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熱血沸騰。
「交不交代有什麼區別,還不是個死?」
汪士奇勾起嘴角,孺子可教也,這傢伙果然還不是老頭子。
「我可沒有求不到,是她……」話剛出口張煥就自覺失言,但還是帶著點恨地說完了:「她背叛了我。」
因為那裡停著的不是普通的尼桑SUV,是日產樂途,均價一百一十萬。
「老鄭!老鄭你在嗎?」汪士奇大喊著跑進禮堂,沒有回答,一片寂靜里透出不祥的氣息。汪士奇絕望地沖向盡頭。果不其然,木質舞台空空蕩蕩,那根登山手杖滾在地上,鄭源不知去向,就連郭立東也不見了。
張煥出了車門,雙手舉過頭頂。按汪士奇的要求,她脫掉外套,扔了車鑰匙,汪士奇還不放心,上手把人又搜了一遍。
那女人真是漂亮,也真是狠心。她愛她那麼久,連她在外面找男人都能原諒。結果呢?她就像一條養不馴的狼,關鍵時刻躲她躲得比誰都快。她曾經就在她背後紋上過一朵玫瑰,在她的「男朋友」找上門來的第二天。濃重的青色在皮膚下暈開,葉子敏淌著汗,嘴裏是細細的喘息:「你輕點……痛……」
「你給我等著,要是老鄭有個三長兩短,我保證把你切了喂狗!」
「我也想文一個。就在這兒,紋一朵玫瑰。」她扭過身子來在後腰比比畫畫,張煥想起什麼,表情一僵:「……玫瑰有什麼好的,上面是血,下面是刺,有毒的。」
「哎喲,不嫌臟啊你。把手洗洗,鞋底也沖一下,這樣兒可出不了門。」
「沒什麼,」她轉頭玩著自己的手指,彷彿只是說了個無關緊要的笑話:「連人都沒殺過,還想跟著我爸混?」
那是小葉。好久不見的小葉,臨陣脫逃的小葉,跟了一個男人的小葉。雙臂反剪到背後,粗糙的打包帶勒進皮肉,僵起了一指高的紅痕,曾經的長發剪到齊肩,被地上的污水濡濕了,貼在線條優美的脖頸上,夜一樣黑,夢一樣甜。張煥頭暈目眩,不知道是她的美讓她顯得更狼狽,還是那狼狽襯得她更美了。
影院里到處是朽爛的地板,搖搖欲墜的樓梯,堆疊的廢舊器材和手推車像一道道路障阻擋著去路。汪士奇管不了這些,他靠著本能越過危險,跑,跑,跑,鞋底的反作用力衝擊著他的腳掌,汗水蒸發在半途,他的嘴裏嘗到了血腥的味道。
「說的好像你殺過似的。」張煥嗤笑。徐子倩也笑:「幹嗎?當我吹牛啊?」
我為什麼會瞟那一眼?
「自己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