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真相——極致的獻身 第十二章

真相——極致的獻身

第十二章

「大概能夠理解。你不停地追問她是不是對富場三抱有恨意的時候,我就大概明白了。雖然我也聽得又急又氣,心裏直跺腳,但是轉念一想,正是因此,如果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她會受到很大的傷害,那她真的太可憐了。有時候,心懷恨意反而是一種保護。制訂這個計劃的人,一定是這麼想的。」
「我相信你說的是真話,你的反應也證明了這一點。」
「這個監護站叫彩虹之家吧?原本建在城郊,因為那裡風沙太大,去年才搬到這裏。」
「呃……」
「呃?」
花靜子微微顫抖,神情變得恐慌。
警長的臉上毫無表情:「我們在暗網裡找到了你表演的視頻……」他略微停頓,「不過,我們沒有予以確認。」
而這種庸俗的考慮,恰恰被嫌疑人利用,成為其計劃中的一環。
「你會感謝他吧?」
當花靜子從新聞里看到「拉撒路連環殺人案」告破的消息時,她明白了那個男人的一切安排。但是她從來不曾想到,那個男人為了幫助她和她的家人,竟然會做出如此大的自我犧牲。「冷血殺人魔」「瘋狂科學家」「無恥而愚蠢的學術造假者」,這些字眼像鋼針一樣深深扎進花靜子的心中。雖然她對那個人知道的不多,但她知道他擁有比常人更厚重的良知以及更堅定的信念。最重要的是,他是一個治學嚴謹的學者。難道要那個善良的老教授永遠背負這樣的罵名嗎?而他現在又身在何方呢?
其實,她還遠遠沒有了解事情全部的真相。
過了馬路,花靜子吸了口氣,努力控制自己澎湃的心潮,一步步向監護站走去。她甚至擠出甜美的笑容,並且要求自己一直保持這個笑容。距離白色小樓的門口還有十米,突然有兩個人從橫向的巷口現身,攔在她面前。花靜子愕然止步,下一秒鐘,她臉上的笑容不禁僵住。
「我再問你一次:你是不是很恨你的前夫富場三?」
其實早在一個多月前,花靜子就已經下定決心,但是因為發生那宗事故,計劃只好擱置。事故發生以後,那個男人叮囑她,近期最好不要去看望小妮,等塵埃落定再去。花靜子連連點頭答應,甚至沒有詢問何種情況才叫塵埃落定。她信任那個男人,雖然只在二十多年前見過他一面,但是她深知,那個男人是個好人,不但具備超凡的能力,而且願意向她和她的家人伸出援手。
對方的瞳孔越來越大。
每次警察上門,花靜子都只提供最低限度的情報。因為那個男人曾經強調,不必要的話盡量少說,警察們都喜歡自行推理,事情的關鍵不在於著力證明,而是讓他們無法證明。有一個階段,警察來得很頻繁,而且有不同的組別,但是漸漸地都不再來了。連花靜子都多少能夠理解其中的原因:從她這裏,警察無法取得更有效的證明。
「啊,這隻是巧合……原本我住的地方也不在彩虹之家附近。」
「僅僅是因為這一點嗎?」
「唯一的解釋是,追查這筆錢的來路,會對你本人造成負面影響。」
單親媽媽臉色九_九_藏_書煞白,身體搖擺,看上去幾乎站立不穩。但只是一瞬間,她立刻挺直了身體:「你們去確認好了,事到如今,我根本不在乎。」
眼淚和情緒幾近決堤,她好不容易才忍住。花靜子知道眼前的警察已經深深洞察了事因,自己再怎麼否認也是徒勞。但是她也不願就此崩潰,因為事到如今,她是唯一能夠保護那個女孩的人。單親媽媽拼盡全力調整自己的呼吸,低頭說:「就談十分鐘可以嗎?我不想那個孩子久等。」
這句話擊中要害,花靜子的眼裡一瞬間噙滿淚水,但她沉默不答。
事實上,官方將「拉撒路事件」的死者身份予以保密,對外宣稱的「避免相關人員受到騷擾」的理由相當站不住腳。因為富場三失蹤案原本並未採取保密措施,哪怕在公報里使用假名,嗅覺敏銳之徒一樣可以將線索串聯起來。一旦花靜子被推至公眾視線內,除了富場三以外的其他死者身份,將有曝光的可能。如此一來,政治因素也勢必被提及。所以,當局採取了嚴格的禁止措施,表面上是為花靜子提供庇護,實際上是為了維護自己的臉面。
看出花靜子態度堅持,警長略略點頭。然後他伸手掏出「玻片」,將一張圖畫展示出來。花靜子看了一眼那張圖畫,驟然感到心臟劇烈跳動,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想,我已經說了。」
警長說:「那我這麼問,花小姐是不是對那個曾和你一同生活,然後在某一天離家不見的男人懷有恨意?」
