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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是死了,不過我不是醫生。」
「明天早上九點,」梅森堅決地說。
「你好,警官,」梅森誠摯地說。
「我們保留不說出康威的名字沒問題吧?」
「我要求他證實他是包斯威爾。」
「也許我們會找到那個臉上塗黑泥的女孩。」
他困惑地走到床的另一邊,摸摸左手臂。
「對,」狄瑞克說。
「要表明你自己的身份?」狄瑞克問道。
梅森進入房間,隨手把門帶上,喊道,「有人在嗎?」
「坐我的車或是你的?」他們在等電梯時,狄瑞克問道。
「你沒有才怪了!」
何坎頭朝梅森點了點。「他全聽進去了。」
「你是派瑞·梅森?」
「那麼為什麼你還要求他出示證明?」
「你是什麼意思,我們得把康威交給警方?」梅森插嘴說:「康威是我的委託人。」
「我知道,我知道,」何坎說。「不過首先你們是怎麼會到那個房間去的?」
「幾個小時。」
「眼睛呢?」
「是的。」
派瑞·梅森住的公寓里未登記的電話猛然響起。
皺起眉頭專註地看著屍體的梅森說,「好,保羅,我們報警。」
「他帶她去那裡嗎?」
「你是誰?」
「你怎麼知道他沒有?」
「來吧,」梅森告訴他。
「傑瑞·康威,那家公司的總裁,正在另一支電話上等著。他從公共電話亭打來的。他相當緊張不安,認為他中了圈套,想要馬上見你。」
「我們開門走進去,」梅森說。然後又說,「你是要現在聽我們說明,或是上樓去注意沒有人在房間里破壞證據?」
「他不知道,」狄瑞克說,「不過他有一把左輪槍,而且那把槍新近發射過。當然,我只在電話中跟他談到要點,不過他有個頗不尋常的故事你應該會感興趣,而且他說他有足夠的錢付任何合理的酬勞。他想要採取行動!」
「那麼去徵求他的同意。」
「那不同。她難為情嗎?」
「她的聲音聽起來像是羅莎琳在電話中的聲音嗎?」
「你現在哪裡?」何坎猛然問道。
「那麼我們的委託人的名字呢?」
「我會,不過現在徵求不到,我明天一早會徵求他的同意。」
「為了誰的權益?」
「然後呢?」
「我的意思是說,你們怎麼會發現那具屍體的?」
「可是我知道你的當事人的名字。」
「可以找到,」狄瑞克說:「不過,如果你不介意我問,你到底打算怎麼辦?」
女孩讓電梯停在七樓,電梯上的鏡子映出她看著兩個人沿走道過去的眼睛。
梅森說,「隨便把他安置在一個地方,只要不是瑞德芬飯店就可以了。」
「等一下,」對方說:「何坎警官在這裏,我要他接。」
「你有沒有一直在看加州德州全球開發探勘公司爭奪委託權書的消息?」
「包斯威爾?」梅森訝異地問道。
「我不該通知警方嗎?」
「嗯——哼,」梅森說。
「那是誰的房間?」
狄拉·史翠特聲音專註銳利。「還有沒有其他事?」
「你們怎麼會做那種事?」
「這麼一來,」梅森說,「我們就會知道那個職員記不記得康威進去問過相同的問題,如果他記得,他會懷疑地看著你,開始問你話,然後你可以表明你自己的身份,我們就這樣著手。」
「有人可能拘押我搜我的身,」梅森說。「即使何坎警官也會把千元聘約金跟我們來瑞德芬飯店的事連接在一起。」
「好,快上你的車去,到保羅·狄瑞克的辦公室,你會發現一個男人在那裡,他叫康威,表明你自己的身份,告訴他我要他跟你走。把他弄到別人找不到的地方去。」
「嗯——哼,」梅森說。
「什麼地方?」
「而他把729房的鑰匙放在櫃檯上,」梅森說。「你過去查登記簿,發現729房登記的名字是包斯威爾,你覺得那就夠了,你並沒要求看他的駕照,你並沒問他他的名字是不是包斯威爾。你要他出示證明,而他把鑰匙放在櫃檯上。」
