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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人的犯罪我らが隣人の犯罪 1

鄰人的犯罪
我らが隣人の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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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家人在搶到房子、決定搬進去時,有點莫名地沾沾自喜。再怎麼說,這裏最大的好處就是到市中心只要三十分鐘即可,而且,我們所在的第三棟與緊臨的小型自然公園又僅一排柵欄之隔,從窗戶望出去,有點像是居住在綠意盎然的山中小屋。當時一家人的感覺是:我們終於也有時來運轉的一天了!
「那老爸呢?」
手冊中詳細記載了每棟樓的隔間設計。「集合公寓大町台」奇數棟樓和偶數棟樓的隔間不同,同一棟中的三戶都是同樣的設計。「先勘察一下吧。」我把隔間的平面圖牢記在腦海里。由於左鄰右舍的隔間設計和我們家的一樣,就算弄錯了距離,從衣櫥上的天花板爬入屋頂內的空間勘察,應該不是很難吧。
「原則上」的但書通常是徒具形式的。爸媽試著鼓足勇氣去找管理員投訴,但對方的回答是,規定上確實禁止養寵物,但對於搬進來前就飼養的寵物,總不能叫人家扔掉或殺掉,所以只好准許。如果真的造成麻煩,那麼請你們自己用常識和良知的判斷,設法找鄰居圓滿解決。爸媽聞言血壓同時升高,悻然而歸。此後,他們直接找美沙子交涉,也只是讓血壓飆得更高而已。
橋本真的在飼養它,從不認為它是只惹人厭的狗。
「要怎麼做呢?」
我們家運氣不太好。爸媽雖然一一申請東京市內新蓋的公寓,但全部沒有抽中,不得已只好將目標轉移至二手房,也好幾次和相中的房子失之交臂。在此期間,我開始對爸媽的能力產生懷疑。他們的運氣如此差,真能在競爭激烈的軟體行業立足嗎?
「看情況,有可能。他也算是小有分量的人物。」
說到一半,老媽忽然想起一旁的我像坐在網球場上正靜靜地聽著。她眼中掠過一絲「讓小孩知道家裡的經濟狀況是教育上所不樂見」的教訓意味,嘴角擠出笑容。
「壓力的關係嗎?」我問。舅舅點點頭。我因此心想,要是老爸和老媽到了晚上變得很愛大吃大喝,就非得注意不可了。看來他們兩人承受的壓力不輸給咪麗。
她從不帶咪麗出去散步,一次也沒有過。咪麗根本是「室內犬」,它惱人的叫聲一概通過牆壁清晰傳遞。美沙子去購物、美容、打網球時(她好像是附近網球俱樂部的會員),怎樣處置咪麗呢?她只是把它留在家裡,鎖上門便出去了。咪麗能接觸到外面的空氣,一個月只有一次,也就是美沙子帶它去寵物美容院的時候。就連這時,咪麗都還是被裝在提籃里,放在美沙子藍色奧迪轎車的後座上。
所以說,我並非不尊敬我爸媽。我甚至覺得我爸媽,以及所有能夠在充斥不合理事情的世上拚命工作的大人都很偉大。但是如果在大人面前談論我的想法,肯定會挨一頓好訓,我只好保持緘默。
我搖搖頭。
舅舅甩著體溫計一本正經地回答:「才沒有呢!一百度而已。」
「早踹過好多次了。」我回答,「老爸和我都踹過。連老媽也用拖鞋敲過牆壁。老媽還氣得把剛買回來的蛋盒往牆上摔。」
「果然。」
「那麼,這裡是偷工減料蓋成的?」
舅舅露出和剛才逗智子笑時一樣詼諧又認真的表情,對我招手,同時把臉湊過來。
「我還在發燒吧。」連聲音也沒元氣。
「那我們就兩點家裡見。」我原本打算在牆上的月曆上做記號,後來改變主意,悄悄記在學生手冊上。