「嗯,他們不但要保護那個女孩,也希望花靜子得到保護。他們把她們保護得很好。」
「嗯,十分鐘就夠了,也許不用。」
羅伊在堤壩邊停下腳步,回頭說:「從這裏開始是城市監控的盲區。」
羅伊默默點點頭:「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這個計劃可以成功?」
「你知道我們要去哪裡?」
「聽說你經常去看望一個叫李妮的女孩。」
「上次我們向你詢問這個問題,你也是一樣情緒激動呢。」
「花靜子對情況一無所知,當然要找了解情況的人問一問。」
花靜子像被人施展了定身術,驟然一動不動。
「你明白我是怎麼想的?其實我差點忍不住。」
「不,現在這樣就好,剩下的讓她自己體會吧。」
「先不說執行層面的重重困難,單單是提出這樣的計劃就可謂非常大胆吧。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在五年前,花小姐的銀行賬戶有過一筆存款,但是在你前夫離家之前,那筆錢突然被人從賬戶里提走了。」
「是,那些錢是給安璇購買延緩病情的特效藥的,這樣說不定來得及動手術,說不定安璇能親眼看看大海!但是那個人把我兒子的希望奪走了,所以我恨他,巴不得他死掉!」
「嗯……」
花靜子離開以後,羅伊和武田站在堤壩上吹風。武田撿起一塊小石頭,遠遠擲出。石頭在空中劃出弧線,墜落在河邊的灘涂地上,和其他碎石混在了一起。
「花靜子小姐原來也是住在城郊,然後在去年搬到這裏的吧?看九_九_藏_書上去就像跟著監護站搬家呢。」
「金民是不是讓你不要把這件事說出來?」
羅伊淡淡地做著註釋,他不期待花靜子能夠理解其中的邏輯。只是剎那間,連他自己的心緒也激蕩起伏。他想,最起碼應該把這件事情說出來。
「那個女孩的畫指向了這一點。我看過你們夫妻結婚旅行時的合照,如果我沒有記錯,富場三先生有一件花格子大衣。花小姐也給那個女孩看過照片吧?」
羅伊按住帽子,轉過身:「那真是心有靈犀了。」
「是的。」被詢問者抬起頭,似乎想到了某種理由,「拋開對那個人到底是誰的懼怕不說,一個被拋棄的女人,當然會對前夫抱有恨意,這很正常吧?」
「你……要說什麼?」
武田沉默了一會兒:「我一度以為你會全部說出來。」
「花小姐準備去看望監護站里的孩子嗎?」
「你還沒有意識到嗎?」警長嘆息,「正是因為知道你會持倔強的心態,金民才沒有直白地告訴你棄用更佳方案的原因,而是用另一個理由讓你保守秘密。他想保護你,包括你的名聲和自尊。連這樣的細節,他都想方設法考慮到了。」
警長看見對方迷茫的神情,突然覺得心裏被什麼東西擊中了。
「記得的……」
「你們好……警官們好……」
花靜子依然僵立不動,她的腦子裡轟隆隆地響。她心裏想,一切都完了,原來警察連這一點都查出來了。金民博士曾經告誡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警察知道富場三離家出走的真正緣由,因為這是整個計劃的核心部分,一旦被推翻,謊言的鏈條勢必逐一崩斷。所以她以為,只要死守這一點,也許還有硬扛過去的機會……
「嘿,早上好!」年輕一點的警察率先打了招呼。
花靜子感到毫無頭緒,只能呆站著不說話。
「你曾經說過,之所以同意和富場三先生離婚,是因為對一個反覆無常的丈夫感到害怕。但事實上是另有原因吧?」
「但是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花靜子努力表現得神色如常,重新堆起笑容。她想和警官們打招呼,但是她立刻認出兩人裏面的一個戴著黑色帽子,正是之前把她逼急的老派警探。一種強烈、不祥的預感掠過脊背,單親媽媽說不出話,並且無法讓臉色保持紅潤。
「我說過了,那個人不是我的丈夫,我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啊,是……」被詢問者臉色數變,她猶豫片刻還是問出口,「你怎麼會知道……」
三人一前一後,穿過小巷,又越過一片空地,前方出現一道小斜坡。三人翻過斜坡,眼前豁然開朗,一條灰色的河川奔流向前,從繁華的城市中心一直延伸向黃沙滾滾的郊外。
「是的……」淚水從指間溢出,「我很感激金民博士,無以為報……」花靜子跌坐在堤壩上,放棄了頑抗。
羅伊點點頭,沒有說話。
花靜子愕然抬頭,她完全聽不懂對方的話,但她已察覺那個答案必然超乎想象。突然之間,一陣巨大的恐懼感籠罩著她,讓她手腳發冷,渾身https://read.99csw.com起滿雞皮疙瘩。
