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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混沌殺機 第十五章 新的可疑目標

第二部分 混沌殺機

第十五章 新的可疑目標

對此,駱松暫時也做不出合理的推測。
「可是你們幾天前剛見過,10月21日。」
面容憔悴神色黯然的余磊妻子無精打采地說道:「他失蹤了,兩天沒回家,手機一直是關機,我已經報警了。」
「現在只能說他們兩個人有嫌疑,但是在我看來,真兇另有其人的可能性更大。因為無論是程雲浩還是李文詠,都不具有殺趙雨彤和吳立輝的動機,要知道,吳立輝可是第一個被殺的,死於半年前。」駱松一針見血地說道。
卓凱卓洋兄弟兩個在同一所小學就讀,那年卓凱10歲上四年級,卓洋11歲上五年級。卓凱因來自農村,被班上同學看不起,那時一直是被欺負的對象,而卓洋每次都會保護弟弟,衝上去跟他們干架。一天中午放學后,卓凱又被班上的小霸王們堵在學校後面巷子里毆打,卓洋看見了,衝上去保護弟弟,被不良學生們圍住毆打,卓凱得以逃出,衝進學校求助班主任石建國,而當時石建國正津津有味地看著一本雜誌,罵卓凱兄弟倆總喜歡給老師找麻煩。石建國看完一篇小說后才起身跟隨卓凱前往,到了巷子里發現卓洋倒在血泊中,地上還有一塊沾血的磚頭。
……
「我幫我的一個客戶在期貨市場上賺了錢,他昨天晚上請我吃飯,吃完飯又請我去做了個足療,從足療城出來的時間是11點10分,因為吃晚飯的時候我們喝了酒,他不能開車,我幫他打電話找了代駕,打電話之前我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而且這點你們可以通過我的通話記錄查到。等他走後我打了輛計程車回家,在我們小區門口的便利超市買了一盒煙,然後就回家睡覺了。」
「如果這是兩件獨立分開的案子呢?卓凱殺了吳立輝和趙雨彤,動機可能是他們之間的三角關係,或者兇手是石然,殺他們是因為二十年前卓凱和趙雨彤逼死自己的父親,另一個人殺了袁睿,是為程楓華報仇。」
余磊妻子在接受詢問時告訴魏洪波,袁睿以找材料為由打開過余磊的電腦。
「應該是,我說了,沒有見到屍體,地上只有一攤血跡,在化驗結果出來前還不能確定就是他。」
「不會查不到的。」駱松堅定地說,「抽空你去市圖書館查查當年的報紙新聞,我去板倉街小學問問,或許也能問出點有用的信息。」
「我找余磊有急事!」
上午,法醫送來了化驗結果,證明了地上的血跡確實是卓洋的。駱松嘆了口氣,再次為兇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犯案而惱怒不已。
「石然,他不在這裏上班嗎?」
吃完飯後,駱松先去找了負責猥褻女童案偵破工作的自己的兩名手下二毛和小龍,向他們了解案件的偵查進展,得知罪犯這陣子銷聲匿跡,偵查再次陷入了瓶頸。他堅信猥褻女童案和之後發生的一連串殺人事件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但究竟是怎樣的聯繫,他現在既沒有線索,也沒有合理的邏輯解釋。
「你哥被人劫走了。」駱松如實答道。
駱松在計劃表上寫下了明天的安排,突然一陣困意襲來,他在石然的名字後面加上了兩個驚嘆號后,便趴在桌上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他也被殺了,不過是在更早之前,4月9日。」
「好,那我去找李文詠問完話以後,如果時間充裕,就按你之前說的去繼續調查石建國跳樓自殺的原因。」
「李兆楊是一個我永遠無法忘記的人,你剛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沒有立刻想起來,只是因為暫時沒有將名字對上號而已。他當時是我們班上的小霸王,經常欺負比他弱小的同學,我就是其中之一,他經常打我。」
