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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面——別墅「殺人」事件 第五幕 偵探

假面——別墅「殺人」事件

第五幕 偵探

「也可能是你到樓下以後轉移到了另一個人手上。」說話人的眼睛在兜帽判官身上遊走,「你不是說他按住你的時候在你身上找東西嗎?」
「一點都沒察覺嗎?開門的聲音或者風吹進來的感覺。」
夜梟輕敲了一下拳頭:「所以她跑回樓上,襲擊笑匠,目的是把他的手機也破壞掉。這麼一來,她去而復返這件事也就解釋得通了。」
「果然是這樣!」絲鬼露出滿意而雀躍的神情,「這麼一來,手機就全部集中到羅夏手裡了。停電以後,她擺脫了笑匠的控制,隨即跑回房間,通過露台的備用樓梯,爬到了花園裡——」
「他在自己的出租屋裡用台式電腦監控,這個年紀的男孩,對真人秀節目什麼的大概提不起興緻吧?我想,他一邊打網游,一邊逛直播室,然後偶然點開小窗口看兩眼就不錯了。對了,他還說今天晚上他女朋友要去找他。」
「一切都說得通了!我和法老王不但不夠時間,而且根本就沒機會偷走夜梟、羅夏還有阿星的手機,對不對?」
法老王說:「對這一點倒不用太擔心。這棟房子我只租了一天,最遲到明天中午,物業管理中心的人就會上門清場。」
「我們所有人從雜物房裡跑出來——」
絲鬼做出勝利的手勢,笑盈盈地面向大家。
「太好了!你侄子看到這裏出了事,一定已經報警了!」
看到眾人都望向他,法老王停下筆,他有一陣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思考恰當的語句。

1

「那絲鬼呢?她比法老王晚十秒鐘會合。」夜梟問。
兜帽判官高聲說:「誰告訴你必須是一個人的?」
阿星的臉色看上去也不好看,他突然站起來。
阿星說:「槍被搶走以後,我就不敢反抗了,他們這麼多人……法老王很快就靠了過來,然後喊絲鬼過來,中間都不過是十秒八秒的時間吧。」
法老王說:「她的意志很堅定,這一點讓人印象深刻。」
絲鬼看著電視節目製作人:「你說為了節目的需要,你們在房子外面安裝了信號屏蔽裝置,羅夏會不會覺得這樣的安排不夠保險,譬如擔心下雨會導致設備失靈,所以自行加碼了?把保險鎖破壞也是基於同樣的考量,如果不能順利把阿星手中的鑰匙偷回來,大家就可以輕易離開這棟房子了。群主,以你對羅夏的認識,她可能採取這樣的行動嗎?」
夜梟頓時語塞,他眉間的神情,從溫文爾雅漸漸變得冷漠,現在又從冷漠變得憤恨。
「嗯,差不多。」
「居心叵測這一點倒是顯而易見。」夜梟輕輕搓著手,「暗中把我們的手機毀壞,又把綁住大門的保險鎖封死,把我們所有人困在這棟房子里。這樣的行為,無法不被定義為另有所圖。」他頓了頓,望向坐在他對面的笑匠,「但是,如果說這個人還殺害了羅夏,就未免太……離譜了。」
「如果對羅夏的死因搞不清楚,我們這裏的每個人都會面臨麻煩,我是指某種嫌疑——我想,這是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局面。各位都有各自的生活和身份,是這樣吧?」
曼哈頓博士說:「我們幾個打架的,肯定顧不上這件事了。」
法老王平靜地說:「從導演的角度看,我覺得我的反應很合理。」
兜帽判官憋著氣,那張圓臉像一隻河豚,哼道:「這一點才是顯而易見的,能做到這件事的只有法老王和絲鬼這兩個人。我們和劫匪打鬥的時候,他們中的某個人偷偷溜到花園裡,把我們的手機丟進了游泳池。」
