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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告訴我了。警察找他時,他嚇壞了——他的家人和朋友都不知道他想砍掉自己的腿——他一慌,就說從來沒見過凱爾西。他怕他如果說見過,他的病就會曝光,因為他還得上庭作證什麼的。
「布羅克班克、萊恩和惠特克呢?」
「我收到那封寄給你的信以後,查了查慕殘者——那個非常迷戀你斷腿的人,還記得嗎?那是種性偏離,但和暴力沒什麼關係。我想『迷戀者』最多只會想著那些即將殘疾的人,對著鍵盤手|淫。」
Blue Öyster Cult,『Out of the Darkness』
「嗯,可這不是——」
「他想自己過來。他不想讓認識他的人發現。」
她重新戴上戒指讓馬修欣喜若狂,馬修幫她準備好回來工作的說辭。回想起來,當時的場面還真是異乎尋常:馬修扮演斯特萊克,她陳述理由。她只要答應在七月二日嫁給馬修,馬修簡直願意幫她任何忙。
「男的。」羅賓說,用沸水沖茶包。
「對啊——你去她家了——還見到了她姐姐!怎麼樣?她都說什麼了?」

一陣沉默。羅賓不知道自己的心跳為何如此劇烈。她為什麼這麼想要為自己辯護……嫁不嫁馬修是她自己的事……為什麼要對自己重申這句話?簡直太荒謬了……

「我不知道,他正在準備請假。」
他沒想喊,但在文件柜上激起迴音。
「找萊恩?」
「答應他的建議,去警察局申請工作。」羅賓說,直視斯特萊克的臉。「要知道,這對我來說可不是一場遊戲。我已經不是小孩了。我遭遇過比收到腳趾更糟的事,也活下來了。所以——」她暗自鼓起勇氣。她本來沒想把話說得這麼絕:「——你決定吧。決定我到底是你的搭檔,還是——還是負擔。你如果沒法依靠我——你如果不讓我和你一樣去冒險——那我還不如——」
「嗯,」她說,「我聯繫上了在『身體完整性認知失調』論壇上和凱爾西說過話的人。」
「什麼?」
她舉起斯特萊克在凱爾西的抽屜里找到的泰爾絲膠囊。他在網上查了查這種膠囊的功效,然後把葯放進羅賓的公文格。
他猛然推開門,動靜大得讓羅賓在椅子里驚跳起來,雖然她早就聽見了他費力的腳步聲。兩人互相瞪視,羅賓的眼裡帶著挑釁,他的眼裡帶著責備。
「我還以為我們是搭檔。」羅賓說。
「我已經在打了。」她說。斯特萊克聽出她話中暗含的叛逆,以及對於回到街上實地調查的堅持。
「他們算不上委託。沒人付錢——」
「我叫你在家工作。」
「他們殺死了奧薩馬·本·拉登!」埃琳說。
她不可能知道,斯特萊克相信她只會一無所獲。斯特萊克不分晝夜地盯著那排公寓的入口,經常更換位置,用夜視望遠鏡掃視陽台和窗口。沒有任何跡象表明萊恩在裏面出沒:沒有魁梧的身影在窗帘後方晃動,沒有低低的髮際線和鼬鼠似的黑色小眼睛,也沒有撐著拐杖或像打拳擊時那樣仰首闊步的巨漢(對九*九*藏*書於唐納德·萊恩,斯特萊克從不想當然)。斯特萊克仔細打量過在那片樓群進出的每個人,認真與「捐唄」網站上的照片和戴著毛線帽的身影比對,結果沒有發現任何相似的人。
