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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話 天獄怨 劫數

第一話 天獄怨

劫數

沅蘿咬緊牙關,緊緊閉上雙眼,就像是死去了一樣。這樣的羞辱蹂躪,已經不是第一次,但這麼赤|裸裸地暴露在魘璃的眼前,她已經不知道還有什麼舉動可以維繫那被踐踏得像地上的泥一樣的自尊。
就在此時,忽而聽得背後風響,一個小小的身影撲上前來抱住時羈的大腿,而後重重地一口咬在時羈的后臀上,卻是鋣見時羈撲倒魘璃,也顧不上害怕撲了上來。
時羈怒火中燒,卻拿眼前的魘璃沒有半點辦法,唯有鬆開手掌重重地一拳捶在魘璃耳畔的床板上,一雙銅翼早已收回體內不露半點痕迹,一腳踢開鋣,順手抓起佩劍揚長而去,就連散在地上的大麾也懶得理會。
魘璃手中緊握的寶劍早已被捲入旋風之中,驀然身子一輕,已被一股巨力拋甩而出撞在牙床之上。還未起身,已然眼前一花,時羈早已欺上前來將她雙手牢牢按住,時羈背後翅膀上的銅羽尖利如刀,噌一聲扎入厚實的床板,將魘璃困在羽翼之下全無反抗之力!
沅蘿身上的衣裙已被撕成無法蔽體的碎條,糾纏在亂髮和布滿淤青血痕的肢體之間。纖弱的身體隨著時羈的挺動,在書案上撞擊。原本光潔的脊背在時羈身前盔甲的棱刺上颳得血肉模糊……
「怎麼?你這麼快就準備好同時和夢川、忘淵兩部開戰了?」魘璃心中憤恨,卻全無反抗之力,忽而靈機一動大聲喊道,「虧你還有心思做這樣的事,莫非是忘了自己同胞手足目前的處境?」
魘璃見得眼前的情形,心中又恨又痛,厲聲喝道:「沅蘿到底是藤州帝女,你好歹也得顧及自己風郡太子的身份,為什麼……」
時羈咬牙切齒道:「你好大的膽子,看來你還不太明白自己的身份!」
魘璃在空中翻了個身,穩穩地落在地上,抬眼看去,時羈高大的身形帶著一股壓迫性的氣勢緩緩而來,臉上滿是嘲弄的笑意:「這點力道,沒吃飯嗎?」說罷將身一縱,如同餓鷹撲兔一樣朝著魘璃襲來。
魘璃一聲清叱,手裡的劍已然飛快刺出,直取正在逼近的時羈,轉眼間兩人已然拆解了十數招,魘璃身隨劍走步步緊逼,時羈卻好整以暇見招拆招,渾然不把眼前的少女放在眼裡。果然不久就見魘璃身法慢了不少,似乎是體力不支,便更是存心戲耍,不時偷空在魘璃臉上摸一把,就如惡貓戲老鼠一般,自然也不似先前一般謹慎,正要開口揶揄一番卻見得魘璃瞳孔猛地一https://read•99csw•com縮,劍尖急吐快如閃電,驀然胸前一寒,倉皇之間背生雙翼,拍打之間身形暴退!