兜帽判官愣了一下,說:「這個……可能是還有事情沒辦完吧——反正不是關鍵問題,關鍵是只要明確那個人是羅夏,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你在含沙射影嗎?」兜帽判官瞪著眼睛,「意思是我和他合謀?」
兜帽判官也說:「確實說得在理,我收回兩個犯人的假說。排除了銷毀手機這件事的干擾因素,能對羅夏實施侵害的嫌疑人就呼之欲出了。」
「我來說明好了。」笑匠說,「我和阿星在三樓和夜梟相遇,最後在羅夏房間前面,阿星用槍控制住了夜梟。然後我去追羅夏,在樓梯附近追上她,隨即就停電了。」
「正是!剛才你提醒我『合謀』這件事了——當然了,這兩個人可能是共犯,也可能各有各的企圖。總之,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所有人都分身乏術,只有這樣的解釋最為合理。」
夜梟說完,目不轉睛地望向笑匠。
夜梟刻意挺直身體,晃動了一下下巴,才繼續說:「我從露台上翻到隔壁房間以後,發現沒有人追來,就從走廊上走出去。我看見樓梯的位置有手機的亮光,笑匠就蹲在那裡。我想偷偷靠近,但是他很快把手機屏幕關閉了。我不敢輕舉妄動,躲在樓梯轉角的地方。突然,樓下傳來砸破門的聲響,笑https://read•99csw.com匠大聲叫他同伴,樓下又傳來搏鬥的聲音。我猜到是法老王他們成功脫身了,正打算偷偷下樓,樓下卻傳來了槍聲,這使我猶豫不決。這時候,我看見笑匠再次把手機按亮,緊接著,有人從我身邊跑過去,沖向笑匠的方向。我看見那個人和笑匠撲在一起,但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手機摔到一邊,周圍又暗下來。我聽見那個人向走廊的方向跑,以及笑匠追趕的聲音。笑匠經過我旁邊時,我立刻把他攔了下來。我們纏鬥了幾秒鐘,他開了槍,我只好掙脫,逃開。然後我就順著樓梯跑下了樓。」
兜帽判官聽到法老王和夜梟的話,看上去也有些緊張,他尖著嗓子說:「哪來什麼嫌疑呢?剛才停電的時候,情況那麼混亂,羅夏肯定是不小心從樓上摔下去了。要說責任的話,也是那兩個扮演劫匪的人的責任。雖然說是演戲,但是我們其他人可是都被蒙在鼓裡,那種飽受驚嚇的精神狀態可不是假的。在這種狀態下發生意外,你說責任在誰身上?」他一邊說,一邊伸手指向笑匠,「尤其是這個人,簡直投入過頭了。羅夏在躲避他的過程中不慎墜樓,我看這就是結論。」
「又回去了?」曼哈頓博士額頭上用水彩筆畫的圓環因為皺眉而分成三截,「為什麼要回去呢?」
「不。」曼哈頓博士開口道,「我上樓的時候和夜梟碰見了,大概在二樓的位置。」
「也就是說,那時候羅夏偷偷把你的手機拿走是完全有可能的嘍?」
法老王也開口:「我是和曼哈頓博士一起碰到夜梟的,就在槍響后不久。我們在二樓潛伏,過了一兩分鐘,笑匠才從樓上出現。」
「果然是群眾演員的腦子。」
「放心吧,我已經在安裝在玄關的攝像頭前方貼了一張白紙,上面寫著『發生事故,立刻報警』。最遲一兩個小時,他總會看到的。」
「媽的,這還用說嗎?你是存心找碴兒嗎?」
「稍等一下,」絲鬼突然舉起手,「你說你是憑藉路燈的亮光翻過露台的?」
他的小弟先是一臉苦相,但立刻鎮定下來。
法老王嘆道:「真是很厲害的推理,現在,謎團都揭開了。」
大伙兒聞言靜默下來。法老王點點頭:「既然如此,就請各位詳細說明一下停電的時候自己採取過的行動。」