梅森轉身走出去。
「也許鑰匙是在裏面,不過照我現在記起來的,我開始想起來了,是個厚重的呂宋紙信封,塞滿了文件。」
「確定。」
「我不能告訴你我的委託人的名字直到我取得他的同意。」
「我沒注意到。」
當她把電梯操作下樓時,眼睛一直看著保羅·狄瑞克。
「那是為了什麼?」狄瑞克問道。
「繼續,」梅森插嘴說。「不要怕!不要想逃避。告訴我詳情。」
「我可以打電話到那裡找你嗎?」
「幾個小時你能幹什麼?」狄瑞克問道。
「上樓到套房去,我不太注意。他看起來文靜可敬,而且那間套房已經預先付過錢了。」
梅森打起呵欠,伸手掏香煙盒,說,「你在跟警方談時不能妄作猜測,保羅,只談事實,他們只對事實感興趣。」
「告訴我他是誰我們會讓他自己發言。」
康威旋開彈匣。
「顯然從寫字桌里。」
「我當然確定。」
梅森和保羅·狄瑞克走出電梯沿走道過去。
「729,」職員說。
「他們會要我們全說出來,」狄瑞克說。
「到最近的我們講話不會被偷聽到的電話亭去,不過,我們先來迅速查看一下。」
「派瑞·梅森。」
「你打算怎麼辦?」狄瑞克問道。
梅森搖頭。「沒有他的允許我不能告read.99csw.com訴你他的名字。我明天早上九點會帶我的委託人到地方檢察官的辦公室去,我的委託人會回答你們的問話。我會在場,我會告訴他他的權利。我可以告訴你,警官,就我委託人所知的一切,當我的委託人離開那間套房時,裏面並沒有屍體,我本來打算在那裡見一個人。」
梅森轉向保羅·狄瑞克。「我將要你跟我在一起,保羅。」
「問問他這值不值得他付出一千美元聘約金,」梅森說。「如果值得,我就過去。」
「我懷疑,不過還是願意相信你的話,」保羅告訴他。
「被殺死的這個?」
「你們是報警說有一具屍體的人?」他問道。
「好。那個委託人是誰?」
「幾歲?」
「好。現在閉嘴……等一等,告訴我有關保羅·狄瑞克的事。」
「你叫什麼名字?」何坎問職員。
梅森掛斷電話,投入另一個硬幣,撥通警察總局,說,「刑事組,拜託。」
「他說的才有鬼,據我所知,他離開時房間並沒有屍體,這並不是他在這房間里見到的那個女孩。如果是,那麼她在他離開后穿上了衣服。」
「你不能匿藏證據。」
「到哪裡?」
「聽不見。」
何坎警官輕蔑地說:「別說笑了,那傢伙是替梅森做調查工作的私家偵探,梅森在知道發生了命案之後找他來的。」
「他說他沒有。」
「裝在一個褐色的呂宋紙信封里,」狄瑞克說。
「巴伯·金。」
「我這把槍怎麼辦?」
「好。那麼,關於這個房間是怎麼一回事?」
她開始嚼動口香糖,彷彿原先被小說吸引得忘了嚼口香糖。
那個激動的職員在跟總機小姐商議,過一會兒他開始狂亂地打電話。
「好,仔細聽好,他在電話中聽過一個女人的聲音,那個聲音講話的速度他認為熟悉,聲音本身是裝出來的,不過講話的速度他以前聽過。
「還好。」
「你留在這裏。」
「什麼重大證人?」梅森問道。「我已經告訴過你我所知道的有關命案的一切了。至於有關我的委託人的私事,他會自己發言。現在,如果你想開始狠起來,我們就都來耍狠吧,我會收回我明天早上九點要帶我的委託人到地方檢察官辦公室去的提議。」
「還不到時候。」
狄瑞克把一張支票順著桌面滑向派瑞·梅森。「我已經要康威開出支票作聘約金了,」他說。
突然他畏縮起來。
梅森走過去,把門打開。
梅森小心翼翼地遵守一切交通規則,驅車到瑞德芬飯店,找到了一個停車位。
「我呢?」康威問道。
「躲躲閃閃是沒有用的,」梅森說。「你得花時間告訴我事情經過。快速告訴我。從開頭開始。」
