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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阿吞神(ATON) 24

第三部分 阿吞神(AT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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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目前為止,您說的都合情合理。剩下的難題就是受害者的恐懼症……」
「在某些方面是的。我的意思是說李恩馳醫生的恐懼症是一個假象……是他搞了三年之久的表演……這真讓人難以接受!」
「他點了一支煙……」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感覺兇手是個女人……」

第二課

「為了躲開他的老婆?」艾美莉被逗樂了,「可是為什麼?」
「您願意重複多少次都行。」歐文又躺到太陽地里,「我呢,我已經準備好處理下一個謎題了。但是我要先向您致意,您的推斷非常簡潔,我很信服!」
「我們可以假定兇手藏在樹後面等待時機。那三個靶子中肯定有一個離樹木相對比較遠,比方說是右面的靶子。等弓箭手們把注意力集中在右面的靶子上的時候,他就爬到左面的靶子後面。這有點兒風險,但是確實可行。他在靶子後面繼續等待時機。機會來了!有一個弓箭手射出了非常出色的成績,所有的人都為他的成績而喝彩。只有托馬斯爵士一個人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他正在看天空中的『金色閃光』。那個閃光肯定是兇手朝托馬斯爵士拋出的硬幣。他扔了不止一次,前兩次都沒有成功。這就是為什麼有兩個弓箭手也注意到了天空中的『金色閃光』。兇手並不需要扔到很遠的地方,但是需要有準確性,必須讓硬幣準確地落在托馬斯爵士的面前。這樣受害者就會彎腰去撿地上的硬幣,他面對的方向是北面,也就是箭靶的方向。通常情況下,男人都會彎腰去撿地上的東西,而女人是蹲下去撿。等托馬斯爵士的頭接近地面的時候,他的脖子也就暴露在弩箭手的視線當中了。兇手就在這時候發射了致命的弩箭。受害者受了致命的一擊之後還試圖要站起來,但是最終向前方倒了下去……他的朋友們聽到尖叫,都轉頭看發生了什麼事。他們看到托馬斯爵士趴在地上,脖子上有一支致命的弩箭。他們理所當然地認為弩箭來自南邊。南邊只有遠遠的籬笆,而且他們看不到一個人影。在受害者脖子上,弩箭插入的角度很特別,這引發了各種猜測。有人說兇手藏在雲端上,還有相對合理的說法是說兇手採用了投射法。但是沒有人想到我剛才說的那個辦法。我認為,要想解釋這個看起來無法理解的難題,只有我的辦法可行。」
歐文用手背抹了一下微濕的額頭,他露出了一個笑容。
「太陽之船正在碧藍色的海水上慢慢地前進。金色的光芒稍稍暗淡了一些,但是那些光芒很快又會讓人振作起來。有悟性的學生會繼續得到靈感。
年輕的女孩子隨後把頭往後一揚,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歐文看起來已經越來越馴服了。
「那好。我請您先陳述一下相關的事件。」
「我們快走吧!」歐文站了起來,「我可受不了這個愚蠢的化身!」
艾美莉濃密的栗色頭髮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就像一道金色的絲線織成的瀑布,一直垂到她的古銅色的肩膀上。歐文直勾勾地盯著她。而艾美莉用一個食指指著偉大的光明之源,她說:
「那麼您的推斷是?」
「正確。李恩馳醫生既不想失去診所,又不想丟掉情人。於是他發明了這個古怪的恐懼症。這樣他就能夠從妻子身邊逃脫幾個小時!天哪,這個推斷合情合理!剛開始韻時候,李恩馳醫生的把戲很順利,但是後來出現了一個敲詐者。我認為這個敲詐者就是我們要找的兇手!」
艾美莉欽佩地看了歐文一眼:
「您這麼想是因為證人描述了兩個穿著九九藏書深色服裝的女人。但是一個善於裝扮的年輕男子,穿上裙子,戴上帽子,同樣可以輕易地騙過兩個老人。我以前遇到過更加善於偽裝的罪犯,他們的手法比這個更離奇古怪。不管怎麼說,我現在覺得思路很清晰,我可以繼續分析下一個案子!」
