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隔壁已經換過好幾家，從彩擴店變成房屋中介，還搞過純凈水站、服裝店，都撐不了多久就黃了，你們生意一直這麼好，要是把隔壁盤過來打通，面積擴大一倍都不止，這麼好的位置想不賺錢都難。」

許克走回來坐下說：「那女孩兒還真是漂亮，光彩太照人了，晃得我注意力都不集中。我剛才還真打算把她挖過來，多presentable啊，做獵頭太屈才了，應該別人獵她才對，可一看你MSN的簽名就決定還是算了，隱患啊。」

「想是想，」老闆憨憨地笑，「可也只是想想。」

「正好，那就認識一下吧。——曹總，剛出差回來。」許克一邊向曹原招手一邊向三位客人介紹，「這下好，九幫網的兩個當家的都在這兒了。」

「不至於吧，你還真打她主意了？我可根本沒想過。偶爾養養眼還行，天天看也沒勁。」曹原邊說邊低頭拂拭褲子上似有似無的灰塵。

「沒事。他要是不忙就聊會兒。」

曹原手裡搓弄著一次性筷子，回顧對比這兩、三年來拉麵館和九幫網的發展歷程，不禁感慨萬千，如今的九幫網和拉麵館已經高下立見，這天壤之別不僅源於作坊經濟和網路經濟的差距，更在於人的不同，以他曹原的視野、魄力、能力與這位老闆相比較，高出的又豈止三、兩個層次。這麼一想，牛肉麵還沒上曹原已經覺得飽了。

曹原的MSN簽名很快有了異動，在成都那幾天寫的是「霧都孤兒」，如今變成「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天鵝」。隨即便有好事者「慕名」前來一探究竟，MSN上的消息閃個不停，有的說像曹總您這樣的鑽石曹老五身邊的天鵝應該一群一群的轟都轟不走吧，有的說曹總遇到的是成都粉子嗎成都粉子也有像天鵝那樣高挑的嗎，有的說曹總您坐的不是國航嗎應該遇到鳳凰才對啊，九幫網的一個銷售經理說曹總我羡慕您的運氣更佩服您的勇氣這簽名施總看了不會介意吧，曹原回復說當然不會，我哪兒敢做讓她介意的事啊。

三月底，曹原在一處檔次挺高的小區新租了一套房，準備從他已蟄居三年多的那套屬於邱儉的兩室一廳搬出來。邱儉在電話里聽曹原一提便酸酸地說我早知道那地方容不下你，怎麼還租房呀你身價早都不菲了幹嗎不直接買套豪宅？曹原說你知道我湊合慣了，反正也是一個人，租房子住方便。邱儉說怎麼成一個人了？你傍家兒呢？曹原說還傍著呢，反正也不急著結婚買什麼房啊。邱儉說你是還沒挑好和誰結婚呢吧，曹原懶得搭茬就問你們的社交網路做得怎麼樣了，邱儉說轉型了，去年就轉了。曹原問轉做什麼了，邱儉沒好氣地說你要是真關心上我們網站一看不就知道了嘛。曹原連忙道歉說我確實對你關心不夠，又想起施穎的叮囑便說我不能白住你房子三年多，你賬號沒變吧我給你轉六萬塊錢過去。邱儉沒吭氣，半天才說你又融成了一筆資吧，你問心有愧確實該對我表示表示。曹原不想對他透露二次融資的詳情，又忍不住要炫耀，不禁得意道你不是說將來要把那房子供外人參觀么，沒準兒還真讓你不九_九_藏_書幸言中了，東西我一樣不搬全留下，凈身出戶，你也別收拾就保持原樣，這樣才有歷史意義。邱儉冷笑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趁早給我打掃乾淨再還我。曹原說那也行，以後你無論要租要賣都說我曾經在那兒生活和工作過，肯定有人搶著要。

「不光是錢的事，有多大肚皮吃多少面，我們兩口子守這幾張桌子還行，要再多出十來張桌子就照顧不過來了，就得請人，那麻煩事可就多了，現在這樣挺好，省心。」老闆一哈腰，「我先給您盛面去。」