法老王沉默了片刻,然後輕輕呼出一口氣:「有可能,她是個充滿幹勁的孩子。」
笑匠說:「情況和夜梟說的大體一致。停電以後,羅夏掙脫了我的控制,跑開了。我讓阿星到樓下去察看情況,然後先後受到兩個人的襲擊。這兩波襲擊結束以後,因為失去了用以照明的手機,我在黑暗中潛伏了一段時間,然後慢慢向樓下走。大概走到二樓的時候,我受到了好幾個人的襲擊,最後被你們制伏了。」
聽完電視節目製作人的解釋,大家看上去都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輕鬆起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頂多再有一兩個小時,事情就會落幕了。
「我想問一下,那個從你身邊跑過去的人,是從哪邊跑過來的?」笑匠問。
「那可說不準。」夜梟曖昧地笑了一聲,「停電的時候大家各自都幹了什麼,到目前為止都不是一清二楚的事情。別忘了,還有人偷偷把我們的手機丟到游泳池裡,能做到這件事,不是身在樓下的人機會大得多嗎?」
「那你找人看著了?」
「停電前的事情要複述嗎?」
「我同意。」穿著英雄服飾的醫生響應道,「尤其剛才有人暗示我也是有嫌疑的。」他瞥了笑匠一眼,眼神里漸漸呈現某種冷漠,「我不想走出這間房子以後還被什麼事情糾纏著。」
法老王伸出手,說:「請你先往下說。」
「從房間那邊。」夜梟回答。這個答案讓笑匠陷入了沉默。
「那個首先襲擊笑匠然後向走廊方向跑走的人就是羅夏。」
「我想,是的。」
法老王說:「曼哈頓博士先往下說。兜帽判官,你等等再說。」
絲鬼繼續說:「羅夏回到花園裡,把我們的手機全部投進游泳池中,為了讓事情看起來像某個不法之徒所為,她連同自己的手機也丟進水裡。做完這些事,她通過緊急樓梯重新爬回三樓的房間……」
法老王說:「起碼曼哈頓博士和阿星的搏鬥開始之前,我肯定沒人打開過陽台門。那個時候很安靜,如果有人偷偷開門,我一定能聽見。但是搏鬥開始以後,我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了,沒留意陽台那邊的情況。至於風,我蹲在沙發後面,真沒有感覺到。」

2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笑匠身上。
「嗯,我讓我侄子幫忙,他今年剛考上電視廣播大學。」
「哦——那時候就找不到了?」
「我猜想,羅夏決定把大家的手機全部銷毀是臨九-九-藏-書時起意的。」絲鬼舔了舔嘴唇,語氣越發像個可靠的偵探,「可能是看到夜梟把手機落在房間里的時候才生出的念頭,所以考慮得不是很周詳。當她把手機丟進游泳池時,她突然發現漏掉了一台。」
絲鬼用遺憾的眼神望著笑匠,輕聲說:「其實羅夏跑了個來回,時間肯定很緊張,所以放下樓梯時會心急,說不定還會把身體探出去……這個時候,如果你在後面追趕她,或者不小心——」
「到底是誰能夠把所有人的手機都偷到手,而且有時間把手機丟進游泳池裡呢?我們都忽略了一個人呀!」
「我們還是從花園裡爬出去吧!」

3

大家想了想,確實如此。
夜梟呆了一會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發現樓下有劫匪闖入的時候,我正在羅夏的房間里和她說話。現在回想起來,當時我的手機是放在桌子上的,後來情況急轉直下,我根本忘了手機這件事,直到停電以後我想取出手機照明,才發現它沒在身上……」
