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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話 平亂南蜉北冥興 平亂南蜉洲

第七話 平亂南蜉北冥興

平亂南蜉洲

許多人的臉上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七百年前,藤州覆滅,為魔藤屠戮殆盡,皇室一脈已然斷絕。況且目前寄身南蜉洲的藤州部眾皆是當時遠離藤州都城巒都的尋常天人,所以才有機會逃出藤州,殘留性命,而今驟然聽得藤州皇室尚有滄海遺珠,自然驚詫異常。
魘桀見得夢川軍隊未能困住沙幕軍隊,也震驚不已,而今形勢嚴峻,若是不能阻止這場戰爭,發生大量的人員傷亡,被魘暝、魘璃彈劾事小,南蜉洲耕戶凋敝事小,動搖南川大營軍費根本事大。到了這個時候,他沒辦法再高高在上地端著不理,只能翻身上了金毛犼,一聲呵斥。那金毛犼何等神駿,載著魘桀飛躍而起,朝著正浩浩蕩蕩沖向藤州駐地的沙幕軍隊追了上去。
魘桀在得到烏伮帶兵闖出軍營的消息,方才意識到事情的走向已不在他掌控之內。他一向輕視流民,無論是沙幕部族還是藤州部族,在他眼裡也都只是一塊塊可以充裕軍費的田地,藤州部族繳納的賦稅更多,所以才有以藤州部族代替沙幕部族之心。璐王曾獻計要他坐大藤州部族,溫水煮青蛙一樣逐步淘汰沙幕的老弱婦孺。這過程太慢,他只是稍微加了把火,不想這把火一燒起來就出了狀況。圖巴之死是個意外,更在一日之內,將耕農間的械鬥醞釀成一場即將到來的戰爭,到了這個時候,魘桀不得不出兵介入這場戰爭,試圖以五萬兵馬將烏伮領導的沙幕軍隊阻隔于相安河以東。
沙幕族人雖然動作靈敏,但身材矮小,就好比是尋常天人整個均勻的縮小一半,即使發足狂奔,衝鋒陷陣,可一步之距也只有尋常天人的一半,所以金毛犼很輕易地就繞到了沙幕軍隊的前面,直奔向那高高的海祭台。
烏伮哈哈大笑,悲愴滿胸:「我父含冤身死,我的族人喪失安身立命之本,我烏伮身為人子,身為新的沙幕首領,若是就此啞忍,便枉生為人。今兒個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夢川皇族是要打也好,要殺也罷,也須得等我收拾完葉赫這個老匹夫再說!」
他雖咬碎鋼牙,卻無可奈何,轉眼看看並肩而立高舉緊握雙手的魘璃與沅蘿,一個念頭浮入腦海,沅蘿這個亡國帝女並非只是一個罕有的絕世美人,也是掌控藤州遺民的關鍵,若是真讓魘暝娶了她,只怕魘暝的手還會伸到南蜉洲來,此消彼長之下,境況就更堪憂了。
魘桀面色很難看:「這裡是南蜉洲,並非澧都,你那是什麼朋友?怎麼可能在此地有故人?」
魘璃笑著朝四面八方看了一圈:「當然有了,這裡有一半人都是我那朋友的故人。你們想不想知道她是誰?」說罷收劍回鞘,拍了拍手。
這話一出,人群中頓時像開了鍋的水,人人都在議論,事實在眼前,的確是個疑點。
魘桀冷哼一聲:「會有如此湊巧?」
「夠了!」魘桀怒道,「你究竟想鬧到什麼時候?立刻把那兩人交出來!」
read.99csw.com幕與藤州的部眾先是攝於冰封之術引發的巨變,繼而又被這等氣勢鎮住,均不約而同地朝後退了一步。游吟詩人早已將《璃歌》傳唱遍布夢川,明昭帝姬在懷古道之戰中的戰績也成了天道中的傳說,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曾聽過不同的版本,威名深入人心。而今這樣戰神一樣的人物在這裏出現,鋒芒畢現,無人敢逆。
魘璃帶來的都是曾在慘烈戰場上身經百戰的勇士,氣勢攝人,雖不到兩百之數,但人人皆是以一當百的血性戰士,其勢不可侵,其令不可違!
