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讓他私下出錢，日後就算我們精心設計的事曝了光，他也拿我們沒轍。總之，小心駛得萬年船。」

「老師的主意真是太棒了！」

這家簡樸的書店位於東京近郊，走五分鐘行經樹木圍繞的便道即可到達的新興住宅區一角。

「原來如此。我終於明白了。」

「還有，我一定要為那起事件中死去的醫生和護士祈福。」

「是的，漸漸有起色了，多半是因為鋅與鈣的平衡。醫生很興奮地表示，在治好我之前，他就可以完成一篇長論文。論文中不會用我的真實姓名和住址。看來當醫生的也很辛苦。」

中田滿臉笑容。如果將臉九九藏書比作酒杯、微笑是香檳的話，中田的香檳就快溢出來了。

「我這一生永遠不會忘記老師的恩惠！」

「那樣的話，那位吝嗇的老闆讓你閉嘴就簡單多了。說不定他會像擦掉文字一樣，很快讓你消失。所以，讓他以為外面還有人知道內情比較安全。」

為了掩飾壓抑不住的笑容，周平揚起下巴。

中田說完，周平總算髮現，他現在似乎不會再因油墨、紙張、裝修過的牆壁、地板的氣味而痛苦不堪。

門面寬敞的店裡仍然混亂不堪。陸續送到的物品多半都是層層捆包的書。中田正神采奕奕地拆解其中一九-九-藏-書捆。

「只是，我還是有點想不通。」中田歪著頭說，「既然要拿乙肝當借口，為何不一開始就讓我拿出醫生的診斷證明呢？這樣老師根本不必寫什麼威脅信。」

「對了，我完全忘了，你的病怎樣了？是否好些了呢？」

「就這麼多？還真吝嗇。多敲他一些就好了。」

「你老闆出了多少？」

在新鮮紙張與墨水味的環繞下，中田顯得很幸福。很難想象他就是當初那個請求周平「殺了我」的人。其實周平也覺得很幸福。

中田顫抖了一下。

中田毫無顧忌地放聲大笑。

「哦，為何這麼說？」

「那是當然的啦。目的在於https://read.99csw.com你的退休金。而且像我這樣年齡的人，如果隨便就能弄到一筆巨款，一定會變得墮落。」

實際上進行得相當順利。

空蕩蕩的書架上最醒目的位置，設計成周平作品專區。中田看著書櫃，眼神有如虔誠的基督教徒仰望十字架時一樣。他又望向周平。

「我只不過是擬訂計劃，實行的是你自己。」

「你還真是個好人。」

周平將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叼了根煙在一旁觀看中田工作的模樣。

「古人不是常說嗎？」中田流露出孩子般的笑容說，「人要置之死地而後生，不是嗎？」

「老闆私下給我的錢，我想在書店經營上了軌read.99csw.com道后慢慢償還。」

「我覺得老闆是不想開先例吧。對以前的同事，我始終很小心地說只拿到一千萬。即使如此，他們還是覺得老闆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轉變。」中田笑容可掬地說，「我只不過是一字一句照老師教的說。老師，您連老闆會暗自拿錢出來都算到了吧？」

中田決定在這裏開店時，周平曾擔心這樣的地點生意是否做得起來。仔細打聽后，才知道今年和明年分別會有一所私立大學搬遷到附近。只要與學校毗鄰，不管有沒有人看書，至少會有許多學生需要書。為什麼？為什麼？中田會如此精明？

「老師，茶泡好了，請喝。」

不久，rｅａd.９9cｓw.ｃom傳來紅茶的茶香。中田端來一組茶壺和薄可透光的瓷杯，忽然說：

「他給了我一千萬退休金。」

「我想有一半左右的命中率吧。」

那則新聞報道，給了周平啟示。

「的確應該如此。」

那封由有知識的小混混寫的威脅信當然出自周平之手。至於信中要求的錢，好幾次指定了地點，卻以「有警察」為由，沒一次交款成功，每次都只是把老闆耍得團團轉。周平從一開始就打算這麼做。

「老闆私下還拿出一千萬。」

「老師，我認為還是古人的訓示偉大。」

周平笑了一笑。

「倒是老師您，最後一毛錢也沒拿到。」

中田流露出孩童在櫥窗前盯著甜甜圈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