「不僅名貴，衣服上肯定還有很顯眼的贊助商標誌。哎，這麼一說你我也很像是匹賽馬，人家在咱們身上投了那麼大賭注，咱們不拚命跑行嗎？」許克說著站起身，走到門口又回頭問，「你那簽名可夠囂張的，施穎沒說什麼？」

曹原的手先伸向離自己最近的「妖」，那「妖」巧笑倩兮地說：「您好曹總，我是Aileen，以後請曹總多關照。」

剛夾起第一片牛肉放進嘴裏，手機響了，是施穎的，問他在幹嗎，曹原說正吃牛肉麵呢，施穎說好好吃，以後再想吃就不方便了，曹原說嗯。施穎笑著問你昨晚上睡著了嗎，曹原說沒有，睡著時已經是今天早上了。施穎又笑，說激動的吧，上床前還只是百萬富翁，一下床就成了千萬富翁，還都是美元，感覺特不一樣吧，曹原說有什麼不一樣，不是照樣吃牛肉拉麵嘛，照樣還是小碗的。施穎說當然不一樣，你這屬於憶苦思甜，心裏不定怎麼臭美呢，得意死了吧，曹原嘿嘿笑，差點被一口湯嗆住。施穎說他們選的日子可不怎麼樣，明天就是愚人節，咱們的消息正好發出去，人家該以為是愚人節的假新聞了。曹原說不要緊，創業者本來就都是愚人。施穎又說今天晚上完事以後我要去你那兒，曹原說到新家吧，這兒條件太簡陋。施穎說不，我以前不嫌棄現在也不嫌棄，以後再想去就去不成了，我也要憶苦思甜。曹原說還是去新家吧，今天這日子應該好好慶祝一下，需要一個更加美好的環境。施穎說你這就開始喜新厭舊啦，是不是還需要一個更加美好的女朋友啊，曹原說胡扯，我連小碗牛肉麵都捨不得，怎麼可能捨得你。施穎說我不管你以後怎麼樣，反正今天晚上必須聽我的，我就要和你在老地方，我喜歡睡在你和書堆中間。

曹原回到住處連澡都顧不上洗就登錄MSN，艾琳在線！他激動不已但仍不肯主動打招呼，而是忐忑不安地等。過了一會兒，施穎也上線了，馬上問曹原怎麼還不睡，曹原推說還有一堆郵件要處理，施穎說既然是一堆那就都留到明天再說吧，實在賴不過去曹原只好假裝下線，等施穎剛下線又趕緊把自己的狀態改回「聯機」，滿懷期待盼著艾琳發來消息，又惴惴不安怕施穎殺個回馬槍把他逮個正著，這樣一直熬到將近十二點，艾琳的名字忽然一眨眼不見了，曹原的心情也隨之跌到了谷底。當年連杜姐的醋都吃的施穎如今似乎已根本不在意他遇見了什麼天鵝，而艾琳這隻天鵝又根本不搭理他，彷彿他真是一隻癩蛤九*九*藏*書蟆。曹原難過得只好揣著一肚子的悵惘上床睡覺，下線前把簽名改成了「最長的一日」。

曹原裝傻：「什麼簽名？……哦，寫著玩兒的，她能說什麼。」

曹原把第四片牛肉放進嘴裏，細細地品味，心想以後應該不會再吃三塊錢一碗的牛肉拉麵了，一邊想一邊帶著幾分不舍地把這最後一片牛肉咽了下去。

「他們是一家head hunter……」許克話音未落，坐在對面三人中間的那位便立刻笑著更正道：「我們已經不做普通的head hunter，我們現在只做executive search。」許克和曹原不禁相視一笑，他倆都想起去年大約也是這個時候，初次見面的戈衛星也曾用非常相似的口吻說的那句「我們已然不叫VC了，改叫PE了。」