這回換我https://read.99csw.com吹口哨。
看了住宅信息之後,我只覺得很驚訝,上面刊出了那麼多房產信息,每處都還是會有買主出現。每次只要認真看上三頁,我的眼睛便感覺疲倦異常,然後從那些細長的表格及字裡行間,好像會聽到「想要房子想要房子想要房子」的喃喃聲不絕於耳。這種感覺比流傳的怪談更恐怖。
六月中旬,我們終於開始自救。
「老姐就是那種性格火暴的人。」
「說實話,我們已經受夠了!」老媽嘆了口氣,「我們似乎太早自立門戶……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該蓋的東西沒蓋好就完工了。大人們還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隔壁那女人罵你們?」舅舅很驚訝。
美沙子把咪麗當千金小姐飼養,經常讓它戴華麗的項圈、穿衣服。
「你們買錯房子了。考慮過找其他房子搬家嗎?」
「我老是睡眠不足,而且那隻該死的狗一開始吠叫,連接個電話都聽不清楚對方說些什麼。看電視也一樣。總之,一天二十四小時不分晝夜地飽受轟炸。」
當晚,我搬到這裏后第一次因為咪麗噪音之外的原因而失眠。
「綁走咪麗,替它找個更好的主人啊。」
老媽托腮靠在桌上思索。
老媽卻有點鄙夷地說:
「這個嘛,」舅舅摸著下巴看我,「你剛搬到這裏時,不是說過屋頂的空間可從這頭直通到那頭嗎?」
「帶咪麗經過屋頂、將它裝起來運出去時,它一定會叫個不停,總得想個辦法,否則會被鄰居發現。」
「她才不是靠自己!這怎麼可能嘛!」
沒錯。橋本美沙子是住在男人買給她的房子里。即使我不像老媽那麼敏銳,在看到有個體格不錯的中年男人經常進出她家后,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總之,是有錢人,錯不了。」
我叫三田村誠,初一學生。在校成績、身高都屬中等,但是成績從後面倒數回來、身高則是從前面數起更快。有時覺得兩者若是倒過來會比較好,但還不至煩惱不已。
咪麗真的非常吵。
「阿姨,我很喜歡小狗,想偶爾帶咪麗去散步,可以嗎?」
總之,我們終於在「集合公寓大町台」安頓下來了。這裏當然是二手房,聽說以前的住戶住了半年就脫手轉賣。中介解釋說是屋主換工作的關係,絕非命案之類的凶宅。爸媽立刻付了定金—應該和以前總是嘗到苦頭的經歷有關。房產要順利弄到手,動作要夠快。第二天就簽合同了。於是「集合公寓大町台」第三棟樓中央的房子成了我們的新家。
「怎麼,也就是隔壁單身女郎的……」

「給它打點麻醉劑嘍。」
想到沒有咪麗的生活,我不禁露出微笑。「那太棒了!」
「連生物鍾都亂掉了!」舅舅說道。
「如果把你一直關在家裡,你也會變成這樣。你一定會大聲喊叫或唱歌。狗也一樣,運動不足加上壓力的累積也會導致它們吠叫。聽它歇斯底里的叫聲,我的判斷一定沒錯。是什麼品種的狗?」
「那麼,要不要試試?」不久,舅舅說道。
我不停地眨眼睛,舅舅徑自一笑。
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舅舅說。
連主人都嫌煩吧。這是我們一家人剛開始詫異於它的吠叫聲的感想。我曾想過,也許橋本小姐有聽力障礙,為了小心門戶得養只看門狗。但某天我直到深夜仍在聽向朋友借來的CD,隔著牆壁聽到她無趣地叱喝read.99csw.com一聲「吵死人了」,於是這麼善意的解釋也瓦解了。
「這麼說,只有我們倆執行?」我有點渾身發涼。
舅舅翻查他記事本上的工作空當時間。
「我就說嘛。」
哼!
