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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這麼說的,」艾麗莎說,用手背抹抹眼睛,「他說是前妻陷害他,讓布里塔妮撒謊……說如果有年輕的金髮女人來找我,一定會胡說八道。他叫我一個字都別信。」
維修工總算來了。羅賓給他提供了自己的信用卡信息,然後告訴艾麗莎,她該走了。
「媽媽!媽媽!」扎哈拉哭叫。安吉爾從後面抓住羅賓的牛仔褲,不讓她回擊艾麗莎。
幾乎空無一物的房間里,六個人一動不動地僵了一秒,就連母親懷裡的女嬰也屏住氣。然後一個細弱的聲音響起來,顫抖著,充滿絕望,因為臉上有疤、嘴裏有金牙的男人揮刀闖進家裡而終於得到釋放。
過了不到一分鐘,艾麗莎前來應門。她長得相當漂亮:高個子,膚色黝黑,身材堪比比基尼模特,垂到腰部的鬈髮綁成根根細辮。羅賓心裏的第一個念頭是:脫衣舞會竟然會解僱她,艾麗莎一定是個很難相處的人。
「能不能進屋談?」羅賓說。
「他強|奸了我!他強|奸了我,媽媽!他強|奸了我!」
「我母親?」羅賓說,手肘猛然頂向艾麗莎的腰部,把她再次撞倒在沙發上。「安吉爾,放開我!」羅賓怒吼,知道艾麗莎要過幾秒才能站起來,使勁扒開女孩抓住牛仔褲的手。扎哈拉還站在門口大哭。「你以為,」羅賓喘著氣俯視艾麗莎,「我是誰?」
她一頭沖向羅賓,抓住羅賓的頭髮,把她的頭往沒帘子的窗戶上撞。安吉爾衝過來想分開兩人,羅賓感覺到她瘦小的身體。羅賓不再控制自己,一巴掌扇上艾麗莎的側臉,讓她倒吸一口氣,向後退開。羅賓伸手抓住安吉爾,把她扔到一邊,低頭沖向艾麗莎,把她撞倒在沙發上。
「不用,」羅賓說,「除非你看見——他來了。」
她已經達成來這裏的目的。從最開始,她就知道這樣做一定會帶來相應的後果。她也設想過,布羅克班克有可能會逃走,或者被尚克爾刺傷。她現在唯一能確定的是,事情無論會怎樣發展,她都無力阻止。羅賓深吸兩口氣,站起身走向沙發,想安慰嚇壞了的女嬰。但扎哈拉已經將她視為歇斯底里與暴力的化身,哭叫得更凶,用小腳踢她。「我根本不知道,」艾麗莎說,「老天,老天。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安吉爾?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這他媽的是怎麼回事?」
——藍牡蠣崇拜樂隊,《夜晚之家的間諜》
我沒——
他以為羅賓是布里塔妮。所以他才掛了電話,也沒再回過電話。
她抬手敲了敲門,心跳快得幾乎讓胸口有些發疼。大女兒在屋裡透過弓窗看了看她,羅賓露出緊張的微笑。女孩轉身消失。
「別追他了——別追他了!」羅賓大聲喊道,透過窗戶看著兩個男人奔下街道,「哦,老天——尚克爾!警察會——安吉爾呢——」
「什麼?」艾麗莎轉頭看向安吉爾,滿臉震驚。
兩人對上目光:艾麗莎的眼睛是種溫暖的焦九九藏書糖棕色,羅賓的則是清澄的灰藍色。羅賓看出艾麗莎要拒絕。但下一秒,艾麗莎突然睜大睫毛濃密的眼睛,臉上掠過一絲興奮的表情,彷彿因想通了什麼而沾沾自喜。她無言地向後退一步,站在燈光昏暗的門廊里,誇張地揮了一下手,讓羅賓進去。