「治粉刺的葯,」他說,「凱爾西的。」
羅賓等著他解釋,結果他什麼也沒說。斯特萊克打了個哈欠,承認自己輸了。
「你倒是願意讓我開車送你去巴羅。」羅賓說。對這場討論,她早就做好準備。她知道斯特萊克肯定不願意讓她回來上班。「你也沒反對我去找霍莉·布羅克班克和洛蘭·麥克諾頓問話。現在又有什麼不一樣?」
「你想啊,無論是誰讓凱爾西相信你是自願砍腿的,傑森和他之間只隔著凱爾西一個人。」羅賓繼續說。斯特萊克對她獨自調查的成果如此缺乏熱情,讓她既失望又惱火。但她心裏留著一絲希望,斯特萊克也許很快就會收起這種批判的態度。「而那個人應該就是兇手!」
The door opens both ways……
「什麼意思,撒了謊?」
「我還發現了一張條。」他說。
「好吧。」
「又戴上了?」斯特萊克說,轉過身背對她,把外套和背包掛好。
「聽著——我想找到他們,沒錯。」斯特萊克說,努力組織語言。阻礙他的除了濃重的疲憊,還有他難以定義的其他情感(訂婚戒指回來了……他一直懷疑事情會這樣發展……叫她回家待著,讓她有時間與馬修相處當然對此起了作用)。「可我不——」
「哦,」羅賓說,「所以確實沒什麼。」
「你如果認為我應該給沃德爾打個電話,把這些都告訴他——」羅賓帶著明顯的憤懣說。
「抱歉,去不了,」他說,「還要繼續做那些監視工作。我告訴過你了。」
「好吧,那我就等你的電話了。」她說。斯特萊克捕捉到她語氣里的一絲冷意,但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好了,」他說,「你去盯著萊恩——把跟布羅克班克有可能上班的地方的號碼給我一半,我們分頭打。我繼續盯著惠特克。別忘了定時跟我聯繫,行吧?」
「你在和那幫瘋子調情?」
「你把真實身份告訴他了?」
羅賓喜形於色。斯特萊克沒笑。
羅賓沒那麼高興了。斯特萊克有些內疚。他知道自己表現得像個乖戾的混蛋。羅賓又沒做錯什麼。他振作起精神。
斯特萊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一屁股坐到仿皮沙發上。沙發在他的重壓下發出慣常的放屁聲。他努力思考羅賓在說誰——他太缺覺了,平常浩瀚而精準的記憶已經失靈。
值得嗎?他把背包挎在肩上,走入地鐵站,如此問自己。他問的不是那三個男人,而是他與埃琳的關係。一開始,只是你情我願的消遣,現在這關係變得越來越像一份沉重的責任。他們總在相同的時間和餐廳約會,千篇一律得已經有些無聊。但埃琳提議打破這樣的規律,他卻發現自己並不樂意。他隨便就能想出一大堆比起和廣播三台主持人喝酒更樂意做的事,排在首位的就是睡九-九-藏-書覺。
「都一樣,」斯特萊克說,「是搭檔也好,不是也好,我都有責任——」
「哦,開心點吧。」羅賓說,站起身繞過桌子。
「是嗎?」斯特萊克說,仍在努力試圖弄清眼前的情況。(讓她去做什麼才不算太危險?她去哪兒才算安全?)
