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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遺物——有棲 3

第15章 遺物——有棲

3

「是你向室木君告密的吧?」
她終於點了點頭,正視著我開始說話:
這次有明顯的反應。她圓睜雙目,滿臉驚愕地斷然搖頭。
「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
「您怎麼了?」我覆在其耳邊問道。
西井咕噥著,句尾含糊不清。我不知道此信息的重要性,但西井自身似乎不想將其告之刑警。我雖不知這樣是否合適,卻也將決定權交給了他。
「是從桌子抽屜裏面拿出來的,是個……是一隻人的耳朵。」
「他供認了嗎?我們聽說他受了重傷?」
望月手指著巡邏車停車的方向說道。他想說如果你們不願意,我自己去。生性|愛看熱鬧的織田與我怎可能反對,我們三人便一起向前走去。
「好像又有巡邏車到來了,那是怎麼回事啊?」
望月說道,西井自然跟隨而來。
「只是?」
「事情正如你們所說。龍森的沼井警部已經聯絡過我,室木已經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奇怪的東西?」數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我們正在等待鑒定結果,但好像是從屍體上切下來的。我們有必要調查室木君為何會持有這樣的東西,而那又是誰的耳朵。」
為什麼是她?我身體緩和下來,旋即我意識到了一件事情。一想到必須對此進行確認,我便完全將本要對西井所說的某些話拋到了腦後,我邁向了明美所在的方向。她似乎看到了正走向自己的我,我便將嘴張成「O」字形,以便招呼她「保坂」。——正在這時,她卻將身體移向正側面,想要隱藏起來。九*九*藏*書
「以夏森、龍森、杉森為首,鄰村並沒有人失蹤。最快的方法是從室木口中問出,但聽說他就此並未開口。不過他有可能是因受傷而難以開口說話。」
室木逃走的時機無論如何都太巧妙了。他慌張得連藏在桌子抽屜中的耳朵都沒有帶——或是忘記了——便飛奔出逃了,我只能認為這是由於他覺察到警察馬上就要敲自己的家門了。知道警察趕往他家的只是有限的幾個人。而且,可以將其傳達給室木的只有明美。得出的結論也只有一個。
「真恐怖啊!」
對於望月的疑問,藤城搖了搖頭。「目前完全沒有。因為附近最近發現的屍體只有那個攝影師而已。——雖然不知道是以何樣的形式,但他恐怕是捲入了某起案件或事故之中了吧。那是一隻很福態的耳朵。」
麻里亞?
我將她引至離開人群的地方。我瞥了後方一眼,織田雖驚訝地看著這邊,其他三人卻似乎沒有留意到我。我將她帶到鄰家的車庫前方后,便開門見山地詢問說:
「嗯……我不可能知道那樣的事,那是誰的耳朵?」
「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恐怕是無法繼續逃跑了才死心的吧。幸虧如此才沒讓他跑掉。相原君在那封信上指read.99csw.com定的時間本是七點,這一點也得到了確認。」
這不是個讓人很舒服的問題。切掉屍體的耳朵縱然很殘酷,但若是從活人身上切下便更加令人髮指。
「請到這邊來一下。」
「我們對遺留在相原房中的信箋紙進行了調查。是那張最上面的白紙哦!然後我們發現,上面隱約留有他所寫信件的痕迹。我們將其透在光亮下,發現用肉眼也可讀出『我想在七點時拜謁您』。正如大家所推理,相原直樹被殺一案的兇手是室木典生。」
「那現在是要對住宅進行徹底搜索嗎?」
「已與木更夫人定下婚約的小野君長有福態的耳朵,所以有些……」
刑警只手覆在嘴邊小聲說道。
「不是現在開始,從剛才開始就已在徹底搜索了。這起案件尚有諸多地方不明了。——而且還搜出了一件奇怪的東西。」
「室木君為什麼會做這樣的事?」
他似說萬歲一般高高地舉起雙手,旋即揮動手腕招呼著我們。我們一邊思索他有何事一邊撥開前面的人群向前走去。西井以為自己大概也被叫到,便隨我們跨過了繩索。我們在背後村民的好奇目光中走進了庭院裏面。
「這個我們還不知道。所以才想去看看。」
西井輕快地向我們走來。望月告訴他說不僅被抓住了,而且還因為受傷而把中尾叫去了龍森村。他非常吃驚,將眼鏡裏面的雙眼瞪得溜圓。