「哎呀呀!」艾美莉搖起了手指頭,「今天別說什麼希臘神話!否則的話,我們從頭開始!」
「這隻能有一種解釋:要麼受害者說了實話,要麼她在撒謊。如果她說了實話,我們就會面對一個完全不合理的情況。如果她在撒謊,那麼她至少應該是同謀。不幸的是,她自己就是受害者。另一個讓人奇怪的事情是我們再也沒有找到她的朋友的蹤跡。剛一開始,可能是出於偶然,也是因為地方警員疏忽了,沒有要求她留下姓名和住址。但是我們一直找不到她就很奇怪了:報紙上登出了關於這起謀殺的告示,而關鍵的證人遲遲不肯露面!
過了一會兒,歐文被允許睜開眼睛,也可以說話了。強光向他襲來,周圍的田園風光也一起涌到了他的眼前。儘管周圍有無數的光芒,歐文還是中了魔一樣牢牢地盯著艾美莉光彩照人的臉龐。艾美莉朝他親切地一笑。
「接著,」艾美莉又說,「我們需要發揮一點兒想象力。我們可以想象兇手準備了一個羊皮帶,裝滿了汽油。他在羊皮袋上戳一個窟窿,讓汽油慢慢地撒在受害者的身上,把他的衣服都浸濕。我們接著想象兇手把瑞雷搬到了門口,讓海風吹乾他的衣服。兇手還在瑞雷的脖子和頭髮上撒威士忌,這樣就能掩蓋他身上汽油的殘餘的怪味兒。等瑞雷醒過來的時候,一個老煙鬼的第一反應是什麼?」
「您是說,他們在某種程度上是同謀?」
「很有可能!根據米歇爾的說法,李恩馳醫生偷情的事情在酒吧里是公開的秘密。兇手也聽到了醫生的事情,他當然不能放過這個『奧林匹亞的宙斯』的理想的人選。兇手細緻地調查之後,掌握了李恩馳醫生的小秘密。
七月末的太陽把炙熱的光芒撒在伊坪森林旁邊的一小片草地上。除了樹林中鳥兒的低語,這裏一片寂靜,絕對的寂靜。歐文平躺在草地上,眼睛上蓋著一塊絲巾,一動不動地品嘗著太陽神迷人的輕拂。歐文是個健談的傢伙,他經常忍不住要動動嘴唇。在厚厚的草地上,會不時冒出一兩句話。比如:「悠閑,您是天賦的母親,多麼愜意……」或者是:「什麼都不幹是最引人入勝的工作……」但是艾美莉的手指立刻就會壓在歐文的嘴唇上,她用溫柔的聲音低聲說:
「要是我就跳到海里!」
「兇手開始敲詐李恩馳,他可以強迫醫生干任何古怪的事情。比如說在半夜裡,冒著雷電在森林里碰頭。至於被炙熱所扭曲的掛鎖,我認為那是花心的醫生準備的小工具之一。他每次半夜離開小屋的時候,他都把掛鎖掛在門上。目的是防備某一天老婆覺得他避雨的時間過長了,到小屋來探視!」
「我承認我還沒有任何想法。」
「……就像海妖斯庫拉的尖厲的鉤子。您說得很有道理,這比惡龍查瑞比德斯的火焰好不到哪兒去。」https://read.99csw.com
「考慮到以上兩個疑點,我認為這個證人值得懷疑。她的證詞顯然也有問題。只有那兩個老人,渥格特和約伯醫生的話比較可信。我知道他們年事已高,眼神可能不太好使了。但是他們應該能夠看清楚關鍵性的事件。可是,光考慮他們的證詞,我們又走到了死胡同里。」
「天哪,」歐文突然說,「我明白了。這實際上是在一瞬間變了個戲法。兇手就是多蒙小姐自己。她預先準備好了機關。走到拱門下面的時候,她一拉繩子就把上面的大花盆弄翻了。她尖叫了一聲,假裝被花盆擊中了,以便引起了證人們的注意。等兩個老人去柱子後面搜索罪犯的時候,正好她的朋友也趕到了。於是躺在地上的女人拿起一塊磚頭砸在另一個女人的頭上。兩個證人聽到的驚叫是真正的受害者喊出來的。兇手爬了起來,把她的朋友放到剛才她躺的位置上,然後用帽子遮住死者的頭。如果手腳麻利的話,這幾個動作花不了幾秒鐘。接著,兇手俯在死者的身上,開始假裝哭泣。我猜想,為了顯得比真正的受害者胖一些,兇手先前在裙子下面塞了不少填充物。在她假裝哭泣的時候,或者是晚一點兒的時候,兇手把那些填充物抽了出來。現在她們倆的角色對換過來了。躺在地上的才是真正的瑪麗·多蒙。接下來,兇手的任務就是繼續表演死者的朋友。和那兩位老人不同,她避而不談這個事件的奇特之處。她要讓事情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很普通的意外事故,以便讓警察盡量少注意『死者的朋友』,實際上,她幹得還真不錯。」
「這也可能是兇手準備的工具。」艾美莉補充說,「他可能還要求醫生在那天晚上燒焦門上的木板。醫生還必須讓妻子相信,他認為自己就是報紙上刊登的警告信中所指定的下一個受害者!」