待冷靜下來之後,駱鬆開始回想卓凱所說的話。卓凱的懷疑確實存在很大矛盾,因為袁睿和李兆楊是相同時間相同地點被殺的,駱松已經認定是同一人所為,那麼就像卓凱剛才說的那樣,如果兇手是石然,他是沒有動機殺袁睿的,可如果兇手是程雲浩或李文詠,他們又沒有動機殺李兆楊。
駱松淡淡一笑,沒再多言。
之後,駱松沒有直接回分局,而是帶著蕭紫菡繞道去了市局。當市局相關領導了解到駱松提出進檔案室查資料是為了調查近期H市發生的連環殺人事件時,二話不說就批准了駱松的申請。
「怎麼呢?」
「歡迎光臨。」
「石然是誰?」這是一個駱松沒聽過的名字。
卓洋原本是沒有自閉症的,導致卓洋後來那副模樣的原因要追溯到二十年前,1994年。
對於這條線索,駱松的判斷是,余磊向袁睿有償提供新聞線索。經過進一步的詢問調查,重案組獲得了另一條重要線索,就在余磊失蹤(被殺)的兩天後,9月8日,袁睿去余磊家找他,當時是余磊的妻子接待的。
「以殺人為代表的反社會人格的體現者九_九_藏_書,其人格的成因多數都可以追溯到童年,如果趙雨彤、吳立輝還有卓洋的死真的是石然做的,他能等到二十年後再下手,這我還真信。」
「對,那天我偶然在馬路上看見了他的哥哥卓洋,他哥這裡有問題。」石然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我把他哥送到了派出所,哦對了,起初我並沒有認出他是誰,派出所的民警同志在他身上找到了一張聯繫卡,我才知道他是卓凱的哥哥。後來卓凱去接他,我們就見面了。」
「明白!」
「先回局裡開會,下午沒別的事情的話就去。」駱松仍舊閉著雙眼,深深地嘆了口氣以舒緩鬱悶的情緒,「我現在最好奇的就是卓凱說石建國的自殺是他和趙雨彤逼的,可兩個小學生能用什麼方法逼死一個大人呢?我有一種感覺,這其中的真相恐怕會扭轉我們之前對殺人動機所做的各種猜測。儘管石然這條信息是卓凱爆給我們的,有為自己脫罪的嫌疑,但石然這條線我們不能放,要查到底!」
「啊!」石然一臉的驚訝,緊接著又面露悲傷,「怎麼會這樣,真……真可憐。」
卓凱拿起酒瓶晃了晃,直接對著瓶口豪飲起來。「墜樓」「生死未卜」「一攤血跡」,這些冷硬的字眼,加上酒精的催化,刺|激到了他那遙遠的記憶——
「你……」石然的臉瞬間緊繃起來,「你為什麼要提那個人……」
大概是怕領導生氣,蕭紫菡趕緊又將話題轉移到案子上:「師父,你說上午在石然那兒,他說的話可信不?」
「沒見到屍體,生死未卜。卓凱,我勸你不要再一意孤行了……」
「可他是你的父親!難道你就從沒想過他到底為什麼要自殺嗎?」
卓凱繼續說道:「確實有些矛盾,如果兇手是石然,他是沒有動機殺袁睿的,我只是向你提供一個可調查的方向。另外還有一點,其實我是有殺李兆楊的動機的,如果兇手真的是石然,那麼他殺李兆楊可能就是為了陷害我。」
「不是。」
「你和李兆楊之間有什麼過節嗎?」
第二天,10月23日。
這場簡短的會議在中午結束,大伙兒正好趕上了飯點。三人在食堂吃午飯的時候,又對會上最後的話題展開了討論。
駱松愣了一下,抑制住心中的驚訝,冷冷地問:「你認識我?」
「不知道。」駱松閉著雙眼,隨口應付著蕭紫菡。
駱松首先翻看的是電腦維修記錄,這份維修記錄並非從余磊家獲取,而是從余磊所在的公司拿回來的。這是他們公司的規定,每個維修人員在服務一名客戶之後都要回公司進行登記,電腦公司會根據客戶填寫的電話號碼進行電話回訪,以詢問維修人員在工作中的態度如何。所以這份記錄保留得非常完好,如果有人想要通過銷毀它來毀滅證據,那是不可能的。
駱松簡單收拾了一番,去鑒證科和法醫處轉了一圈,想了解一下有沒有新的鑒定結果,得到的反饋皆令他失望不已。他看看時間,現在是下午2點,他走進車庫上了自己的車,準備去程雲浩所住的快捷酒店找他。他選擇先不打電話而是直接前去,是想給程雲浩來個「突然襲擊」,儘管嘴上說不相信程雲浩會殺人,但內心深處對程雲浩的懷疑卻越來越強烈。程雲浩是恩師的兒子,駱松比任何人都不願看到他犯罪,只有親自證明了程雲浩的清白,他才能真正安心。
