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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遺物——有棲 2

第15章 遺物——有棲

2

中尾的聲音驟然緊張起來。我們面面相覷。
「怎麼想那都是照片啊!」織田斷言道。
我們在羽島家門前互道晚安時,中尾從診所的窗中探出了頭。
無論如何,我們是被邀請至了診所之中。醫生在睡衣之上又罩了一件和服外套。被引到客廳后,我們全都癱坐在低沙發上。
「要不要再來一杯咖啡?」
「還喝嗎?」醫生問我們,所有人都委婉地拒絕了。取而代之主人為我們端來了咖啡。
「然後是案發當日。相原君按商量好的方法進行了聯絡。就是那封說七點想在小學拜謁您的信。室木君接到此信后,只將信息留在手中,而將觀光指南加在同附在信中的信封與信之中重新投遞。相原君於六點與我們一同去過龍森河之後,便去了廢校。七點時室木君如約而至,兩人進行了商談。」
「嗯,不知道啊。不過我們稍後再考慮這個問題吧!——兩人七點時在廢校見面了。然後,室木君應該就將相原君殺害了。室木君可能認為這樣做對自己有利,便將自己手中所持來自相原君的信息之中的『7』改寫為『9』,然後將其放入屍體口袋中離去。如此一來,他只要製造出九點左右的不在場證明便可免除嫌疑了,而且他也希望通過將發起密會方偽裝成相反的方向而使搜查陷入混亂吧。他或許認為,如果警察誤以為相原君是被某人以信件叫出來,那麼沒有直接接觸過相原君的自己便可安全了吧。」
正在這時read•99csw•com,他的表情忽然嚴峻地緊張起來。
「你說得也對。可是,如果相原君會被別人索求什麼,不是很自然就會想到是他拍攝的照片嗎?如果從他身上剝去攝影師這一特性,我不認為他身上還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兇手,也就是室木君,是前來與其商量說自己想要某些照片的。」
儘管他拒絕,我們還是將其送到了家中。與其說這是出於善心,莫若說這是由於我們想要知道村中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吧。我們想到外面去走走。
羽島打了個滿是酒氣的嗝。他朝警笛傳來的方向望去的眼睛半睜著,眼皮似乎很重。
然而,這並不是一個安靜的夜晚。我可以聽到數輛巡邏車越過嶺道奔向這裏的聲音。新一批獵人到來了。
他酒勁好像確實上來了,腳步有些奇怪。西井馬上回了自己的房間,我們則讓教師靠著肩膀,又攙扶著他下了樓梯。他踉蹌著說「到這兒就可以了」,頭卻撞在了玄關門上。我們無法將其放置不管,便四人一起到了外面。
「相原君持有對室木君而言不利的照片。如果室木君因此而想要買回照片……直截了當地說,就是室木君有把柄被相原君握在了手中。」
「你好,我是中尾。」
「這什麼都說明不了。」望月阻斷了織田的去路,「相原君可能若無其事地對前來的兇手舉起相機進行了抓拍,兇手只是因此而不能置之不理,這可能與原來的交易毫無關係,不九九藏書是嗎?」
「哎喲,是夜晚的空氣啊!空氣涼颼颼的真舒服。」
「等一下。」
「是這樣啊!」中尾插話道。
「嗯。他與相原君之間要達成怎樣的交易似乎是重點,但是我們不知道。」
「嗯,」醫生依舊將頭從窗中探出哼道,「如果方便的話,大家來我這兒一下?」
「也有可能相原君在此之前已打過恐嚇電話了。」
「我們是沒問題的。」
中尾將膝蓋探了出去。他應該在期待事情的終點就在眼前吧。——然而事與願違。再往下只能發揮想象了,不負責任的空想無論多少都可展開雙翼的。
「為什麼?」中尾似龜一般伸出頭問道。
「相原君的相機遺留在現場了,裏面的膠捲已經被抽走了吧?那膠捲不是最可疑的嗎?」
「我們不是很清楚相原君與室木君是在何時以何樣的形式接近的,但前天夜裡打到宿處的那個似蛙聲一般的電話恐怕是室木君打來的吧。彼時他們所商量的,似乎是室木君請求相原君把他手中所持的某種東西讓給自己。他們當時未能立即談妥,便由相原君之後再進行聯絡。要說私密之話雖是打電話最簡單,他們彼時也商量了萬一電話因大雨而不通時的聯絡方法。應該是室木君提議的。」
望月簡短說明了將信件放入信件之中的那個方法。
「那麼,他製造九點的不在場證明了嗎?」
「不知道商談內容是什麼?」