時羈一手反剪著沅蘿的手臂,肆無忌憚地發泄著獸|欲,一手不悅地扯著沅蘿的頭髮嘶聲嘆道:「怎麼……她一進來,你就不吭聲了……繼續叫,繼續求饒啊……啊……」
魘璃發現自己真是天真得可以,居然以為憑鋣忘淵皇子的身份就可以讓那個畜生有所忌憚,想不到那個狂妄的畜生居然就這麼把鋣掛在了樹上。時羈生性好色放浪,風郡皇宮之中人盡皆知,以往在外漁色本是常事。適才在大殿宴席之上早早離場,便已然讓魘璃心中生疑,匆匆趕回便見著時羈的人堵住滕別州院的門口,自然是做不出什麼好事來!鋣見得魘璃快步而來,猶如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划拉著四肢掙扎著嘶聲喊道:「璃姐姐,快救蘿姐姐,他……他把蘿姐姐拖進去了!」
「我會怕你這大王八?」魘璃眼中露出嘲諷之色,「要是你以為你那二皇弟還能潛逃迴風郡,從此打破三部相互鉗制的局面,你便可以為所欲為的話,也未免太天真了!」
固定頭冠的大大小小釵子被沿路拋落在地,身後的宮娥們小心地跟在後面拾取,根本無法跟上她的步伐。
魘璃面露譏諷之色,憋紅臉,吃力地低語道:「你錯了……我只是……太……太過明白自己的身份……一個人質……只在還活著的時候……才有用,若死了……便什麼用處也沒有。」
沅蘿無力地滑下書案,就像是一隻被鐵杵碾傷的蠶蟲,一點一點地蜷縮成一團。
魘璃脖子吃痛,氣息不繼,雙手扳住時羈的手掌,卻面無痛楚之色專註地盯著時羈的雙眼,冷冷發笑。
魘璃將身一縱,攀住樹榦將鋣抱了下來,轉眼看去,只見那兩名堵住藤州別院的金翎衛起了警覺,也不指望能夠順利潛入。她躬身放下鋣,一雙眼幾乎冒出火來,右手中指下意識地掐入掌心,才刺痛凸顯的一刻,忽而警醒。若是像以往以亡靈之名獵殺夜間入宮的侍衛一樣,使出化血為錐、入體摧心的壓箱底本事,只需要衝著那兩個傢伙的鼻孔或耳孔里來上一記,自然可以頃刻斃掉這兩個孔武有力的金翎衛。但這麼一來,豈不是暴露了長久以來隱藏的實力?
鋣本是孩童心性,平日里也受了不少閑氣,見得魘璃放倒這兩名金翎侍衛,自是不肯放過read.99csw.com這個機會,連跳帶踹,踩得那兩名侍衛一身腳印。
魘璃循聲望去,只見滿屋凌亂,地上散落著一些撕碎的織物,一襲金色大麾胡亂地拋棄于地,那柄殺氣四溢的金翎劍就靠在門口的花几旁。屋內紗簾低垂,層層疊嶂。雖然紗簾之後影影綽綽看不真切,但也可見那裡的書案上交疊著兩個律動的人形。
魘璃翻身落在地上,啐了一口,隨後重重地在其中一人的背上踢了一腳泄憤。
時羈吃痛,騰出一隻手扯開鋣,將他摜向地面,一腳踏住。饒是暴怒,他也總算留手,否則小小孩兒早被他摔死在地。
然而體外的傷害遠遠不及來自下體,最直接的侵犯,就好像在一塊沒有生命的木頭上釘入一枚碩大的木釘,簡單而粗暴。
「鋣!」魘璃生怕他傷了鋣,想要掙扎而起,卻被時羈再次捏著脖子壓倒在床榻上,而後一股濕潤的鼻息噴到耳畔,時羈在她耳邊桀桀笑道:「想不到忘淵的小崽子也敢反本座,看來不給你們一個教訓,你們就不知道誰才是這裏的主人!」
時羈聞言心念一動,早明白了幾分,見得眼前的少女臉上的譏諷神色,不由得惡向膽邊生,原本扣住魘璃脖子的鐵掌自然加重了力道:
當魘璃轉過囚宮中央的花園看到鋣被掛在高枝上,已經號得嘶啞、滿面通紅的時候,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遠處藤州別院門口杵著兩個金翎侍衛,一左一右將門堵了個嚴實。那是時羈的近身侍衛,那個畜生果然來了這裏!
就在同時,時羈臉色鐵青,十指箕張交錯之間,一道黑色旋風已然席捲而出!
