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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洞悉了萬古不變的人性弱點,引導我們去逐步認識自我,指出了一條可能的解脫之路。諸位,堅定而清晰的正見有助於培養出高尚的人格,而我們這個時代,尤其需要以智慧來應對。眾所周知,在我們這個進化緩慢的物種群體中,「貪嗔痴」這三個慾望的衍生品仍然為惡行提供了可能。
經人撮合,一直單身的寺內一澤娶了一個非常有勢力的大人物的女兒。在丈人的提攜下,他加入了WASEDA SOCIETY這個社團,並開始和「稻門會」的議員們頻繁交往。自此,他的事業就發展得順風順水了。就是在這期間,他認識了從政不久的高木圓仁。

公園一角,孩子們在遊樂場里快樂嬉戲著,他們的純真無邪似乎和話題的嚴肅性並不協調。
「如果無法了解整個真相,你所說的那個負累,我們永遠無法將它去除,也不會得到解脫。」
那麼,是什麼使他體認到了自己的有限,他所傳遞的又是什麼呢?
一年前的某個下午,在異國的某個地方,我遇到了一位年長的智者,他這樣說起了自己:「我只是偶然做了一個卑微的傳遞者而已,此是平生最為快慰之事。」
他們三人出了講堂。禮堂前的梯階上,參加今日報告會的學者和學生們仍在熱烈討論著。
當你從牢籠里望出去,看到更多的人和你一樣身處牢籠,而你無法自救,也無法救濟他們時,你會有同樣的感受。
「事情比你們想像得更為複雜。這得從我祖父寺內崛雄說起。」
寺內一澤想起了那幾張地圖。
接下來,我所要說的就不言自明了——佛陀是智慧的傳遞者。
一九四六年,也就是昭和二十一年,傑出的學者鈴木大拙先生就曾以「佛教的大意」為題,在皇宮作過講演。他當時的講演總結,將佛教歸納為大智和大悲。這是確論。
聚光燈暗了下來,身後的白色屏幕上再次出現了高木繁護的影像。宋漢城走下講台,回到了座位,他匯入了那猶如海潮般的掌聲中。
秋日的東京天高氣爽。在這個四季分明的國度里,從現在開始,自北向南,紅葉的顏色每一天都會變得更濃艷。
「父親沒有透露他的名字,而且,後面可能還牽涉了更敏感的人物。此外,老議員背後的派系勢力非常強大,是你們難以撼動的。我想,高木圓仁先生在這一點上也會保持緘默的吧。事情就到此了結了吧,直子。」
寺內轉過身來,他向宋漢城伸出了手:「您的建議我會轉告家父。那麼,不打擾兩位了,宋先生,後會有期。」
寺內健的論調未免太悲觀了。宋漢城給它加上了一個新的解釋。
除非你有幸成為宇航員,當你在浩渺太空中打量我們這個星球,你或會感覺到自身的渺小。正如英國詩人奧登所說:「這小小地球上的小小人類凝望著宇宙,身處其中,他是法官,也是受害者。」
寺內健的回答很合理:「他們幾個人達成了一致,每個人都有所求。老議員顯然對洞窟內藏有的東西很感興趣;高木議員當然認識中村佑行,樂於提供支持,另一方面他也希望能藉此了解到與自己父親有關的事情;而我父親想知道祖父為什麼留了那幾張地圖給他。最為關鍵的,是他們三個人在現實利益的合作上取得了read.99csw•com一致。老議員屬於『稻門會』的骨幹成員,對高木的仕途和父親的生意來說,會有頗大的正面影響力。兩位,我今天之所以特地來到會場,是想聽聽你們究竟在柬埔寨發現了什麼,然後再決定是否可以把父親的證詞交給你們。宋先生的演講使我很受觸動,現在確實到了讓所有人獲得解脫、去除負累的時候了,我們的祖父一代,我們的父親一代,包括我們自己。」
「直子,父親答應你可以作證。但是,前提是不能公開他的身份。」
「父親的證詞錄音帶。我已根據錄音整理成文了。」他將一個信封交給了直子,「不過,在交給你之前,我想還是由我親自來說明為好。」
一九四六年盟軍總司令部開始對日本的戰爭參与者及參与團體實行嚴厲整肅,同時開始解散財閥體系。寺內家族的企業被列上了黑名單。
中村佑行剛剛作完「早期佛教研究與高木繁護的貢獻」的專題演講。當幻燈機在屏幕上打出高木繁護的照片時,全場紛紛起立,向這位堅持真知、畢生探索的學者致敬。
除非你親身經歷了生老病死,發現生命最終無可逃避,它將服從時間的律令而衰敗。
報告會結束后,學者們仍未散去,他們圍成一圈繼續討論著。