「——這是什麼?」
「哦?」斯特萊克說,努力保持平淡的語氣,「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知道『迷戀者』這個人。」
斯特萊克低聲罵了一句。他確實忘記了銀行假這回事。往好處想,這下他沒事了,可以回辦公室處理一些文件,在天黑之前就抵達卡特福德百老匯。他只希望這條簡訊是在他跑到諾丁山來之前發來的。
「好吧……你可以回來工作了。」
「我以為可能是避孕藥……也許她有些她姐姐不知道的秘密。」
「你怎麼知道他真的會見你?」斯特萊克問。
「聽著——」斯特萊克說。羅賓的冷靜和理智比憤怒和眼淚更讓他生氣(藍寶石在她的手上發出高傲的光芒)。「我是你的老闆,我來決定——」
斯特萊克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就喝了口茶。
「對了,」斯特萊克說,腦袋急速運轉,「我想讓你去沃拉斯頓小巷守著。」
「嗯,這樣做最好。他相信我說的是實話,就同意和我見面。」
「不管他是誰,他以砍殺女性為樂,」斯特萊克輕聲說,「他也表達得很清楚,他想對你做同樣的事。」
「我本來想直接回來——」
門向兩邊開……
羅賓不為所動。她以前見過斯特萊克生氣的樣子,聽過他罵人,見過他一拳打在文件櫃的金屬抽屜上。這嚇不到她。
「活見鬼。」斯特萊克說,停住腳步,讀著屏幕下方的滾動字幕。
他在諾丁山門站下了地鐵。他剛走出車站,手機就響了:已經與瘋爸爸分居的客戶發來簡訊。
斯特萊克也在想這一點。當然,本·拉登的外表很有特點,身高超過六英尺……他的思緒又回到布羅克班克、萊恩和惠特克身上,直到埃琳再次開口。

「我和同事約好周三晚上去喝一杯,你如果願意,也可以來,」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拘謹,「鄧肯和我基本談好了。我不想再偷偷摸摸的了。」
「那個……男的還是女的?」他問,隱約想起沃德爾給他看過的照片。
斯特萊克出於簡單而純粹的自尊心,不肯就此罷休。羅賓找到了很好的線索,而他兩手空空,只對治療粉刺的特效藥有了大致了解。
她眯起灰藍色的眼睛。
「這我明白,」羅賓語氣緊繃地說,目光停留在電腦屏上,「但你明不明白,他既然知道我在哪兒工作,就一定也知道我住在哪兒。他如果下了決心,我不管去哪兒,他都會追過去。你明不明白,比起坐在家裡等著他行動,我更願意幫你抓住他?」
「隨便吧,」斯特萊克揮了一下手,「你為什麼覺得這瘋子能幫上忙?」
「當然沒問題,」羅賓興沖沖地說,「哦,對了——科莫蘭——」
「沒錯。低調點,天黑之前就回家。你如果看見那個戴毛線帽read.99csw•com的傢伙,趕緊走人,要不就啟動防狼警報器。最好同時做這兩件事。」
「嗯,要知道,對於『身體完整性認知失調』是精神疾病還是大腦異常,現在還有爭論,」羅賓說,「如果掃描患者的大腦——」
「你看啊,」周一早上,埃琳端著一碗燕麥片,站在電視前,震驚地說,「簡直難以置信!」
他能感覺到,埃琳很快就會介紹女兒給他認識。斯特萊克這三十七年來,一直儘力躲避「媽媽的男友」這一頭銜。他記得萊達的那些男友——有些形象還好,大部分都不怎麼樣,其中最差勁的就是惠特克。他對這個頭銜有種幾近噁心的反感。他一點也不想在任何小孩眼中看見恐懼與不信任,就像以前每次有陌生男人進門,妹妹露西眼裡的那種神情。他不知道自己那時是什麼眼神。他一直主動關閉頭腦,不去想萊達作為女人的那一部分,把注意力轉移到她的擁抱和笑聲上,還有他每有成就時,萊達表現出的那份母親的驕傲。
「你怎麼知道我——」
「回頭見。隨時告訴我你在哪兒,在幹什麼。」