也許是因為此行的目的,周圍靜靜排列的房屋讓羅賓感到心神不寧。這些建築又新又時髦,空洞得毫無靈魂。與遠處正在建造的宏偉建築相比,這裏毫無特點,也沒有社區的親密感。低矮的方形房屋線條僵硬,很多門口都掛著「尋租」的牌子,周圍沒有點綴的樹木,沒有街角小店,沒有酒吧,也沒有教堂。羅賓所靠的倉庫建築的二層窗戶上掛了裹屍布似的白色窗帘,沉重的金屬門上布滿塗鴉,沒有為她提供任何藏身所。羅賓的心跳快得彷彿剛跑完步。沒有什麼能改變她的決心,但她仍然感到恐懼。
「我從來——我是說——我可是在他媽的教堂里遇見他的。我還以為總算找到個好人了,要知道……他一直對——對孩子都很好——」
「媽媽!」女孩尖利的喊聲。
「拜託了。是很重要的事,」羅賓說,嘴裏幹得舌頭險些黏在上頜上,「否則我是不會來的。」
「她來了。」尚克爾嗓音粗重地說。
她一巴掌拍上羅賓的肩。羅賓還沒反應過來,艾麗莎已經一拳拳打在她身上,每說一個字就打一下。
是我也無妨。
羅賓之前覺得艾麗莎似乎因為想到什麼而沾沾自喜,這種猜想得到驗證:艾麗莎露出有些邪惡的冷笑,美麗的臉一陣扭曲。她交叉的雙臂讓胸部如船頭的雕像一樣挺立,長長的辮子垂到腰側。她比羅賓高了足足兩英寸。
最後,她告訴母親和馬修,警察還要找她問話。為了圓謊,她堅持要尚克爾來接她時別下車,並讓他開到巡邏的便衣警察身邊。然後羅賓告訴警察,自己要去醫院拆線。事實上,她的線還有兩天才能拆。
艾麗莎已經跑出客廳去追女兒了,扎哈拉在沙發上哭喊個不停。羅賓知道自己不可能追得上那兩個男人。她突然全身發抖,蹲下身抱住頭,一陣一陣地想吐。
如果真的不可能是你,
「你可騙不了任何人,鬼鬼祟祟的小婊子——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你——」
艾麗莎露出戒備的表情,彷彿早已習慣時刻迎接生活揍過來的每一拳。
隨著木頭迸裂的巨響,前門被人撞開。布羅克班克放開羅賓,轉身看見尚克爾舉著刀衝進門。
「什麼事?」艾麗莎沖羅賓皺眉。
「問問她們!」
「和你同居的男人是個戀童癖!」羅賓吼道。艾麗莎正從沙發上掙紮起身。
「別打我媽媽——放開我媽媽!」安吉爾大叫,抓住羅賓受傷的手臂猛拽,羅賓也疼得叫起來。扎哈拉站在門口高聲尖叫,手裡的奶瓶里裝著熱牛奶。
「我——沒——撒謊!」羅賓狂吼,又把艾麗莎推回靠墊上。

九_九_藏_書
「你好,」羅賓感到嘴裏發乾,「請問你是艾麗莎·文森特嗎?」
「他強|奸了我!這位女士說得對。他強|奸了我!」
羅賓坐在窗邊的地板上。她已經泡過兩壺茶,還為扎哈拉煮了碗圈型意大利麵。她覺得自己有必要留在這裏,等工人來修好尚克爾撞壞的門。沒人報警。母女還在互相傾訴。羅賓覺得自己不應該在場,但又不放心留著沒上鎖的門離開。扎哈拉在母親和姐姐身邊睡著了,大拇指放在嘴裏,胖乎乎的小手還抓著奶瓶。
你在宿舍樓外見到特雷文先生——
「問問你女兒!」羅賓在扭打中大喊,努力掙脫安吉爾緊抓不放的手,「問問你兩個女兒,他有沒有——」
「安吉爾,告訴你媽媽,他有沒有——」
「他媽的騙子!」艾麗莎喊,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我認識你嗎,小姑娘?