接下來的局勢則完全失控了,圖巴之子烏伮收到消息,帶領南川大營流民營中的八千沙幕籍士兵闖出軍營,與南蜉洲東面的族人匯合,一夜之間組建了一支人數兩萬的軍隊,約戰西面的藤州部族,只等天一亮,便於海祭台下決一死戰。
烏伮冷冷言道:「你要我還命給你,動手就是,想要我偃旗息鼓,恕難從命。」
魘璃心想你這個老雜毛倒是精乖,轉眼看看那個侍衛:「麻袋中的乃是剛收穫的糧食,濕氣頗重,看來沒有助燃之物,這事不好做。」 那侍衛從馬背上取下一個酒壺和一個竹筒,先打開酒壺把酒倒在麻包之上,然後又把竹筒里的油倒在麻包的另一頭,然後再次擊打火鐮,火星蹦射之中麻袋兩頭都燃了起來。
沅蘿與魘璃對望一眼,開口對藤州遺民說道:「明昭帝姬是沅蘿最好的朋友,她的話,就是我想要說的話。萬事以和為貴,請你們放下手裡的武器,回到你們安穩的生活中。」
魘桀原本想以冰封之術立威,不想魘璃卻在這個時候殺了出來,不由得又是驚詫又是氣結,雙腿一夾金毛犼,催促它一路狂奔上了冰障,高聲喝到:「沙幕、藤州兩部皆不可異動!吾乃南蜉洲之主,絕不容南蜉洲生亂!」
冰障之下列隊的侍衛們皆齊聲呼喊:「恭迎藤州帝女沅蘿殿下!」 聲音整齊劃一,遠遠地傳了出去。
無數個聲音在呼喊沅蘿的名字,就像是無邊的海浪。沅蘿眼中含淚,對著那些歡呼的人群,這七百年來第一次拾回身為藤州帝女的榮耀,她情難自禁,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揮動著另一隻手。
魘璃繼續說道,「現在大家看到了,有引火助燃之物就不一樣了。可新的問題來了,在火場中可有看到這樣的裝酒或油的容器?沒有吧,難道這東西能自己長腳走嗎?所以說,這放火的方式挺蹊蹺。」
「冰封之術!」烏伮臉色大變,高聲呼喊想讓眾人躲開,但時間倉促,根本就來不及。眼看就有許多人會被從天而降的巨型冰板壓成肉餅,卻驟然聽得一聲清嘯。他看到地面裹挾著稻草穀殼的泥濘污水中驟然飆升而起形成數丈高,水桶粗的渾黃冰錐,不止一根,是無數根!只聽到一聲巨響,那片巨大無棚的冰板已被頂得翻轉開去,「轟隆」一聲落在沙幕部眾與藤州部眾之間的https://read.99csw.com空地之上,瞬間裂為數百塊形狀不一的堅冰,剛好形成一片難以逾越的屏障,將即將交鋒的兩族人分隔開來。
「都給我停手!」魘璃促馬飛奔而至,百余名侍衛緊隨其後,馬蹄錚錚,煙塵滾滾,猶如千軍萬馬之勢!到了戰圈之中,她手挽韁繩,馬蹄凌空而起,落在那堆冰塊的最高處,拔出長劍一揮,隨她而來的百余銘侍衛已然一分為二,快速填補了將要交戰的兩部與中央的冰障之間的空隙,紛紛背對冰障,一字排開,兵器出鞘,整齊劃一地遙指各自面前的流民軍隊,虎虎生威,齊聲喝到:「明昭帝姬在此,爾等即刻放下武器,若有造次者格殺勿論!」
烏伮沉默不語,許久才恨聲道:「藤州派人燒毀我沙幕糧倉,已斷我沙幕生路。就算不開戰,我沙幕部族也無法在南蜉洲立足了!」
魘桀沒想到沅蘿的出現居然幫魘璃壓制了數萬藤州部眾,這次的事件魘璃處理得即是巧妙,一開始就聲先奪人,牢牢地把控著這件事的話語和節奏,就好像預先排演過一樣。而今開戰兩部的領頭人都在她手裡,還有個藤州帝女幫她勸服作亂的藤州遺民……
烏伮帶領部下越過水龍席捲的所在,很快發現又一波帶著咸腥味道的海水鋪天蓋地而來,但最為可怕的是海水裹挾著一股霸道之極的極寒之氣,海水在空中形成一條十余丈寬的冰河,隨後就垂直地朝著地面上密集的人群重重地壓了下來!