「我們上去過那裡,」梅森說。「你又沒問這個問題,我們就是在那裡發現屍體的。」
梅森點點頭,狄瑞克插入鑰匙,打開門鎖,門應聲退開。
何坎警官對狄瑞克說:「我們可能無法逼梅森說出當事人的名字,但是我們大可以要一個私家偵探說出他知道的有關凶殺案的一切或是整得他慘兮兮的。」
「為什麼你不知道?」
「如果他不記得呢?」狄瑞克問道。
左手臂軟弱無力地垂落。
「不,派瑞,不行,我們不能碰任何東西,這你是知道的。」
「再找找看確定一下。」
「假使飯店的房客有一個叫包斯威爾的,那我們怎麼辦?」
「他聽得見你在跟我說話嗎?」
「沒有多少時間,」康威緊張地說。「不管發生過什麼——」
「那真不幸,」梅森說,然後加上一句說:「對你來說。」
「好,保羅,我們到大廳去打電話,這是個陷阱沒錯,我們走。」
「戒指?」
「下樓?」她問道。
狄瑞克猶豫起來。
「她出來時,只穿著胸罩和內褲?」
「他說他從一個女人手上拿到的。」
何坎充滿敵意地注視著他。「我可以把你當重大證人收押。」
「我看我想看的書犯法嗎?」
「她感興趣。」
「刑事組說要你們在這裏等,要我把房間封鎖直到他們來。」
康威說,「事情從一通電話開始。」
「原來如此!」狄瑞克說。「那就是你打第一通電話的目的!」
「然後他幹什麼?」
「別說笑了,」狄瑞克告訴他。「我走得動,我的信件都自己來拿。」
「當然,」梅森說,彷彿對他的問題感到訝異。
「可能將近三十了。」
「逼不了我的,他們不會,」梅森告訴他。
「誰打的?」梅森問道。
「我並沒有匿藏任何證據。我一進房間,就發現一具屍體。我一發現屍體,就通知你們。」
「只知道我們已經告訴過你的那些,」梅森說。「我們上去那個房間,我們進去。我們發現一具屍體,我們打電話給你。」
「死了或是昏過去?」職員問道。
「我要試過了才知道,」梅森說。「去打電話找幾個好手,要他們在你的辦公室待命。來吧,保羅。我們走!」
當康威說完時,梅森說,「槍呢?」
「對。」
保羅·狄瑞克走到櫃檯,靜靜地站在那裡。
「我不會讓你訊問我。」
保羅·狄瑞克的聲音從電話中傳過來。「派瑞!我有個你可能想接的案子。」
「我有一把鑰匙。」
「而我要求他證實他自己的身份,」職員生氣九_九_藏_書地說。
「你不認為在飯店房間里的這個女孩是羅莎琳?」
「他辨認出那個聲音來是非常重要的事,追問他,要他好好想想,逼他用心想,告訴他我得有他的答案。」
「那是你自己認為的,」梅森咧嘴而笑說。「在你脫離關係之前,你就將坐上證人席,到時候我將真正的訊問你一番。」
「那是個鬼才相信的故事!」梅森說。
何坎氣憤地說:「好,聽你的。不過你記住,我們不認為這是合作。你九點帶你的委託人到那裡,他不會受到任何優待。」
「那麼你應該向他要而且堅持要看,」梅森說。「你自己的錯不要怪到我們頭上來。」
「他們會發現康威在我辦公室里。」
職員離開櫃檯過來加入他們。「你們兩位報警說729房有具屍體嗎?」他問道。
「在那裡?」
「我有個感覺,覺得我已經走進了一個陷阱,梅森先生,」他說。「我不知道有多糟。不過……呃,這場委託權爭奪戰牽涉到很多錢,另一邊的人願意做任何事情。他們沒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世界上只有兩個人知道那個號碼。一個是狄拉·史翠特,派瑞·梅森的機要秘書。另外一個是保羅·狄瑞克,狄瑞克偵探社的老闆。
「好,老大,我這就去。」
「保羅,我們找到了!」
「幾樓?」她問道。
