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朵貼在手機上，只顧著說話，根本沒聽見背後傳來的輕微的腳步聲。

他也不知道滿滿一袋子錢拎起來到底沉不沉，反正他從來都沒有過那麼多錢。

他現在有點兒後悔，還不如大學四年畢業以後直接回京讓父親為他找份工作呢。慕容家族一脈單傳，傳說祖上可追溯到五胡十六國的大燕皇族，也出現過慕容復這樣鼎鼎有名的「歷史人物」。慕容雨川的父親秉承家族優良傳統，成為國內心臟病臨床治療領域的權威，下到平民百姓，上到達官貴人，各種各樣心臟有毛病的患者，在慕容教授的高超醫術之下，又多給地球製造了幾十年的二氧化碳。

大概一個月前，晚報上報道了一則消息：南方某地一個私營業主去銀行提取80萬元現金，裝在了一個阿迪牌子的登山包里。離開銀行剛走過兩條街，就被兩個尾隨在身後的男子打劫了，搶走了登山包，臨逃走時還捅了他一刀。歹徒到現在還沒有抓到，傷者仍然躺在醫院重症監護室里。

要不是周志鵬那傢伙把美奈子約到校外吃午餐，他也用不著一個人躲在宿舍里「精神自|慰」。

陸小棠蹺著二郎腿，指指身邊的椅子說：「先找把椅子坐下喘口氣。法醫科的吃午飯去了，還沒來。」

美奈子眼睛瞪得圓圓的。

在C市上學和在北京幾乎沒有區別，銀行卡里的錢永遠是工薪階層艷羡的數字。吃住在舅舅家。慕容雨川還有一個發小在C市公安局當刑警。所以，無論慕容雨川怎麼折騰，怎麼炫富，至少有人隨時能夠給慕容老爺子通風報信，而且不會有人膽敢綁架他的兒子。

「哪一點？」

她下一句話說：「除非你想死。」

「周志盆。」

女孩忽然鼓起了勇氣跑進小巷。恐懼的同時，她更加激動，她對腦海中那種朦朧的「愛」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怎麼樣哥們兒，我周某人絕不無的放矢。你看著吧！」

喜歡美女，因為本能；喜歡屍體，因為它們從來不說謊。

「你要大聲對我說話，知道嗎？」女孩顧不上回答問題。

「她是被刀子扎死的嗎？」武彪等得不耐煩，問道。

喬凱半蹲著，從口袋裡掏出兩隻乳膠手套，緩緩套上。

女孩臉頰泛紅，很拘謹，說一句話鞠一躬。

小巷裡出現了一幕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面——一條從黑暗中探出的胳膊纏住女孩兒的脖子……她的手機掉到地上，櫻桃小丸子的卡通頭像依然咧著嘴巴，露出搞怪的笑容。

「或者兇手是一個女人？」

那黑影把女孩拖到角落裡，用一隻手夾住女孩細弱的脖頸，像夾起一隻小動物。另一隻手從衣兜里慢慢地抽出一件東西……高高舉起，揮落，舉起，揮落……黑暗中有節奏地響起一種聲音，很難形容，就是在餐廳廚房的案板上常常聽到的那種聲音。

慕容雨川問：「你怎麼知道我？」

美奈子的眼睛盯在手裡的書本上，努力地想。「好像是叫慕容……」

「不好意思，志盆君，想向您問一個人，不知道他在不在這裏。」美奈子說。

他左右看了看，窗外沒有人，現在正是上課時間。

rｅaｄ•９9csw.ｃom「哦？」聽筒那頭懵懵懂懂。

「下午有一節課是系主任的，要是不上期末就死定了。」

「你要時時刻刻保護我！」

他強抑心裏的激動與好奇，伸手把紅色的登山包從桌子底下拽出。

今天是陰天，透過藍寶石玻璃，傳達室里光線暗淡，桌子下面更暗，登山包張著嘴巴，裏面的東西有一個模糊的輪廓。趙大成仔細一看——一張模糊的人臉正對著他！

「有啊，兩節。」慕容雨川好容易喘上一口氣。

「頭骨？只有頭骨？」慕容雨川驚訝地指了指腦袋。

喬凱把手指按在死者的傷口處，破裂的皮膚彷彿受到了驚嚇似的動了動。喬凱倒吸了一口涼氣：「她被刺了不下20刀，背部有十幾刀，腰部3刀，大腿上兩刀，沒有固定部位，每一刀都十分用力，傷口直達胸腔，我估計她的肺葉已經千瘡百孔了。毫無疑問，失血過多造成的休克性死亡。」