「他會保密?」
我和爸媽、老妹智子,一家四口住在距離東京市中心搭電車約三十分鐘車程的「集合公寓大町台」。這裏共建有六棟可供三代人入住的美式公寓,我們住在第三棟樓中央。
舅舅苦笑一聲。
「心理醫生?」
「美沙子必定外出的時間,是星期一、三、五的下午。她會去打網球。我曾經看過她傍晚五點左右開車回來,球拍就放在車後座上。」
可是……
「就連在二樓也魔音穿腦。」舅舅握拳輕敲薄薄的牆壁。智子房間的壁紙是粉紅色的,上面有許多可愛的無尾熊圖案。舅舅說,想必這些無尾熊也覺得很吵。
「可是,哪兒那麼容易找到新主人?」
我一回答是狐狸犬,舅舅立刻「嗯」了一聲。
我回想起老爸好幾次倚仗「社會常識」前去和鄰居交涉,回來時卻總是更為光火的情景。
它一旦開始吠叫,總令我想起老戰爭電影中的機關槍—絕不是那種現代電影中出現的智能火炮、脈衝步槍般的聲音,而是更尖銳的響聲。就算斷斷續續的,它也經常吠個不停。真不知它哪來那麼多精力。
「智子會頭痛,所以討厭這麼做,而我睡前都戴著耳機。」
「什麼房地產商之類的吧……」
「太過分了!這樣的建築,萬一發生火災就慘了。一般防火牆一定要蓋到天花板上才能產生阻隔作用,這在法律上是有規定的。」
動物就字面意思可以寫成「會動的東西」,所以運動是必要的。舅舅這麼教我們之後,第二天我從學校回來,算準美沙子小姐外出的時候,便儘可能裝出一副乖巧可愛的模樣試著問她:
「你說得倒簡單。我們和你這種沒負擔的單身漢可不一樣。現在孩子正是花錢的時候,還有大筆貸款要還,哪兒那麼容易……」
總之,世上總有些不公平的事。雖然老師、父母一再諄諄教誨「一定要努力,只要努力便能獲得回報」,但我始終沒把這些話放在心上,因為大人的生活中實在有著太多不公平的事了。也難怪一些認真看待「只要努力便能獲得回報」的人,長大成人後一旦放棄自我,便會做出為了和高薪男人結婚而殺掉舊情人,並把屍體裝進行李箱丟棄之類的事。
他對憋聲咯咯笑的智子道晚安后,走進我的房間。咪麗一開始吠叫,他便皺起眉頭。
「首先呢,這種犯罪的事有女人加入就糟了。她們最多嘴了。」
「這裏的房子全都是出售的吧?就算是貸了款,一個單身女子靠自己買房子還是很了不起。」
「說得簡單,根本不可能。那女人出去時,門一定會緊緊鎖上。怎麼才能潛入她家呢?」
隨後,舅舅嚷嚷著「喂喂,我們的小公主好嗎」,出現在智子的房間里,和她聊學校、醫院發生的趣事。其間一度傳來咪麗的叫聲。智子捂住耳朵、蒙上被子,舅舅用「她總是這樣的反應嗎」的眼神看我。我點頭回應,示意一直都是這樣。
「為什麼?這件事不能跟爸媽說嗎?」
「好像還擁有遊戲機製造公司。」
「很慘吧?我們全家總動員欲除之而後快。結果抱怨好幾次也沒效,反而還挨對方罵。」
「其實,我們醫院有名患者很喜歡狗。https://read.99csw.com他真的是愛狗人士,而不是那種只帶狗去美容院、洗澡、修修指甲,或是只替狗取昵稱的人,他會常帶狗去運動,固定時間喂狗,即使不是有血統證書的狗,他也會好好飼養。我剛和他提了這裏的一點情況,他就表示不如假裝撿到流浪狗,由他來養好了。」
老媽停下洗碗的手,模仿比自己高、優雅的美沙子翹臀的模樣,還故意歪頭用假音說:
「這樣不好……會重聽的!」
「的確。老爸是只投直球的投手。」
舅舅的顧慮完全白費。
在我想來,這是當然。美式公寓乍聽之下感覺不錯,但只不過是西式長廊屋(這是老爸對親戚談及新居時的用詞,當時我也才懂該名稱的意義),一大棟建築以內牆隔開,供幾戶家庭住,所以中央的住戶不僅是外牆、屋頂,連內牆都和兩側的鄰居共享。就傳音效果來說,和一般大樓公寓一樣,或許還更嚴重,因為美式公寓連屋頂的空間都是相通的。
「不過呢,小誠,聽清楚,」他挨近我說道,「這對我們這次行動反而很有利!如果能從衣櫥的天花板上爬過去,那豈不是只要掀起某塊天花板就可以進入隔壁家了?」
毅彥舅舅為慶祝我們搬家來吃晚餐時,聽了咪麗的叫聲后如此斷定。
我想了想。對隔壁屋主的了解,我主要都是無意間聽老媽從附近鄰居那兒打聽來的,所以不太有把握。