我想勸說西井最好將這一信息告訴藤城警部補,便回頭望著他九*九*藏*書的方向。就在等待俯首的他抬頭的一瞬間,我的視線飛躍過他的肩膀,突然落在了繩索對面看熱鬧人群中的一張臉上。
「不去看看嗎?」
望月與他做了同樣的動作詢問說。藤城突然轉身背向看熱鬧的人。我們亦隨之轉身。
望月的態度值得讚揚,他恐怕是真心的吧。
我清晰地發音叫道。成為她藏身盾牌的男子,扭過頭看著背後的明美。她與我的視線在正面相遇。
「我們所說的不是無稽之談就好了。」
電話來自中尾老家龍森村派出所。據說室木花費近兩個小時摸索著走到了鄰村。他潛藏在村邊廢棄的小屋中,眼看要被巡警進行盤問時再次逃往山裡,卻在山路上失足滑倒跌到了峽谷里。雖被抬到了派出所,全身卻受到重創,判定其移動會有危險后便給中尾打了電話。之後,巡邏車很快便來迎接了中尾。
「啊,是你們!」
西井與老闆娘並肩站在宿處門前。他們大概是因為這非比尋常的騷亂而出來的吧。
「我感覺在這樣的時間出來湊熱鬧也不像你的作風。你為什麼會如此擔心室木君?」
我沒有想到是如此恐怖的東西。我們一時瞠目結舌。
有個聲音警告逼近繩索周圍的村民說道,這個聲音我曾經聽過。我踮起腳尖,窺視著兩層人牆對面,視線與藤城警部補不期而遇。果然是他。
中尾左手拿診包,一邊用右手在白衣前面調節一邊跳上了前來迎接的車輛。在我們的目送之中,他所承載的巡九*九*藏*書邏車一邊在夜空之中播散廢氣一邊朝山嶺方向駛去。
「保坂!」
我希望你不要只是自己吃驚,趕緊告訴我們。「是什麼呢?」織田焦急地詢問說。
「喂喂,不可以進來搗亂!」
相原屍體上並沒有這一類損傷。這就是說,室木曾接觸過其他屍體嗎?相原被殺一案的全貌尚且不甚明了,謎團卻要繼續前逃。
我以為我們終於可以再會了,可她不可能出現在這種地方。我不相信便重新看了一眼,發現那是明美。她的中長發被兩輛巡邏車的紅色車燈所照射成了紅色,所以才讓我產生錯覺了吧。不久之前,她的電話也使我不禁想起了麻里亞,所以才誤認了長得本不相像的兩人,或許也有這個原因。
室木家有一個狹窄的前院,其以山楂樹籬圍繞而成。院前停有兩輛巡邏車。旋轉的車燈染紅了圍繞在兇手家周圍看熱鬧之人。周圍拉起了繩索,我們無法進入其中。
「我有事想要問你。」
「那是……」望月戰戰兢兢地問道,「是從死人身上切下來的嗎?」
她的樣子並不吃驚,或許是已做好被如此盤問的心理準備了。可是她也沒有承認。
望月說者無意,刑警卻聽者有心。
「關於那是誰的耳朵,你們有什麼看法嗎?」
我本以為一對半老夫婦是在我身後說話,他們卻正在遠處接受早已從山上回來的消防團員的盤問。我們孤立在其中,佇立在路邊。甩掉這不平常的氣氛而回到宿處也太可惜了吧。
「不知道?」
目送巡邏車尾read.99csw•com燈的並不只有我們。「知道殺攝影師的兇手了」、「好像是郵局的室木,他逃到山裡去了」、「消防團被召集起來了」、「人抓住了」,信息如閃電般奔走,深夜的村莊一片嘩然。
明美的瞳孔慌張地左右轉動,根本沒有正視我。我轉變了問題。
「哦?是如何確認的?」
「聽說室木君被抓住了?」
「沒、沒什麼事。只是……」
對於自己的推理命中,我再次感到吃驚。藤城微笑著說道:
中尾所乘車輛離去之後,村人也不斷從家中擁出,他們聚集在各處互相交換著信息片段,聚眾嘩然。
「現在還不知道。警察好像也要開始調查了。就算你不知道這一點,告訴室木君說『你被人懷疑是兇手』的人就是你吧?」
「室木應該不會也殺了其他什麼人吧?」
望月似耳語般說道。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藤城輕輕拉了兩三次自己的右耳垂。
「嗯,我們都很吃驚。」
在此期間,我看到有其他巡邏車越過山嶺而來,奔向了室木家的方向。聽到警笛聲,又有數人跳到外面來。騷亂不但沒有平息,反而漸漸膨脹開來。
西井聽后直眨巴眼睛。
明美邊向半步遠的斜後方移動,邊詢問說:「什麼事?」
「從室木君家中發現了人的耳朵。你知道嗎?」
刑警說鄰村無人失蹤,但他不可能連木更村的情況也掌握了。如此一來,如方才西井所嘟囔,我們無法否定出現在抽屜中的就是那位名叫小野的男子的耳朵這一可能性。——我是如此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