魘璃笑道:「二皇兄何必動怒,這裡是南蜉洲,二皇兄說了算,就算二皇兄非要坐實是參摩燒了糧倉,拒絕公開真相,我想沙幕、藤州兩部的民眾也不會說什麼的是吧?」
魘璃轉眼看看魘桀:「二皇兄何出此言?魘璃不過是一路行獵到了此處,見得南蜉洲生亂,總不能袖手旁觀吧?」
身處東面陣營中的烏伮冷笑道:「既然你是南蜉洲之主,當初禍亂開頭之時就該妥善處理,主持公道,而非放任自流,平白害了我父圖巴的性命!」
無數的聲音響了起來,喊的都是:「我們要真相!」
水龍從天而降,沙幕軍隊前鋒首當其衝,被席捲得七零八落,而後面的士兵卻很快又補上了已被瓦解的攻勢。沙幕之民歷來彪悍,當年的天道大劫就是他們與天道戰力最強的赤鄴部眾廝殺火拚的結果。眼看這一股水龍勢必無法阻止沙幕部眾的戰意,魘桀心念急轉,不再留手。
雖然烏伮與葉赫身邊都有許多親隨,一來不提防會有人在萬軍之中動手,二來這兩組劍士彼此搭配默契,身法極快,劍沉穩,縱然有人見機阻攔,都被一一擋開。轉瞬之間,烏伮與葉赫的脖子上都被五把劍架著,周圍的部眾都只能讓出道來,眼睜睜地看著劍士們押了各自的首領,朝冰障之上而去。
魘璃抄手在冰障之上踱了幾步,方才慢條斯理地說道:「第一,參摩年紀尚幼,這麼一個小小頑童,九*九*藏*書靠他自個兒怎麼能潛入沙幕糧倉?光是糧倉的那兩扇百斤重的大木門他就不可能推得開。第二,參摩是白日失蹤的,整個南蜉洲的人找了他一天,直到夜裡糧倉起火才發現他的屍體,一個淘氣小子,怎麼可能沉得下心在糧倉里待那麼久?第三,就算沙幕部族當真謀殺這麼個小兒?這麼干有什麼好處?就算要殺,幹嗎非得搭進去自己的糧倉?第四,假設藤州真的派了參摩去燒沙幕的糧倉,用火鐮打火而無引火之物,光靠點燃裝滿糧食的麻包袋,而無引火助燃之物,譬如油等,得點到什麼時候去?咱們就從這第四點開始試試。」 說罷拍拍手,一個侍衛從馬背上卸下一個大麻包,送到冰障之上,讓所有人看到。
魘璃微微點頭:「既然如此……都給我拿下!」話一出口,立於冰障兩邊的侍衛中各自閃出五個劍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烏伮與葉赫襲去。
魘璃微微點頭:「好像理由很充分,不過沙幕的生路只在南蜉洲嗎?」
魘璃笑道:「那也太強人所難了。我只想問問你,今天算上以前幫過你那兩次,一共是三次,這次我要討點回報,公道不公道?」
魘璃嘆了口氣:「沙幕與藤州兩族人能在這南蜉洲相安無事七百年,這突然兵戎相見,不是很蹊蹺嗎?圖巴死於失足墮亡,這個沒什麼好說的,不過葉赫的孫子參摩燒了沙幕的糧倉,這人蹊蹺,時間蹊蹺,地點也蹊蹺。」她這話一出口,沙幕與藤州的部眾都專註地看著她,四周靜得一根針掉地上也能聽見。
璐王臉色鐵青,他幾乎已經確定這是魘璃的緩兵之計,於是虎著臉道:「帝姬請勿再浪費時間,耽誤我南蜉洲處理叛軍。」
魘璃依舊高舉著與沅蘿緊緊相握的手,高聲說道:「夢川與藤州世代交好,在我們這一代也是如此,沅蘿帝女是我夢川最尊貴的客人,藤州遺民也在我南蜉洲的地界上安安穩穩地度過了七百個年頭。這樣的靜好生活來之不易,難道你們真的要為了一些不明不白的嫌隙引發的禍亂,毀掉所有族人的安穩生活嗎?」