「是軍用三稜錐之類的兇器。」

喬凱從頭到腳，從外到內，按照順序逐次檢查屍體。

這是一條近路，可以節省五分鐘的路程。這條小巷其實也不是很長，對面巷口依然是燈火通明的街道。況且，她曾經兩三次走過這裏，儘管都是在白天。想來晚上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周——志——鵬。」周志鵬友好地解釋道。

旁邊協同辦案的民警唯命是從地點頭，認真地在記事本上記錄。其他的人忙於拍照、取證。

「死人了嗎？」

「小白臉只能看不能用，關鍵還要看這個。」周志鵬綳起鼓鼓的肱二頭肌。

兩分鐘后，紅色的登山包放在了門衛室的桌底下，他沒敢放在桌上。疑神疑鬼地坐了一會兒，他慢慢鎮定下來，他也記不清楚剛才是怎麼把包拎進屋裡的，只是感覺不太沉。

「哦，我知道了，你們都是學法醫的。」周志鵬拍了拍慕容雨川，對美奈子說，「喏，這就是那位愚蠢學長。」

他翻開死者的頭髮，露出了半邊臉。他扳住死者的臉，輕輕轉動，朝向自己。

嗷——母夜叉！

就在那一瞬，女孩還不知道大禍臨頭。她還在對著手機柔聲細語，她的微笑還很甜，她的聲音還稚嫩……

「你好，打攪了，周……」略帶嗲氣的女孩聲音響起。

帶著腥味的液體迅速浸透了她乳白色的半截袖上衣，一直向下流，透過短裙沿著白皙的兩條腿向下流……

每當有路過的行人把頭轉向路邊，好奇地看一眼那個孤零零放在路邊的包，他就會一陣緊張。最後，他喝了一大口茶水，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從屋裡走出，他的心怦怦直跳，感覺好像是在做賊……

美奈子露出喜悅的表情，給慕容雨川鞠了一個躬：「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這兒！武頭兒！」喬凱在死者的身上摸出了一張塑料卡片，他把近視眼鏡向鼻樑上推了推，念了起來，「佳匯私立外國語言學校，初中部11年級5班，宋佳，16歲。」

這句話鼓舞了慕容雨川，他抬起頭看見陸小棠正露出溫和的笑容。

「不是有喬凱嗎？」

「死者沒有遭受性侵犯的痕迹。」

「嗯。」武彪原地九_九_藏_書轉了一圈打量著四周環境，「現在還是夏天，至少得等到晚上7點之後天才開始黑，我估計就算兇手膽大妄為，也不敢光天化日行兇，何況他扎了死者那麼多刀，肯定當時的作案條件很充分。再根據你說的，兇手作案時間可以縮減到大概在7點到8點之間。」

慕容雨川氣得在頭髮上一頓亂抓。母夜叉其實長得一點兒也不像母夜叉，一條馬尾辮，兩條修長的腿，柳眉如黛，眸若春|水。看上去的確賞心悅目，然而僅僅是看上去。

窗外是人行道和馬路。行人車輛與往常一樣，只不過顯得有些倦怠，這就是星期一綜合症。

「大家好，我叫瀨戶美奈子。我就讀於東京醫科大學法醫學院，目前是二年級學生，我是作為交流生到貴校學習一年，請各位學長多多關照。」女孩的漢語不錯，就是發音「r」和「e」不分。

慕容雨川立刻就噎著了，咳咳了半天。

慕容雨川既羡慕又忌妒地看著他得意揚揚的表情，很想拿一把解剖刀把他身上的腱子肉都剔下來。

「不知道？」

女孩停下腳步，朝巷口張望，有點緊張，又有點猶豫。

慕容雨川可不是一個懦弱可欺的人，事實上他欺負過的人遠遠多於欺負他的。不過，世間萬物都有相生相剋的道理，自從慕容雨川在幼兒園裡遇見這個跟他同歲的小魔頭時起，他就沒在她面前抬起過頭。不管是眼神、言語，她都要佔上風，實在不行還有拳頭說話。