「那要不,我把你給他的750塊錢退給你吧。」這個善良的女人不願自己的丈夫占別人的便宜。
——電話被掛斷了。
「回答我的問題。」
「行,這個話題先告一段落,我們再來聊聊你的事。」駱鬆緊緊盯著石然的眼睛,像是想一窺他的內心,「你能回憶一下二十年前的那件事情嗎?」
「喂,你說什麼呢!」蕭紫菡憤怒地說道。
駱松帶著蕭紫菡順利地進入了市局的檔案室,這裏存放著新中國成立以來H市幾乎所有非正常死亡事件的資料,其中既有得以順利破獲的案件,也有至今仍未破獲的懸案。
「駱警官,你前陣子在網上挺紅的,玩微博的哪個不認識你?」
「你恨卓洋嗎?」
「石建國跳樓自殺的事情,卓凱只說了一半,石然也閉口不提,我覺得很可疑啊,只可惜查不到檔案。」
駱松站起身,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道:「好,那我就不打擾了,關於你剛才提供的不在場證明,我會派人去查的,希望你說的都是真的。」
「昨天晚上10點到夜裡12點你在哪兒,在做什麼?」
「駱警官,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氣歸氣,但不能因此亂了陣腳。按原計劃,魏洪波去找余磊的妻子問話,駱松則帶著蕭紫菡去找石然。因為駱松沒有證據證明石然涉案,無法對其進行傳喚,所以只能直接去https://read.99csw.com他的工作單位找他。不過駱松覺得這樣也好,如果石然真的涉案,警方的突然到訪或許能夠打他個措手不及。
「那個人?」
三人進門后,石然隨手關上了門,說了聲「請坐」,接著走向飲水機為駱松二人倒水。
「那我是嫌疑人嗎?」
「跳樓自殺?」
「你把李兆楊漏掉了,他也是卓凱的小學同學,和袁睿同時被殺。」蕭紫菡反駁道。
「為什麼要問我這個,卓凱哥哥的死跟我有什麼關係嗎?」
警員們從黃傑家搜集了一些可疑的痕迹,有待回去進一步分析,還搜集了卓洋的毛髮,用於與地面的血跡進行DNA比對。
魏洪波還想爭辯,被駱松打斷。
「我能怎麼幫你?」
「不!之前我只是想證明自己沒有殺雨彤,現在不同了,我哥被殺了,我要找出殺他的渾蛋,為我哥報仇!駱警官,你勸我自首,有沒有為自己抓不到我而感到無能?」卓凱嘲諷道,「我不相信你們,我要自己去查!等我將自己該做的事情完成之後,我自然會主動站出來給你們警方一個交代。」
「那跟你有什麼關係?」
「什麼?那他……他……」
「你好,我們是……」駱松話只說了一半就被石然打斷。
「啊?」駱松愕然,「二十年前……你才10歲……」
聽完魏洪波的講述,駱松分析道:「余磊和袁睿先後被殺的原因可能是兩人共同掌握了某個秘密而被殺人滅口。我懷疑余磊想要賣給袁睿的就是猥褻女童案的線索!」
……
駱松停車接聽,開口問道:「想通了?」
根據余磊妻子的回憶,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
「我恨他!」石然恨恨地說道,「那段歷史對我來說太過屈辱,我不想再提起那個人那件事,甚至都不想去回憶。」
「卓凱殺李兆楊也有動機啊,他自己說的,小時候經常被李兆楊欺負,他哥哥卓洋的自閉症也是李兆楊造成的。」
「喂。」駱松接聽了手機。
「因此你記恨他?」
石然走到駱松面前的時候,好像看出眼前這兩個人身上散發的氣質與一般客戶不同,身子微微一怔,表情也隨之僵硬了一下,不過很快就轉換成了一副笑臉,這些細微的表現沒能逃過駱松的雙眼。
「好啊,說正題,兩位警官今天來找我,是有閑錢想做投資?希望我怎麼幫你?股票基金和期貨我都做。」
「究竟是什麼原因致使他跳樓自殺的?為什麼還要我去圖書館查報紙,你現在直接告訴我不就行了?」