「為什麼不可能?」
大家都愣了一下,兜帽判官得意地說:「我說,各位不要誤入歧途了,把樓上和樓下發生的事情分開來看待,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你確定下來的人是阿星嗎?」笑匠問。
「但是,當知道羅夏本身就是這個節目的策劃人後,這個觀點就站不住腳了。」笑匠對兜帽判官笑了笑,「你剛才說到點上了,因為被蒙在鼓裡,所以才會飽受驚嚇。但是對於節目策劃人來說,情況盡在掌握之中,我看不出有什麼值得慌張的。哪怕真的因為著急或者不小心引發了意外,要把責任扣在我頭上也很牽強吧?」
笑匠望向阿星。
阿星嚷道:「胡說,如果是我們拿了,也沒機會把手機丟進游泳池裡吧?」
「而且最省事。」曼哈頓博士說,「請問:我們的手機是被誰丟進水裡的?」
女英雄望著夜梟說:「之前你和羅夏一直待在樓上,她一定有機會把你的手機偷走吧?」
「門是我撞開的。」
曼哈頓博士似乎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他提高聲量說:「羅夏回到樓上以後襲擊了笑匠,然後返回房間……這期間,樓上除了她以外,只有一個人了!」
「我說,現在是悠閑討論的時候嗎?我們應該先想辦法出去呀,還有和外界聯繫。」絲鬼嬌聲說。
夜梟說:「往下說吧,樓下還發生了什麼事?法老王和絲鬼在哪裡?」
笑匠略略沉吟,思考著這裏面有沒有人說謊,但是他漸漸覺得事情確實不好辦……
「你的手機呢?這時候應該用手機照明吧?」絲鬼的語氣有點興奮,她似乎為自己抓住了某個關鍵點而興奮。
笑匠心想,那時候阿星還沒來得及摘下布袋頭罩,曼哈頓博士會不會把他和兜帽判官弄混呢?但這個念頭只是轉了一下就被剔除了,因為這種可能性實在太小了。兜帽判官要在這種情形下搞鬼,也無從操作。
阿星憤憤地說:「但是停電是你弄出來的,我們事前根本不知道有這麼一出。」
兜帽判官豎起一根手指。
「不會搞錯,因為下一秒鐘我就把他按住了。」
笑匠搖搖頭:「多十秒鐘根本於事無補。何況,絲鬼藏身在吧台後面,從陽台進入后得繞個大彎,從行進路線的角度看,比法老王更難及時返回。」笑匠問法老王:「你們呼喊絲鬼的時候,她確實是在吧台的位置答應的吧?」
眾人轉頭,發現說話的人是笑匠。
「如果有人拿著槍在你身後,你的選擇也不會比我的多。」夜梟冷冷地說,「何況,因為別墅外面有路燈,露台上反而有些亮光。」
大家都聽明白了他的話。這個前電視台節目製作人,之所以突然急於調查「真相」,說到底還是想找到能給他頂包的人。如果事情就這樣進入司法流程,他肯定難逃重大的罪責。
曼哈頓博士用略帶無奈的聲音說:「但是你確實有嫌疑,你一個人躲在暗處,意味著你也有時間去做其他事。」
夜梟點點頭:「我也是這麼判斷的,雖然看不清樣子,但我感覺從我身邊跑過去的就是羅夏。」
夜梟沉吟道:「你的意思是……有兩個犯人?」
「勉強來說,是的。」
兜帽判官說:「我是最鎮定的那個,我給了這小子一記左勾拳。」
「這個過程中,有人聽見陽台門被打開嗎?」
「當時誰也不知道那是玩具吧,而且他還開槍了!」
笑匠面無表情地說:「夜梟也在樓上吧?他和我糾纏了好一陣。」
「什麼?!」這話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阿星問:「你是說有人能看到這裏發生的事情?」
絲鬼大聲說出她的結論,所有人都佇立不動。