一想到陸小棠張牙舞爪的模樣，慕容雨川頭皮發炸，他趕忙暫停了視頻播放：「我在吃蘋果。」

女孩兒纖弱的腳步急促地敲打在水泥地面上，像一隻受驚的小鹿。巷口越來越近……商場、茶座、酒吧……絢爛的燈光就在前方，刺得眼睛發痛。

手機上懸挂著一大串可愛的卡通裝飾，隨著女孩輕柔的步態來回晃動。

喬凱點點頭，目光下移，捏著死者的裙角慢慢掀開。粉色帶著花瓣圖案的內褲完好地穿在死者臀部，很乾凈。他仔細檢查大腿內側，皺起了眉頭，又輕輕拉開死者的內褲觀察了一會兒，拿出一支體溫計插|進肛|門。

「沒關係，你也不是翹一回兩回了。」

「也許他喪失了性功能，壓抑造成了心理變態。」

不知道聽筒那邊的人說著什麼，女孩安靜地聽，忽又「撲哧」一聲笑了，臉上洋溢著興奮的光彩。

緊接著，黑暗的小巷裡傳出了類似驚叫的嗚咽，但聲音立刻就被什麼掐斷了。

「哎，新來個妞兒，長得真不賴。」周志鵬用胳膊捅了慕容雨川一下。

喬凱觸電般把手縮了回來。

「的確有點兒意思。這個傢伙能窮凶極惡到殘殺一個16歲的小女孩，絕對是一個極端的瘋子。那他為什麼不強|奸她呢？我接觸過那些被害者為未成年幼|女的惡性案件，兇手的主要目的就是滿足畸形的性|欲望。這個傢伙卻為什麼例外？」

「我都已經出校門了，用不上十分鐘就能走到……你可不要讓我走得太久哦。」女孩嬌嗔，故意嘟起了嘴巴，儘管聽筒那邊的人看不到。

誰能想到就是這種充滿了正氣的聲音剛才說出那樣的話。

慕容雨川也不知道這老頭兒當真要給孫子講故事，還是read.99csw.com他自己想看。

他已經顧不上別的，把手伸進去摸。裏面果然有東西，硬邦邦，圓溜溜。他也說不出來那到底是一個什麼東西，於是撥開了廢紙，伸長脖子探過去看。

儘管自己所學和父親的專業略有差別，一個對活人開刀，一個對死人開刀，但憑著自己富二代的身份，混一個豐衣足食的差事，出入于上流社會的交際圈，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前面忽然分出了一條岔路，一條僻靜的小巷。白天它很普通，在夜晚卻很少有人走。小巷裡沒有路燈，只是藉著遠處照過來的燈光，朦朦朧朧地靜謐在那裡。

從小他就打不過她，上了高中以後終於分道揚鑣，聽說陸小棠後來考上了警校，功夫精益求精。慕容雨川當時並不擔心，偶爾跟父親一起去陸伯父家做客，才能見到兒時的夥伴。陸小棠出落得越發標誌，人也變得懂事親切。

第二天，在醫學心理學課上，瀨戶美奈子一進教室，周志鵬隔著老遠向她招手。

「你到這裏坐吧。」周志鵬推了推趴在桌上的慕容雨川，讓他挪到別處去。重色輕友的傢伙！

「翹課吧，到我這裏來。」

C市廣播學院校門。

「喔，別噎著！」陸小棠冷冷地說。

聲音不大，因為穿著旅遊鞋，而且速度很快。「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她說出這句話時，那條黑色的身影已經從黑暗中浮現，籠罩住了她瘦小的身子。

「哦，丁蘭回來了，我帶你去法醫室。」陸小棠從椅子上站起身，拍了拍慕容雨川的肩膀，「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