返回分局的路上,駕駛汽車的蕭紫菡看了看略顯沮喪的駱松,為了緩解氣氛,有一搭沒一搭地與駱松閑聊起來。
「相同的方式,」卓凱說,「石然的父親,在二十年前是跳樓而死的。」
「別廢話了,我哥呢?」
魏洪波喝了一口湯,清了清嗓子說道:「我還是認為程雲浩的嫌疑最大,一是他具有強烈的動機;二是據松哥所說,程雲浩向他隱瞞了提前一天回國的事實;三是程雲浩和李文詠這對本該有著深仇大恨的人同桌吃飯卻一句話也不說,這可是我親眼見到的。」
「哦,石然啊……呵,我明白了,你是看到他的名片才這麼叫的吧,他們每個人的名片上印的都是經理。」前台小姐咯咯地笑著,接著對著辦公區大聲喊道,「石然,有客戶找你!」
石然又一次打斷駱松的話:「什麼經理啊,我們這兒的都叫理財經理,就是拿客戶的錢幫客戶做投資,客戶賺到錢后我拿傭金。」石然端著裝滿水的兩個紙杯放在了二人面前,客氣地說道,「來,駱警官,請喝水。」

03

袁睿向余磊的妻子說明了身份,他告訴余妻,他以1500塊錢的價格從余磊手中購買一件重大案件的線索,余磊已經搜集了詳細的線索材料,如果袁睿能夠獲得,那麼《H城市周刊》這一次又將是絕對的獨家。
「我們想向你了解一下關於你小學同學卓凱的事。」
蕭紫菡點了點頭,但魏洪波卻有些不服氣似的,提出了反對意見——
會上,魏洪波首先提出了這一連串的案件令他不願相信卻又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石然和袁睿都曾在余磊被殺之前與其有過聯繫!
駱松推開簡潔大方的玻璃門,年輕漂亮的前台小姐起身滿臉堆笑地向他們問好。
駱松搖了搖頭說:「卓凱自己已經承認余磊是被他殺掉的了,就算是誤殺,殺人後埋屍湮滅證據也是相當惡劣的,並不能給他在量刑上佔多大的便宜,反正橫豎他都已經犯了殺人罪,為什麼偏不承認吳立輝和趙雨彤是他殺的呢?之前我說過,石然這個新出現的懷疑對象,儘管目前還不能證明他和連環殺人案有何關聯,但既然存在疑點,就不能九*九*藏*書忽視。」
「好,那我就不送二位了。」石然說完就站起身走到門口,拉開會議室的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卓洋在醫院蘇醒后,變得像個傻子,醫生診斷是腦部受損導致的兒童自閉症,而腦部受損的原因是機械和精神刺|激共同引發的,不能完全確定致殘原因是被同學毆打時腦袋被砸了一磚頭。但從此卓洋的行為和思維與正常兒童產生了巨大的差異,表現出的是典型的兒童自閉症癥狀。之後卓母丟下一雙幼子改嫁,卓氏兄弟被交給他們的姑媽,也就是卓海軍的妹妹撫養,卓洋因無法與人正常交流,從此退學。
駱松聽完點了點頭,瞄了一眼坐在一旁在小本子上做著速記的蕭紫菡,接著問石然:「你還記得吳立輝嗎?」
眼看酒瓶見底,卓凱將最後一口酒灌進口中,咽下去的時候劇烈地咳嗽了幾聲,腦袋隨著上半身開始不由自主地搖晃起來,在醉倒之前,他混沌的大腦隱隱約約地將一切做了簡單的串聯——石然,我之前怎麼沒有想到這個名字,因為這些年我對哥哥的關心實在太少了。想到哥哥受到的傷害,就應該立刻想到石建國——如果石建國當年能在我求助時立即前去制止,這場悲劇就不會發生,哥哥也不會變傻。而想到石建國,就應該能想到石然——石然是石建國的兒子。石然是有理由恨我的,因為石建國跳樓自殺跟我和雨彤有著莫大的關係,問題是,石然怎麼可能知道呢?那件事——當年身為小學生的我和趙雨彤聯手策劃實施的一個惡作劇,導致一個男人失去了生命,一個孩子失去了父親,但卻沒人知道真相,在之後的二十年裡,雨彤和我都保持著默契,誰都不曾主動提起,我們都以為永遠不會有人知道那個真相……如果石然知道了真相,那他便真的具有殺雨彤的動機,同時該殺的還有我……啊!那條簡訊——「我要讓你活著,讓你看到我是如何以同樣的方式奪走你最重要的人,讓你也嘗嘗那種撕心裂肺的悲痛滋味。」這難道就是石然不殺我卻選擇殺我哥哥的理由?可是,還是那個問題,他怎麼可能知道呢?