法老王說:「是的,這對於劫匪一方來說是突發事件,同時給人質一方提供公平競爭的機會。突發性和公平https://read.99csw.com性,是真人秀節目成敗的關鍵。」他頓了頓,繼續說,「所以直到曼哈頓博士和兜帽判官成功把阿星制伏了,我才靠近。考慮到劫匪一方可能要敗下陣來,我便偷偷把阿星口袋裡的保險鎖鑰匙拿走,然後呼喊絲鬼。」
「哼,那是玩具槍。而且,你起碼慢了十秒鐘才趕到。」
曼哈頓博士指了指阿星。
「那是我。」兜帽判官邀功道,他對著曼哈頓博士彎起嘴角,「你得感謝我救了你一命。」
「這隻是你自己的說法。」
「你說說你的看法。」法老王看著笑匠。
「漏了一台?誰的?」阿星說,然後他「啊」了一聲,望向他的搭檔。
阿星也說:「你說的轉移是什麼意思?」
大家都看著他,後者眯起小眼睛,顯得得意揚揚。
「是的,然後她從吧台那邊向我們靠過來。那時候我們已經制伏了阿星,不會搞錯聲音的方向。」
「他不會把那張紙當成節目的一部分吧?」兜帽判官哂道。
「我覺得很危險,出了事誰負責?」
「怎麼回事呀?」
兜帽判官晃著腦袋,插話道:「那你說意圖是什麼?把我們困起來以便於繼續殺人嗎?在這棟房子里,藏著一個打算實施連續殺人的狂人?」
曼哈頓博士指著阿星說:「這小子是開槍了,我看到槍膛噴火,客廳的掛鐘立刻掉了下來。我們都蒙了,這小子自己也蒙了,幾乎拿不穩槍,兜帽判官就把他的槍搶走了。」
夜梟跟著說:「停電以後,我用腳踢開阿星,鑽進了羅夏的房間。為了躲避劫匪,我從羅夏房間的露台翻到隔壁房間——」
「正是如此。」女英雄說,「可能她在第一次和笑匠近身接觸時,就打算把對方的手機偷走,但是沒有成功。後來她覺得不甘心,所以決定再試一次。」她望向法老王,「羅夏是不是一個說什麼都不服輸的女孩子?」
夜梟舉起手,打斷絲鬼的話。他伸手拍拍笑匠的肩膀,露出一種曖昧的微笑。
夜梟說:「我的手機那時候就找不到了。」
「他沒有時間。」
大家都轉頭看他,電視節目製作人又咳了一下:「說不定很快就會有人來——我們拍的錄像其實有人在遠程監控。」
「剛才我們已經測算過。」笑匠指了指法老王做的筆記,「從曼哈頓博士開始和阿星搏鬥,到法老王過來會合,只有五十秒左右,從時間上看來不及。」
「就是羅夏呀!」
他站起身,走到電視櫃前面,取出一個筆記本和一支筆。
絲鬼說:「這件事和我可沒有半點關係,剛才笑匠也說了,有可能把羅夏推下樓的肯定是在樓上的人。我可是一直都在樓下待著的!」
法老王擺擺手:「笑匠這麼問也有道理,還是盡量陳述得仔細一些好。」
絲鬼也看著笑匠:「是的,還差笑匠的手機沒有處理。」
法老王冷冷地說:「我沒想過要推卸責任。但是,反過來說,如果這裏面還有其他人為因素,我可不會一聲不吭地當冤大頭。」
夜梟回應:「你開槍以後我就躲開了,然後立刻下了樓。」
「我們把事情的經過還原一下。」
曼哈頓博士冷冷地說:「就是因為知道樓上的人有槍,更不能再讓另一個帶槍的人上去。你知道在一片漆黑之中交火會帶來多大的危險嗎?難怪別人都說,當醫生的人其實對生命很忽視。」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就是欄杆嗎?我們這麼多人,總能找到翻出去的辦法吧?」
阿星開口道:「我上樓的時候被夜梟和羅夏偷襲了一回,我的手機可能是那時候被羅夏偷走的。」
「這也太不靠譜了吧!」曼哈頓博士大聲道,「我們這邊都死人了,那小子不會正在和女人滾床單吧?」