一個卑微的傳遞者——這是我所聽到的最為樸實坦率的自我描述。
整個會場還沉浸在演講中,隨後,突然回過神來似的,全部會眾齊刷刷地站了起來,掌聲好久沒有停息。
這時,本次特別活動的主持人——駒澤大學的校長——提請大家安靜,他要請一位到場學者作臨時演講。他點到了宋漢城的名字。這一年中,宋漢城和直子兩人將高木繁護的學術筆記和日記進行了周詳的整理,這些手稿作為別冊已被編入了《文集》中。高木繁護半個多世紀的心路歷程就此展現在了人們的面前。
這是明目張胆的訛詐。神秘人物給他們一周時間考慮。
自我構成了一個無形的「定見牢籠」。當我們從「有限定見」出發來判斷這個世界,我們其實是趴在了牢獄的窗口向外窺望。
要覺悟生命的卑微是多麼的不易。
剛才中村先生的報告,揭示了原初佛教對於我們的意義。如同啟發了後代無數智者一般,佛陀的教義也啟發了高木繁護先生。它也將啟發更多的人們,包括在座的諸位。
「寺內早就到了會場,他坐在最後一排。」直子補充道。
高木圓仁和J博士兩人借住在釋迦族人的村寨,在聖寺隨大髻智長老短期出家修行了近一年,前不久剛剛回到國內。J博士作為長老的助手,此時仍在尼泊爾協助長老完成隱修佛典最後的校訂工作,不日就將帶著全部手稿返回東京,著手出版前的各項準備工作。
這個學術紀念會同時也是「高木繁護早期佛教研究文集」的正式出版日。會場里,來自全球的頂尖學者匯聚一堂,荷默、本特利、小坎寧安、夏洛特夫人、沙地等人也悉數到場。直子還特別邀請了披蓬和三宅檢察官。直子的座位旁邊是她的父親高木議員。不,應該糾正一下,是前議員。直子從尼泊爾探望祖父回日本后,高木圓仁立即就以身體疾患為由辭去了議員一職。休息了一個月後,他不顧直子的阻攔,執意要去尼泊爾。直子實在沒有辦法,只能勉強同意,但提出必須九*九*藏*書由中村佑行、J博士以及隨隊醫生陪同。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寺內健今天似乎變了個人:「那麼,兩位介意和我在校園裡走走嗎?我有事情要和你們商談。」
「那就和我無關嘍。」寺內健吐出一口氣來,彷彿如釋重負。他向直子和宋漢城一欠身,頗有風度地和他們兩人道了別,轉身離開了。
「看來,我們只能寄希望于這些孩子了。你知道,有太多冥頑不靈的人,太多活在虛幻歷史觀念中的人了。我想起宋先生演講最後所說的『心中的覺悟之橋』這句話了。也許,從橋的一頭走到另一頭,需要我們用盡一生的時間。」
那麼,就直接切入那個時間點吧,從那一天開始,寺內一澤捲入了當前事件中。
一個自稱大藏省官員的神秘人物拜訪了寺內健的曾祖父——寺內家族生意在當時的實際掌控人。
一年後,東京駒澤大學紀念講堂。
一九六八年,叔叔去世了,時年二十八歲的寺內一澤繼承了家業。他當然不知道當時的交易內幕。叔叔臨終前拿出了寺內崛雄的遺書,並將前後經過告訴了他。如同在二十年經濟奇迹時期成長起來的志得意滿的戰後一代一樣,寺內一澤對父親的行為無法認同。他不能理解寺內崛雄自殺的真正原因,於是就歸咎於屈辱的戰敗者經歷,父親的表現是十足的懦弱。遺書中有幾張奇怪的地圖,寺內一澤當並沒有當回事。遺書被他鎖在了書房的書櫥里。
第二天,相關調查人員進駐了公司本部。為了保存家族企業,寺內家族打算屈服了。豈料當天晚上,歸國後患上嚴重抑鬱症的寺內崛雄不堪忍受壓力,出乎意料地服毒自盡。臨死前,他留下了一封遺書。
他將資料交給了直子,又恢復了以前的調侃口吻:「直子,這回你可以寫完你的報告了吧?」
今天,父親的在場令直子感到欣慰。在會場所有的出席者中,惟有他才能體會到內心的起伏波瀾。
後來就傳來中村墜機的消息。老議員直接介入,一手安排了寺內與瓦立先生的合作項目,並且告訴高木圓仁和寺內一澤,事情仍在正常進行中。
那是兩年前WASEDA SOCIETY的一次聚會,在一個老議員的家裡。高木圓仁也在那裡。老議員拿出了一份文件,美國國家檔案館和記錄管理局剛剛解密的秘密洞窟調查文件。他問寺內一澤,當初他父親自殺前是否留下了什麼東西。
智者所說的傳遞者,有著另外不同的意義。