「他說這件事是謊言的基礎,對吧?其實這件事沒有這麼重要。」
「難得老派的鐵面刑警,也會承認於心不忍。」
「嗯,十分鐘就行。」
事實證明,那個男人自始至終都值得信賴。事故發生大約半個月後,警察果然登門造訪。儘管經歷了短暫的慌張,但是因為那個男人有明確的指示,並且反覆做過演練,花靜子覺得自己還是較為鎮定地完成了任務。而且正如那個男人所言,只需三言兩語,警察的注意力就被轉移到了另一個方向。事態的發展,也和那個男人預見的一模一樣,就連對具體情況知之甚少的兒子富安璇也說,那個老教授看上去很厲害。
「我想提一個苛刻的要求。」
花靜子感到胸口被石錘猛擊,一種巨大的內疚填滿內心。那天深夜,金民博士突然造訪,告知她這宗事故,但是沒有詳述經過。儘管她心中早有預感,但依然自我開解,也許真的是意外,純粹巧合的意外。但是當她看到這幅圖畫時,事情已經再清楚不過:一切都是她的責任,因為她的過錯,所有人都遭受了無法挽回的傷害。
「花小姐不記得我們的名字吧,不過知道我們是警察就沒問題了。」
「最近沒有人騷擾你吧?」
那兩個人花靜子都見過,是曾經登門的警察。從他們出現的位置和時機看,他們顯然是在等她。會是什麼事呢?事到如今,還有問題要盤問嗎?不,不該抱著被盤問這種心虛的想法。可能他們只是還有未了事項需要詢問,聽說案件的後續工作還在進行。畢竟,警察和學者一樣,都是些很執著的人。可是,他們為什麼要在這裏等她?
「但是我預約了看望孩子們的時間,不能遲到。」
「什……什麼……」
「有個問題想問花小姐。」警長開口說。
單親媽媽小聲回答,她確實已經想起了他們的名字。年輕的那個叫武田,另一個資歷老、戴著帽子的警長叫羅伊。他們來過好幾次,估計是案件的主要經辦人。
「你認為我應該把詳情全部說出來嗎?」
「暫時沒有,謝謝你們……」
三人走上河堤。堤壩沿河而建,有三四米寬,邊緣是陡峭的斷層,垂直向下十多米,直達河岸的灘涂地,河灘上碎石遍地。
警長望著她:「在夜市附近,也有一個相同的地方。」
那個人曾經告訴她,要使計劃取得成功,謊言必不可少,但謊言的數量應該控制在最小範圍內,必須說的時候則和真話相混合,這樣才能取得難辨真假的效果。花靜子一度很懊悔自己沒有聽從教導。從那之後,她每天都看新聞報道,緊張地關注事態的發展,幸好幾天以後,事情就塵埃落定了。
羅伊沒有攙扶。他抬頭仰望天空,沉思良久,十分鐘的時間已經到了。警長將視線收回,扶了扶帽子,望著坐在地上的女子。
4月5日是個晴朗的周末,花靜子帶了一盒手工烘焙的蛋糕,穿過馬路,向白色小樓走去。本來她想叫上兒子富安璇一道去,猶豫了一下,覺得還是應該等read.99csw•com事情確定下來再說。畢竟她也沒有把握自己能把控場面。
「就在這裏談嗎?」
對方的話讓花靜子呆了一下,她以為事情有了轉機,連忙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羅伊觀察著對方的神情,沉默良久。武田垂手站在一旁,和另外兩人拉開一點距離。
花靜子睜大眼睛,露出愕然不解的神情。武田看見羅伊也橫了他一眼,才意識到自己說多了。只不過,他確實有種不吐不快的衝動。
「花靜子應該對那天晚上的情形一無所知。」
花靜子啞然無言,她不敢再開口。但是兩個警察緊緊盯著她的眼睛,讓她心驚不已。她只得試圖反擊:「請問找我有什麼事,你們不是說會盡量少打擾我嗎?」
「我——」
花靜子無法想象這種獻身多麼沉重,她思來想去,自己唯一能夠報答他的事情,就是傾盡一切保護和養育那個孩子,盡最大努力彌補自己多年缺位的愛。並且,她決心在未來的某一天告知她的孩子全部真相——哪怕那個孩子無法理解。她要面對她的孩子說出來,讓他們知道自己母親曾經犯的錯,更重要的是銘記那個對他們恩情深重的人:那個人的名字叫金民,是一位優秀的科學家。
花靜子不知道那個人具體做了什麼安排,但是她隱約能夠猜到其用意,所以她自己在心裏也做了一些衍生的設想。有一次,她被一個著裝和行為都很老派的警探逼得有點急,禁不住在原定的劇本里加了額外的台詞。她告訴警察自己對前夫富場三的變化感到害怕,並且編造了前夫曾經摔壞門牙的這件事。當時,花靜子覺得自己在整件事情里貢獻甚少,她一心希望盡量發揮自身的作用。事後回想,她才明白自己畫蛇添足了,不禁嚇出一身冷汗——那些話很有可能產生漏洞和隱患。首先,她說自己因為心生恐懼,所以沒有拒絕和富場三離婚,這一點和富場三離家出走以後她曾焦急尋夫的事實存在不吻合之處。其次,編造「門牙事件」雖然有助於「證明」,但那畢竟是謊言,自然沒有實證,反而容易讓刨根問底的人生出懷疑。