「我去那邊等。」尚克爾言簡意賅地說,搖晃著走開,吸著煙、吃著巧克力棒,躲到遠離艾麗莎家門口的地方。羅賓快步走下布隆丁街,以免艾麗莎回家時和她撞個正著。她躲到一座紅牆公寓的陽台下,等待著。一個高個子黑人女性出現,一手牽著個蹣跚學步的小姑娘,後面還跟著一個羅賓目測大概十一歲的女孩。艾麗莎打開門,和兩個女兒回了家。
「真不用我跟你一起進去?」
「我知道他是誰,」艾麗莎慢慢地說,神秘的滿足表情突然消失,「他是害諾爾得了癲癇的那個混蛋!他媽的活見鬼!你跑去投奔他了,啊?是你們合夥搞的?你幹嗎不滾到豬圈裡去?你個撒謊的婊子,他如果——真的——」
羅賓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心懷疑慮。但是她想到屋裡的那兩個小女孩,還是進了門。
「問問你女兒,他有沒有傷害過她!問她啊!安吉爾?」
布羅克班克小姐,我認為,你的繼父從來沒有碰過你,這些指控都是你和你母親編造的……
我沒有邀請——
艾麗莎突然開始發瘋地揮起拳。羅賓抬起左手遮擋右臂,抬腳踢向艾麗莎的膝蓋。艾麗莎疼得尖叫一聲,向後蹦了兩步。在羅賓身後,女童尖叫起來,女童的姐姐衝進房間。
「你確定那混蛋不在裏面?」
「沒事了,寶貝。」尚克爾對安吉爾說,伸出沒拿刀的手護著她,金牙在緩緩沉沒的夕陽下閃閃發亮。「他不會再對你做什麼了。你個噁心的戀童癖,」他對著布羅克班克的臉吐氣,「我真想剝了你的皮。」
羅賓在黑暗中漸漸走遠。她把手放在口袋裡,握著防狼報警器,想知道布里塔妮對繼父說了些什麼。羅賓覺得她能猜到。「我什麼都沒忘。你如果再犯,我就去告你。」也許布里塔妮這樣做是為了減輕良心上的不安。她害怕布羅克班克會對其他女孩做出同樣的事,但又無法承擔正式指控他的後果。
「應該會吧。」艾麗莎說。羅賓猜想她這輩子從來沒想過要和警察九-九-藏-書扯上關係。「嗯。」
埃拉科特小姐,你開了個玩笑,對吧?在酒吧里,你說你想念,呃,男朋友的性——
「他媽的賤人!」艾麗莎喊,「敢在孩子面前打我——」
「讓他得了腦損傷的那個混蛋——」
艾麗莎滿臉淚痕。羅賓看得出,艾麗莎很不習慣感謝別人。
布羅克班克突然低頭猛衝向尚克爾,顯出前橄欖球側衛的身手。尚克爾的身材不及他一半寬,輕易就被頂到一邊。幾個女人聽著布羅克班克撞開已經壞掉的門,跑出去,尚克爾狂怒地咒罵著,緊追其後。
「你知道科莫蘭為什麼要逮捕他嗎?」
埃拉科特小姐,你當時剛從學生酒吧回來。你之前喝酒了,沒錯吧?