「二戰」結束后,寺內崛雄重新回到大學授課,第二年就出了狀況。由於其他人的告發,秘密洞窟的情況引起了盟軍的關注。寺內崛雄和其他牽涉人員被一一調查審訊,他們供出了所有細節,除了確切的洞窟地點。在回國前,當時洞窟基地所有的撤退人員都訂立了攻守同盟。因此,此次調查完成後,盟軍派出搜索的人員一無所獲。寺內崛雄被釋放,此事也就暫時告一段落了。
表面看去,這似乎是老議員一個心血來潮的學術贊助計劃。

「你說了老半天,怎麼都在介紹你的家族史啊?」直子嘀咕著。
「因為它和你調查的事件有關聯。」寺內健答道。
直子碰到的最大阻力來自官方。此前緝捕南部織也的過程中,清水警官一直非常合作,但後來對提供有關「安永貿易」和寺內一澤的更多情報卻諱莫若深。他暗示直子他接到了來自高層的「不予合作」的指令。美國方面已逮捕了與瓦立走私集團有關的藝術品經紀商列文·奧爾森https://read.99csw.com。由於日本仍然允許收購沒有合法來源證明的文物古董,因此,即使掌握了充分證據,日本買家也無法受到任何法律制裁。國際刑警在日本國內沒有執法權力,直子能做的就是發出協查通告,在一年期限內繼續展開調查,完成結案報告。
他講述的口吻彷彿不是在作公開演講,而是正面對著一個無名的聽者娓娓而述,他以這樣的話作為開場白:

直子將他們的柬埔寨經歷大致講解了一遍,然後繼續追問:「那個老議員是何方神聖?可以透露他的名字么?」
無數經驗表明,智慧幾乎是無可傳遞的。從古至今,人類的教育系統能夠教授科學、語言或是藝術,但沒有一所大學能宣稱它傳授智慧。學校是社會的系統,智慧卻更多關涉了人的內心。早在弗洛伊德、榮格、柏格森等現代西方心理學巨擘探索人類心理之前,釋迦牟尼在兩千五百多年前的古代印度就已深入探究了人性最為複雜的結構。
在座各位聽到這樣的提問,一定會作出種種猜測吧,或者會說,這是個偽命題,它本無終極答案。是的,我們是如此地不同,不同的種族,不同的膚色,有各自的母國和歷史傳統,說著不同的語言,有著不同的生活情形,而且我們對於事物的判斷、我們的價值觀也未必全然一致。因此,這兩個問題最終會引出無窮盡的解答。
不要忘了智者的第二層意思:傳遞者(Deliverer)。
駒澤奧林匹克公園是一九六四年東京奧運會的主要比賽場地,園內建有很多體育設施,樹木草地環繞其間,並建有寬闊的環行步道。這裡是東京有名的步行公園。已近中午,園內遊人不多,因此顯得分外幽靜。
我們必須注意到智者所用的這個英語單詞在宗教學上的豐富含義。它的原意是指傳信人,現代的說法叫郵差,但他也可以是一個渡船船夫。在基督教符號系統里,這個詞語也代表了作為上帝使者的拯救者、救世主。因此,今後我們再遇到郵差或船夫,理應表示更多的敬重。沒有了他們,我們這些困在牢籠或井底的凡人連相互對話也沒有了可能。