「嗯。」警長指了指河灘,「她對和案發現場一樣的地方毫無反應。她看到那個女孩畫的畫時所表現出來的震驚,也表明她從來沒有獲知過詳情。」
「就是搞新聞那類的人,雖然我們下了嚴令,但難保不會有不知好歹的傢伙找上門。畢竟之前針對你前夫的失蹤問題,我們進行過公開搜查。」
羅伊嘆了口氣:「在這個計劃里,獻身者其實不止一個。」
警長沉默不語,疾風把他的帽子吹得獵獵作響。他的搭檔等了一會兒,「喂」了一聲。
感動和愧疚蔓延開來,這番話擊垮了花靜子最後的頑強。她驀然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哭聲。
「他聲稱自己給了實驗對象一筆錢,結果引起了實驗對象的背叛、逃跑。但是實驗對象將妻子的私房錢偷走,在賭場輸光以後乾脆跑路,這樣的劇本其實也未嘗不可,反而有利於留下實證。既然如此,為什麼將現成的證據棄而不用,反而叮囑你保https://read•99csw.com密呢?」
「我……好多孩子我都看望,沒有特定的對象。」
花靜子默默點頭,她也不願在彩虹之家門前停留。警長邁步走進小巷,單親媽媽跟隨在後。武田看見那個女子腳步蹣跚,心中禁不住升起巨大的不忍。
「還有就是那個人哪怕還在家的時候,也沒有履行過丈夫和父親的責任,他是靠老婆養活的『家裡蹲』。而且,他完全不碰我,連洗澡都躲藏起來……當然現在我已經知道原因所在,他擔心被我發現他是另一個人,但在當時我自然有怨恨。這樣的回答你們滿意了嗎?」
話說回來,或許這也是一件好事。武田這麼想著,望向羅伊。警長向前走了一步,凝望著單親媽媽手中的蛋糕盒。
「你早就已經提過了,走吧。」
「這麼說,住在城郊的時候你就知道這家監護站嘍?」
「錢是以現金形式提走的,當時,當下還會使用現金的場所可謂屈指可數。另外一條對應的線索是,不久以後富場三在鄰市的地下賭場出現過,並且一擲千金。」警長停頓了一下,直視面前的女子,「那些錢是留給你的兒子治病的吧?但是那個人卻將之揮霍一空,然後一走了之,我想,這才是你深深記恨他的原因吧。」
花靜子眉頭緊鎖,但神情疑惑,看上去不明白兩個警察為什麼把她帶到這裏。聽到對方的話,她機械地點了點頭。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那個人根本不是我的丈夫……」
武田聳聳肩:「也不想想我們搭檔了多少年。」
年輕警探聳聳肩:「沒必要道謝,我們只是不想自己的行為顯得前後矛盾,畢竟國家需要裝腔作勢的公信力。」
「可以跟我們走幾步嗎?」
「你相信就好,我承認我和小妮……就是那個女孩,說起過我前夫,所以她才會——」
「花小姐是不是對你的前夫抱有恨意?」
「這是那個女孩畫的畫,」羅伊說,「在她枕頭底下找到的。」
「這是什麼……為什麼給我看這個……」儘管深感絕望,但單親媽媽仍然試圖躲開。
「現在嗎?」
「說實在的,我至今對很多事情還沒搞明白呢。」
「是的……我不知道他們搬遷的具體原因……」
這句話讓花靜子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然後她僵硬佇立,不發一言。
警長面無表情地說:「如果方便的話,想再佔用花小姐一點時間。」
那是一張充滿稚氣的圖畫。背景是太陽、白雲和草地,一個大眼睛的婦女居中站立,左右手分別牽著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距離三人不遠的地方,有一個面目猙獰的男人,咧開的嘴裏布滿三角形的牙齒。那個男人穿著一件花格子大衣,從肩膀到腳踝有一個紅彤彤的「×」。畫的人可能覺得力度不夠,將那個「×」又描了幾次。
武田又說:「察覺到金民對花靜子全方位的保護,也讓你更加於心不忍吧?」
「但是直到最後你都沒有點破。」
「什麼……」
武田在一旁聽到這話,不禁搖頭嘆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沒想到這個女子還在堅持,她的內心比表面更堅強,或者說,有一些事情需要她保持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