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雲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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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樣子，頭要往右邊一點……不行，你的影子會遮住石碑上的文字。」
已經跨出腳步的檢察官一時之間停了下來。從剛剛聽到的這段對話，他又有了新的想法。檢察官不禁深深地倒抽一口氣。
千草檢察官離開瞭望台走到藤村碑前時，已經有一對年輕男女在那兒了。
檢察官猛然仰望天空，一片晴空萬里無雲，亮眼的藍色無邊無際地開展，但是檢察官似乎聽見了案發當日飄覆在這片天空的雲的告白。
今天能拍下昨天的風景嗎？今年能拍下去年的風景嗎？這麼無聊的問題，實在令人想不透，可是宇月卻做到了。
翻拍！就是這個方法。
「你的眼睛是不是有問題呀？」
假如當天這時刻的小諸市上空稍微放晴了，那麼檢察官的推理便告失敗！
「人家的側臉比較好看耶。」
檢察官的嘴裏突然冒出一句簡短的驚叫聲「啊」。瞬間的想法引發了檢察官的思緒。
檢察官苦笑著離開詩碑九-九-藏-書前面。
如果沒有將眼前的景象和竹原佐知子說的話做聯想，恐怕就不會察覺這個事實吧。
佐知子點頭回答：「的確。那天，一大早開始就是陰天，感覺好像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那一天也就是案發當天，一早天空就十分陰霾，也的確是入夜之後便開始下雨。不對，檢察官還有些印象，他自己出門時曾對妻子說：「天空有點雲。」
「喂，就是這裏沒錯吧。」年輕男孩呼喊同行的男孩。「之前你就是在這裏幫加代拍照的吧？底片還在嗎？」
「我看整個頭都轉過去會更棒吧！」
這就奇怪了。換言之，照片上的風景是四月六日之前的，而拍攝時間卻是四月六日檢察官感覺好像鬼上身一樣。說得誇張點就是今年拍下去年的風景，哪有這麼可笑的事呢！
如果宇月是在案發當天拍這張照片的話，詩碑上就不可能有這麼清楚的陰影。
有人突然拍了一下檢察官的肩膀，是兩個九*九*藏*書年輕男孩，兩人脖子上都掛著相機。
為什麼這點很重要呢？
一個很平常的陷阱，卻因警方只注意底片的順序而忽略了。越是單純的陷阱越容易成為偵查上的盲點——檢察官想到這一點不禁冷汗直流！
……
「幫我拍漂亮點！」年輕女孩靠在詩碑上對著手拿相機的青年說道。「得拍出一張很有味道的照片才行喲……」
「不行，你要往右邊一點。」
浮雲遊于悲
因為檢察官想起了在上野車站分手時，竹原佐知子說的話。當時檢察官說：「這麼好的天氣做什麼都適合呀……」
千草檢察官站立的雙腳有些顫抖，對周圍的風景己視若無睹。
他說是自己請路人拍的，但重要的不是他的姿勢，而是照片中宇月的影子落在石碑上。
宇月悠一不是四月六日來小諸的。他的不在場證明被相機的鏡頭給破壞了，這就是檢察官手上拿到的九-九-藏-書第一把鐵鎚。
「翻拍呀，然後送給田村那傢伙。他自從去了仙台，到現在仍然沒有忘記加代……」
年輕男孩的聲音在檢察官的耳畔大大地回蕩著。
檢察官掏出照片，靠在藤村碑的宇月悠一的姿勢幾乎和這個年輕女藩一模一樣。
四月六日是陰天。所以宇月的照片不應該出現清晰的陰影。檢察官如此推斷，但問題是：陰霾的是東京的天空，信州的氣象是否也一樣呢？
在監識課人員監視下沖洗的底片，裏面有大雅庄管理自夫婦的合照，那張確定是在四月六日拍的。一卷二十張的底片是相連一起的，並沒有剪斷，也沒有動過手腳。三張懷古園的照片接續在管理員夫婦的台照之後。
可是……檢察官心中又產生新的疑問。
也許原本的照片被放大了，也可能用近攝鏡頭拍的。而這正是監識人員說照片失焦的原因所在。或許這是他用來掩飾翻拍的手段也說不定？
「不知丟哪去了，照片倒是還在。」
「你https://read.99csw.com要幹嘛？」
「那就借給我吧？」
年輕男孩站在藤村詩碑前面，似乎還沒決定好情人的擺姿。
這下今天不就能夠拍到昨日的風景了嗎！沒錯，即使是去年或十年前的風景，都有辦法可以自攝了——翻拍呀，然後進給田村那傢伙……
宇月為了製造不在場證明，於四月五日來到小諸。不對，為了做出更細密的計劃，他肯定來過這裏兩次甚至三次。三張照片就是當時拍攝的。
年輕男女留下熱鬧的笑聲離去了。檢察官站在詩碑前。
由於詩碑是用巨大的天然石塊製成，嵌在上面的銅板浮到著黑色的藤村詩句。
影子！
也就是說，他要拍攝三張已經照好的照片。
「你說什麼！我裸視可是1.5耶。」
男人邊開玩笑邊調整相機的角度。看著這幅光景，檢察官想起了出發前在上野車站相遇的竹原佐知子——那個女孩現在也應該跟那個或許是她情人的高大青年一起度過這樣的時光吧？看著他們高興的模樣，檢察官不禁九_九_藏_書也被感染地祝福他們，今天一定會有好事發生……
檢察官拿出另外一張照片，是藤村會館那一張。照片里老樹的枝椏依然在地面上留下濃厚的陰影。這證明那天有強烈的日光透過光禿禿的樹枝投射在地面上。
這個推理不也存在著一個盲點嗎？
檢察官呆立在藤村碑前。
「放心好了，一切都交在我這個攝影大師身上！」
「可不可以讓開一下？我們沒辦法拍照。」
山區的氣候很難預測。有時光是越過碓冰山，天空的狀況便會截然不同。
小諸古城畔
為什麼當初在偵查總部看這照片時沒發現呢？
案發當天他在上野車站幫管理員夫婦拍完合照便立刻離開月台，前往東都百貨公司殺死城崎達也。犯案之後他又轉往「某個地方」——在東京都內的某處——也許是他事先訂好的飯店，或是不太引入注意的小旅館之類的，總之房裡有他事先拍攝好的三張照片，而他的相機鏡頭正對準那三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