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布思點點頭：「我們剛剛配置了帕諾科技的電腦，是不是？」

「哦，要麼他們的確註冊過，要麼這是個假的序號。」

他給希歐涵·克拉克打了電話。

「別這樣說，吉爾，是他們非讓我休假的。記著，當時你也在場。」

雷布思把紙從她那拿回來。馬修……莫奇森……「馬西森，」盯著那些不清楚的字跡，他說，「可不可能是馬西森？」

「是他。」雷布思說。他還需要另外和辛普森談一次，可是這解釋了他為何要對門森的地址撒謊：這家公司不可靠，正在接受調查，而辛普森曾經是董事。在你做生意的時候，可不想讓別人知道這種事。

「所以呢？」

雷布思搖搖頭：「不過別認為我不感激你的幫助。」他送她到門口。

「所以，媒體不知怎麼聽說了SDA和奎倫的一些事，這可是對SDA的衰敗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啊。想想要是SDA消失了，那麼誰是受益者？」

「我是你的頂頭上司。我剛上任一個星期，你就給我惹上了最可怕的麻煩。你認為我會遭受怎樣的對待？」

「你在公司目錄里找不到門森，是不是？」

當兩分鐘後門鈴響起的時候，他以為肯定是她忘記了什麼東西。但是站在門口的不是希歐涵·克拉克，而是吉爾·坦普勒。

她聳聳肩：「比如在……」

星期天一大早，洛錫安和邊境警察總部的一位睡眼惺忪的警長出現在了雷布思的公寓門口。

雷布思搖了搖頭：「我今晚有別的安排，對不起。」

「他有沒有提到九*九*藏*書具體細節？」

她向他靠近了一步。「是的，」她平靜地說，「我認為你在意。」她綠色的瞳孔似乎想要把他吞掉，「我想，最起碼你害怕了。」

「是的，」克拉克說，「我還讓他們的檔案保管員仔細看了一下。」

「我看你的確是在享受你的假期。」

所以他們出現的頻率很低，甚至在門森案中根本就沒有提。但是後來雷布思拿到了查特斯寄給SDA的一封信的照片。上頭有門森的標誌，還有壓根兒就不存在的雷斯大道的地址，它在上面被叫做「門森大樓」。信的下端印著公司的註冊序號。

「你說什麼？」

「你認為是誰決定這件事的？」

「我認為這是歧視。你什麼時候過來？」

「你最好來協助我一下。」他說。

「害怕？」他笑了，「我當然害怕。我不介意被惡棍逼到巷子角落裡，或者失去工作。眼下我要面對的事情才糟糕呢，我簡直怕得要死。」

「她來這兒是為了工作，」他對自己說，「而不是燭光晚餐。」

第一次是發現了一個顧客的名字：奎倫。

「誰請你？」

「我記得。警司一直在遭受難以置信的壓力；如果我是他，我也會這樣做的。」

「哦，這是給你的：舉重物的時候，彎曲你的滕蓋，而不是背部。」

「開頭的字母是M，」她猜道，「莫奇森？」

「沒有。」

「檔案被放錯地方了。」

「可是這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能看出來嗎？」雷布思問，他把紙遞給了希歐涵·克拉克。九_九_藏_書

「我有嗎？」他抓住她的胳膊，「看著我的眼睛然後告訴我。告訴我我錯了。」

之後，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雷布思點頭表示理解。「事情就是這樣。你很生氣，因為法梅爾對你不夠注意。你想塑造一個良好形象，但你卻什麼形象也沒有製造出來。」

「我把線拔掉了。」雷布思說，跟在她身後進了起居室。她看到了成箱的文件。

「是的，我會的。」

他再次笑了：「就這麼簡單，是嗎？你會那樣做的。」

「我可不會放過他身上的任何一件事。」

「因為根本就不是。市長是你最近一位受害者。他打電話給警司說你對他無禮。」

從筆錄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反詐騙部門只盯著查特斯一個人。任何提到他的合伙人的地方，他們都用姓名首字母縮寫或者「有錢人」來代指。沒有人會想到SDA的頭兒和查特斯的詐騙有任何聯繫。

「我曾經見過這個名字，」雷布思說。他想了一會兒才記起來，「公務員羅里·麥卡利斯特，他提到過一個叫奎倫的人，是一位建築承包商。他和SDA之間有過一些可疑的交易——這是他們決定SDA命運時的一個不利因素。」雷布思翻回至前一頁的筆錄，「查特斯的顧客恰好就是個建築承包商。」

「哎，非常感謝你。我犧牲了我寶貴的星期天來幫你，然後你將我一腳踢開。」她眯起了眼睛，「有約會？」

他知道他要找什麼，所以他可以輕鬆地找到查特斯的名字；其他的就困難一點九-九-藏-書了。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辨認出J.約瑟夫·辛普森的名字。

