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滲在背上的傷口周圍后凝固了，好像也有香水滲進去了。」

「我們去音樂室吧！」

他或許只是在變相地說「趕緊睡覺吧」。

「滲進去了。」

江神學長還未及回答，琴繪便致意後走向了自己的房間。我不知道她是如何想的。她或許誤解了我們的關係，不過我絲毫不在意。

「聲音沒有異常。」

舞蹈家說了一句難辨真偽的話。

他提出了似乎很愉悅的建議。我一邊不安地想著今夜會做何樣的夢，一邊嘆了口氣順從了他。

是小菱。他還在這所公館啊。他一定是聽到了江神學長的即興演奏便出來看看是何事。真失敗。

「什麼事啊，小菱君？」

「我確信。」

「有馬，你在那裡做什麼呢？」

我對著他的影子喊道。說說話心情才會更好。

「說起來天氣好像又要變壞啊。」菊乃喃喃自語后說道，「我也很擔心，我們一起去聽吧！」

他依次摁著黑鍵。所有的音都正確。確認過之後，他只使用黑鍵即興演奏了一首中國風的小曲，不知是否在開玩笑。這是不會彈鋼琴的人經常玩的遊戲。

「總之，拜託偵探先生現在也回去吧！大家晚安。」

你就是想特意確認這一點？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江神學長正要回答，這次我們聽到了某人上樓的聲音。於是，小菱的問題便以永遠得不到回答告終。

我雖然照做了，但恐怕沒起到作用，他輕輕從我手中取過燭台，自己將燈靠近目標物。搖曳在牆上的他的影子，正弓身將臉靠向屍體。如木偶般站立在其read.99csw.com身邊的影子——當然是我。

繼菊乃之後，我們自走廊盡頭的房間窺見了冴子的臉龐。她可能是害怕奇怪的中國風音樂而在聽到菊乃的聲音后想出來看看情況。

「壽命會縮短說的就是這種事吧。唉，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孩子！」

江神學長回頭望著我說道。是的。我不想進入房間，便隱藏在打開的門影中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如今他似乎發現了這一點。

「任何事情都是從猜測開始的。——這麼說殺害八木澤君的動機有可能是復讎，灑香水或許也是復讎的表現。」

「再往這邊一點。」

「你要是不想也可以。我現在要去看八木澤君的屍體，你要不要一起來？」

「你不用勉強的。」

我依舊死盯著門口詢問說。

我挖苦了一句，他便驟然停手。真是個好孩子。

「嗯，當然休息了。我可沒打算整晚都在這兒看守香水。」

「沒有證據。窗子下面是混凝土，所以連腳印也沒留下。但是窗子不可能無故打開。」

「沒有，我只是問問。」

「當然可以了。如果你們老老實實的話。」

「我想也沒有那個必要。」

「如果只是某人鬼鬼祟祟的躡手躡腳聲，我恐怕也害怕得不敢出來，可你們這麼熱鬧，我可想上來看看。你們的偵探遊戲或許很嚴肅，但如果不適可而止是很危險的，而且也會妨礙到周圍的人。」

他的影子再次弓身檢查屍體。

「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樣啊。——有什麼收穫嗎？」

「我們可不可以九-九-藏-書也去？」

一隻手摁著長袍前面，另一隻手持燭台的菊乃出現了，她不愉快地如此說道。江神學長立即進行道歉。

「我去。」那是一個讓我不得不隨之而去的背影，「真是個讓女生哭泣的背影啊！」

「雲層從傍晚開始好像又厚起來了。我想聽聽天氣預報。勞駕。」說著他窺視了一眼江神學長的手錶，「十點半多了，馬上就是天氣預報的時間了。」

聽到江神學長的詢問，她抬起下巴回看著他說：

我想起了搖曳的窗帘。

「什麼事啊？」

「殺害小野君的是八木澤君吧？」

「嗯。當時是我面窗而坐的，可是直到江神學長你說我都沒有發現。」

我聽到了江神學長低沉的聲音。

「你喜歡鋼琴的聲音嗎？」

「是你沒關門吧？」

我們回到樓下，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一直在擔心的琴繪，她聽后將手抵在心髒的位置上，坐在了椅子上。

我厭倦了思考如何花言巧語，所以直言。江神學長將頭探到了走廊上。

「你們在二樓開派對嗎？連樓下都聽到了。」

江神學長大模大樣地走向鋼琴，窺視著琴盤。凝神注視片刻之後，又落下了食指。如尖叫聲一般的「do」。他一邊將身體向左側移動，一邊將琴盤從最高音撫至最低音。

「或許可以的。」

他迅速轉身，留給我一個背影。我不知何故慌張起來。

「你是來練習的嗎？」

江神學長的影子抬起上半身，與我並肩站立。他似乎已經達到了目的。

我的聲音無法掩飾地清晰地顫抖著。

「你給九-九-藏-書我照著。」

「我們在圖書室說是八木澤君殺害了小野君，離開房間時窗子是開著的吧？那窗子在我們進去時可是關著的。」

「也不是特別喜歡。我只是調查一下是否有奇怪的地方。我不知道在琴盤上灑香水的理由。」

「那八木澤君為什麼被殺了呢？是因為他就是殺害小野君的兇手嗎？」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門口。我在監視門會不會突然打開，然後有什麼兇惡的東西侵入。連拿燭台的工作都未能勝任的我，能做的也僅此而已了。