如果說時羈在戰場上廝殺的時候是一個嗜血的魔鬼,那麼在床笫之間,他便是一頭最冷血最兇殘最原始的野獸。他不會去在意被壓在身下的女人的痛苦,只會放縱自己的慾望,在女人柔弱的身體里攻城略地。
那兩名金翎侍衛乃是時羈心腹,自是伸出手臂將她二人攔住,僵持不下。
魘璃無心在此浪費時間,腳下生風,人已經掠到那緊閉的廂房門口,旋身一腳,那精雕細琢的房扇已然「哐當」一聲飛了出去,摔在房內頓時裂為幾塊。待到她閃進屋內,只聽得一個帶著粗重喘息的聲音道:「此番……你……倒是……啊……回來得挺快……」
魘璃原本白皙的額頭一片血肉模糊,眼中卻全無痛楚之色:「沒錯,我是沒佔過上風,但你也不見得舒坦。要是你再打沅蘿的read.99csw.com主意,我決不放過你!」
時羈仰首閉目長長地吸了口氣,而後徹底鬆開了對沅蘿的禁錮,繫上了褲頭。而後發現盔甲的下擺上沾滿了沅蘿的鮮血,於是嫌惡地扯過一副紗幔揩去那一片赤紅,對著紗幔另一邊因為悲憤氣惱而渾身發抖的魘璃懶懶言道:「反正她跟本座也不是頭一遭……你又何必如此緊張?」
魘璃見得裏面廂房大門緊閉,隱隱傳來哀求抽泣之聲,心知形勢危急,眼前的金翎侍衛也非泛泛之輩,若是硬闖只怕耽擱時間,忽而眼珠一轉計上心頭,揚聲衝著院內斥道:「時羈!看你做的好事!」
轉到影壁的背後,一直跟隨在她身後的盔甲磨礪聲停了下來,那是因為尾隨身後的侍衛都停住了腳步,加入了門廊左右的守軍。魘璃一把扯下那身鑲嵌無數珠寶飾物的華美衣衫拋在花園,露出一身輕巧軟甲戎裝來,隨後轉身飛快地奔向花園西面的藤州別苑。
魘璃將身一側及時閃開,兩人斗在一處,廂房內只見人影翻飛,勁風激蕩。
言語之間見得魘璃臉上細細的血痕緩緩而下,雪肌赤痕,帶起一絲妖異的冶艷,時羈嘖嘖咂舌道:「你原本也是個嬌俏人兒,偏生不知道愛惜羽毛,非要逼得本太子辣手摧花……看吧,又傷到臉了,好生叫人憐惜。」說罷埋首探出舌頭,在魘璃受傷的額頭不無挑逗意味的緩緩舔過。
那兩名侍衛一時不察,只當主子已然完事出來,下意識地同時側身行禮。卻不料剛一彎身,就見得眼前一花,隨後劇痛襲來,卻是魘璃從兩人中間的縫隙一滑而過,同時將兩支簪子重重地扎進了兩人的眼眶!一時間哀號聲起,兩名金翎衛捂著各自被廢掉的眼睛,鮮血蔓延而出。但很快,號聲戛然而止,因為就在兩人吃痛捂眼的同時,魘璃已經一躍而起,重重一腿掃在兩人的頭上。她力氣有限,但這一腿已然拼盡全力,那兩名金翎衛頓時腦子裡嗡的一聲,飛跌出去雙雙倒地不省人事!
時羈聞得此言,笑意瞬間隱去:「本太子想要的東西從來沒試過得不到。你別以為仗著夢川帝女的身份,本太子就不敢動你!遲早有一天,你也和她一樣,不過只是本太子床笫之間的一件玩物而已!」
魘璃睚眥俱裂,嘶聲吼道:「我跟你拼了!」話音未絕,已然右手成爪襲向時羈咽喉!
可是鋣始終只是個小孩子。
直到她走到門廊的盡頭,隨著那兩扇沉重的巨門開啟,那頂華貴而https://read.99csw.com沉甸甸的頭冠已然拋在了門廊邊守軍的長槍上。魘璃晃晃腦袋,原本高聳的髮髻頓時如流瀑一般傾瀉而下,黑色緞子一樣的髮絲在她手裡很快的扭結成利落的馬尾,繼而挽成簡單的頭髻,只餘下不多的幾個小小的簪子。
「沅蘿,沅蘿,你可千萬不能有事……」魘璃一面飛奔,一面自我安慰似的默念,「不怕,不怕,還有鋣在……」
想到此處,魘璃鬆開緊握的手掌,從頭上摘下兩枚簪子快步奔藤州別院而去。鋣一面抹著臉上的淚痕,一面咬著牙緊跟著魘璃向前沖。
時羈鬆開扯著沅蘿頭髮的手,反手一劈,將攜著勁風呼嘯而來的圓凳砸得支離破碎,隨後一聲低吼,猛地抽離沅蘿的身體,將一股白濁噴射在沅蘿傷痕纍纍的股背之上。沅蘿終於無法自持,發出一聲哀鳴癱倒在書案之上,鮮血從撕裂的秘處蜿蜒而出,順著雪白的大腿緩緩流淌。
「住手!住手!」魘璃在最初的驚愕之後回過神來,伸手抓起身邊的一個雕花圓凳,重重地朝著紗簾那一邊的金甲身影擲了過去!