「考慮到這小子有槍,我就使勁和他抱在一起,不讓他有機會掏槍。這時有人跑過來幫忙,最後抓住了槍。」
這時,兜帽判官突然擊掌,大聲說:「我已經搞明白了!」
眼看兩人要爭吵,法老王輕咳了一聲。
「所有人是指哪幾個人?先後順序呢?」
「大體算是職業習慣吧。」電視節目製作人自嘲地笑了笑,「錄製電視節目的過程中,安排一個場外調度人員。譬如,錄像設備有沒有正常運作,會不會哪個攝像頭突然出故障了,有沒有什麼特殊情況需要臨時調整,我和羅夏要在現場當演員,這些事項難以兼顧,所以還需要其他人在場外把控。」
「反正不用你負責!我倒是覺得你故意不讓我們離開!」
曼哈頓博士愣了一下,訕訕地說:「停電后馬上就撞了,但是第一下沒撞開。太黑了,我沒有把握好方向,半邊身體撞到牆上……所以緩了一陣子,等眼睛適應黑暗以後,就一舉成功了。這樣清楚了嗎?」
「為什麼?把事情交給警方就好了。」絲鬼說。
「我什麼都不知道呀,我早就到樓下了——而且,我根本不認識你。」
「用跑的九_九_藏_書話也許夠。」笑匠說,「但是別忘了,那可是漆黑的環境。我們不妨把燈關了做個實驗,看看誰能在一分鐘里跑個來回。」
「一個小時看一遍,他看到了也未必知道我們這裏發生了什麼事呀。」絲鬼說。
「只要綜合夜梟和笑匠的陳述,就可以得到這個結論。羅夏掙脫笑匠的控制以後,一度跑向房間的方向,因為那時候夜梟從露台上翻到隔壁房間,所以沒有在走廊里和她碰在一起。隨後,她從房間的方向跑到樓梯口,在那裡襲擊了笑匠,然後重新跑回房間。」
「羅夏在樓上這一點顯而易見呀,還需要你說嗎?問題是誰能夠既對她實施侵害同時又能把大家的手機丟進水裡,我們要找的是這麼一號人物吧?」
「你是說,在我們之中有個居心叵測的人?」
絲鬼開口說:「我一個女孩子能做什麼?我當時嚇得不輕,逃出雜物間以後,我一直躲在吧台下面,尤其是聽到有人在打鬥,還有槍的響聲,更是一動都不敢動。直到法老王喊我的名字,我才敢答應。然後我就和大家會合了。」
「那你的高見呢?」兜帽判官瞪著他那雙小眼睛。
曼哈頓博士怒道:「別吵了!大家剛才做了什麼,全部說出來不就結了?」
「輪到樓上的說了嗎?」夜梟冷冷發聲。
曼哈頓博士說:「我和兜帽判官制伏劫匪以後,法老王和絲鬼靠了過來。因為槍在兜帽判官手裡,所以我讓他留在原地看住劫匪,絲鬼說她也留下來。然後,我和法老王一同到樓上去。」
「啊,我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其實我也不確定,我伸手到口袋裡掏手機,但是沒有找到。因為當時的情形很緊急,我也沒有多想。確定手機不見了,是回到客廳以後的事情,但是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見的,這一點我想不起來。」夜梟停了一下,望向笑匠和阿星,「不排除是和他們兩個人搏鬥的時候,被順手牽羊了。」
女英雄沒有馬上開口,她似乎需要時間整理自己突然迸發的靈感火花。過了片刻,她抬起頭,臉上泛出紅光。
「一兩分鐘,足夠做很多事。」兜帽判官嘻嘻笑道,「我從一開始就說,只要明確羅夏的行動路徑,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法老王指了指玄關的方向,大家都看到了那張用來求救的白紙。
笑匠回過神來,點點頭:「請說,你說完我說。」
女英雄朝笑匠送上甜甜一笑,但是後者臉上沒有表情。
「啊?」
「然後呢?」