藤州遺民紛紛扔下兵器,齊齊整整地拜服於地,齊聲說道:「一切聽從帝女吩咐。」
魘桀冷笑道:「本座已經說過,這是南蜉洲的事務,煩請皇妹將葉赫與烏伮交出來,免得傷了和氣,日後父皇面前不好相見!」
魘璃搖搖頭:「你現在既然是沙幕的首領,所思所慮怎麼還是匹夫之思之慮?你為報父仇死磕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要拉上所有族人一起?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少人差點死於冰封之術之下?這麼多的人命給一條人命陪葬值不值當,你不是不會算吧?」
「繼續啊,大家今天就看看一個小孩有沒有可能比我這位勇士還會點火。」魘璃揮手讓侍衛繼續。
魘桀也吃了一驚,很明顯魘璃是有備而來,這時間掐得極准。然而他才是南蜉洲之主,這南蜉洲之事原本輪不到她來管,正要招read•99csw.com呼左右,才陡然想起自己是騎金毛犼飛速趕上,自己的親兵尚在沙幕軍隊後方。魘桀心中懊惱,沉聲喝道:「魘璃,你今天來想幹什麼?」
魘璃繼續說道,「咱們再說說這時間,為什麼參摩白天就失蹤了,火卻入夜燃起來,因為……」她指指燃燒的麻袋上的煙霧,「這麼大的煙,火卻不大,若是在白天,早就被發現了,損失不會那麼大。」
魘璃頓了頓,繼續說道,「現在咱們就試試,這火怎麼點得起來。」言語之間,那侍衛已經蹲下身,摸出火鐮啪嗒啪嗒地開始打火。他孔武有力,撞擊之下火星四濺,落在麻包袋上,偶爾有煙起,但小小火頭難以為繼,很快就熄滅了。
「木靈之力……是木靈之力……」被扣押的葉赫喃喃言道,難掩狂喜之色。他躬身下拜,喜極而泣,就如其他的數萬藤州部眾一樣。失去故土,失去藤州皇族的庇佑,在異鄉顛沛流離整整七百年,而今終於再見到擁有木靈之力的故國帝女,就彷彿枯萎的植物重新長出了根一樣。
璐王看出魘璃是在拖時間,於是開口道:「明昭帝姬盡可直接說出你的推測。」
南蜉洲的形勢惡化得很快,就在圖巴身亡的四個時辰之後,沙幕與藤州雙方部族中的青壯年耕戶發生一場數千人的大械鬥,雖然使用的只是釘耙、鏟子、鋤頭等農具,但動亂之中雙方各有死傷。入夜之後視野昏暗,打鬥被迫暫時停止,兩部各自清點傷亡損失,相較而言沙幕遺民的傷亡更為慘重些。
西面的葉赫聽得此話也怒火中燒,高聲喝道:「我那孫兒參摩死得不明不白,不須你這矬子尋我,我也定要跟你們拼個你死我活!」
一炷香時間過去,兩炷香時間過去,這火依舊沒能點得起來,但魘桀已然忍不住了:「夠了!所有人在這裏可不是為了看他玩火鐮的。」 魘璃笑道:「二皇兄,急什麼,咱們不是得一樣樣印證嗎?繼續……」
魘璃笑笑:「那倒也不是,只因我有位至交好友想過來見見故人,這次過來主要是為了這個。」
魘桀見得璐王帶兵出現,心中竊喜,揚聲道:「皇妹,這到底是我南蜉洲的事務,這裏也並非你所執掌的琉璃城,殺伐決斷之權不在你,切勿越俎代庖!」 魘璃見得璐王出現,眉頭微沉,繼而莞爾一笑:「原來是璐皇叔,皇叔也別動不動就這麼大頂帽子扣下來,魘璃可受不起。而今大亂已起,還是儘快息事寧人,以免多生殺伐罪孽的好。」
離海祭台還有半里地,魘桀已然飛身而起,雙臂一招,那片碧海汪洋之中一條巨大無比的水龍呼嘯而起,襲向正沖向藤州部眾的沙幕軍隊。