「對，只有頭骨，表面很乾凈。我不知道死者是自然死亡，還是被謀殺。如果是自然死亡，那就是有人存心惡作劇，就好處理了，所以把你找來為我解釋。」

「難道這次是小女孩被分屍了？」

這種人每逢春秋兩季，體內的巴多胺會分泌出一種獨有的氣味吸引異性，於是女孩們趨之若鶩。相比之下，慕容雨川就要寒酸多了。

「喂，不太好吧。我可是法醫系唯一的碩士研究生，總得給師弟師妹們作出榜樣。」

慕容雨川坐在宿舍床上，把U盤插|進蘋果筆記本USB介面，點開一個視頻文件，裏面的人物「嗯嗯呀呀」演繹得聲情並茂。慕容雨川使勁嚼著蘋果。

「你可不要以為是你自己了不起，警隊里實在是沒有專業人手了，我才給你這個機會。」陸小棠眼皮也不抬地說。

最初慕容教授很反對兒子選擇法醫專業，後來冷靜下來想想，兒子生性一貫散漫，不負責任，對死人開刀的確不會有任何風險，於是才勉強同意。

死者趴在已經乾涸的血泊中，臉朝下，背部血肉模糊的傷口呈現出黑紫色。

「他還可以用手，用嘴。」

下午，1點30分。解剖學開始上課的時候，慕容雨川準時出現在了公安局刑警隊重案組的辦公室里。

只有一個地方有點特別。人行道的路燈柱下面多了一個東西，一個鼓鼓囊囊的登山包。一個嶄新的登山包，看樣式價格不菲。他記得早上來上班的時候還沒有呢！

「師大的門衛趙凱報的案。他發現不知道是誰把一個登山包丟在了校門前。打開一看，裏面是一個人的頭骨。」

「這件事https://read.99csw.com發生在廣播學院，也說不準，可能並不是刑事案件，不過事情有點離奇。」陸小棠看著慕容雨川把凳子挪出超過自己美|腿長度的距離。

「盆！」

那個胖墩墩的自負老頭子打發完慕容雨川，就坐回到他的搖搖椅上，拿起了一本漫畫書《名偵探柯南》。他打算看完之後給上幼兒園的孫子講故事，說是從小培養下一代敏銳的洞察力。

「你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嗎？」

武彪沉吟了一會兒。

C市佳匯私立外國語學校。

慕容雨川看在眼裡，心裏可真是對這頭種馬肅然起敬。

「算了，算了，沒關係。」再教下去周志鵬就崩潰了。

他先用腳踢了踢，裏面好像有紙，很多紙。錢不也是紙做的？

第一，和美女待在一起。

慕容雨川驚醒，從長凳上爬起來，正想發作。只見教室講台前站著一個面孔陌生的女孩兒，正在自我介紹。

「周——志——盆。」女孩模仿著周志鵬的發音認真地說。

音樂鈴聲響了半天，他在視頻里找了半天，也沒看到哪裡有手機，然後才意識到是自己的手機在響。

「我可是趁著門衛老師不注意，偷偷溜出來的。要是被發現了，我媽媽會罵死我的……」女孩嘟著嘴說。

恐懼感越來越弱，勝利在望，女孩興奮地對著手機里的人說：「你知道嗎？為了你，我……」

「不是周志盆，是周志鵬。」

慕容雨川揉著亂蓬蓬的頭髮，沒精打采地看著桌子上厚厚一摞用麻線穿釘的複印材料。

「沒有？」武彪環視著四周，「把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女孩弄到這裏，只是為了殺她？」

趙大成坐在門衛室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窗外已經有半個小時了。

「佳佳，我聽你在呼哧呼哧喘粗氣，你是在跑步嗎？」聽筒那頭問。

「你要是不來，我明兒個就弄死你。你看著辦吧。」

武彪掐著腰站在兩米遠的地方一臉陰沉。一張四方大臉像是被砂紙用力打磨過一遍，在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即便用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臉色也不會比現在難看多少。