然而,惟有自覺卑微的人,切身體認「大慈悲」的人,才能認識生命的本質,才會存有一份敬畏之心,去克服佛陀所說的「諸漏」。
林陰|道兩旁的銀杏樹在行人頭頂上搭起了金黃色的拱頂,地面上鋪滿深私的落葉。
真不好回答。
直子的困惑是,為什麼自己的父親和寺內健的父親如此義無反顧地支持了這個幕後運作呢?父親似乎刻意掩飾了那三份地圖資料的提供者,而且只口不提那個老議員。
聚光燈下,他的思緒又回到了初次看到高木繁護手稿的那個時刻。他凝視著台下的會眾,整個會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
「融匯在人類血液中的那股探求真理的願力,對於實在世界與精神世界都充滿了同樣的熱情。
老議員告訴他們,一位名叫中村佑行的日本宗教學者正在進行相關研究,如果寺內一澤感興趣的話,可以成為亞洲研究學會的資金提供人,由高木圓仁出面擔任學會理事,亞洲研究學會可以出面為那個學者提供研究資助。

當某天醒來,最好的年華已逝去時,你會感覺到生命的卑微。read.99csw.com
有這樣的知識或覺悟是否就足夠了呢?
旋轉馬車的音樂停了下來,老師們將唧唧喳喳的孩子們從各自座位上抱了下來,他們又去其他地方玩了。四周一下清靜了下來。
這讓我們想起了古希臘哲學家的學園。
「是高木繁護先生啟發了我,自從接觸了他的學說和研究,我受益匪淺。」
他們三個人靠著遊樂場的欄杆。場地里,孩子們神情緊張地坐上了旋轉馬車的座位,音樂聲響了起來,馬車開始轉了起來,越轉越快,將孩子們拋起又拋落。他們大呼小叫起來,享受著這危險的快樂。

時光雖不能倒流,但經由閱讀參詳佛經,我們卻可以去了解佛陀獨特的思考方法和傳教方法——他並不靠顯示神跡、施行咒術或進行單純的苦行來取得人們的信服。一言以蔽之,佛陀總是會從日常可見,而且可以理解的現象出發,來啟發他人的自我思辨。他沒有代神立言,而是鼓勵人們展開獨立的自證,「以自為洲,以法為洲」。並且,他也很善於根據人的不同心性來加以分別引導。在指出對方的不足之處時,始終給予慈愛的呵護和信心啟發。從他循循善誘的教學風格來看,我們可以說他是一位非常高明的老師,是一位有著博大胸懷的智者。
那天,老議員告訴他們,所有事情他已安排研究學會的幹事佐藤彌間去操辦了。
最後,我想援引高木繁護先生於一九三九年發表于貴校學報上的一篇論文中的片段——
「寺內,我手裡可有一份WASEDA SOCIETY的會員名單。也許,我真的會把它完整地寫出來。」
那麼,他傳遞了什麼樣的智慧?
此前一年中,直子展開了後續調查,已經證實了寺內一澤與中村事件的牽涉:除了少數幾次公開拍賣競購的個案,寺內一澤擁有的山澤物產私下和「安永貿易」進行了多宗黑市交易,瓦立的供詞對寺內一澤非常不利。直子感到了來自各方面的壓力,很多各界的重量級人士致電或請託人轉告,要求國際刑警東京分部暫緩調查此案,最好是到此為止。寺內健也連續三次登門,要求直子不要對外曝光此事。作為內部措施,他父親寺內一澤已辭去了董事長一職。已經下野的高木前議員,雖然仍然尊重直子的決定,但也很關注此事。畢竟,他和寺內一澤兩人多年來一直是政治上的盟友,兩家也是世代之誼。
也就是說,在前後整個過程中,寺內一澤作為利益格局中的一方,提供了地圖以及對研究學會的資金贊助,他並未直接參与此事的幕後策劃。