我們大約半年前搬到這裏。當時爸媽決定離開共事的計算機軟體開發公司、自行創業,所以必須搬出公司的宿舍。爸媽每周買回一本看似十分厚重的住宅信息,老拿著氈尖筆圈尋好的房子。
「你看吧!」老媽說道。
那晚,老爸加班還沒回來。過了七點才回來的老媽,眼睛周圍明顯出現黑眼圈。就像我一直擔心的,此時正是爸媽在軟體業奮鬥得最辛苦的時候。根本不能指望會像電影里經常出現的情節一樣,在快結束時戲劇性地出現援軍。仔細觀察他們倆的眼眸深處,我似乎可以瞧見「超載」的字眼在閃爍。
「完全是壓力的關係。」
智子現在還在二樓的房間里睡覺。體弱多病的小孩不只會對父母撒嬌,自己也會因此覺得相當丟臉。一旦暗自聽到父母嘟囔著「又發燒了,真傷腦筋」之類的話,他們會很受傷害。舅舅尚未為人父,居然能懂得孩子的某些心情。每次一談起智子,他一定會壓低聲音。可是,老媽還是用同樣的嗓門回答:
「這樣啊……」她苦笑地看著弟弟,「醫療保險可以支付嗎?」
沒錯。老媽要我整理自己的舊衣物時,我忽然發現二樓房間衣柜上厚約七厘米的天花板可以輕易由下往上推開。我踩著衣桿爬上去看,昏暗的天花板里左右兩邊暢通無阻。雖然高度有一米左右,但因為屋頂是斜的,如果不像嬰兒一樣爬,根本無法前進。
舅舅話音未了,正好被咪麗一陣刺耳的狂吠聲掃過,聽不太清楚。
我爸媽—雖然由我來說有點奇怪—是非常認真的人,他們即使要去抱怨咪麗惱人的叫聲,也一定會先確認管理規則。也不知是否故意不讓人看到,公寓的管理規則最後才出現一行芝麻般的小字:「原則上禁止飼養寵物。」
橋本養了一隻狗,是全身雪白的狐狸犬,名叫咪麗。如果是在其他情況下看到這隻狗,例如在馬路上散步或是在超市被主人抱在懷裡,頂多稱讚它好可愛就夠了,但對我們這些鄰居來說,真是https://read.99csw•com拿它沒轍。剛搬來的時候,連只住一晚的祖母都直言大罵「隔壁那隻臭狗」。
「謠傳他還經營色情賓館、土耳其浴室。」我一臉認真地說,「搞不好舅舅你還去光顧過一兩次呢。反正他生意做得很大。」
「嗯—啊,大概吧。」舅舅竟然支支吾吾起來,「我想,應該沒問題。」
舅舅敲了一下我的頭,走下樓去。沒多久他回到房間時,手裡拿著個透明檔案夾,可以清楚看見裏面有平面圖和宣傳手冊。
我們右邊的鄰居是一個名叫橋本美沙子、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剛搬完家、拜訪完鄰居時,老爸說:
事後我反省,該不會是稱她為「阿姨」不妥當吧?但已經太遲了。
「打血印發個誓吧。」
這時,咪麗又開始狂吠。
我再次望著天花板及其上的空間。
「嗯……姐夫嘛……他這人太過認真。如果是堂堂正正地向鄰居抗議,他一定會贊成,可如果是商量這種自救的方式,他大概會反對吧。更何況他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我們就別再讓他傷腦筋了。」
舅舅說,其實做法很簡單,只要趁美沙子外出、留咪麗在家裡時,便可以行動。
「雖然塞了耳塞睡覺……還是沒用。早上一起床,就覺得腦袋裡像是塞了棉花一樣,悶悶的。」老媽坐在椅子上揉太陽穴。
「為什麼是壓力的關係?」我問。
「養狗是個人的自由吧?」
舅舅吹了聲口哨。
「你們還真能忍啊……老姐和姐夫難道沒去投訴嗎?」舅舅問。
「那就這周三的下午如何?打網球通常是一個半小時到兩個小時。加上往返的時間,至少要兩個半小時。這樣隔壁那位特殊關係美女應該在兩點半的時候外出。」
既然決定了,早點進行比較好。這樣也可以早日睡個好覺。
「還有,智子怎麼辦?過了兩點,她會從學校回來,說不定她從早上就請假在家。」
只不過,眼見爸媽為了養育我們兄妹、經營公司、還房貸而總是負擔沉重,相比之下,那位平日只在晚上或是周六下午開著賓士車前來與情人幽會、從容不迫地消失在門那一端的發福大叔的確使人想得很多。
「哪次也踢踢牆,罵它吵死人。」