「那為什麼非要等到二十年後的今天才來報仇呢?」蕭紫菡繼續針鋒相對道。
「那如果我現在說我要工作了,下面我拒絕回答你的任何問題,我有這個權利嗎?」
「是被我和趙雨彤逼的。」
「師父,你說這石建國哪天自殺不好,非要選在他兒子生日那天,這對小孩子的刺|激得多大啊。」
卓氏兄弟的父親卓海軍當時正在市裡做建築工人,工友們將卓洋受重傷的消息告訴卓海軍的時候,他正在一棟在建的高層大廈外牆的腳手架上,一時心急一腳踩空,掉下樓摔死了。
「卓凱,你自首吧!是你做的,你應該勇敢承擔,不是你做的,就讓我來幫你找出真相,還你清白。你這樣一直躲著不是辦法,你現在出來自首,和等我們抓到你,結果是不一樣的!」
袁睿敲開了余磊家的門,開門的是余磊的妻子。
「啊?我為什麼會恨卓洋?我跟卓洋壓根兒就不熟,他比我大一屆,我只知道他是卓凱的哥哥。」
駱松點點頭說道:「不管怎麼說,從殺人動機的角度來講,程雲浩的嫌疑是很大的。儘管從情感上我們誰都不願相信程雲浩是兇手,但他突然回國后的兩天內就不斷發生命案,這絕不能用巧合來解釋,而程雲浩說回國是為了給家人掃墓,這個理由也不充分。」
「對了,除了石建國石然父子這條線以外,卓凱之前提到的殺人預告信這點也不可忽視。」駱松對魏洪波說道,「那天詢問王昭時,他並未提及自己收到信這件事,不知道他是沒想起來還是故意隱瞞。他現在的處境可能存在危險,你去城市周刊找他再問問,最好能把那封信拿回來。」
他再次回想卓凱說的話,「石然」這個名字在他腦中不斷閃現,突然,他兩眼猛地睜開,魏洪波晚上查出的新線索給他帶來了啟發,他抱著試試看的心態——重新檢查起了余磊的手機通話記錄以及電腦維修記錄。
「他的筆記本電腦在家裡嗎?」
駱松驚訝得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駱松和蕭紫菡回到分局后沒多久,魏洪波也回來了。
魏洪波昨晚查出的新線索十分令人振奮,在余磊被殺前一周的手機通話記錄中,他發現了袁睿的手機號碼。今天上午他調查出的結果,以及詢問余磊妻子時得到的信息,使這條線索向連環殺人案的動機更近了一步。
「我不想說,我只是懷疑石然,並沒有認定兇手就是他。因為石然應該不知道那件事的真相,那是我和雨彤兩個人的秘密,我們將那個秘密保守了二十年,我相信除了我和雨彤之外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真相。」
「好,我也一樣。」駱https://read.99csw.com松點頭說道,「照我說的,你去圖書館查,我找雲浩了解情況之後,如果順利的話,我就到板倉街小學去查。另外,叫跟監組監控石然,不用一直跟著,重點監控他銀行賬戶的資金往來和是否有遠途的行程。」
時間已經快深夜12點了,駱松叫魏洪波和蕭紫菡各自回家休息,自己開車往分局駛去。在返回分局的路上,駱松意外地再次接到了卓凱的來電。
「我早就沒有父親了。」石然苦笑一下,接著反問,「駱警官,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
「那程雲浩呢?」
「不,錢不是問題,我要的是新聞,拜託你,幫幫忙!」袁睿懇求道。
卓凱最終抵抗不住酒勁的上涌,不知不覺地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你好,我找你們石經理。」駱松臨時決定先不表明身份。

01

「你跑得挺快,我定位了你的手機,居然還是被你跑掉了。」
「是我的小學同學,當然……也是趙雨彤和吳立輝的小學同學。那天在慧欣園派出所……你我擦肩而過,在那之前,我哥哥他……他離家出走,就是被石然在大街上看見後送到派出所的。」極度悲傷的卓凱一邊輕輕抽泣著,一邊說道,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情緒想讓自己的話語盡量連貫,「我和他十幾年沒見,若不是那天在派出所遇上,我還真想不到他這個人。這是我剛剛突然想到的,我和他真的是偶遇嗎?在這一連串殺人事件發生的期間和他偶遇,真的只是巧合嗎?」