下面,且讓我們回到佛陀的時代。
掌聲經久不息。
問題是,身處「牢籠」的囚犯卻如此的驕傲。當他品嘗著權力和金錢,享受著支配他人的優越尊榮時,牢籠變成了皇帝的新衣,成了人生享樂的華美飾品。
此後就由寺內崛雄的弟弟、寺內一澤的叔叔打理公司事務。寺內一澤其時尚且年幼。雖然沒有滿足對方的所有條件,但鑒於寺內崛雄已死,神秘人物還是安排了一家頗有背景的財團加入了董事會。寺內家族企業在此次財閥整肅中得以保全了。
今天上午,在報告會開始前,寺內健提前告訴直子自己九_九_藏_書將出席報告會,並希望會後可以見面。此時,他們三人沿著校內的步道向學校南面的駒澤奧林匹克公園走去。
宋漢城提前一天到了東京,與出版方接洽了《文集》中文版的翻譯與出版事務,此時也來到了會場。
「而宗教的脈流往往書寫了文明史中那最為內在的部分。與西方的基督教不同,東方的佛教從來沒有建立如羅馬教延般的世俗權力機構,也從沒有一個穩固的中心。自印度創始后,它就按照地理流向,開始向亞洲廣袤大陸的各個方向慢慢滲透延伸,有如水流化入人心,兩千年來它一直溫暖撫慰著世間無助的人們,也吸引了探究精神奧秘者的目光。佛教雖會與世俗權力結合,但更多是被動式的,猶如柔順至極的藤蔓,它有著獨立的生長方式,其根部深入地底,能不為任何狂風暴雨所撼動。這是佛教真正的精神。
這時,直子走到了宋漢城的身邊。她拉了拉他的衣角。寺內健正站在講堂的通道里:「非常精彩的演講,宋先生。」他由衷地讚賞道。
「歷史從來都是內在文化結構的反映。本尼迪克特教授為日本歸納出了『菊』與『刀』的兩重性。然而,客觀來看,今天日本的種種問題卻肇始於它自外于亞洲文明的那一刻,那是它的『孤立』和『驕傲』的根源。它再如何變化,也不會被真正納入西方基督教的文明版圖的。我想,日本是該修復與亞洲文明重新聯繫起來的那座橋樑了。這是高木繁護先生在其著述和日記書信中所寄託的一個希望。」

她一直在說服寺內健說出寺內家族牽涉此次事件的真相。
雖然沒作任何準備就被拽上了台,但宋漢城仍然很快就擬好了腹稿。經歷了中村事件后,他的內心其實一直縈繞著那個聲音。
「以何種方式?」
台下的聽眾發出了會心的笑聲。宋漢城稍稍停了一會,繼續著他的即興講演。

「攤開一張亞洲地圖,不難發現自喜馬拉雅山脈以西直至西太平洋的每一個亞洲民族或國家,無不是這條藤蔓上的分支。這是分裂的亞洲一條共同的文明線索。」
其後,在王子飯店WASEDA SOCIETY的會館又發生了谷垣律師受襲事件,這讓整件事情變得異常詭譎。而參与其事的高木圓仁和寺內一澤並不知道其間的相互關聯。
寺內健已說服了自己的父親,這在直子的意料之外。
我願意以他的另一段話作為結語,「真正的佛陀精神將會在少數信仰堅定者的心中復活,如大地永恆的種子,在未來的世代令生命無限地綿延持續」。誠哉斯言。讓我們真誠地感謝高木繁護先生,他為我們在心中架起了一座寶貴的覺悟之橋。
神秘人物直截了當地提出了要求。如果寺內崛雄能夠提供那個秘密洞窟的確切地點和儲藏物品的清單,他可以代為說項,提前安排其他地方財團入股寺內產業。加之他在政治上所施加的有力影響,就可讓寺內家族企業逃過被強行拆分的命運。否則,他們將難逃整肅。此外,他聲稱已掌握了寺內家族企業在戰爭期間與軍部發生生意往來的全部情況,單從這一點就可以認定是戰爭參与企業,從而列在第一批整肅名單中。

那是無染、無貪、無著的智慧,洞見自身正面力量的智慧。
——你從那個無形的牢籠中逃脫,卻又落到了井底。這樣的覺悟者是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