梅森說,「他們得自己去想出謊話來,保羅。」
「你怎麼知道?」
「吉瑞德。」
「保羅·狄瑞克,私家偵探。」
「你沒有,你要求他出示證明。」
「那更好。」
「槍在他身上。」
「她什麼怎麼樣?」
「哦,是你要我說的。」
「為什麼?」
「誰?」
「你怎麼進去的?」
「金說狄瑞克去櫃檯問說有沒有信件是怎麼一回事?」
「我有興趣,」狄瑞克告訴她。
「漂亮?」
「我無法讓他置身事外,」梅森說。「他步入了陷阱,我現在只能希望爭取時間。」
「聽著,派瑞,我有開業執照,他們可以拿走執照。他們——」
「因為她在那裡。」
「有一件事,」梅森說,「你們可以到瑞德芬飯店729房,看看一具癱在房間一張雙人床上的年輕女人的屍體,我一直小心沒去碰任何東西,不過依我看她是死了。」
梅森搖頭。
「你剛剛並不這麼確定。」
「當然,」梅森說:「我又不是通靈人,當我告訴你有一具屍體在那裡時,就表示我看過了。」
一個驗屍官帶著一個黑袋子,後面跟著兩個便衣人員,一個背著照相機和閃光燈的警方攝影人員,進入飯店。
「直接到729房?」狄瑞克低聲問梅森,「她在看。」
狄瑞克走到電話亭。
「他大約六點半出現,問我有沒有信件,報出包斯威爾的名字,我就去找,給了他一個信封。」
「我不認為。我不知道。」
「我的印象也是這樣,」狄瑞克告訴他。「重要的是如果這傢伙會被逮捕,而他依賴的是那麼虛假的一個故事,那麼應該有人教教他至少說出一個聽起來合理可信的謊話。」
「我不喜歡,」狄瑞克說。
「這位是誰?」
「兩個待命的人找好了?」梅森問道。
梅森走過去,摸摸手腕脈搏,在上舉的右手臂上略施壓力。
「好,」梅森告訴他。「我們在等。」
電梯里的女孩在看她的廉價平裝本小說,封面的圖片是個穿著胸罩和內褲的美女,在和一個穿著晚禮服的男人聊天,書名是「明天沒有煙霧」。
梅森注視空空的衣櫥。
「誰喜歡?」梅森問道。
「因為我們還不知道我們面對的是什麼。在那個房間的女人怎麼樣?」
她迅速瞄了他一眼。
「別人給我的。」
「我知道有這樣的爭奪戰在進行,」梅森說。「我看過報紙上過去一星期來的廣告。」
「你可以到書報攤上去買,一本二毛五,如果你有興趣的話。」
「殺人的那把槍!」
「我今天晚上見到一個年輕女人她說她是羅莎琳的室友。我……我怕——」
狄瑞克緊張地捏響指關節。
「不客氣,」狄瑞克說,然後拿起他的鑰匙,走向電梯。
「那部分是事實,」梅森說。「我們有理由相信那間套房登記的名字是包斯威爾,而狄瑞克,純粹為了調查,問說有沒有包斯威爾的信件,他從沒說過他是包斯威爾。」
「好,」何坎說:「我們不要玩搶椅子遊戲了,這是凶殺案。那個委託人是誰?」
狄瑞克取出鑰匙,看看梅森。
何坎猛一轉身面向保羅·狄瑞克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想確定是同一個人。」
康威把鑰匙遞給派瑞·梅森,梅森查看一下,然後丟進口袋裡。
梅森挑上一把直背椅,把它旋轉過來讓椅背面對室中央。他跨坐在椅上,手肘撐在椅背上,對康威說,「好,開始說。」
律師坐進一張填塞過度的皮椅里。
「我確定。」
「我稍早的時候給過你一封信?」
「拿那封信的人是保羅·狄瑞克?」
「我……我想只是害怕。她並沒有想……遮掩。」
「你那是什麼書?」狄瑞克問道。
「噢——噢,」梅森說。
「明白,老大。」
「你不能保留不說,」何坎告訴他。「你會成為從犯,如果你想保護兇手的話。」
「第一他是有那個房間鑰匙的人,九-九-藏-書他的秘書替他訂的房間,他來問過幾次信件。」