02

「你說。」
駱松從鼻子里輕哼了一聲,繼續抱起雙臂閉上雙眼假寐,腦子裡卻在細細琢磨著蕭紫菡剛才的話。
「我指的是你父親石建國從學校教學樓樓頂跳樓自殺的事情,這件事我想你一定不可能忘記吧?」
用了不到二十分鐘,駱松便從余磊最近兩個月填寫的電腦維修記錄中發現了石然的名字,又根據所登記的手機號碼,查到了這個石然的戶籍信息,最終確認了這個石然就是卓凱所說的石然。
駱松和蕭紫菡別有深意地對視了一下,跟著石然往辦公區最裡面的會議室走去。
「11月16日,天蝎座哎,記仇又陰毒的星座……」蕭紫菡突然感覺到身旁正有兩道凌厲的目光射向自己,立刻閉上嘴,尷尬地對駱松嬉皮笑臉地說道,「不好意思啊師父,我忘了你也是天蝎座。」
「在的。」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魏洪波點頭附和道,但緊接著又提出了疑問,「只是,這與卓凱以及另外被殺的趙雨彤和吳立輝有什麼關係呢?還有李兆楊,他可是跟袁睿同時被殺的。」
「那你恨卓凱嗎?」
駱松回到分局時已是凌晨12點半,他今夜不打算回家了。不知道是誰向副局長陳紹輝傳達的消息,駱松剛在辦公桌前坐下,陳紹輝的電話就打來了。駱松向陳紹輝講述了案情,陳紹輝顯然十分生氣,近乎咆哮的嚴厲口吻令他困意全無。掛斷電話后,駱松坐在辦公桌前,緊閉著雙眼,大腦急速運轉著,試圖從雜亂無章的線索中理出一條頭緒。
「我也是圍觀網友之一,不過我可沒有參与謾罵,我的觀點和駱警官是一致的,那些罵你的人都太腦殘了。」
「啊?這麼嚴重啊!那我的東西怎麼辦!」袁睿一副特別著急的樣子,語氣里還帶著一點惱怒,「我錢都給他了!」
「喂!喂!」駱松聽著手機內的忙音,惱怒不已的他雙手重重地砸在方向盤上。
「這……當然是可以的。」
「卓洋昨天夜裡死了,是被人殺死的。」
相同的時間,城市的另一邊,卓凱卻無法安然入睡。
駱松看著不停作響的手機,想象不到當卓凱得知卓洋被劫走甚至可能已經被殺害這件事後會有什麼反應。
「我看我們還是說正題吧!」駱松提高了嗓門,嚴肅地說道。
……
駱松感到十分振奮,毫無疑問,這是一項重大的發現,雖然暫時還不能證明什麼,但至少給案件的偵破挖掘到了一個新的方向,給目前所總結出的殺人動機又增添了一種新的可能。
接著,駱松又派蕭紫菡帶人去找李文詠,直接詢問和調查他的不在場證明。
「也不是。」
石然微笑著說:「我們去會議室談吧,那裡現在沒人,安靜。」

04

「我自己去。」駱松冷冷地說道。見魏洪波和蕭紫菡看他的眼神有些不自然,他嗤笑了一聲略有不滿地說:「想什麼呢?我不會對他放水的,我只追求真相!」
「石經理?」前台小姐露出納悶的神情。
上午8點半,駱松和蕭紫菡跟隨著上班族們走進了建華大廈的電read.99csw.com梯,上到了大廈的11層,石然就在這層中的一家金融公司中任理財經理一職。
「記得啊,也是我小學同學。」
「沒錯,我們那時都還是四年級的小學生,石然的父親是我和雨彤的班主任。如果你去圖書館查查二十年前的報紙,或許可以找到當時的新聞。」
檔案以年月分類,查找起來很方便,但由於資料太多,要找出自己想要的,工作量也不算小。在檔案室管理員老楊的帶領下,駱松和蕭紫菡站在了貼有「1994年」標籤的檔案架前。石建國跳樓自殺的日子是1994年11月16日,星期三,那天剛好是兒子石然的生日。駱松和蕭紫菡分工一人看一半,未免遺漏,他們用了二十分鐘的時間將1994年10月到11月間的案件全都仔細看了一遍,可檔案中並沒有石建國跳樓事件的記錄。
「哦,這麼巧?」
「什麼意思?」
「請便,你們想怎麼查就怎麼查。」