「不知道他們衝進去之前,」她說,在地鐵站外停下車,「有多麼確定裏面是他本人。」
「不,」斯特萊克連忙說,急切的態度讓羅賓感到一絲滿足,「我們先聽聽他能提供什麼信息……先別浪費沃德爾的時間。和傑森見過面再說吧。他什麼時候來倫敦?」
「因為你臉色難看得像個鬼。」羅賓直率地說。斯特萊克完全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差點大笑出聲。這是他幾天來第一次想笑。
「怎麼知道的?」
斯特萊克望向她的手。吸引他注意力的不是那疊整整齊齊的紙,而是藍寶石訂婚戒指。
「哦,我不知道你還是個職業治療師。」羅賓掌握分寸,語帶諷刺地說。
「嗯,所以我說——」
「我們可以去利茲見他。」
「哦,那個啊,」他說,「沒什麼。」
她絕對不會求斯特萊克。她一連刪了十二封垃圾郵件,斯特萊克才語氣沉重地開口:
斯特萊克不想給她講哈茲爾·弗利。那場會面好像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疲倦極了,但仍然毫無理由地想要和羅賓作對。
她激動地轉過椅子,結果用力過度,面對著牆。她用剩下的最後一點尊嚴調整方向,對著電腦,點開一封又一封電子郵件,等著斯特萊克的回應。
「你想直接回來工作,」斯特萊克說,「並不等於這是最好的選擇。」
「什麼好吧?」她問,謹慎地回頭看斯特萊克。
他颳了鬍子,換了乾淨衣服,但那副累壞了的神態並沒得到任何緩解。追蹤萊恩和惠特克時積累的疲憊開始逐漸顯現:他的雙眼充血,皮膚變得灰濛濛的。
「工作。」羅賓說。
她遞給斯特萊克一杯茶,茶的濃度正合斯特萊克的口味。奇怪的是,茶並沒讓他高興,他更生氣了。
「——還不如走人了事。」她說。
「他要求看我的照片,我沒發,他就沒再回我了——」
「答應什麼?」斯特萊克語氣尖銳地說。
「所以你寧可看著自己的生意倒閉,也不肯讓我工作九-九-藏-書?」羅賓說,蒼白的臉上泛起憤怒的紅暈。斯特萊克一邊覺得自己佔了下風,一邊又因為她失去冷靜而感到莫名的愉悅。「是我幫你發展到今天的!你這樣正中他的下懷,不管他是誰!讓我退居二線,不管能賺錢的委託,把自己逼成——」
「你一直背著我上那些網站?和一堆匿名皮條客捉迷藏,連自己在和誰打交道都不知道?」
又一陣短暫沉默。斯特萊克轉回身看著她。
「沃德爾趕在你前頭了,」斯特萊克說,「他找那兩個人問過話了,沒用。他們都沒見過凱爾西。他現在在調查一個叫『迷戀者』的人,這傢伙曾經在論壇上約過女人。」
「因為他相信,你的腿是自己砍的。」
「他見過凱爾西!」羅賓不耐煩地說,「凱爾西一定跟他說過,她為什麼如此堅信你也是他們的一員。傑森十九歲,在利茲的阿斯達超市上班。他有個姑姑住在倫敦,他會住到姑姑家,然後過來見我。我們還在商量時間,他得看看排班表。
他們相識以來第一次,斯特萊克為有機會訓斥她感到開心。
「衣帽間的存衣條。」斯特萊克說。
「那你為什麼把葯拿回來?」
「是凱爾西告訴他的,凱爾西說你的腿是自己砍的。他想知道你是怎麼砍的。」
「你覺得『迷戀者』沒問題?你有什麼根據?」
「嗯。」羅賓說。
「我們有警察沒有的優勢。」
斯特萊克的陰沉語氣並沒能澆熄羅賓的喜悅。她終於可以重新工作了,作為和他完全平等的搭檔。
「都辦完了,」她說,拍了拍桌上的一疊紙,上面寫滿筆記和電話號,「這是我能在肖爾迪奇找到的所有電話。」
「——你現在想一個人處理四份委託。是你叫我回家的,我可沒請假。」
「我們要麼是搭檔,」她繼續說,「要麼就不是。你如果把我當成什麼瓷器,只有確定不會碰壞時才拿出來用,那——那我們就完了。你的生意也完了。我還不如答應沃德爾——」