「嗯。有事啊？」

掙錢的時候度日如年，花錢的時候度年如日，曹原早先感覺月底總是來得特別快，怎麼一眨眼就又該給員工發錢了，如今更意識到戈衛星經常引用的那句「一萬年太久」未免太含蓄，估計凱蒙的本意是嫌一萬個小時都太久的；戈衛星還喜歡說九幫網在凱蒙注資之後便上了快速發展的軌道，而曹原體會到的不僅是過山車一般的風馳電掣，更是徹底的身不由己，因為九幫網的方向和路線都已經不再是他所能操控的了。轉眼已是新的一年，九幫網已經看起來頗像是一家很成氣候的網站了，各個城市頻道如雨後春筍般地紛紛上線，九幫卡持卡人總數已經近千萬，特約商戶已有近百萬家，式樣不斷翻新的團購活動充斥網站上的各個版面，令人眼花繚亂，至於營收業績更是各種說法滿天飛，九幫網和凱蒙從不披露準確數字，只是故弄玄虛地表示遠遠超出原先的預期。曹原現在很喜歡一個詞——運作，諸如資本運作、媒體運作之類，總之就是把不怎麼樣弄成很怎麼樣，志得意滿的他偶爾以運作大師自居，施穎則每每不合時宜地提醒他不過是被運作而已，令他很是掃興。相比之下許克忙活的就算實事了，他馬不停蹄地穿梭于各地，設點、推廣、購併、整合，只有成都他死活不肯去，說那是他的傷心地，曹原只得自己去跑。

剛夾起第二片牛肉放進嘴裏，手機又響了，是許克的，問他在幹嗎，曹原說正在路邊打車，許克說我來接你吧，曹原說不用，方向是反的。許克笑著說現在就嫌棄我的凱越啦，你的路虎還沒開上呢。曹原說你別貧了好好開車，許克說高手都是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誰像你呀剛拿本兒沒幾天，不過路虎和你倒是挺配。曹原問此話怎講，許克說路虎路虎，路上的老虎，不是正好配你這位馬路殺手嘛。曹原說還真是，聽你這麼一講確實有點兒不太吉利。許克說我早就勸你別買路虎，在美國開路虎的女人十個有九個是同性戀，都故意顯得自己好像挺陽剛似的，曹原說我是男的，許克憋了一會兒說開路虎的男人……十個有九個老婆是同性戀。曹原罵一句你大爺，許克說反正我一直不建議你買路虎，奧迪什麼的就都挺好，你純屬錢燒的。曹原說你少烏鴉站在豬read.99csw.com身上，我就不信你還會接著開你的凱越，許克嘿嘿笑道我確實也打算換了，覺得捷豹的XJ系列不錯。曹原說你今天有點兒不對勁，開車小心點兒，許克忙說我就是想告訴你，發布會上我一句話都不準備說，你別把火往我身上引。曹原說我已經負責致詞了，答記者問之類的你總該分擔點兒吧，許克說咱們早講好了，你在前我在後，你在明我在暗，我烘托你，無言地烘托。

「是，九幫網這次要找幾個high level的position，所以請他們幫忙search一下。」許克接著向曹原介紹，曹原點頭，他已知道近在咫尺的「妖」姓艾名琳，卻依舊低頭擺弄已研究過數遍的三張名片，克制著不肯抬眼瞟向艾琳。

四壁上貼的白瓷磚已經有好幾處破損，露出水泥，即使完好的牆面也被煙熏火燎得顯出幾分斑駁，桌椅都還是最早置辦的那批，油漆已經開始起皮脫落，有幾把椅子的橫樑已經折斷，放辣子的小碗邊沿上多有缺口，原先的瓷勺都已經損耗殆盡換成了小塑料勺。曹原掃視一圈忽然覺得傷感，抬頭問老闆娘：「老闆呢？在裏面忙呢？」

「昨天剛和戈衛星通過電話，聽口氣二期融資快成了。他說咱們的任務就是要向外界表明九幫網的方向、模式、團隊都毫無問題，唯一的問題就是錢，這樣越缺錢越有人投，缺的越多別人投的越多。」

