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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8

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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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口第一次勒索時,你和他是初次見面?」擅於訊問的腰木刑事不斷伺機問話。
「至最後一次見他,你們總共見過幾次面?」
「……」野見山思索片刻,回答:「不,關於遺書內容,我自己也是刑事先生拿給我看了才知道,所以並未問關口,而他也沒說。」
「我想是同一個聲音。」
「不錯。請從認識染谷幸江當時談起。」腰木刑事叼著一支煙。
「我給她一筆墮胎費用,明白表示要和她分手,畢竟,繼續維持這種不正常關係,對雙方皆無益。我堅決告訴她不會再和她見面,而且付諸實行了。
野見山表示感激警方未公布幸江自殺的真相,並不斷反覆希望今後能繼續幫忙。
「翌日,我要關口發誓不再向我勒索,交給他十萬圓現金。但,不到十天,關口又再次出了,說是十萬圓太少,要我再拿出十萬圓。結果,我還是只好乖乖再給他。
「然而,關口卻逃掉了。我很擔心,不知他何時會突然出現,甚至為了向我報復,把秘密公開……」
或許,他的供述是事實吧!但,他隱瞞著應該更坦白說出之事。根據遺書內容,野見山騙稱要設法讓幸江走上明星之路,而且,在幸江告知已懷孕之前,一直甜言蜜語不斷,甚至還打電話約幸江幽會。
德持刑事的屍體被發現的當夜之中,就已由面町警局和安田刑事所隸屬的警局聯合,在此設立專案小組總部,另外,警視廳也派調查一課和調查四課幹員前來支援。由於是同事之死,專案小組人員特別積極,非其他殺人事件所可比擬。
「是的,我連他的姓名都沒聽過。」
野見山在這裏似很read.99csw.com吃得開,叫服務生送來柳橙汁之後,吩咐不要讓任何人前來打擾。
由櫃檯主任、男女服務生協助製作出的合成照片,長相相當接近關口。另外,自關口同夥手中拿到的照片,女服務生高橋直子指認說酷似自305號房消失的房客。
安田接著問:「用電話連絡時,都是同一個聲音?」
說到這兒,野見山停頓一下,喝光杯中剩下的果汁。
此時的他,看起來也只不過是個失去魅力的中年男人。
因此,課長擬定先將關口逮捕,予以拘留二十天,在這段期間內,想辦法令他答應不再向野見山勒索,依此條件,再請檢察官不予起訴的將他釋放。事實上,這隻是表面上讓野見山安心的話,課長的真正目的卻是——利用這二十天的拘留期間,徹底地查明關口的其他罪行!
立刻,警方全國通緝關口。
「如果關口有任何連絡,請立刻通知我們,不必害怕。」最後,腰木刑事說。
「被勒索四次,但是通常在兩、三天後才交錢給他,有時候因籌錢較緩,他也會來催逼,所以總共應該是十次左右。」
「前次的三十萬圓,已是想盡辦法東挪西借出來的,就算向朋友告貸湊足五十萬圓,關口那傢伙一定食髓知味,不會罷休,照此下去,我將會一輩子無法擺脫這場噩夢。
野見山收——一般人只要聽到這個名字一定會頷首。每天固定會出現在某出連續劇之中,更是電視女演員北園紀美的丈夫。
「我沒注意。」野見山似不解腰木刑事話中之意,帶著疑惑的視線自腰木刑事臉上移至安田刑事臉上。
腰木刑事搭檔九-九-藏-書的安田刑事於三天後的下午,和至各地巡迴演出的電視演員野見山收見面。地點是在六本木的NET電視台附近的壽司店二樓。他們先在攝影棚的大廳會合之後,或許野見山是為了避人耳目,馬上招待兩人至該處。
屍體解剖的結果,證實是頸部被勒導致窒息死亡。手腳有擦傷痕迹,卻都極輕微,並非足以致死的外傷。推定行兇時間為發現屍體前一日的下午三點左右至五點左右之間。
「我覺得自己像是陷入泥沼中無法自拔,內心的不安令我根本不能熟睡。
「在我的想法,這是替她設想,誰會想到她居然自殺?當然,我也反省自己的錯誤,而且對她之死也痛感有責任,但……」
「是的。」
當然嘍!遺書內容並不一定就全部為事實,不過,至少有一部分絕對是事實,不能聽信野見山片面之詞。
「從最初嗎?」野見山喝了一口果汁,問。只有那感性的嗓音還和熒光幕上相同。
「但是,關口既然已掌握住我的把柄,不可能會這樣罷手,一星期後,又來拿走五萬圓,再經過十天,又是五萬圓。亦即,在一個多月里,我被勒索了三十萬圓。
但是,野見山不知消息是德持刑事傳出。其他護士從幸江口中得知她和野見山的事,結果聲揚開來,這是最自然的想法,不過,最確實的情報來源一定是德持刑事!