「兩個老人還說就在他們回到死者的身邊之前,他們聽到瑪麗·多蒙的朋友驚叫了一聲。他們認為那個女人看到瑪麗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我們現在要打亂順序。」艾美莉說,「如果按照時間順序,下一個案子就太困難了。我認為『奧林匹亞的宙斯神像』更容易一些。歐文……您能解開這個謎題嗎?」
艾美莉對歐文的分析表示贊同,她做了個鬼臉:
歐文想要說話,但是他感覺頭腦昏昏沉沉的。他還沒有適應這種長時間的日照。剛才他閉著眼睛的時候眼前直冒金光,現在還是一樣。
「這個時候,瑪麗的朋友趕到了!她俯身在垂死者的身上,哽咽著。與此同時,渥格特和約伯的目光都停留在拱門的高處,以及柱子的後面……
「這正好是我的職業。我對於破解這種詭計是很在行的。不過,還是讓我們繼續分析案情吧。很顯然,兇手在選擇目擊者的問題上煞費苦心。這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她做了精心的準備。她故意選擇了兩個眼神兒不好的老人,摸清楚了她們的散步的時間。另外,兇手故意尋找了這個叫瑪麗的未婚女子,目的就是為利用她名字中的字母來組成她的字謎。我傾向於認為兇手是一個年輕人,主要是考慮到她的大胆的行徑。但也有可能是中年人:稍有一點兒表演才能,又懂一點兒化妝的人都能夠騙過那兩個年邁的證人。她肯定是仔細地把自己打扮了一番,盡量把臉畫得和受害者相似。這樣別人就不容九-九-藏-書易發現躺在地上的不是同一個人。實際上,這個計劃中真正困難的是如何和真正的多蒙小姐建立友誼。她需要保證一點:在遠處看到兇手假裝受傷之後,多蒙小姐必須立刻跑過來。這需要一定的準備工作。比如說自稱受到了莫名的迫害,或者是古怪的威脅,或者在案發之前對瑪麗說:『瑪麗,我親愛的朋友。如果我發生了什麼不幸,在最後的時刻,我請求您陪在我的身邊,為我祈禱。』她具體怎麼措辭並不重要,兇手的大意肯定是這樣的。因為他只可能使用這一種方法!」
「我保證儘力而為。在這個蔚為壯觀的案子里,有兩個讓我迷惑的特點。其中之一是李恩馳醫生對於雷雨的不斷增加的恐懼。他似乎在兩年、甚至三年前就預知自己的末日。第二點讓我迷惑的是那棵被閃電擊中的大樹。誰也無法預知閃電將會擊中哪棵樹,對於兇手來說,這屬於是老天爺送上門來的禮物。但是從兇手寄來的警告信上看,他似乎早就準備好了,或者是預料到了閃電劈中的方向。這是相互矛盾的!我仔細地研究了一下這棵樹的問題。我發現在幾天前,那附近還下過一次雷雨,但是並不引人注意。我們可以假定在前一次的雷雨中,閃電已經擊中了那棵樹。而管理員並不是天天都巡視那片樹林里的每一棵樹,所以管理員並不知道那棵樹已經被閃電劈中了。為了他的下一個『犯罪奇迹』,兇手在那片樹林里尋找合適的地點。他正巧發現了那棵被劈中的樹。根據當時悶熱的天氣情況,兇手確信幾天之內還會有新的雷雨。於是他想到了製造假象,讓我們以為那棵樹是在謀殺的當晚被劈中的(我們也確實沒有仔細地研究那棵樹被劈中的痕迹)。他要做的很簡單:把附近的一個觀望台搬到達棵樹旁邊,等時候到了就把受害者放到高凳上。他還點上火讓我們以為是閃電引起了燃燒。他肯定預先準備了乾柴,還有汽油。否則的話他很難在那樣的驟雨之後點燃樹木。」
「我認為,其實我是一直認為,兇手是把受害者引到了樹林里。儘管這聽起來不太可能。」
「很正確。那場火災是由汽油燃燒所引起的,兇手肯定是從燈塔的油桶里弄到了汽油。另外,我們知道在十五個小時的時間里(從下午三點到第二天早晨七點),瑞雷一直是一個人在燈塔上。當時海浪的狀態能夠保證這一點。如果我們用正常的方式來考慮問題,就應該摒棄飛行人或者其他飛行生物的說法。那麼,夜幕降臨的時候發生的火災就必定是用延時裝置觸發的。兇手最晚是在下午三點匆匆離開燈塔。值得注意的是,種種跡象都表明瑞雷當時是處於『非活躍』狀態……但是,他既沒有被捆綁也沒有遭到拘禁。考慮到這些情況,結合我們已知的信息:瑞雷喜歡聊天,喜歡喝酒,空的酒瓶,汽油,還有香煙……」
「為了去見別的女人!」歐文漫不經心地回答。然後他又皺起了眉頭,「我記得有人向我提起過,這個李恩馳醫生在剛結婚的那幾年非常花心……」
「歐文,我要提醒您,我們的出發點是說兇手獨自作案!」
「瑞雷很熟悉周圍的環境。他知道燈塔的下面全是致命的礁石。」

