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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局 33

死局

33

「什麼事?」他聲音沙啞,想在嘴巴里找一點唾液。
「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戴維森。你覺得這隻不過是行兇的人找錯了對象——襲擊者:無名氏;動機:搶劫。」
她點點頭。
相反,達根帶他來到了她居住的地方。是在雷斯的一間公寓,位於樞紐街後面的一條迷宮般的小道。
「保羅說你想和我談談。」她的聲音很禮貌,這是一種無法隱藏的特質。雷布思知道她那些街道用詞和下層階級的語言只是最近剛學會的。
雷布思點了咖啡,達根點了橘子汁和奶油蘋果派。雷布思想起薩米還是小孩子的時候他經常帶她到這兒來。他看著市長的女兒,試圖提醒自己她已經十七歲了。
「你的意思是,他任你擺布;如果計劃成功了,功勞是你的;如果失敗了,就需要掩蓋——這也需要你的幫助。甘納還是欠了你的。這就是你一直阻撓我的原因:你不想讓我接近副局長——他可是你的投資。」
雷布思抓住她的手腕:「你為什麼要那樣做,柯絲蒂?就是為了錢?你為什麼把君旗的商業計劃書從你父親的辦公室拿走?」
「沒有。」
「我想再見她一次。」他知道她可以告訴他更多,比他需要從她那裡聽到的還要多。
「是的,難道一直在休假?」
「你見過她嗎?」
那個「小孩」慢慢地轉過身,雷布思看到了一張比支撐它的骨架要蒼老許多的臉。沒有人告訴他柯絲蒂·肯尼迪是如此骨瘦如柴,如此嬌小。但是當她走向汽車的時候,她的臉就像水泥一樣僵硬了。口紅、眼影、粉底構成了她的面具。她穿著黑色的緊身牛仔褲,更加襯托出火柴棍似的腿,還穿著一件長長的沒有形狀的套頭毛衣,袖子比胳膊要長很多。她的頭髮發亮,長度垂到肩膀,用髮帶扎著垂在後腦,斜劉海被染成了血紅色,蓋住了她的眼睛。她嚼著口香糖,拉開車子後門爬了進去。
「現場不能抽煙,約翰。」戴維森提醒他。雷布思再次看看屍體,它被裝起來了,先去太平間,然後是火葬場,你在世界上最後的旅程和你最初的旅程一樣可以預料。
「那種生活更好一些,孩子。」這位年長的酒友說,扶了一下頭上的帽子。
他的電話再次響起已經是早上八點鐘了。
伯恩斯聳聳肩。他們現在離屍體很近了,拿著手電筒的警察正在墓園裡尋找足跡和兇器。小道的兩頭都封住了,屍體周圍有一堆警察,但真正能接近它的只有病理學家蓋茨教授。蓋茨在告訴攝影師怎麼做,戴維森警員在和殯儀員商量著。儘管穿著便衣——棉夾克和牛仔褲,沒有穿黑色的套裝——但是還是很容易就能認出來誰是殯儀員。
「柯絲蒂,你為什麼要偷君旗的計劃書?」
「他看到了血,馬上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然後就打電話給我們。」
是真的。他的嘴巴還沒有知覺,液體從嘴角流了出來。他走進盥洗室拉出一捲紙巾,用水浸濕后擦著領帶。
「柯絲蒂?」
「這不是什麼捷徑吧?」
「好吧。」
「是的。」
「因為它會讓他成為一個英雄。那都是騙人的。我聽見他在打電話,他們在討論怎樣掩蓋它。整個事情就是許許多多的……太多太多的……就是垃圾!」
「是的。」
「按你的喇叭。」達根命令雷布思。雷布思這樣做了,可是不起作九-九-藏-書用。
「不然她會跑掉的。」達根停了一下,「再一次。」

「我問你是否有什麼見解。」戴維森說。
「戴爾基第是人?」
「不,可是你認識死者。你有什麼要跟我們說的嗎?」
她把勺子放回到盤子上,開始喝可樂。「我喜歡威利。迪克西是個瘋子,你永遠不會知道他下一步要幹什麼,但是威利總是對的。」
「是的,駕駛執照,獻血卡……」
「你知道!你他媽的知道!」
「威士忌,」雷布思說,「雙份。」
「她是個瘋子,天哪。」
「你知道嗎?」他對離他最近的一個喝酒的人說,「兩天前,我還在吃煙熏的野生三文魚,打飛靶。」
「對面有個咖啡吧——」
他會告訴戴維森的還不到他所懷疑的一半。
「你把咖啡倒在領帶上了。」
托爾克羅斯還算讓她滿意。
「你覺得保羅會出賣我嗎?」她靠在達根的肩膀上,撫摩著他的臉,「他不會那樣做的。」
棺材路從達里路往上,很陡峭。繁忙的臨西路在它的一邊,達里墓園位於另一邊。這是一條狹窄的路,光線很好,就是太長了。
「去你的,約翰。因為你,我的周末過得一團糟。」
「你要和她待在一起嗎?」他們走到樓梯頂部的時候,他問了達根。
「你是說倫敦?我不喜歡那兒。我的夥伴都在這裏。」
「我想吃冰激凌。」
「還有你母親。」
「哦,也許我在游泳池邊偶然遇到過他……」
「那麼,也許你需要考慮一下你的道德感,因為它讓我很難辦。」
「你認為事情就是這樣?」
「你吸大麻多長時間了,柯絲蒂?」
雷布思回到聖雷納德的時候,沒有歡呼,沒有標語,也沒有彩旗。他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他為什麼要得意?」
「你聽說他們做的事了?」
「你有車嗎?」