一片寂靜之中,遠處響起一串舒緩的馬蹄聲,一匹雪白的駿馬在三十六名侍衛的護衛下施施然而來,馬上端坐著一名身穿翠色藤州國服的美貌女子,正是沅蘿。駝著沅蘿的白馬走過早已被踐踏得面目全非的土地,只見無數嫩綠的纖草自泥土中蔓延而九-九-藏-書出,繼而花開遍地。沅蘿騎著的白馬走一路,便留下一路盎然生機。
魘璃笑道:「世事無絕對,人總是要存些希望的。倘若我能幫你解決這個難題,是否沙幕與藤州的恩怨就到此為止?」 烏伮默不作聲,他根本想不出魘璃提議的可行性。
這時候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說道:「烏伮帶兵離營起事作亂,干犯律法軍規,明昭帝姬豈能私相授受,視律法軍規如無物?」璐王跨騎駿馬已然到了當前,身後跟隨著黑壓壓的軍隊,卻是南川大營滯后的軍隊終於趕到,將戰場層層包圍。
魘璃見得眼前的情景,鬆了一口氣,事情很順利,接下來便是解決沙幕的問題了。她看了看被押下的烏伮,開口言道:「又見面了。」 烏伮失手被擒,心頭懊惱,聽得魘璃言語冷笑道:「怎麼?難道明昭帝姬還能再給我沙幕也找出顆滄海遺珠不成?」
行到近處,一個侍衛將沅蘿抱下了馬背,送到了魘璃所在的冰障之上。魘璃伸手握住了沅蘿的右手,將兩人緊握的雙手高高舉起,對藤州部眾朗聲說道:「藤州的沅蘿帝女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作為質子,在風郡的囚宮中長大,直到我夢川的大皇子,現在的北冥王攻破囚宮,把我們一起救出。這大半年來,沅蘿帝女無時無刻不在惦記著她的子民們。」
啪嗒啪嗒啪嗒……
魘桀大怒:「大胆!烏伮,你身為軍中頭領,無視軍規,私自帶兵出營,挑起戰亂,罪該萬死!」
烏伮悵然一笑:「我沙幕部族寄居此地已有一千七百年,除了南蜉洲,哪裡還有我這數萬族人容身之所?」
魘璃笑道:「二皇兄何必著急?既然葉赫與烏伮是我的人擒下的,總得把事情說清楚再辦移交,不然別人會說皇妹我有始無終。二皇兄您是知道的,我可是個愛惜名聲的人。」 魘桀不耐煩地說道:「你想說清楚什麼?」
魘璃笑道:「這回又輪到璐皇叔趕時間了,咱們何必急呢,時間多的是,能弄清楚的,最好弄清楚,現在最大的蹊蹺還是人。這裡有不少人看過參摩的屍體,情況相信大家都還記得。參摩沒有一絲掙扎的痕迹,手指不曾彎曲收緊,一個活著的人被火燒死不會這麼不痛不癢。除非……早就是個死人了。」她抬眼對著魘桀,「試問一個死了的人還怎麼放火,順便帶走裝油或酒的容器?如果二皇兄還不明白,我可以讓人把參摩的屍體帶過來,咱們當著所有人的面驗一驗……」說罷拍拍手,遠處一輛牛車緩緩而來,牛車還是她當初帶出關的牛車,但那牛車的車廂不見了,平板之上放著個薄皮棺材。
烏伮善於帶兵,夢川軍隊雖五萬之眾,但平日里皆是在平原作戰演練,于南蜉洲的田間地頭莊稼叢的泥濘又複雜的地形的了解,遠不如一直在此地耕作生活的沙幕遺民。焦灼的對峙很快打破,夢川軍隊的封鎖被撕開了一道口子,沙幕部眾遁地脫困而出,士氣如虹地沖向了西面剛剛集結的藤州部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