他們花了四個來回才把車上的箱子全都搬進雷布思家的起居室。雷布思把垃圾袋拿到沙發後面，騰出了地板。

「我昨天遇到一個叫羅比·馬西森的人。他經營帕諾科技。」

「在這兒簽個名。」那個警長說。他有一張列印收據：收到所有關於德伍德·查特斯的筆錄（八箱）。雷布思簽了名。

「那麼放棄吧。對一些人道歉，然後繼續回來工作。」

「如果你給的話。」

「為什麼是我？」她說。

「從警司往下所有人都有。」

「哦，我要考慮一下。」

「怎麼會沒有？一切都與我脫不了干係。你是我的下屬。如果所有的警司都對你手下的一個手榴彈擔心不已的話，你讓我怎麼工作，讓我怎麼有工作的感覺？」

「是的，若是這樣的話財政記錄就會被全部刷新，將來不可能有人調查發現SDA有過幾百萬英鎊的流失。」

「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的。我試過打電話給你，可整個下午都佔線。」

雷布思不知道。帕諾科技在西加爾工業園把電腦零部件組裝起來，西加爾工業園出現在議員吉萊斯皮的其中一個文件夾上。門森則是另一個。有消息說，德伍德·查特斯早期資助過帕諾科技。而帕諾科技的老闆碰巧出現在伊恩·亨特爵士的家裡，並且看上去很焦慮。艾倫·甘納也在那兒……

「一個小時以後吧。」

「我要工作。」雷布思說。

她想考ｈｔtps://read.９9ｃｓｗ.ｃｏｍ量出他的誠意有多少，可是這就好比在測量海上的霧。

她採取的是獨特的蘇格蘭式技巧：實則嚴肅，卻裝作隨便的樣子。

她掙脫出了他的手掌。「約翰，」她愈加冷靜地說，「我來是要警告你。明天早上你的職業生涯也許就結束了。」

「什麼事？」

雷布思跟他下了樓來到路邊停著的巡邏車上。他從乘客那側的車窗往裡看了看。

「我希望有人請我吃晚飯。」克拉克說著，開始舒展她的筋骨。

「比如決定哪個製造商給我們供貨？」

「我不知道，也許是馬修，差不多的樣子。」

「這聽上去不像社交訪問。」

「你在曲解我的話。」

「也許是，這有關係嗎？」

「你呀。」她說。

「可能法梅爾會在早晨親自打電話給你。我想這會是一次正式的批評，也許甚至就是停職。」她轉向了他，眼裡閃爍著光，「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你認為查特斯出賣了他的顧客？」

「應該是服務部門的頭頭吧？」

他們有了兩項突破，都是在傍晚的時候。

他們一直辛苦工作到了五點半。

「工作？」

「我正要出去。」

「介意我進去嗎？」她說完就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至於第三個和最後一個名字……

「這可不就是個巧合嗎？」

「我要和一個人去談談。」

很快第二項突破也產生了。

「矽谷在本土的成功案例？」

他整理了一下起居室，垃圾袋被扔到了走道上，文件箱在地板上排成了一字形。他將所有臟杯子、玻璃杯和盤子都收拾好，拿進了九九藏書廚房。他把咖啡罐里的水倒掉，又重新放回暖氣下，接著打開了起居室的窗戶，好讓這個地方通通風。太陽光照不進來了，這表示秋天過後窗戶就再也沒有擦過。雷布思覺得自己應該適可而止了。

「查特斯？」

「是我認識的人嗎？」

那張紙的最後一行已經模糊了。雷布思凝視著上面的一排人名，門森董事會成員的名字。

「因為布萊恩·霍爾姆斯有自己的家庭。」

「下一步你該要小費了。」雷布思咕噥道。

「還有時間和日期。」警長說。

「你認為我在意嗎？」他試圖表現得很隨便。

「也許我們最好租一個起重機。」

「莫奇森？」

這就意味著艾倫·甘納也會有一台。

一環套一環，他想。蘇格蘭就是一台機器，從外面看它就是台巨大的機器，但是如果從裏面看情況就不一樣了——微小，但錯綜複雜，不是因為零部件太多，而是因為它們都極其複雜地聯繫在了一起。雷布思清楚自己還在機器外面，但是現在他懂了，他被邀請去伊恩·亨特爵士那裡參与射擊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伊恩·亨特爵士想把他拉進機器里。他們可以把他變成機器的一部分，模板上的一塊晶元。這一切也只需要一些適當位置的朋友。

「我想他不會說的。」

「可是副局長有發言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