「江神學長——」

依舊看著架子的他詢問琴繪說。

見江神學長不回答，我便重複問道。他以餘光看清琴繪消失在自己的房間中后終於開口說：

「我去。」

「無須介意的。我可以理解她這樣做的心情，而且只要把材料集全就可調出同樣的香水了。——話說回來，這已經是第六瓶了吧，遭遇不測的我的香水。真希望可以就此停止啊！」

菊乃如諷刺一般打了個哈欠。

江神學長說道，琴繪聽后將紅唇抿成弓箭一般微笑著說道：

「你覺得我會說『帶我去停屍處吧』？」

「到底是什麼事啊？」

我們一起離開房間，上了樓。三人在我的房間前止步。

「打擾你們了，我有事想在這裏調查一下。」

「當然會滲的吧？」

他摸了一下鼻頭。

「您要休息了吧？」

「沒有證據。」今夜的江神學長似乎很喜歡這句話，「只是單純的猜測。」

「兇手捅了他之後立即就灑了香水。」

「真的嗎？」我看著他的臉問道。

「在倒是https://read.99csw.com在……怎麼了？」

「好像把大家都吵起來了啊。對不起。」

你都說了些什麼啊！——我戲謔地打了個十字。

我們回到走廊后，又進入了隔壁的音樂室。我們靜靜地打開門，裏面亦是一片漆黑。就連窗邊也沒有月光。天氣似乎又要變壞了。

「那就晚安了。」

「是我們正在說話時有人打開了窗子，為了偷聽。」

「很抱歉。我有點事……」

「把您辛勤的作品扔掉了，對此她好像感到很抱歉。」

「抱歉。我喜歡那個。」

「偷聽……我們可是說八木澤君就是殺害小野君的兇手啊！那個人明明聽到了這樣的話為什麼還……」我終於恍然大悟，「那個人沒有通知大家八木澤君就是兇手。也就是說……那個人聽了那些話所以才想殺他的嗎？」

位於音樂室隔壁的八木澤的房間門開著，那裡自然沒有光亮。遺體被橫放在床上。江神學長將燭台交給我，自己靠近床邊。

「晚安。」琴繪回復我說。

「收音機在客廳嗎？」

江神學長隔著肩膀瞥了我一眼。

遺體仰面向上，他將手置於自己面前的遺體的肩上。我無法正視屍體，便將臉轉過九十度，使勁舉著燈。從他一言不發來看，我應該照得還不錯吧。

江神學長手舉燭台，眺望著陳列有瓶子的架子，那些瓶中封裝著香味。他的雙目為火影所照，宛如玻璃球一般閃耀。我凝視著他帥氣的鼻樑。

我們老實答應之後，小菱喊道：「夫人。」

我聽到遺體翻轉的聲音，床嘎吱嘎吱地微微作響。他讓屍體俯卧，就是說九*九*藏*書他正在查看屍體背部的傷口吧。雖然吃驚，我卻佩服於他堅韌的精神。

他透出了這樣的喃喃自語。他似乎在實驗什麼。

「說到復讎，比如說木更夫人？」

「正是。」

「什麼事？」

江神學長緩緩地左右移動燭台，看著房間內的情況。一滴燭淚啪嗒一聲飛濺在地板上。橙色火焰首先照射出的是蓋子依舊開著的鋼琴。其宛如中世紀的拷問刑具一般恐怖。右側角落中的中國屏風隱約閃耀著金色光芒，也讓人毛骨悚然。「ミツル」的余香彷彿芳香的屍臭一般，而凝神傾聽，被兇手所阻斷的聲音似乎抱恨成為了迴響。——我就像這般，極其害怕。

江神學長再度低頭道歉。我不禁反省道：如果我將門關好了，也不會惹出如此亂子了。

他用自琴盤上抬起的手指指了指中國屏風。你為何說些毫無價值的話呢？想到此我竟有些許放鬆。

就是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聽到了某人房間門打開的聲音。哎？我身體不禁僵硬起來。

「哎喲，你也在啊？——你們正在玩偵探遊戲嗎？」

「什麼滲進去了啊？」

江神學長卻說：「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他推著我的背說，我們走吧。

「喂，麻里亞。」

「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小菱默默地看著江神學長。既不像責難，又不像覺得有意思。他的心還是一如既往地難以捉摸。

對於江神學長的話，我搖了搖頭。我突然很討厭就案件進行種種推測。

江神學長向她做了一個投降的姿勢。

我將手放在門把手上說道。

「沒，沒有。我已經調查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