阿星瞪著電視節目製作人,張了張嘴,笑匠搶在他前面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還是先聽完所有人的陳述再發表意見吧。」說著,他望向曼哈頓博士,示意他繼續說。
「原來如此。」笑匠點點頭,「被暫時限制離開的自由,反而為大家統一口徑製造了機會呢。是因為我在這裏最年輕嗎?」
絲鬼用力點點頭:「我就感覺她是,我看人很準的。」
「到明天中午嗎?」女英雄的聲音仍然充滿不安,「要整個晚上待在這棟房子里……和你們待在一起……」她眉頭緊擰,用眼光掃描房子里的每個男人。雖然她沒有說出口,但是質疑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這裏起碼有一個人圖謀不軌,而其他人是好還是壞,也搞不清楚。
「她爬下去花園了?」曼哈頓博士疑惑地問。
大家回到客廳里,圍坐在沙發上,法老王開口問。
夜梟話說到一半就停下來,他很快也覺察到這個假設具有足夠的合理性。
阿星立刻道:「我同意!這句話我剛才就想說了。」他伸手指向法老王,「整件事都是這個人自導自演的,什麼門鎖打不開、手機丟水裡,根本就是他安排的一部分,這樣的考慮不是最直接的嗎?停電以後,他說他躲在暗處觀察我們的行動,後來又偷走我的鑰匙,單這兩點就足夠可疑了。」
「有什麼問題嗎?」
法老王苦笑了一下:「剛才我也說了,因為擔心創意被抄襲,我沒有另外找其他人參與。之所以找我侄子幫忙,就是因為他對我的節目毫無興趣。不過我和他約定得很清楚,至少每隔一個小時要把每個攝像頭的監控畫面都看一遍。如果出現哪個攝像頭有故障,場景沒有錄上的情況,他的零花錢就泡湯了。」
「沒什麼,只是說你肯定參加過不少低級推理劇的拍攝工作。」
「我也不做隱瞞,我一直躲在沙發後面,觀望著事態的發展。大家應該可以理解,作為這個節目的策劃人,我是一個中立的角色,我不會給劫匪一方增加障礙,也沒打算拖人質的後腿。」
兜帽判官愣了一下,可能覺得笑匠的話難以反駁,轉而把矛頭指向法老王:「那責任就全在這個電視台的傢伙身上了!把我們當作小白鼠捉弄,本身就是違法行為,加上沒有採取任何安全防護措施,結果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話說回來……」法老王沉默了一會兒九*九*藏*書,忽然說,「現在與其考慮脫困的問題,有一件事可能更加急迫。我想,趕在救援到達之前,我們應該先把這裏的事情梳理清楚。」
「撞開門以後——」
「那要怎麼解釋這個人把我們關起來的意圖呢?」飾演笑匠小弟的阿星說。可能是某種慣性使然,他不自覺地站到了笑匠這一邊。
笑匠打斷他說:「你膽子夠大的,這麼黑也敢從露台上爬過來翻過去。如果不是因為落地的位置對不上,我都差點以為羅夏是在翻越露台時不慎墜樓了。」
兜帽判官反對道:「五十秒應該夠了吧?不過是從花園跑個來回的事。」
曼哈頓博士率先陳述,法老王俯身在筆記本上做記錄,形式就和錄口供一樣。看上去,他是故意借這個動作,讓陳述的人不敢胡編亂造。
笑匠說:「阿星,情況是他們說的這個樣子嗎?法老王和絲鬼是什麼時候會合的?」
「那又怎麼樣呢?你們的嫌疑已經排除了,問題是新的嫌疑人是誰。」曼哈頓博士說。
絲鬼說:「我也是,我躲在吧台下面。那幾個人打鬥的時候動靜可大了,哼哼哈哈的,我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
法老王望向笑匠,說:「最後剩下你的部分了。」