第一課

「一旦天氣陰沉就把自己隔離起來,每次都把自己反鎖上幾個小時?他搞這種表演有什麼目的呢?」
「阿吞神,您創造了奇迹。您用光明把混沌的頭腦轉為清醒。請您繼續賜予他靈感吧……但是我們不會濫用您的慷慨……感謝您,萬能的阿吞神。我們感read.99csw.com激不盡……」
「沒錯。是米歇爾說的。和李恩馳發生爭執之後,他告訴過我。但是李恩馳太太明確地警告過她的丈夫。如果不規規矩矩的話,李恩馳醫生就要償還岳父的遺產。那是他開診所的本錢。」
「行啊,按照您的意願。我對於這個謎題有了點兒想法。不過我先聽您說吧。」
「這很顯然!」
「對,應該從這方面著手……一個老人第一次看到兩個女人坐在長凳上的時候,他認為那是兩個寡婦。他說她們的衣服顏色暗淡,給他留下了這種印象。他還說瑪麗·多蒙看起來比她的朋友更胖一些,還戴著一頂帽子,帽子上裝飾著艷麗的花朵……兩個證人多次提到了那頂帽子……嗯……如果真的像我們猜測的那樣,如果兩個女人是同謀,她們就能很容易地欺騙兩個眼神不太好的老人……」
「很好,歐文,您又超越了自我!您就像變魔術一樣揭開了謎底!」
「如果我們按照正常的邏輯來思考問題,要想成功射中托馬斯爵士,必須在足夠近的距離上發射弩箭。而現場唯一可行的隱蔽所就是弓箭手們練習射擊用的三個靶子。在靶子附近有一棵樹,還有幾叢灌木,兇手可以靠這些掩護悄悄地接近靶子。完成謀殺之後,他也可以順原路悄悄地離去。那棵樹應該是兇手的主要觀察點。弓箭手們來取靶子上的箭矢的時候,他可以側身或者趴在地上藏起來。那些靶子離弓箭手們有三十碼遠。這個距離對於弓箭來說是一個很遠的距離,但是對於弩箭就不算什麼了。如果正確地使用弩箭,在二十五碼的距離上,誤差可能只有幾毫米。也就是說,在三十碼的距離上射中一個人並致死並不難。這並不算什麼出色的成績,只要掌握點兒技巧就行了。
「安靜,我們還沒有準備好。我們必須讓精神完全放鬆……我們要等到腦子裡出現跳躍的星星……」
艾美莉笑了起來,她把胳膊舉起來,向著太陽:
「艾美莉,告訴您吧。我好像已經解開這個謎題了。但不幸的是,謎底並不能向我們提供關於兇手的信息。我們只知道這個兇手會正確使用弩箭,他算不上一個專業射手,還有,他非常大胆。不過我們早就知道他膽大包天了。」