雖然這麼想，曹原走出電梯時仍然馬上向走廊深處張望，竟真見到那個背影隨著兩個人拐進了一家公司，他的心立刻抽緊，那正是九幫網所在的位置。「真是見鬼了！」他滿腦子只剩下這一個念頭。健步如飛地衝到九幫網門口再從前台拐進來，他正好看見那兩個人連同那個背影一起走進了會議室，門隨即關上了。曹原魂不守舍地一路和員工打著招呼走到自己的辦公室，這才發現拉杆箱忘在了前台，接下去的十來分鐘他的狀態仍不見好轉，該帶回家送洗的衣服擺了一桌，該取出來的電腦卻還躺在箱子里，拿著水杯沒去茶水間卻直奔會議室，到了門口才驚醒過來，故作自然地問旁人誰在裡邊，答說是許總，他這才想起都沒顧得上像往常那樣一到公司先去隔壁許克的房間探頭看看。「這樣不行！」曹原很理智地對自己說，「神魂顛倒的像什麼樣子！當斷不斷必受其亂！」而他選定的了斷方法竟是先睹一下那鬼魅的芳容，想必可以讓自己徹底絕了念頭，這麼一想他就拿著空杯子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但他錯了，艾琳沒有馬上發來消息，半個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直到曹原眼睜睜看著艾琳的名字從在線聯繫人列表中消失，卻始終不見隻言片語，連個圖標都沒收到。施穎和許克都來叫過他出去吃飯，他一拖再拖，現在只好悻悻然收起東西隨他們走了。飯桌上的曹原依舊沒精打采，施穎問起他便說是昨晚沒睡好，國航安排和他同屋的傢伙打呼嚕賽過飛機發動機，幾個人草草吃完飯就各自散去。

「開了快三年了吧？」曹原問。

背影依舊是背影，坐在離門最近的位置，還沒等背影轉過來對面的許九九藏書克首先招呼道：「喲，回來啦！」

老闆娘沖髒兮兮的門帘子裏面喊了一嗓子，很快，老闆一邊在圍裙上擦手一邊走出來，曹原是已經吃過他好幾百碗牛肉麵的老主顧，再加上今天西裝革履的更讓人不敢小覷，他走過來對曹原笑著說：「您的面馬上就好。」

第二天早晨，曹原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齊齊出了門，經過小區門口那家拉麵館時習慣性地正要進去猛然想起今天不同往日，以他此刻的身份和此刻的穿著似乎不該在這種地方吃飯，轉念一想又有些動情，他已經記不清在這裏吃過多少碗牛肉拉麵，明後天就要搬走，也許今天是最後一次光顧這裏，這麼想著他已經抬腿邁了進來。裏面的服務員已經換過好幾茬，老闆娘倒沒變，只是換過幾種髮型，一見曹原就滿臉堆笑打招呼：「來啦！」曹原隨便坐下，反正這裏的哪張桌子、哪把椅子他都坐過。服務員過來站在他身旁一邊在手裡的小紙片上寫一邊說：「還是一碗面，一碗牛雜……」曹原立刻說：「今天不要牛雜。」服務員一愣：「那小碗牛肉呢？」曹原搖頭：「也不要了。」「那面要大碗的？」曹原想了想：「還是要小碗的吧。」

晚上不到七點，曹原在MSN上收到了艾琳的邀請，他急忙接受，在線聯繫人列表中立刻增添了一位新成員，曹原點擊艾琳的名字，看到了他期望中的頭像，照片中的艾琳和下午一樣美艷逼人，而此刻曹原卻可以肆無忌憚地盯著她看，對話框中的游標不停閃爍像是在誘使曹原發出消息，但他終究還是忍住了，艾琳肯定會馬上向他問候的，他想。

曹原笑著點頭，但笑容很快僵住了，背影已經轉過身來，他看到了一張美麗的臉，一張他從未如此近距離看到過的美麗的臉，一張完美得幾乎不自然的臉。「美而近妖！」曹原想。

許克也過來聊了挺長時間，通報完各自的進展和動態后都有些憂慮。「缺口太大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我們是在用兩千來萬撐兩個多億的事，這不是找死嗎？」許克說。

「而且是裸奔著找死，好在也跑不了多遠就該累死了。」曹原轉而問，「凱蒙有什麼新說法沒有？」

曹原在內心裡是很希望施穎能有所介意的，哪怕只是一丁點兒。施穎下午一直掛在MSN上而且還和他聊過不止一次，公事、私房話都有但隻字未提他的簽名。施穎還到曹原的辦公室呆了一會兒，連曹原都感到自己的表現極不自然，但施穎的言語和神色卻一如平常，讓曹原很有些惶惑和失落。