笑匠又望向法老王等人,其他人也點點頭。
「稍等一下。」笑匠打斷他,「停電以後,門是過了一會兒才被撞開的吧?為什麼會有這個時間差?」
大家都怔住,不說話。確實,在沒有照明的前提下,別說跑,能夠準確走近花園深處的游泳池都是個艱巨的任務。
「你什麼意思!」
「那個孩子也不是不走腦子的人,他給我打電話無法打通,肯定會明白這裏出了問題。所以請大家不用太擔心,救援很快就會到的。」
「可是,為什麼羅夏要跑回房間呢?」曼哈頓博士悶聲說,「按照法老王的劇本,她應該抓緊時間到花園裡躲藏起來呀。既然她已經回到房間,為什麼還要折返?」
「我們沒說你把人推下去了。只不過,羅夏是怎麼墜樓的,只有你一個人知道,和我們其他人無關。」
曼哈頓博士吹鬍子瞪眼,但還是依言一字一句地說:「我先衝出去,然後法老王也跟著我出來了。兜帽判官和絲鬼在後面,他們誰先、誰后我看不清。外面黑成一團墨。這時我聽見樓上有腳步聲,心想是劫匪要下來了。法老王對我說,我們躲到沙發後面,伺機制伏劫匪。我就向沙發的方向摸去,但是周圍實在太黑了,不一會兒我就不知道其他人去哪裡了。我剛到沙發附近,然後就聽到有人從樓梯上走下來的聲音。」
夜梟狐疑地皺起眉頭:「為什麼不讓有武器的人上樓,樓上還有一個持槍的劫匪呀。」
笑匠說:「你從樓梯上下來,立刻受到曼哈頓博士的攻擊。大概過了十秒鐘,兜帽判官加入你們的搏鬥。搏鬥進行了二十秒,你開槍,接著槍被搶走,這樣又過了十秒,然後你被制伏。五秒鐘后,法老王靠過來,再過了十秒鐘,絲鬼也靠過來。整個過程大概是一分鐘,是這樣嗎?」
夜梟皺眉說:「爬圍欄嗎?剛才在花園裡我看了一眼,鐵欄有四五米高,頂部是倒掛的尖鉤。先不說怎麼攀上去,一不小心被掛住,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你……」
「你在說什麼,怎麼可能——」
「接著說吧。」
兜帽判官憤憤不平道:「那你是什麼意思?沒有人有時間把手機丟進游泳池,難不成是手機自己跳進去的嗎?」
大家都看向她。
其他人盯著法老王,眼神里也是質疑的意味。
「是的,她下去了。」女英雄肯定地回答,「她從花園繞到陽台,當我們和劫匪開始打鬥時,她偷偷拉開門鑽進客廳,先是到玄關把門鎖破壞,退回去的時候,順手拿走裝著我們手機的垃圾桶。如果我沒有記錯,那個垃圾桶原來在沙發後面,離落地玻璃門不遠。」
聽到這個問題,笑匠沉默不語,絲鬼卻突然直了直身體。
法老王說:「最理想的情況是這樣的,不過我沒法保證那個孩子會一直盯著屏幕看。」
兜帽判官急道:「我也是,我和絲鬼一直在樓下。」
「沒什麼意思,只是說一種可能性。」
眾人相繼搖頭。
「果然是半桶水的推理,還以為你有什麼高見。」曼哈頓博士哂道。
「我同意夜梟的話,現階段沒必要冒風險——」
「可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曼哈頓博士說。
法老王說完,曼哈頓博士也點頭確認了這一點。
「是誰?」夜梟問。
曼哈頓博士說:「我承認那一下不錯,然後我們就合力把劫匪制伏了。」
「如果羅夏和其他人一樣對情況一無所知,我也許會認可意外一說,要我背黑鍋我也無話可說。」飾演劫匪的人摸了摸鼻子,他臉白無須,看上去不過是個「社會初哥」,但是看他的眼神和舉動不是這麼回事。
阿星說:「是的,我把垃圾桶踢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