第四課

「歐文,您真是太了不起了!」艾美莉挺直了脖子驚嘆道,「我被您的推理藝術所陶醉了!」
「現在,」她說,「我們要開始了。阿吞神與我們同在,他給我們帶來光芒……」
「他其實就是下一個受害者!」歐文打了響指,「好傢夥!所有的線索都彙集到一起了!我們現在知道李恩馳醫生是凌晨三點離開了他的房子。他到達約會地點,最晚是四點鐘。暴雨也大概是這個時間停下來的。兇手讓李恩馳登上高台,把他打昏,勒死他,然後在他的手上放一個鍍金的大象雕塑。兇手找出準備好的乾柴,澆上汽油,點火,然後小心地回到家裡。沒有人看到他的行蹤。如果準備充分的話(我們現在知道他準備得很充分),整個行動最多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
「關於那個阿提密斯神殿的案子中(確切地說那是托馬斯爵士的案子),引人注目的東西並不多:一群人在進行射箭比賽,一個受害者死於弩箭,在屍體周圍發現了幾個硬幣,其中一個硬幣在死者的手上。受害者是背部中箭,表面上箭矢來自三百碼之外的區域,在這個距離上射中一個人可以說是一個奇迹。另外,傷口的位置顯示弩箭好像是來自高處。再考慮一下托馬斯爵士是一個古錢幣的收藏家。於是我們的頭腦里出現了這九_九_藏_書樣的景象:從天空中掉下一些硬幣,托馬斯爵士彎腰去撿那些硬幣……」
歐文沒有想到艾美莉會有如此的驚嘆,他的身子失去了平衡。他的頭往後一仰,無意間看到背後十幾米的地方有一個奇怪的身影。歐文根本不知道那個身影是什麼時候接近的。她體型肥胖,穿著白底黑斑點的裙子。頭上還有兩個綠帽子,不過她的帽子和李恩馳太太的不一樣。那個龐然大物又朝著歐文的方向走了幾步,還朝他不滿地「哞兒」了一聲。
「殘餘的威士忌肯定都在火災中燃燒掉了!」
「別急……讓我再回想一下整個事件……多蒙小姐倒在了地上,好像是被巨大的花盆砸中了……證人都跑了過來,他們看到撒落在地上的泥土,花草,還有幾塊磚頭……垂死的人勉強地說出『女王』和『陽台』這幾個字……她好像在說兇手的位置,於是兩個老人到拱門的附近去搜索,那裡是唯一的藏身之所……還有她的帽子……這些都是不折不扣的做戲!」
「我也有想法。我好像已經想明白兇手的把戲了。」年輕的女孩兒懊悔地撅了撅嘴,「我們說說這個案子吧。我反覆研究了我們搜集的報紙上的文章。這些文章有一些共同點:亞歷山大·瑞雷是惡習不改的煙鬼和酒鬼,而且喜歡聊天。在案發現場,唯一異常的現象是地上的三個空威士忌瓶子。」
「太棒了,歐文!」艾美莉鼓掌叫好,「您果然不負盛名。您的推斷毫無紕漏,而且阿吞神給我的啟示也是這樣的。我看我們可以繼續著手處理下一個案子了……您已經有點子了嗎?」

第三課

「我們要開始了,」艾美莉又說,「我們從簡單的說起。『亞歷山大的燈塔』在我看來是一個很好的腦力鍛煉……您覺得怎麼樣,我的好學生?」
「那麼我們就被迫重新考慮那兩個女人,」艾美莉把一朵花插到了她的頭髮里,「我們要考慮她們的外貌、她們的行為舉止……」
「與『巴比倫的空中花園』相對應的謀殺案,」歐文思索著開始敘述,「要我說,這個案子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受害者死前那些奇怪的說法。她自稱很害怕那個即將發生悲劇的地點,也就是那個裝飾了花草的拱門。那個拱門上方是一個平台。按照她的說法,那個平台上出現過一個古代王后的身影,而且那個王後有一刻遮擋住了太陽。我覺得受害者的這番話非常奇怪,這段話和兇手的警告信不謀而合:被遮住的太陽,和『空中花園』對應的是布置了花草的平台,還有薩穆拉瑪特王后的傳奇……受害者似乎完全理解兇手的意圖。
「亞歷山大港的燈塔……!從灰燼中重生了!他發現自己被鎖住了,就絕望地向外面大聲呼救。現在看來,他的行為完全符合邏輯!」
「為了躲開他的老婆!」
「您說得很對:這麼一分析,謎題就不攻自破了。上午,一個親切的朋友去燈塔拜訪了燈塔管理員。他帶了一點兒潤喉的東西,以便拉近感情。瑞雷沒有理由防備他,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好事。兩個人喝了起來。但是瑞雷在愉快地一杯接一杯的時候,罪犯卻是在假裝飲酒。在下午兩點左右,燈塔管理員昏睡了過去,酩酊大醉。他通常不會在工作的時候喝醉,但是對於一個狡猾的人來說,把嗜酒的瑞雷灌醉絕非難事。」
偵探清了一下嗓子,試圖表現得謙遜一些。但是他並沒有實現謙虛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