「走吧,派瑞,千拜託萬拜託,」狄瑞克抗議說。「這是個陷阱,要是他們逮到我們在這裏逗留,掉進陷阱里的人就會是我們了。我們可以聲明說我們正要去打電話報警,他們會笑我們,想要知道我們在這裏逗留幹什麼。」
「我的意思是我想要知道他是誰,我想要看他的身份證明。」
「我不認為。」
「一定是,」狄瑞克說。
「我們必須報警,」狄瑞克說。「要不然我們就會是在隱藏證據而使得我們成為從犯。我們得把康威交給警方讓他——」
「她的手在發抖,槍在搖晃。」
「什麼案子?」
「我看不清眼睛的顏色。」
「他自己說的!」
「我要告訴他們什麼?」狄瑞克問道。
她在看書,不過似乎對她的姿態比對書感興趣。
「是的。」
「不想弄亂任何指紋,」梅森說:「我們下來用大廳里的電話。」
何坎說:「在我聽起來這件事十分可疑,你們兩個不要離開,我上樓去。記住,不要離開,我要進一步問你們話。」
「認錯才有鬼!」何坎警官說。「狄瑞克上樓去替你辦事!這個女孩在他的房間里被人幹掉,他緊急向你求救。他沒待在那個套房裡吧?」何坎問職員。
梅森掛斷電話,對保羅·狄瑞克說,「好了,我們不妨就等吧。」
他們等不到一分鐘,飯店的門便被打開,一個穿制服的警官匆匆進來,他走到櫃檯,跟職員簡短談了一下。
「我告訴過你了,」梅森告訴他,「我們不應該幫警方做任何猜測或妄下結論,我們要告訴他們我們所知道的,只要不是委託人跟律師之間的特權溝通。」
沒有人在房間里,儘管燈開著。
「那不是包斯威爾,」梅森說。
梅森點上一根煙,滿腹心事地踱起方步。
「有包斯威爾的信件嗎?」狄瑞克問道。
何坎警官轉向保羅·狄瑞克。「嘿!等一下!等一下!這是怎麼一回事?」
「在瑞德芬飯店大廳電話亭里。」
「那個房間登記在吉瑞德·包斯威爾名下。」
「我以前聽過羅莎琳的聲音。我覺得我聽過不少次。講話的速度不太像是她的聲音。」
「我們就先去打內線電話,說我們想跟吉瑞德·包斯威爾講話,查明他有沒有登記住宿。如果沒有,我們就到729房去看看。」
狄瑞克咧嘴而笑。「這樣說好了:我是在找最近的信件。」
過一會兒,狄瑞克的聲音又從電話中傳來。「喂,派瑞?」
「可以進去嗎?」他喊道,等了一下回答,然後推開門。
正要出門的派瑞·梅森,拿起聽筒。
「當然,」梅森說。
狄瑞克打完電話時何坎警官正好下樓來。
「康威說值兩千美元聘約金。他被嚇壞了。他認為他的麻煩太大了。」
「在我這裏。」
櫃檯后的職員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
梅森從口袋裡拿出香煙盒,抽出一根,敲敲尾端,點燃香煙,深吸一口。
職員憤慨地說:「他誘導我相信他就是包斯威爾先生,警方不會喜歡的。」
「哦,是你要我說的。有什麼價值?」
「我並不想保留,」梅森說。「我只是不能出賣我的委託人對我的信任,我的委託人得自己發言,我需要時間跟他聯絡。」
受驚的職員指向梅森和保羅·狄瑞克,警官走向他們。
過一會兒,狄瑞克也坐進相連的一張椅子里,他顯然不愉快。
「就這樣,開始行動,你的時間不多,把他安頓好之後你就回辦公室去,小心謹慎,動作快。」
「你確定?」
職員被困惑住了。「那個律師?」
康威說出了事情經過。梅森傾身向前,他的雙臂在椅背上交疊,下巴擱在手腕上,兩眼聚精會神地眯起。他沒發問,沒記筆記,只是面無表情聚精會神地傾聽。
職員臉上露出鬆了一口氣的神色。「我一時還怕我給錯人了,非常謝謝你。」
梅森關掉公寓的燈,驅車到保羅·狄瑞克的辦公室去。
梅森越過大廳,走進電話亭,投入一個銅板,撥通他機要秘書狄拉·史翠特未登記的號碼。
