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尾聲
美奈子醒來好一會兒了，她痴痴地望著窗外明媚的空光。兩三朵雲彩在蔚藍色的天際飄蕩。
兩天以後，警方搜查了喬凱的公寓。
「我今天感覺好多了。」美奈子輕聲說。
20××年4月16日
窗外吹盪著初秋暖洋洋的風，風中摻雜著木葉花草的清香。
「可是在我能記住的好事情里，學長可是個壞蛋哦。」
你不用擔心我，我已經找好了幫手，一切準備就緒，萬無一失。原諒我沒有告訴你，因為，我不想因為自己的過錯，把你也牽扯進來。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愛過的人，卻也是被我傷害最深的人。
李墨說，特意為我找來了大賽主辦方的領導。一個是電視台副台長鄭衛東，一個是擔任評委的資深編導馬向龍。他告訴我，只要他們點頭，我入圍決賽不成問題，甚至拿到冠亞軍也有可能。
我真的真的好嚮往這樣的生活！有一個我所珍愛，也珍愛我的人陪伴在身邊，還能需要什麼呢？還有什麼能比這更加幸福呢？
那時候，我已經完全被李墨控制了，沒有了思考的能力。他讓我做什麼，我就去做。好像他就是掌握我未來命運的神靈，我只有義無反顧的遵從他，人生才會有希望。
第一次？這也能算數？這不碰瓷兒嗎？慕容雨川心裏叫屈，早知道就多摸兩下了。
經技術科鑒定，該骨架與8月15日在廣播學院發現的頭骨屬於同一死者，即09年S市持槍殺人案主凶，遲菲菲本人。塑料人頭的臉部形象也酷似遲菲菲。
這是一reaｄ.9９ｃｓｗ.com個安寧的早晨，普通卻又溫馨的早晨。
美奈子的耳朵和脖子都泛起紅潤，她背對著慕容雨川，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楚：「這是我的第一次。」
對不起，阿凱，我心愛的哥哥。那個把最好吃的讓給我吃，那個跟欺負我的人拚命廝打，那個全心全意保護著我，那個愛我愛得如此單純的人啊。
3月11日那天，就是在「絲路花雨健康美少女大賽」的前一天，我刻骨銘心。
我最心愛的阿凱：
慕容雨川吃了一驚，他故意滿不在乎地說：「那亮是不敢回來了，有陸小棠那麼兇悍的警察在，哪個罪犯還敢行兇啊？」
我現在真的很嚮往那種簡單的生活，好想跟你去海城，住在小小的房子里，看著我威風凜凜的警察哥哥天天上班。我會把我們的家收拾得乾乾淨淨，然後乖乖地等著你回來。為你做飯，為你捶肩膀。我還要為你生個白白胖胖的男孩，還要一個漂亮可愛的女孩。讓他們在爸爸和媽媽的呵護下長大，不像我們這樣。
小菲。絕筆。
他們三個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我的要求，大概還以為我要傻乎乎地讓他們再折騰個半死，呵呵。
對不起，阿凱，真的對不起。是我摧毀了我們的愛情。我已經不值得你珍惜，我現在只有自己來糾正我所犯下的罪孽。
「唉？」慕容雨川只看得見美奈子的側臉。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那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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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雨川睜開眼睛，睡眼惺忪地撓撓頭，問她：「你要什麼？」
為了這個夢，我一次又一次出賣自己。像妓|女一樣，陪著那些我連名字都記不熟的男人上床。那些日子里，每一次接到你打來的電話，對我噓寒問暖，我都深深地憎惡自己。我怕聽到你的聲音，就像刀子一樣割著我骯髒的心靈。你想象不到，你心目中純潔的小菲竟然是這樣一個下賤無恥的女人。有的時候，你給我打電話，我說在學校排練，其實，我當時正躺在李墨的床上。那天，你用力抽了我一個耳光，我當時心裏很開心，覺得負罪感多多少少能減輕幾分。
小菲冰冷的白骨永遠期盼著遙不可及的夢想，那個不死的惡魔也依然逡巡在城市的夜幕中，等待發泄無盡的慾望與仇恨……
讓我再這樣叫你一次吧。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也許已經再也無法跟你相見。
陸小棠把信紙放在桌子上，默然無語。作為女人，她更加能夠體會到字裡行間浸染著的血淚與無奈。
我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晨，我渾身是傷，趴在床上哭了一整天。傍晚，我強打精神，趕去電視台參加晚上開始的入圍比賽。
那天晚上，就在東海酒店的套房裡，我喝了很多酒。他們讓我唱歌我就唱，他們讓我跳舞我就跳，他們給我吃什麼我就吃。我當時已經豁出去了，為了最後的成功，孤注一擲。後來，他們三個人都脫了衣服……