住在我們左邊的田所夫婦沒有小孩,經營著幾家咖啡店,經常不在家。儘管如此,咪麗吵人的叫聲通過屋頂空間的共鳴,好像也讓他們很苦惱,我就曾看到爸媽偶爾和田所夫婦皺著眉頭交談。據說,田所家的交涉也同樣碰了壁。
舅舅在智子的房間待了三十分鐘左右,離開前幫她量了體溫。三十七度五。智子看上去很不舒服,眼神獃滯。
「當然。」
「我說想拿來研究,看哪裡加點隔音材料可以奏效。」
「等等!」我的心跳忽然加速。為營造氣氛,我竊竊私語道:「買下這裏時,我們拿到了房子的平面圖,以及房子完工出售時的宣傳手冊,都是上一任屋主給我們的。老媽應該放在某個地方,不過……」
她還經常對它說「小咪麗真是好孩子呢」之類的話。一旦咪麗狂吠響應,更可以聽到她哄嬰兒似的話語。有一次老爸竟然說:「可以試著喂咪麗吃些安撫嬰兒哭鬧的葯,治療它的夜吠吧?」我認為不這麼做為好,因為美沙子可能會信以為真。
「好,我去找她拿。有沒有什麼好借口?」
「小誠,你們也塞耳塞睡覺嗎?」舅舅問。我搖搖頭。
「怎樣的傢伙?」舅舅翹翹大拇指問道。我們直接坐在地板上,像是兩個大人般小九*九*藏*書聲聊八卦。
「嗯。總之,病由心生。以智子的情況來看,我覺得她不想去上學也許另有原因,才會使她出現輕微發燒、肚子疼的癥狀。要治好她的病,光看普通內科是不行的。現在有種包括心理諮詢的治療,我們醫院也開設了,如果可以,要不要帶她去看看?」
舅舅哼著不成調的歌,陷入沉思。我盤腿而坐,像不倒翁一樣左右搖晃身體。
「無論如何都要修理一下那隻可惡的狗!不然成天只能頭疼。」
毅彥舅舅是老媽最小的弟弟,去年總算大學畢業,現在在東京市內一家中等規模的私立醫院秘書處上班。每當過膩單身外食生活、得自己煮飯時,他經常跑到我們家來打牙祭。
「沒錯,特殊關係人。」我回答。這個說法是舅舅看了電影《女稅務員》后教我的。在稅務局裡,這好像代表「情人」的意思。
「沒什麼好笑的!」老媽用力扭緊水龍頭關了水。這個動作充分表現出她想掐死那女人和那隻可恨的狗的心情。
起初,爸媽還擔心我和老妹會受到不良影響。其實沒那麼糟,電視、雜誌上報道過更多更驚人的事情。鄰居有一兩個「關係特殊的人」,多少會引起我們的興趣,但還不至於危及身心健康發展。
舅舅仰天大笑。
「智子的情況怎麼樣?」舅舅轉身面向老媽,壓低聲音說話。
「說得也是。那就沒什麼好顧慮的了。」
「才不是哩,是她老公。」
「我倒覺得咪麗才該解悶哩!」
「男人有這個就夠了。」舅舅把拇指與食指圈成錢幣的樣子。
「沒錯。當初一定虛報了些工程費,落入了某人口袋。你們真是吃了大悶虧。」
「沒錯。他根本不會投變化球。」
「可總比咪麗的叫聲好吧?也不會形成壓力。」
「就是啊,所以傳音效果一流嘛。這就好像在天花板上的管道里暢行無阻一樣。」
我老妹智子身體虛弱,現在才念小學五年級便經常請假,從一年級至今,上課天數比正常四年級學生的還少。
「不常見到,但人很胖,長得也不英俊。情人只要頭腦好就夠了,是嗎?」
我們決定將咪麗「終結掉」的那晚,舅舅又來我們家了。咪麗仍然肆無忌憚地狂吠。
「嗯……老姐,要不要帶她去看心理醫生?」
「自救啊。」他翹翹大拇指,這次和剛才的意思不一樣,「偷走她為了排遣寂寞而飼養的寵物,雖然有點過意不去,但她應該還有其他排遣方法……」
「今天她還有點發燒,又沒去學校。」
「那孩子也別讓她擔心。如果她請假在家,我就先說好要過來玩。所有的事都在你房間里完成,她察覺不到什麼。」
「試什麼?」
但她只瞪了我一眼。
「這種狗最會叫了。它們原本就是養來看門的,叫聲又響又吵。最近比較流行的寵物狗都是安靜的小型犬,還在飼養純種狐狸犬的,好像沒剩幾個地方了。」
「啊,算了。過幾天我再想一想。」
「你怎麼跟老媽說的?」
「做什麼生意的?近來,工薪階層根本當不了特殊關係人。」
大家都找不到解決方法。
「真是夠吵的。」舅舅瞪著牆壁訝然道。
不管怎麼說,在「集合公寓大町台」令我們頭疼的,倒不是橋本美沙子本人。
美沙子飼養寵物的方式也相當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