「我按了兩次門鈴。他不在。」
晚上七點,天空萬里無雲。羅賓靠在伊斯特威商業中心溫暖的牆面上,周圍空無一人。夕陽緩緩西沉,遙遠的地平線上滿是夜霧。在布隆丁街盡頭,倫敦軌道塔正逐漸成型。羅賓在報紙上見過它的設計圖。很快,它就會變得像一座巨大的燭台式電話,從頭到腳都纏繞著電話線。在它身後,羅賓能隱隱望見倫敦奧林匹克體育場建造中的輪廓。體育場巨大宏偉,顯得有些不近人情,與她盯著的房子里所藏的秘密隔著一整個世界。羅賓知道,那扇剛漆過的房門后就是艾麗莎家。
同謀需要從繁忙的日程里撥出空來,再找輛車開,所以羅賓有三天空閑時間。她告訴琳達,周傳傑的鞋太緊了,樣子也過於花哨。在母親的陪伴下,她去退了貨,把鞋換成現金。然後她思考起該對琳達和馬修怎麼說,才能脫出身來,有足夠的時間開展行動。
「——對——你——做了——什麼!」
羅賓全身發冷。她想偷偷伸手按響防狼報警器,但布羅克班克一眨眼就制住她,緊抓著她的手腕,攥著她縫針的傷處。
「謝了,行吧?」艾麗莎說,幾乎有點挑釁。
「你個發瘋的婊子,」艾麗莎喘著氣說,「從我家裡滾出去!」
羅賓想起耳邊那個低沉的聲音:
「你——他媽——敢——扯到——我孩子——」
「太他媽可笑了!」艾麗莎喘著粗氣說,「你不是他媽的布里塔妮嗎?不停給他打電話,害他——」
羅賓走向艾麗莎家門口。她今天穿了牛仔褲和運動鞋:不能再跌倒。新長好的肌腱還在石膏下隱隱作痛。
你見到特雷文先生——
「我他媽的找不到那混蛋,羅賓!」尚克爾回喊。他似乎根本沒想到羅賓坐在地板上滿心焦慮地等了兩個小時,祈禱他能安然歸來。「他媽的,大個子跑得還挺快。」
羅賓滿心焦慮,像有一群螃蟹在百爪撓心。她給母親和馬修發了簡訊,說警察還有照片讓她指認,但兩人都越來越擔心。她不知道還能編什麼理由。她不停地查看處於靜音狀態的手機,生怕電話響了自己沒聽見。尚克爾去哪兒了?
「很高興見到你啊。」他說,臉上的read•99csw•com微笑不是笑,而是一種發誓給人帶來痛苦的表情。
羅賓掙扎著,傷口在他的手裡漸漸開裂。她尖叫起來:
她又朝羅賓衝過來。客廳太小,羅賓又一次撞到牆上。兩人扭打在一起,碰倒電視,弄出不祥的巨響。羅賓感到受傷的手臂一陣扭曲,不禁又疼得叫起來。
「哈,是啊。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你個該死的婊子?你他媽的毀了他一輩子,還不滿意——」
「尚克爾!」她喊出聲。帶著刺青、穿著雙層田徑服的高大身影出現在路燈下。
我們從來沒說過話——
她從夾克口袋裡扯出錢包。「看看我的信用卡——看啊!我是羅賓·埃拉科特,和科莫蘭·斯特萊克一起工作——」
你告訴特雷文先生,你很想念——
「我他媽的就該早點弄死你,婊子!」
「因為他那個該死的前妻陷害——」
艾麗莎站起來,留下沙發上互相依偎的安吉爾和扎哈拉,送羅賓出門。他們走上夜色籠罩的街道。
「警察會找到他的,」羅賓說,雙膝發軟,「艾麗莎會報警,應該會吧。尚克爾,你能不能……能不能開車送我回家?」
Blue Öyster Cult,『Spy in the House of the Night』
「他說,我如果告訴你,他就殺了扎哈拉。」安吉爾依偎在母親頸邊,說。
她哭起來。羅賓想抱抱她,但最終放棄。艾麗莎打過的地方都留下瘀青,手臂上的傷口也疼得更厲害。

「聽著。」艾麗莎說。
你當眾開過玩笑,說很想念男朋友的——呃——激|情,是這樣吧?
腳步聲在不遠處響起。羅賓猛然轉身,出汗的手指緊握著新的防狼報警器。尚克爾向她走來,高高的個子搖搖晃晃,一手拿著一條馬氏巧克力棒,另一隻手拿著煙。
「你確定?」羅賓問,心臟跳得更快了,幾乎有些頭重腳輕。
扎哈拉的尖叫聲太響,她們都沒聽見鑰匙在鎖孔里轉動的聲音。
And if it's true it can't be you,
「我叫羅賓·埃拉科特,」羅賓說,「我想——我能和你談談諾爾嗎?」
我沒有見——
「尚克爾!」
布羅克班克抽搐一下,尚克爾立馬舉起刀,用刀尖指著這個大個子的胸口。
「不客氣。」羅賓說。
狹小的門廊通往客廳,裏面只有一台電視,一張沙發。檯燈直接擺在地板上,牆上的廉價相框里掛著兩張照片,照片里是兩個孩子:肥嘟嘟的扎哈拉穿著綠色連衣裙,頭上戴著配套的蝴蝶結;她姐姐穿著深紅色校服,和母親一樣美,但攝影師沒能讓她微笑。
It might as well be me.