時羈臉色有幾分驚詫,轉眼間卻笑起來:「你怎麼不放過我?就憑你夢川皇室血統獨有靈角的法力?可是你的角呢?……」
待到輦車回到囚宮之前,押車的金翎衛分列兩隊,結成兩道密集的人牆,那條原本已經異常狹長的長廊頓時顯得更加壓抑。魘璃等不及宮女移來踏蹬,早已飛身躍下輦車,快步奔那座她深惡痛絕的囚宮而去。隨行的金翎衛也沒有阻攔,只是沉默地緊跟其後。門廊兩邊的守軍似乎又新增了不少,魘璃快步走過他們身邊,全然無視那一雙雙眼睛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警惕,一邊走,一邊卸去那身為朝見風郡國君而加諸在身的奢華而沉重的朝服。
時羈臉上的表情自是愜意:「你為她也前前後後和本太子打了好幾場,可有哪次佔過上風?是因為離開夢川太久,靈力虛耗太大,還是……」話沒說完,魘璃已然一頭狠狠撞向他的面門,一時間只覺得鼻樑生疼,眼冒金星,兩道血線自鼻下蜿蜒而出,說不出的狼狽。
魘璃的眼神瞬間變得癲狂起來,時羈也感覺到那已被牢牢制住的身軀激起更大的力道想要脫離他的掌控,於是譏笑著使出更大的力氣將魘璃狠狠壓制,繼續開口揶揄,「對了,你和其他夢川皇族的人不一樣,一生來就是沒有靈角的殘廢。本太子差點忘了,風傳夢川帝女魘璃乃是寐庄與下界卑微的凡女九_九_藏_書所生,所謂天族凡裔,也就是個低賤的雜種而已。當年若非寐庄膝下子嗣單薄,我風郡也不會接受讓你這廢物來作質子。就這副苟延殘喘的皮囊,又何必為他人強出頭?」
時羈素有風郡第一勇士之稱,此時雖只是徒手搏鬥未使用兵器,也不曾使用法力,但對魘璃而言,遠比外面的金翎侍衛難纏許多。其力千鈞,難以匹敵,唯有仗著身形靈動,避其鋒芒,迂迴反擊,好容易偷得一個破綻,翻身跳出戰團落在門邊。眼見時羈的隨身金翎劍就靠在花几上,便探手一扣,只聽得「嗆啷」一聲,劍鋒出鞘,寒氣大盛。
「你們敢對我二弟怎樣,小心本太子要你的性命!」
魘璃捂著鮮血淋漓的額頭撐起身來,見伏在地上的鋣不再動彈,不由得心頭一寒,連忙撲到鋣的身邊,將他翻過身來,只見鋣雙目緊閉,似乎是氣息全無。魘璃連忙伸手在鋣的胸口推拿片刻,鋣總算猛抽一口氣,哇地哭出聲來。魘璃見鋣緩過氣來,總算稍稍放下心來,摟著鋣,伸手拉開他的衣襟。只見鋣胸膛上與生俱來的一層牙黃色硬甲已然龜裂開來,可想而知時羈暴怒之下的那一腳是如何不留餘地!
魘璃在輦車中坐立難安,而押送輦車的人群依舊是不緊不慢。午後的陽光已經變得分外刺眼,她記得早上出了囚宮,乘輦車去正德寶殿,原本半個時辰的路程足足折騰了一個時辰。而此番回程,卻比來時還慢了許多。無論她如何催促,那班金翎衛也依舊是按照預設好的行程緩慢前行。很顯然,金翎衛是時羈的人,時羈不希望她太快回去,囚宮裡一定有事!
時羈哈哈大笑,一手拿住魘璃的右臂勁力乍吐,魘璃頓時雙足離地,被重重地摜向門口。
魘璃的致命一劍未能刺進時羈的胸膛,反而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氣牆,轉瞬之間,時羈那兩隻強健而覆蓋銅羽的翅膀已然交疊而下,將魘璃手裡的劍撞了開去!
時羈哈哈大笑:「什麼帝女,現在還有藤州嗎?倘若藤州仍在,就算國弱族微,或許本座也會考慮給她一個半個子嗣,留個名分。可惜……可惜,她現在不過就是個無根無底的玩物,空長了一副漂亮的無用皮囊,也只有可堪受用這一點好處。」說著他扯開層層紗帳,出現在魘璃眼前,因為慾念而浮動著血色混濁的雙眼嵌在那張原本甚是俊朗的臉上,顯得分外下作,眼光中既是挑釁又是不屑:「剛才你在正德寶殿,不是很得意嗎?怎生成了這副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