喬凱沒來得及讀到這封寫九-九-藏-書給他的信，也許至死他都不會原諒這個他如此深愛的女孩。
美奈子沉默了一會兒，說：「學長認為我就那麼好欺騙嗎？」
我約了李墨、鄭衛東，還有馬向龍明天去東海酒店。李墨居然還把我當成傻丫頭，說什麼我沒選上是自己表現的差強人意，但是他會想辦法給我安排其他出路等等，我點頭說好。他瞅著我露出一貫的笑容。那一刻，我才真真正正地看清楚，這張臉孔是怎樣得醜陋噁心。
「但是，你也有看到我沒穿衣服。」
美奈子目光流轉，在慕容雨川臉上停留了片刻，轉過頭，面向著窗外。
「那我永遠都記不起來了嗎？」
慕容雨川心說，我被喬凱抓住的糗事，你不是也知道了吧？
「喬凱君為什麼不來看望我呢？」
叫我拿什麼來彌補我所失去的一切？叫我如何有資格再來接受你的愛？
意外地發現，在卧室衣櫃里有一具擺放成端坐姿態的人骨骨架。骨架的頭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顆塑料模特的頭，五官用油彩描繪成少女模樣。
也許，你一直都在怨恨我，連我都在怨恨自己。你為了我付出了那麼多，我卻不懂得珍惜。虛榮、自私、慾望、統統蒙蔽了我的雙眼，讓我看不到真愛我的你，讓我看到的只是一個虛幻的夢。
（第一冊 完）
結果你也知道了。我原以為，等到我出人頭地，再來好好愛你。當你看到我的成功，也許會原諒我。
醫大附屬醫院，324病房。
「我記不起你的長相，但是，我能夠聽出你的聲音。」
慕九*九*藏*書容雨川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不是，我，那個……關著燈呢，我其實也沒看清，我是用手摸的，啊不……」
我知道，是我錯了。可惜，我知道得太遲了。我已經無法回頭，也無臉見你。
「是嗎，那就好。」慕容雨川咬了一口蘋果，支支吾吾地說。
「你能看見？」慕容雨川詫異。
慕容雨川趕忙說：「那沒什麼，只要以後想著報答我就行了。」
「哦，沒什麼。」美奈子縮回手，安靜地躺在那裡，看著他。
是什麼改變了這一切？命運！而又是怎樣的命運，才造就了一個都市黑夜中扭曲的殺人機器！
「我不是說過嗎，他被公派去學習了，得很久以後才能回來。他來跟你道別過了，只是你當時神志不清，想不起來而已。」
「我終於知道學長是怎樣一個人了，我為我曾經誤解學長感到內疚。請你原諒我，雨川君。」
她看著窗外，幽幽地說：「我並不是什麼都記不起來。那天，在那個房間里，囚禁我的地方，出現在我身邊救我的人是你。」
「創傷后選擇性失憶，不礙事。」
原本他們應該擁有一個清貧卻溫馨的家，一個寡言勤奮的丈夫，一個漂亮乖巧的妻子，在城市裡千千萬萬幸福的家庭中擁有著屬於他們的一分空間。
她的肩膀微微抖動，好像在哭。
信是寫給喬凱的。據孤兒院院長回憶，2年前遲菲菲曾經回來找過她，她把信交給院長時囑咐她不要拆開看，如果喬凱有一天來這裏，什麼都不要說，只把信轉交給他就行。
顛茄的藥力正在逐漸減退，她已經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身子下面蓬鬆綿軟的被褥。她側臉看見椅子上的慕容雨川仍然在睡覺，口水從嘴角長長地掛下來，睡相相當安詳。她伸手去夠床頭柜上
https://read.99csw.com的水杯，水杯發出輕微的響聲。
慕容雨川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摸索著床頭柜上的水果籃，掰了一根香蕉吃了，又拿起一個蘋果。同學、朋友們看望美奈子帶來的瓜、果、梨、桃營養品，基本上都讓慕容雨川吃了，他這幾天顯得少言寡語，大多數時間里都在默默地吃東西。
院長答應了，於是把這封信放在辦公室抽屜里，一放就是2年。2年過去，寫信人已不在人世，收信人下落不明。
「這個……」慕容雨川腮幫子鼓了個包，撓撓頭髮，「那你就還當我是壞蛋好了。」
不過這次碰瓷兒，讓他感覺並不那麼討厭，心頭還有些痒痒的。
「就是之前發生的事，迷迷糊糊的記不清楚。」
他們明天就能看到，我是怎樣一個可愛的女孩子了。
可是，命運就這樣跟我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
我的過錯必須我自己來承擔，他們的過錯也必須由他們來承擔。
她忽然問：「聽說兇手逃脫了，他還會回來嗎？」
8月27日，星期六，7:18，晴
三日後，S市刑偵二處處長唐健，給陸小棠傳真過來一封信。他走訪過遲菲菲當年待過的孤兒院，據老員工回憶，10年以前的確生活過一個叫喬凱的孩子。孤兒院院長交給唐健一封信，寫信人署名遲菲菲，日期是在2009年4月16日。也就是在遲菲菲槍殺李墨等人的前一天。
對不起，阿凱，我的哥哥，我愛你……
「千真萬確。陸小棠把你救出來之後，親口告訴我的。她還開槍打中了那亮的頭，他受了重傷，說不定現在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