「是自殺,不過他是被逼的。」
「來嘍!」話音剛落,從辦公區走出來一名身材健壯、皮膚白皙的男子。他身穿筆挺合身的西服套裝,領帶系得整整齊齊,戴著金絲邊眼鏡,頭髮往後梳,皮鞋也擦得鋥亮,一副業務精英的裝扮,給人一種專業可信賴的感覺。
對於這一點,魏洪波無力反駁,只得低下頭不再吭聲。
「既然已知兇手的殺人動機與高川入獄的原因有關,那麼殺卓洋很顯然就是在變相報復卓凱,又因為卓凱和袁睿都是當年參与報道程楓華的人,那麼報復卓凱和殺袁睿的動機,加上卓凱提及的殺人預告信,就說明兇手的動機是在為程楓華報仇,而最想為程楓華報仇的人只有程雲浩。」
「元旦的時候我們組織了一場小學同學聚會,聚會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了。他又怎麼了?」
「石經理,我們今天……」
「不是。」卓凱的情緒逐漸變得激動起來,「我哥在11歲之前是正常的,每次我被以李兆楊為首的幾個同學毆打的時候,只要被我哥看到了,我哥都會衝上來保護我,直到有一次,他們下了狠手……我哥的頭部被他們打傷了……我的父母也因此……」此時卓凱已經泣不成聲。
「我哥呢?」
「你什麼時候拿走的,我怎麼沒注意到?」
駱松想了想說道:「談話的中間部分,他提供的不在場證明很完善,而且查起來很方便,我估計不是假的。但他剛見到我們的時候,還有我們臨走前,他的表現和反應都有點做作,當然,不排除是性格所致。」
……
「好啊,什麼時候去?」
「你懷疑他的根據是什麼?」
駱松派出了兩隊偵查員去繼續追蹤卓凱的下落,然後召集重案組包括魏洪波、蕭紫菡在內的幾名骨幹偵查員開了一場案情分析會。
從石然公司出來后,二人上了汽車,駱松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捏扁的紙杯,對蕭紫菡說:「拿個袋子裝起來,回去把指紋提取出來,以後說不定有用。」
「那對我很重要!我給他轉了一半的錢之後,本來約好昨天上午見面交易的,可是我等了他半天也聯絡不上他,實在沒辦法了,今天這才直接來你們家找他。他失蹤了,那、那我的新聞怎麼辦啊?!」
「駱警官,我和他可無冤無仇!」
余磊是9月5日夜裡到6日凌晨之間被卓凱殺害的。經過魏洪波上午的調查發現,余磊的銀行賬戶於9月3日收到了一筆750元的轉賬匯款,匯款人正是袁睿,匯款成功后,袁睿給余磊的手機發去了一條簡訊:「一半的定金已付,你說的線索什麼時候給我?」之後的一天,9月4日,也就是余磊被殺的前一天,余磊給袁睿打過電話。
「看來當年石建國跳樓確實被定性為自殺,非刑事案件的死亡,檔案室當然不會有記錄了。」駱松將厚厚一沓資料插回檔案架中,深深地嘆了口氣,流露出無比失望的表情。
「卓凱?我對他不是很了解,我們十好幾年沒見過面了。」
電話被掛斷了,駱松盯著手機屏幕,內心久久無法平靜。
「你最後一次見到他是什麼時候?」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卓凱一邊大口喝著酒,一邊回想著之前駱松在電話中說的話,儘管駱松說尚未見到卓洋的屍體,但他的話在卓凱聽來,與卓洋的死訊無異。
「駱警官,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別說二十年前的事了,就算你問我二十天前晚飯吃的是什麼我都不一定能想得起來。」
「你先告訴我,我哥是怎麼死的,是不是墜樓?」
「我是犯人嗎?」
「我……是想給你再提供一條線索。」卓凱像是剛剛大哭過一場,哽咽著對駱松說道,「石然,你們可以查查石然。」
駱松按住蕭紫菡,臉色一沉,明白了石然所說的正是前段時間他因猥褻女童案在微博上發的帖子遭到成千上萬的網友謾罵的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