「哦,我的老天爺,」艾麗莎呻九-九-藏-書吟道,淚水滴落在女兒的後背上,「哦,我的老天。」
「艾麗莎,我和科莫蘭·斯特萊克一起工作。他是——」

「撒謊的婊子——還有你該死的母親——」
在羅賓的想象里,她會低聲說出這句話,然後看著艾麗莎在震驚中崩潰。她怎麼也沒想到,艾麗莎會抬頭望著她,不甘示弱地回吼:
「布里塔妮真的給他打過電話?」羅賓問。
埃拉科特小姐,你當時喝了幾杯酒?
羅賓聽見前門鎖上的聲音。她轉過身,運動鞋在鋥亮的木地板上劃出刺啦的噪音。不遠處傳來叮的一聲巨響,表示微波爐完成工作。
羅賓知道那是種怎樣的體驗。她自己也曾面對過態度冷漠、語帶譏諷、臉上表情狡猾老練的辯護律師。
「婊子!你他媽敢再跟我的孩子說一句話——」
羅賓非常理解為什麼有些人不敢說,不敢承認自己所遭受的一切,不想聽人指責說,那骯髒、可恥、痛苦的事實只是她們扭曲的想象。霍莉和布里塔妮都沒有勇氣上庭作證,艾麗莎和安吉爾恐怕也一樣。羅賓相信,除了死亡和監牢,沒有什麼能阻止布羅克班克強|奸小女孩。但儘管如此,羅賓還是希望尚克爾沒有殺死他,因為他萬一真的……
「別傷到他!」羅賓抓著自己的胳膊喘氣。
夜晚即將降臨。羅賓打開檯燈,燈光在奶油色的牆上投下淡灰色的陰影。沙發後面的影子彷彿是三個駝背的鬼魂,模仿艾麗莎的每一個動作。安吉爾啜泣著,伏在母親懷裡,兩人抱在一起,前後搖晃著。
「不用,謝了,」羅賓說,「呃——你能到別的地方去嗎?」
「他怎麼了?」艾麗莎問。
「我得走了。」羅賓說,憂慮地想著要走多久才能回到伊靈。她全身都在疼,艾麗莎打得很用力。「你會報警吧?」
「布里塔妮?」羅賓震驚地說,「我不是布里塔妮!」
「你在說什麼,安吉爾?」艾麗莎緊抱著扎哈拉,表情里滿是恐懼,「他不會——」
埃拉科特小姐,我認為,你對邀請特雷文先生這件事感到羞愧——
我說的是我想念——
「黑人姑娘,兩個小孩,正往這邊走呢。我是在買這個時看見她的,」尚克爾揮了一下巧克力棒,「要吃嗎?」

他身材魁梧,發須皆黑,一身黑色運動服,一側眼眶朝鼻子的方向凹陷下去,讓他的目光既尖銳又令人不安。他用陰影里的黑眼睛盯著羅賓,慢慢俯下身抱起女嬰。扎哈拉滿臉喜悅,緊緊依偎在他的懷裡。安吉爾則相反,向後退到牆邊。布羅克班克盯著羅賓,動作緩慢地把扎哈拉放到她母親的懷裡。
「安吉爾!」艾麗莎回喊,走進廳里,「幫她拿一下!說吧,」她把雙臂交叉到胸前,「你要跟我談諾爾的什麼?」
「沒人陷害他!他強|奸了布里塔妮,後來在各地都找不到工作,因為他喜歡摸小女孩!他還強|奸了自己的姐妹——我見過她!」
「對。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