「拿過來。」
狄瑞克說,「他們會逼我們說出來。」
「七樓,」狄瑞克說。
梅森微笑。「不再會了。當約翰·譚米奇當報社交通版的主編時,他追蹤報導我所有的案子,指責我開車的方式。他引用了一些統計數字。」
「我不知道,我沒注意。他第二次回來問信件,我才有機會特別注意看他,因為這兩位先生在一起,我問這個人,你說他是狄瑞克先生而他告訴我說他是包斯威爾,我問他我有沒有已經給過他一封信。」
「我知道。再說,他是我的委託人,我不必泄露我委託人的姓名給任何人。」
職員說:「對不起,警官,可是站在這裏的這個人就是房客。」
「可是她並不顯得難為情?」
「什麼地方?」
「對不起,警官,」職員提出異議說:「可是並不是那樣。」
「什麼都沒有!」
律師從口袋裡取出鑰匙,遞給警官。
「你就在那裡等著,」何坎說。
「大名?」
「她的頭上包著一條毛巾,我只能看見從脖子以下的全部——而且真的是全部。」
狄瑞克過去站在梅森一旁,女孩的身體斜躺在一張雙人床上,她的左臂和頭部垂落在床的另一邊九-九-藏-書,一頭金髮沿著垂落的左臂傾瀉而下。女孩穿著一件淺藍色緊身套頭毛衣,左胸上一處彈傷的血把毛衣染成紫色。右手臂抬起彷彿要擋開人家對她臉部的攻擊,而且怪異地僵成那個姿勢,零亂的短裙下露出在腳踝部交疊起來的一雙穿著尼龍絲|襪的玉腿。
「這一切我要告訴他什麼理由?」狄拉問道。
「一位委託人。」
梅森走到櫃檯,從架子上取下一個信封,寫上他辦公室的地址和他自己的姓名,貼上一張郵票,走向郵筒。
梅森走向部分開著的通往卧室的門。他輕輕敲著。
「我不認為是。」
「算了,」梅森說:「我在負責,你只是依照我的指示行事,我負責任。來吧!」
「對。」
「喂,」何坎說:「你泄露了很多有價值的情報。」
「呸!」何坎說。「我上去看看房間,我們會找個驗指紋的人手來。如果我們發現你們的指紋——」
「我們知道的一切,」梅森說。「我們不該替警方做任何猜測,只告訴他們我們所知道的事實。」
「當然是保護我的當事人,」梅森告訴他。
何坎警官不理會他的問候。
「在這裏等我的消息,」梅森說。他朝私家偵探點點頭。「我們走,保羅。」
突然大廳的門被推開,何坎警官在兩個便衣警官隨同之下,大步走向電梯,看見梅森、狄瑞克和職員,踅向他們。
「她是真的害怕或是在演戲?」
「狄瑞克跟你一起?」
何坎說,「兩分鐘內我會派一部巡邏車過去,我自己十五分鐘之內到。」
「一條裝著一把鑰匙的信封?」何坎問道。
「不可以,不要想打電話到任何地方找我,把這個人弄走,然後回辦公室去等。」
「我來說,」梅森告訴他。
「在瑞德芬飯店。」
梅森搖頭說:「那是機密。」
「房間登記的名字是吉瑞德·包斯威爾。」
「據我所知,」梅森說,「我這一輩子從沒見過他。」
「不是這裏!不是現在!」梅森猛然說。
「什麼樣的圈套?」梅森問道。「騷擾、企圖賄賂,或是——?」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狄瑞克,並沒怎麼看她。
「她表現得好像她認為我會攻擊她或什麼的。她想要把她所有的錢都給我,求我不要傷害她。」
「你確定?」梅森問道。
「你們一起來?」
「你說對了,可以再說一遍,」狄瑞克說。
「一個女人。」
梅森過去加入他。
「醫好了你?」狄瑞克問道。
「她的身材很好。」
梅森從口袋裡取出康威的那張一千元支票,放進信封里,封好口,丟進郵筒里。
「好,」何坎說。「這件事你們知道些什麼?」
「我可以看一下嗎?」
兩人進入瑞德芬飯店,走到內線電話機旁,梅森先要求接吉瑞德·包斯威爾的房間,得知是729房,房間里沒有人接電話。