「哦,看在老天的分上,」羅賓不耐煩地說,「我假裝和他們一樣得了認知失調症,談不上調情——我看『迷戀者』沒什麼問題。」
他告訴她,布羅克班克、萊恩和惠特克都是有錢可拿的正式活計。要不然,她不可能理解他至今毫無成果的執著追逐。
「所以他們只是你的業餘愛好?」羅賓說,「我整個周末調查電話號碼,就是為了你的愛好?」
「一張什麼?」
斯特萊克又喝了兩口茶,讓疲憊的大腦慢慢消化她提供的信息。她的邏輯無懈可擊。能說服傑森見面是項了不起的成就。他應該誇獎她。但他只是默不作聲地喝著茶。
「我找到線索了。」羅賓告訴他。
「他們怎麼了?」
「總之,他相信我不是記者也不是警察——」
「沒錯,」她冷靜地說,「我確實被嚇到了。我想大多數人接到夾著腳趾的賀卡都會被嚇到。你自己看起來也被嚇得夠嗆。」

「你要怎麼一個人對付四份委託?」
埃琳開車把斯特萊克送到地鐵站,一路上都在談本·拉登之死。
他走到咖啡壺前,給自己倒了一杯,仰頭一飲而九九藏書盡。昨晚,他差點壓在埃琳身上睡著了,能堅持做完也算是上周為數不多的成就之一。現在他靠在不鏽鋼檯面上,看著外表無懈可擊的總統,從心底感到嫉妒。總統可算是解決了他的對手。
「你不是在找他們嗎?」
「他其實和凱爾西見過面。」
「好吧。」斯特萊克生硬地說,揉著充血的眼睛,試圖想出一個計劃,讓羅賓既有事做又安全無虞。「那你繼續跟他溝通吧,再打打這些電話,看看能不能找到布羅克班克的線索。」
「總之,」羅賓說(斯特萊克沒有感謝她泡茶,這讓她心懷不滿),「和凱爾西在網上說過話的那個男人,他也想截肢——他對沃德爾撒了謊。」
「沒得到什麼新信息,」他說,「沒說什麼重要的事。」
他進了裡間,關上門,在自己的辦公桌後面坐下,向後癱倒在椅子里。他已經為阻止羅賓出門工作盡了最大的努力。他現在只想聽到羅賓離開的聲音。
他從沙發上爬起來。
「見鬼的耶穌基督,」斯特萊克說,「他有精神病吧?他當然有,」他自問自答,「他就是個精神病。他想砍掉自己的腿。見鬼的耶穌基督。」
「我?」斯特萊克莫名其妙,「為什麼?」
她把葯扔進垃圾桶。
——藍牡蠣崇拜樂隊,《來自黑暗》
「比如?」
斯特萊克剛走進廚房。經過周日晚上的慣例約會,他剛洗了澡,換上衣服。房子里一塵不染,裝潢以奶油色和白色為主,到處都是不鏽鋼表面和柔和的燈光,彷彿太空時代的手術室。餐桌后的牆上掛著等離子電視,奧巴馬總統正在台上講話。
她沒把自己追查的線索告訴斯特萊克。她要先確定自己是斯特萊克的搭檔,然後再分享信息——要不就當作臨別的禮物。
在一瞬間,斯特萊克有個瘋狂的想法:羅賓會擁抱他。羅賓看起來就是這麼開心(她有了那枚戒指保護,也許斯特萊克對她而言又變成一個可以擁抱的安全對象,性別模糊,不會造成任何威脅)。但羅賓只是走向水壺。
她的聲音幾乎哽住,但她還是咬牙說下去。
「你又接到了一塊他媽的碎屍,這就是不一樣,羅賓!」
「你在這兒幹嗎呢?」
「我早就告訴過你,我上過那個論壇!」羅賓生氣地說,「我在留言板上看見凱爾西問起你的事,記得嗎?她的網名叫『無處可去』。沃德爾來時,我都告訴你了。他可是佩服得很。」她補充。
四十五分鐘后,斯特萊克爬著通往辦公室的金屬樓梯,無數次問自己為什麼不叫房東把電梯修好。他站到辦公室的玻璃門外,一個更緊迫的問題冒出來:裏面的燈為什麼開著?
「比如,」她冷冷地說,希望能提供一個不一樣的答案,「你。傑森迫不及待地想見你。」
他在走向裡間的路上轉回身。
你知道兩個孩子今天不在學校吧?銀行假。他們在姥姥、姥爺家。他不會跟到那兒去。
「我沒事要你做。只剩下一個客戶了,我自己也能對付瘋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