「染谷幸江的遺書是驗屍之際被我發現的,並未告訴新聞記者內容,警方以外的人應該黑夜結束時不知道。但,依你之言,關口說他知道遺書內容,這有可能是虛張聲勢,不過,他對幸江自殺的情事似相當清楚,他說過是從什麼九九藏書地方得到這些情報嗎?」
「出院前一天,我已完全康復,就抱著很輕鬆的心情和她做|愛。那只是純粹的逢場作戲,我想都沒想過要持續這樣的關係。
但,別說熒光幕上的角色,即使是傳播媒體的風評都和現實有一段距離。
「有關關口的事嗎?」雖然已在電話里得知刑事來意,野見山仍再問。
「你認為呢?」
「很遺憾,關口尚未被捕,所以,我們想再次了解你控告他的經緯,你能盡量詳細說明嗎?」腰木刑事淡淡說。他的目的是想知道:勒索三十萬圓是否關口一個人的主意?
「當時,關口是單獨一人?」
他這次的供違應該不會錯。他因無法忍受屢次被勒索而向刑事課長哭訴。但,假若關口被捕並遭起訴,關口不可能不說出事實,新聞記者當然也會知道,這麼一來,野見山的人生也告幻滅了。
「就在此時,他再度出現,表示最後一次了,希望我拿出五十萬圓。我已無法忍耐了,何況,我不可能有這樣多錢。現在的我和年輕時代當男主角的情況不同,只是一介配角演員,哪來那麼大筆金錢。
「只是覺得他似乎知道?」
「沒有……」
「關口說過遺書內容嗎?」
「如果和幸江的事宣揚開來,我的名氣會一落千丈,到時候電視台不可能再用我。另外,我們夫妻的感情也將宣告結束!
「也許是從小松醫院的護士口中吧!有些護士是長舌婦,可能不小心說溜了嘴。我當然不認為是警方行動有疏忽,不管是誰說的,會傳入關口耳中也是我的不幸,只能說我是自作自受……」野見山頹喪的低垂著頭。
「不像有同夥嗎?」
「是九_九_藏_書的。他說他看過遺書。」
野見山的事只不過是誘餌。關口雖然會被釋放,但是當天之內會以涉嫌其他罪行而再次被捕。
「我當然會這麼做。」
三天過去了。
但,這三天之間,毫無與關口有關的情報。當然,專案小組已預料其可能遠走高飛,只是,連其行蹤的蛛絲馬跡也無法掌握。
「去年十月,我罹患急性盲腸炎,在附近的小松醫院住院。」野見山低頭沉吟良久,才靜靜開始敘述:「住院后,我立刻接受手術,卻因已快併發腹膜炎,所以住院期間比一般人久,總共二十天。在這段期間,我認識當護士的她。她是我的影迷,因而一開始我即對她產生好感,但絕無什麼戀呀、愛呀的感情。
「我四十八歲,她二十歲,而且,她也明知我有妻室。因此,即使一起上床,也只不過是逢場作戲。這種事情擺得很明,所以就算她深夜來我的病房,也非我誘惑,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已非處|女。
染谷幸江就是自殺的少女。腰木和安田只見過屍體的臉孔,但,膚色白哲、容貌嬌美,那長長的黑睫毛,至今仍深印安田的記憶里。
安田刑事再問幾個有關關口背後的關係之問題,卻一無所獲。關口逃亡后,沒去找過野見山。
「每次都是一個人?」
「但,出院四、五天後,她突然到攝影棚來。我請她忘掉我,她卻根本不聽,甚至調查我預定錄影的時間,在電視台樓下大廳等候。我很困擾,不得已,只好約每周一次或十日一次的設法和她見面,目的是讓時間使她主動心灰意冷。
眼前在刑事面前不安的眨眼之野見山收,卻強|暴剛滿二十歲的少女,導致對方自九-九-藏-書殺!
野見山的話告一段落。
或許是心裡不安吧!神情不太平靜的樣子。
「是的。只有第一次是到家裡來,其他都是以電話連絡,而且每次地點不同。」
野見山不時看著表。他三點開始要參加排練。
兩人雖很少同時演出,但,北園紀美是任何角色皆能飾演的演技派女星,相當受歡迎。而野見山雖一向擔任配角,卻擅於飾演和有夫之婦發生奸|情的中年男人角色,在婦女觀眾之間風評特佳。而且,兩人在影劇圈內也是出名的和睦夫妻。
「沒想到,她緊接著說已經懷孕。我相信她身為護士,有豐富的避孕知識,但……這簡直是詐欺嘛!
確實是自作自受,不能責怪別人,也沒有被同情的餘地!
「關口第一次出現是幸江死後約一個月。」野見山繼續說。「他突然找到我家,要我拿出十萬圓,並且表示我若不拿出,要把我和幸江的事告訴專喜報導花邊新聞的小報紙,並印製遺書內容在傳單上,散發至全東京的各電視台。幸好當時內人不在場,但看來我只能照他的話付錢了。
她是護士,自所就職的醫院藥劑室內偷竊毒藥,結束自己的生命。夾在筆記簿間的遺書寫滿三張信紙,字字皆是對背叛自己的男人之摯愛與憎恨!
「苦惱的結果,我想起以前到警局慰勞演出時會照顧我的刑事課長,就鼓起勇氣去找他商量。我的目的並非要讓關口進監獄,只是要他停止向我勒索。課長表示要先設法逮捕關口,然後予以說服,等他發誓不再向我勒索后,才將他釋放。這樣的話,關口既不會毀掉和警方之約,我也不必因為關口正式接受審判時,使自己和幸江的秘密公諸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