「不像。她臉上的黑泥好像已經硬了。她的嘴唇不太能動。你知道那種保養用的黑泥會有什麼作用。她說話的聲音濃厚——好像在睡覺的人講話的聲音。羅莎琳的聲音不同。
當梅森和保羅·狄瑞克進入電梯時,她抬起頭來。她闔上書,右手手指卡在她看到的頁數上,她的眼光落在保羅·狄瑞克身上。
「電話不要掛,」狄瑞克說:「他在另一條線上。」
康威取出彈殼。
「不過不值二毛五,」偵探加上一句說。
職員移向架子,取出B號架上的一疊信封,開始翻尋著。
「不怎麼辦!」
梅森一進門,傑瑞·康威就躍了起來。
「你發現屍體時包斯威爾先生跟你在一起?」職員問道。
「你開車嚇死我了,」狄瑞克告訴他。
「下樓,」梅森說。
「在一個飯店房間里。」
「他會到那裡,」梅森說:「我們並不要求優待,我們只要求我們的權利。而且我想我知道是些什麼權利……走吧,保羅。」
狄瑞克沖向房間的電話。
「對,」梅森告訴他。
「轉一下讓燈光照到。」
「讓我充滿了基督精神,」梅森承認說。「等著瞧好了。」
梅森轉向保羅·狄瑞克說:「去打電話,保羅。開始多找一些人手,我要六個男的和兩個漂亮的女的,如果能找到的話。」
職員正在記東西,抬起頭來,走到櫃檯邊。
「好,就這樣?」
「我會讓你脫身,」梅森告訴他。
「你怎麼知道是那把槍?」梅森問道。
「怎麼脫身?」
「那是專門術語,你知道。」
「我們可以四處看看,」梅森說:「浴室的門部分開著,沒有行李,沒有衣物。康威說那個女孩穿著內衣褲,說是羅莎琳的室友,這地方看起來不像有人住過的樣子。」
「去吧,保羅,」梅森說,把鑰匙遞給他。
狄瑞克過去站在他一旁。
「你怎麼知道?」
「對。」
警官簡短地說,「不要走開!」他抓過鑰匙匆匆走向電梯。
「我的,」梅森說。「就停在外面。」
「一個自稱是羅莎琳的年輕女人。」
康威轉動槍枝。
「你認識他?」
他瞪著派瑞·梅森。「你怎麼會牽扯進來的?」
「讓你說出你所知道的一切。」
「一本小說,」她簡短地說,首度抬起頭來。
「不,他沒說,」梅森說:「他問說有沒有包斯威爾先生的信件。」
沒有人回答。
「大約兩點時訂的房。一個年輕女人到櫃檯說她是吉瑞德·九-九-藏-書包斯威爾的秘書,說包斯威爾想要訂一間套房一天,說他稍後會來,到套房去,不過她想先查看一下房間,確定沒問題,說由於她沒有行李,她會先付租金,拿走鑰匙,她拿走了兩把鑰匙。」
職員走向房客指南簿,看看729房下的名字,然後歉然說,「對不起,包斯威爾先生,我只是確定一下而已。如果有任何信件進來,會放在鑰匙架子里。什麼都沒有……你今天晚上沒有要任何其他人來問過信件吧?」
「好,」梅森說。「要他到你的辦公室去開出一千元的支票。找兩個好手待命,我可能用得上他們。我這就過去。」
「你不確定?」
「不是『我們』的委託人,」梅森猛然說。「是『我的』委託人,他跟你無關,我是你的委託人。」
「她從什麼地方拿出槍的?」
「看起來火辣辣的,」狄瑞克說。
「什麼槍?」
「我告訴過你。」
「什麼是專門術語?」
保羅·狄瑞克說,「老天爺,派瑞,我們陷入困境了,我們得報警,我堅持。」
「聽著,我們要跟這傢伙談話,不管他是誰。」
梅森說:「我告訴你,警官,認錯人了。」
「像這種案子你不能對我們有所保留拖延。當律師是一回事,從犯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是代表一位委託人行事。」
梅森沒碰槍。「打開彈匣,」他說。
「他怎麼拿到的?」
「為什麼你不用房間里的電話?」