「我也要去休息了。已經坐了太長時間了。」羽島邊https://read•99csw•com將包夾在腋下邊站了起來,一晃神,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啊!糟糕!我沒留神都忘了,明天還有課呢!今天可是有點喝過了。」
「室木君受傷了。」
「室木君是如何知道相原持有對自己如此不利的東西的呢?他是不是發現自己在做什麼壞事的時候被啪地一聲拍下來了……」
「啊。」我們急忙低頭致意。
依舊將手搭在我右肩上的羽島,揮舞著他空空的右手說道。他的酒勁一點一點上來了。
「就是這個。我就等你這句話呢!拍了『對室木君而言非常不利的東西』的照片。他們要秘密交易的恐怕就是這些照片吧!」
「這可真讓人吃驚。在我看著無聊的電視期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啊。郵局的室木君啊。哎喲,真讓人吃驚。」
「……情況怎麼樣?」
之前一直沉默的酩酊大醉的羽島開口說道,但句尾很快便含糊不清了,他開始咕噥起來。
「被迫投降嗎。」
中尾一邊苦澀地啜飲著無糖咖啡一邊說道。這個問題對我們而言也是同樣,於是我們決定在此冷靜地重構案件。望月一邊整理一邊向前推進。
我將室木很可能就是殺人犯以及他似乎在即將接受聽取情況前逃跑一事向他進行了說明。醫生呆若木雞。
望月說道,羽島豎著食指說話的聲音壓過了他的聲音:「那我們就稍微打擾一下吧!」
中尾和藹地說道,我們都婉拒了。他起身去廚房為自己倒。這時電話響了。
教師張開read.99csw.com雙臂做了一下深呼吸。
他放下聽筒后,手中依舊拿著空杯跑回了我們這裏。
「對了,那個警笛是怎麼回事?又發生案件了嗎?」
「那些照片是什麼呢?」我插嘴問道,「他拍了對室木君而言非常不利的東西嗎?」
織田將手指做成手槍狀指向了我的心口。
「相原君將這一東西帶到廢棄學校去了吧?現場沒有留下類似的東西,就是說……」
一直深深陷在沙發中的羽島睜大了眼睛說道。
「可是他為什麼要做那樣的事呢?他對那個攝影師有什麼怨恨嗎?」
我看到他只手持杯拿起聽筒的背影。我不禁在想,這麼晚來電話,是有急診病人嗎?
「哦?那麼,這些對他不利的照片具體而言是指拍了什麼東西呢?」
「碰巧被選為證人的是羽島老師與我們。當然了,對方是誰都無所謂。福壽屋已經開門了,他恐怕是認為即使沒有客人,店裡的老闆也會成為自己的證人才跑來的吧。」
「就是說他讓相原君同意了自己所提議的聯繫方法。」
「原來如此。我們追尋了他罪行的足跡了呢。」醫生使勁點了點頭,「這樣一來,就剩下他犯罪的動機難以理解了吧。」
看到他陷入了沉思,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這個設想很不愉快,但或許是相原君脅迫的呢!他威脅室木君說,我拍了這樣的照片,你要不要以這樣的價格買下。或許是因為他的要求太過無理室木君才想要將其殺害拿回東西。」
「是的。對相原君而九*九*藏*書言,他可能覺得這是一個兜圈子的奇怪辦法吧。他或許說過,我們不用這麼做,只要商量好一個虛構的收件人姓名不就可以了嗎?可是,對室木君而言這並不是個好方法。在他殺害相原君之後,可能會出現證人說『那個人寄出了一封信』。這時,警察必然會來調查郵件,而如果沒有符合條件的信件,郵局職員便會遭到懷疑。」
望月嘆了口氣。接下來似乎只能靜待逮捕——不對,目前或許尚稱為保護——室木了。
「我馬上就去。」
「即使室木君就是兇手,案件全貌也還沒有弄清楚。攝影師寫在信上的那句『您需要的東西』,也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怎麼樣了呢?」
「不是的。」
織田將匙子咣當一聲扔在桌上說:「不知道,我投降了。」
「不知道。那還是個謎呢,大夫。」
「哎喲,喝了不少啊!」
「真辛苦啊!」
「可是,那個時候相機里裝的可凈是些他在傍晚時拍攝的照片,拍的都是龍森河的樣子什麼的。他不可能在前夜打電話來說他想要那些東西。」
「他前夜在電話里所要的照片當然不是這些。是不是室木君將相原君殺害並奪走自己所要的東西之後,擔心相機中也裝有同樣的照片為謹慎起見將其抽走了?」
「可是,事發之前是室木君打來電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