女孩之後再也沒有發出過一聲喊叫。她的嘴巴被一隻手緊緊捂住，只是露出兩隻驚恐無助的大眼睛。

「現在室外平均溫度21攝氏度，死者直腸溫度28攝氏度，推測出的死亡時間與方才吻合。不過有一點讓人奇怪。」

在座的學長學姐們交頭接耳，特別是男性，雄性荷爾蒙同一時間分泌異常。

兩年前，陸小棠從省公安局調到C市任刑警隊重案組組長，跟慕容雨川有了近距離接觸，他才真正看清楚了這位大美女猙獰的本來面目。

他稍微感到失望，但並不死心。有誰吃飽了撐的沒事幹，往一個高檔登山包里塞廢紙？

一個身穿白色半袖衫、花格短裙的女孩兒走在緊鄰學校圍牆的小路上，她專心地打著手機，時不時咯咯地笑出聲。

「哦，好像差不多，學長您認識他嗎？」

「你怎麼這麼歹毒啊！」陸小棠長腿一伸，差點把慕容雨川坐的凳子踢飛。

「死者死亡時間？」武彪不耐煩地追問。

拉開拉鎖，裏面果然是紙，但不是錢九*九*藏*書。

「你下午有課嗎？」陸小棠問。

「這個東洋小妞兒已經被寡人我看中了。明兒，我把她約出來，給你養養眼。」周志鵬這傢伙是名副其實的花里魔王，儀錶堂堂，高大健壯，如果不考慮他「陰暗」的內心，也算是一個有男子氣概的大丈夫。

掉在地上的手機還保持著通話狀態，話筒那邊傳來焦急的呼喚。「喂喂，佳佳，你怎麼了？又生氣了嗎？喂喂，你在聽嗎……」

「死者腹部的紫色屍斑已經呈現穩定，用手指按壓也不易改變。同時死者的眼角膜成輕度混濁，尚可透視瞳孔。因此估計死亡時間不超過15個小時。具體估算應該在昨天傍晚……6點到8點鐘之間。」

女孩被拖進黑暗中，兩隻鞋子徒勞地蹬踹著地面。她不知道背後是男人還是女人，或者根本不是一個人。她不知道將在自己身上發生什麼。她真的很害怕，她很希望此時此刻媽媽就在她身邊，她一定會很聽話……

他的目光在屍體和喬凱之間來回移動，帶著疑問。

第二，第二，和屍體待在一起。

「女人？！這個我倒不敢想……算了，別在這兒胡猜了。」武彪敲了敲腦袋，「先把屍體帶回去。既然能夠確認死者的身份就好辦，圍繞她的學校、家庭逐一排查。還有那個手機，看看女孩子平時與什麼人來往，她臨死不是通過一個電話嗎，查一查對方是誰。」

「唉！」慕容雨川把腦袋埋在書里，不忍再看。

「鵬！」

慕容雨川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手支著腮幫，口水在一張高度腐爛的屍體照片上集了一攤。周志鵬人高馬大，體壯如牛，這一下子差點把慕容雨川捅到階梯教室的過道上。

慕容雨川乾脆把書本扣在腦袋上。

想到這兒，趙大成的呼吸急促起來。他很想出門走過去，打開那個登山包，解開心裏的疑惑。可是他又不太敢，他一向做人很老實，就是有點兒不甘心。

「喂，你是死了嗎，嗯？」陸小棠震耳欲聾的大嗓門蓋過了視頻里的聲音。

「回去認真讀，不懂的地方來問我。其他的書不用看。這些都是我幾十年來的工作紀錄，都讀懂了我就給你碩士學位。」

慕容雨川沒有繼承祖輩的遠大抱負，對政治深惡痛疾，喜好吃喝玩樂。他生平有兩大嗜好：

慕容雨川把蓋在頭上的書本拿掉，坐了起來：「對不起小姐，更正一下，是慕容雨川。」

說完電話那頭就掛斷了。

「慕容愚蠢？」

「只有一個骷髏頭，不太好辦。」慕容雨川直咂舌。

那是一張很乾凈的臉，很稚氣，還未成年。長長的睫毛斂闔，像是在嬌憨地熟睡，只有眉梢微微皺起，好像夢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好像那張臉並沒有死，好像隨時都能夠睜開眼睛，可愛地沖他微笑。

「是陳明軒教授告訴我的，他說讓我跟著你一起實習。」

見女孩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自己，慕容雨川趕緊在亂蓬蓬的頭髮上抓撓兩下，弄平整一些，臉上做出一本正經的表情。

「他現在手裡有案子。上禮拜，佳匯私立外國語學校初中部一個女生，傍晚在校外被人亂刀捅死了。武隊長帶著大部分人馬去處理那個案子了，留下來我值班，結果又出事了。」

「不知道。」

美奈子看到了，沖他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