「不錯。」
「我什麼都不確定。」
「你現在哪裡?」
「我們會等你,」梅森說。「房間是鎖住的。」
「告訴他你是照我的指示做,要他想出有關那個聲音的什麼讓他感到熟悉的。」
「把空彈殼拿出來,」梅森說。
「怎麼會有問題?康威並沒有殺人。」
狄瑞克揚起雙眉。
狄瑞克點頭。
「這個人並不是兇手,」梅森說。
狄瑞克隨著律師來到電梯口,電梯女孩已經把電梯操作到七樓,她坐在高凳上,雙膝交疊,露出一雙美|腿。
梅森打開一道衣櫥的門。「我不應該帶你一起來,保羅。」
「沒有,」狄瑞克說。
「那麼你怎麼會有鑰匙?」
「你去過那個房間?」
「對。」
「而這個人今晚稍早的時候自稱是包斯威爾,他從我這裏拿去一個信封。」
「我可以替保羅·狄瑞克回答,」梅森說。「我想是認錯人了。」
過一會兒,刑事組接通時,他說,「我是派瑞·梅森律師。」
「你的穿著整齊嗎?」梅森問道。
狄瑞克隨隨便便地說,「那個信封。後來還有沒有?」
「我十分確信沒有你的任何信件,」職員說:「我給過你——是你嗎?」
「我?」狄瑞克訝異地問道。
「她害怕。」
電梯女孩沒抬起頭,當梅森和狄瑞克進去時,電梯在他們的體重之下動了動,女操作員蓋上書,食指卡在書頁里。
梅森在729房門前停下來。
梅森搖頭。「我不表明身份,你到櫃檯去,問看看有沒有包斯威爾先生的任何信件。」
職員點點頭。
「你見過她嗎?」
「他說他是包斯威爾,」職員指責說。
「他說不是。他說他有一把那個房間的鑰匙,她進去抽出這把槍對著他,她緊張的手指抵在扳機上,而他從她手上把槍奪走。他離開那個地方以後,才注意到這把槍新近發射過,現在他怕他中了圈套了。」
她移開目光,噘著嘴,讓電梯停下來,說,「七樓到。」
「你們怎麼發現屍體的?」
「可是他扯進了這件事!」
「你怎麼知道?」
突然他停下來,抬頭看保羅·狄瑞克,說,「你稍早的時候來過,不是嗎,包斯威爾先生?我不是給了你一封信嗎?」
「我知道,」保羅反駁說,「不過你可以指出這個謊話什麼地方充滿了漏洞。」
「為了我的委託人的權益,我到729房去找一樣證據,」梅森說。
職員朝保羅·狄瑞克點點頭。
「這件事你有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確定他以他自己的名字登記住宿,」梅森說:「明白吧?」
保羅·狄瑞克說:「這傢伙是個瘋子!」
「我想是的……是,是他。」
何坎警官的聲音從線上傳來。「是的,梅森先生,」他以過分有禮的聲音說。「今晚我們有什麼能為你效勞的?」
「那麼你並不確定。」
「729房,」梅森說。「你要鑰匙嗎?」
「那麼,」梅森說,「你就跟他談到他記住你的臉孔。那麼如果有任何人要他指認出到櫃檯去向他要包斯威爾信件的人,他在指認時就會發生困擾。」
「當然有,」狄瑞克說。
梅森把香煙捺熄在煙灰缸里。
「看什麼?」
「金髮、黑髮或是紅髮?」
梅森傾身過去聞了槍管和彈殼。「好,」他說,手仍然沒去碰槍。「放回去。把槍放回你的口袋裡。飯店房間的鑰匙呢?」
「多少時間?」
「我指的是我,」狄瑞克說。
何坎大步走向電梯。
「一把左輪槍!」梅森說。
狄瑞克從口袋裡拿出729房的鑰匙,丟到職員面前櫃檯上。
狄拉·史翠特的聲音說,「喂。」
職員翻完一堆信封,然後懷疑地注視著狄瑞克。「對不起,包斯威爾先生,你有沒有任何身份證明?」
「因為我們發現了一具屍體,」梅森告訴他。「那種事應該報警的。」
康威從口袋裡把槍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