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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說的就是,讓我們把過去都忘掉,公事公辦。」
「有人到餐廳里找到你並告訴你結果出來了。」

「這是我的辦公室。」
她抬頭看著他。是吉爾·坦普勒。長久以來,雷布思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他拉出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你不用坐下來,」她說。雷布思掏出一盒煙。「別這樣,你知道我的規矩:禁止吸煙。」
「他們沒有模特用了,是不是?」雷布思邊問邊走進了法梅爾·沃森的辦公室。
弗勞爾徑直走向了衛生間,在那裡他可以對著鏡子咒罵。雷布思若有所思地回到總警督辦公室。吉爾已經在那兒了,在看一份驗屍報告。
「哪具屍體?」
桌子上的便條提醒他九點半要到沃森的辦公室開會。雷布思覺得自己還要再喝一杯咖啡,於是就去了餐廳。一個孤獨的女人九*九*藏*書坐在桌子旁,慢慢地攪著一大杯茶。
「惡作劇。也許他們要還債,或者他們習慣這樣賺錢。亡命之徒。沒有證據表明他們以前認識這個女孩。豪登赫爾檢查了車子,裏面沒有任何她的痕迹。」
他點了點頭,試圖不去計較她冷淡的口氣。「你氣色不錯。」這是他的真心話。她黑色的短髮層層打薄,新月形的長鬢角從耳邊垂到臉頰上,眼睛是寶石一樣的綠色。她一點都沒變。吉爾·坦普勒笑了笑表示贊同,但是什麼也沒說。
「那麼你為什麼那麼想知道毒品檢驗的結果?」
雷布思笑了:「我在餐廳里碰到你時,你就是在綵排這幾句話?」
「矮一點的那個。」
「我過去認識的一個人。」
他把煙放在嘴邊。「我只是把它放在嘴裏。」他說。

「她是誰?」霍爾姆斯問道,一邊把零錢塞進口袋裡。
「謝謝。」她繼續看報告。直到她停下來抬頭看著他,他才動了一下。「約翰?」她安靜地說。
霍爾姆斯去拿了咖啡和麵包圈,雷布九-九-藏-書思跟在他後面。
「希望一直都這樣。我知道你的名聲,約翰。我剛認識你的時候它就不怎麼好,但是聽說最近好像更糟。我不想惹麻煩。」
「哈,這範圍可真小呀。」
雷布思向窗外望去。開始下雪了。「像這樣的天氣里,」他說,「愛丁堡肯定不會有太多的麻煩的,相信我。」
「性犯罪部門,是不是?」
「約翰,這兒發生了許多事。」
「暫時頂替弗蘭克·勞德戴爾空缺的人選已經確定。」
弗勞爾穿著淡藍色西裝和藍色的襯衫,系著有折線圖案的黑白相間的領帶,最為畫龍點睛的是擦得鋥亮的棕色平底便鞋和雪白的網球襪。雷布思在他的旁邊坐下,意識到自己的鞋該擦一擦了。襯衫上還有鹹肉卷留下的油斑。
雷布思把香煙從嘴裏拿掉:「那又怎樣?」
勞德戴爾的名字還在門上;他們不想費事換一個新的名牌,但是雷布思注意到她已經更換了一些東西。
布賴恩·霍爾姆斯把一隻手放在雷布思的肩膀上:「驗屍結果已經出來了。」
他聳聳肩:「read.99csw.com不多,一年中的這個時候總是安靜的。」
「阿利,」沃森開口了。弗勞爾警醒地坐直了;雷布思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杷戲。「阿利,要不要我給你加點喝的?」
霍爾姆斯咬了一口麵包圈,聳了聳肩。「沒什麼發現,」他咕噥著,咽著嘴裏的東西,「教授在任何一個死者的血樣里都沒有找到海洛因或其他毒品的痕迹。他認為他可能在一具屍體上發現了一些被刺過的傷疤,但是它們不是最近才有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我聽說你和艾特肯醫生分手了。」
弗勞爾不自覺地笑了一下,雷布思意識到這個人有多麼迫切。
「我以為你去了法夫。」
直到早晨在寒冷中醒來時,他才想起放在夾克衫口袋裡的暖氣開關。水管里的水在汩汩作響,鍋爐在咆哮,但是暖氣卻一點也不熱。
「警督弗勞爾的頭腦一直都在放假,長官。」雷布思說。
「你知道別的名字嗎?」
那麼晉陞的就是阿利斯特·弗勞爾。
「哦?」
這讓雷布思吃驚,就像他遇到了新的、更大的麻煩。
九_九_藏_書我召開這個會,」沃森說,「是讓你們的頭腦放個假。」
「什麼事,長官?」
「我有嗎?」
「她的名字,」沃森繼續說,「叫吉爾·坦普勒。」
他從一家咖啡館買了一杯咖啡和一個鹹肉卷,去上班的路上在車子里吃了早餐。地上凍得很結實,天空是鉛灰色的,而且還有變糟的趨勢。他花了五分鐘把擋風玻璃上的冰刮掉,儘管這樣,他仍然像個坦克手在僅有的狹窄視野中開著一輛坦克。
「是的。」
阿利斯特·弗勞爾警督看上去就像他正在趕往王子大街某家專賣店去拍時裝照一樣。
「這是違法的。」
「吉爾?」
「是的。」
「所以你想返回來找我,我不想讓你覺得我可以做你的跳板,每次你在跳回到水池裡之前都可以在我身上跳幾下。」
「保羅·達根。他把汽車借給那兩個亡命之徒。另外他把自己租來的市委會的房子二次分租給那兩個人。」
雷布思又笑了:「我只是想知道他們是不是受別的什麼人的指使。」
沃森從自己的桌子旁站起來,拿著弗勞爾的杯子,走到咖啡機九九藏書跟前。他說話的時候背對著他們兩個。
她想了想,然後點點頭。「你還在做其他的什麼事情?」
弗勞爾看看自己的杯子,然後大口喝下裏面的東西:「謝謝,長官。」
雷布思環顧了一下辦公室。
她關上門,走向勞德戴爾的辦公桌旁,交叉著手臂,靠在桌子上。
「好的。」他又把香煙放到了嘴裏。
雷布思重新選了一張桌子,他們坐了下來。
「祝賀你。」他說。
「迪克西。」雷布思拿走了咖啡,霍爾姆斯付錢。當他轉過身的時候,吉爾·坦普勒已經不在桌子旁了。那一大杯茶她一口都沒喝。
「是的,是違法的。我們可能還需要問他更多的問題。」
「你好,約翰。」她的眼睛看著面前的飲料。
她走到桌子的後面坐了下來。「那麼,關於這兩個讓福斯灣大橋關閉的蠢貨,你能告訴我些什麼?」
「有什麼發現?」他問。
「約翰,」沃森說,「你總是愛開玩笑。」
「讓他們笑去吧,長官。」但是沃森沒有笑,雷布思知道沉默意味著什麼——只要雷布思保持這種姿態,他就沒有希望晉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