第三次去成都正趕上冬季的大霧，曹原回京的航班先是晚點然後取消，被拉到一家旅館湊合一晚第二天中午才總算上了飛機，焦頭爛額的他一路罵罵咧咧但一下飛機仍然直奔公司，拖著拉杆箱剛從旋轉門擠進大堂就望見一群人正進電梯，走在最後的一個背影瞬間吸引住他的目光，並讓他的心跳和呼吸彷彿霎時停止，他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背影，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倩影？等他恢復神智重又邁動雙腿那背影已閃進電梯不見了，等他跌跌撞撞衝過去撳亮按鈕時電梯已經上去了，載著那背影一起上去了。曹原一read.99csw.com向很會自我安慰，不就是個背影嘛，無非是頭髮長長地披在肩上，裙子短短地露出腿彎，一手拎包一手夾著風衣，很平常嘛，也許她的背影正如九幫網的表象一樣，都只是看起來像那麼回事而已，他轉而慶幸沒有看到那女孩兒的真面目，以往被轉過來的正臉嚇得半死的經歷還少嗎？也許，曹原甚至想，也許那背影的主人已經不是女孩兒了。

對面那人開始侃侃而談，當然都是他們相對其他獵頭公司的與眾不同之處，曹原抓住一個難得的間隙忽然起身說：「我去拿幾張名片，不然該忘了。」說完便徑直拉開門走了出去。

「靠，還真是裸奔，」曹原苦笑，「咱們的步子得更矯健，表情得更喜興，撒著歡兒地裸奔，這樣沒準兒馬上就會有人給咱們披件衣服，還是特名貴的衣服。」

曹原一直在想Aileen是什麼名字，像是洋名卻似乎從未聽過，若是中文的「愛琳」又聽上去怪腔怪調，恍惚間根本沒聽見另外兩位說些什麼，只是機械地笑著握手，又機械地坐到了許克旁邊。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曹原手忙腳亂地拿上幾張名片剛要轉身又想起什麼，俯下身子在一張名片上寫下自己的MSN地址，又覺得字跡過大未免顯眼，便換了一張在背面英文內容的縫隙間使出微雕功夫留下MSN，再把它放在從上面數第三張的位置，這才妥帖地握在手裡走回會議室，馬上按既定順序散發名片，最後給的是艾琳，卻仍然沒敢正視那張美麗的臉。曹原隨後對許克說：「你們談吧，我就不湊熱鬧了，本來只是想告訴你我回來了，等你這邊完事了咱們再聊。」說完目光向對面三個人空泛地一掃，拱拱手，走了。

老闆伸出三根手指：「差三個月三年。」

「行，你這話還真像是癩蛤蟆說的。」許克笑罵道。

「本錢不夠？不會吧，我又不是稅務局的你哭什麼窮啊。」曹原笑道，「籌些資金也不難吧，親戚朋友湊湊就夠了。」

剛夾起第三片牛肉放進嘴裏，手機再次響起，是戈衛星的，問他在幹嘛，曹原說正在和圈子裡的幾位朋友喝早茶，戈衛星說快結束了嗎，我已經到東方廣場了，你可別遲到啊這麼重大的場合。曹原看眼手錶說還有一個多小時呢，你也太積極了吧，戈衛星說聽口氣你好像不太積極喲，不會是有什麼情緒吧，曹總你想想看，三千萬美金，才佔百分之四十，九幫網搖身一變就值七千五百萬美金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曹原說我根本無所謂滿意不滿意，我對這些沒感覺，是你老覺著我不滿意，戈衛星說你看又來了，你越這麼說越證明你不滿意，曹總你想想看，還能找出比凱蒙這次的融資方案更好的嗎，四家最有實力的PE組成銀團向你們投資，只佔三個董事席位，還承諾不擔任董事長或副董事長，我們凱蒙這次不僅沒有退出，還和其他三家一樣各出七百五十萬美元，這麼大力度的追加投資說明什麼，說明我們凱蒙對九幫網、對你們兩位的信心是一百年不動搖啊。曹原笑了，說戈總咱們都看不到一百年以後，你給我十年就行，十年怎麼樣，戈衛星說沒問題我陪你們至少再走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