「無關個人喜好,」雷布思走到他跟前的時候,保羅說,「不過我倒是真的痛恨警察局。」
雷布思想起了盧卡斯的店,不過太遠了。「托爾克羅斯?」他提議道。
雷布思掐滅了煙頭,放回煙盒裡。他看著桌子對面的達根。
「在哪兒?」
她點點頭:「還有他所代表的一切東西,老渾蛋。」她振作了一些,更有信心了;她一點都不介意跟他說什麼。

可是雷布思想先看一看。托馬斯·吉萊斯皮以一種胚胎中的嬰兒般的姿勢躺著。他落下來的時候還沒有死,痛苦地蜷成了一團。
「你不需要與我的道德感生活,長官,可是我需要。」
達根看著雷布思。「快樂葯,可卡因。」他解釋說。
「沒有人看到襲擊過程?」
她嚇了一跳,差點把滿嘴的冰激凌噴到桌子上:「我五歲的時候母親就死了。你是說『那個和我父親生活在一起的女人』。」
達根點頭。
「我們不允許有這樣的語言,」女服務員警告說,「這裡有孩子。」
「是不是你的主意,柯絲蒂?」
雷布思聽出來是羅伯特·伯恩斯警員的聲音。「不要告訴我西城那邊需要我的幫助。」
「你推銷什麼我都不感興趣。」他說。
他們把她架上樓,一邊一個,手臂環在她的背部,讓她的胳膊搭著他們的肩膀。雷布思可以感覺到她微微突起的胸部,和下面瘦瘦的胸腔。
達根什麼也沒說,九*九*藏*書他用勺子在奶油里畫圈。
「有時候感覺是這個樣子,長官。」雷布思平靜地說。
威士忌端來的時候,他兩口就喝下去了。
「你喜歡她,是不是?」雷布思問。
「那是我聽見我父親在電話上說的……我用分機偷聽的。戴爾基第聽起來很重要,是他擔心的什麼人。」
達根搖頭:「她在等我們。」
「可以給我來杯啤酒嗎?」
突然,雷布思想起了什麼。他看到了他之前就應該看到的東西。他的心思太忙了,都沒有聽到基恩醫生對他說:既然你還在,那就開始補牙吧……
「是刀捅傷的,」蓋茨教授說,「這一擊可能就殺死了他。」
「給聰明人提個醒。」希歐涵·克拉克說。
迪格斯實際上是家運動員酒吧,可是由於過去經常光顧的是挖墓者,所以就有了這樣的別稱
「哦,如果有關麥克奈利的事情敗露了,副局長可能會有麻煩。」弗勞爾眨著眼睛,「他必須讓我高興。」
她抬起頭看著他。
這對雷布思來說不意外:他看到法梅爾進了廁所,就在他前面。
「那個女孩在嗑藥,我就知道!」
「是你說你想見她的。」達根在為自己開脫。
弗勞爾哧哧地笑了:「遙言傳得很快?」
「你會對這個感興趣的。」
「我很抱歉,長官。我從來沒有想過給你惹麻煩。」
「屍體怎麼被發現的?」雷布思問伯恩斯。
「你好,柯絲蒂,」雷布思說,「你想去哪兒?」
「約翰,你有沒有和副局長有過接觸?」
「還記得我告訴你她把什麼東西丟在威利的卧室了嗎?那是從她父親那裡偷來的一些文件。你知道她為什麼要把它們拿走嗎?」
「你的意思是像威利和迪克西這樣的夥伴?」
這又是一個陰冷的天氣。沒有雪也沒有冰,但是有刺骨的寒風和一陣陣的雨。天空中堆積著厚重的雲,顯得很壓抑。就好像整個城市被放進了一個盒子里,而有人把蓋子蓋得太緊了。
「我們要去哪兒?」
「你父親一直很擔心。」他說。
「你呢?」達根問他,「你要做什麼?」
「但是沒有現金或信用卡?」
弗勞爾又哧哧地笑了,把一縷頭髮捋到耳後。兩個小隔間中的一個傳來了抽水的聲音,弗勞爾急忙轉過頭,嘴巴張著,看到隔間的門打開,法梅爾出來了。
「那很愚蠢。」
雷布思把一團濕紙扔進垃圾桶。
而他所懷疑的也不到他所害怕的一半。
「我想這可不是那種適合公佈於眾的事情,」弗勞爾向四周看了看,「在一個人的牢房裡插了個線人。」
雷布思搖搖頭:「不過我得問個問題:他在這兒做什麼?他住在曼徹蒙特,甚至有可能從來沒有聽說過棺材路。我也沒聽說過。那麼他為什麼來這裏?他要去哪裡?」
「也許是去迪格斯。」
「是的。小道的名字叫做棺材路。」

「好,好。」雷布思舉起手表示服輸,「帶我回到你那溫暖的警察局吧。給我一支煙,我就會告訴你一個故事。只是,如果你覺得沒有道理可別怪我。」
廁所的門終於開了,她走回桌子旁邊,雙手懶散地垂著。雷布思看著她的眼睛,read.99csw.com她的瞳孔已經縮得很小了。
「你在橋上給他們放了花環,是不是?」

「報復我父親。」
「但是這不會影響你,是不是?」雷布思沒有回答。法梅爾明顯為這次談話準備了一番。「只要你個人的道德感得到了滿足,那就沒問題了。但是你給餘下的每個人都帶來了麻煩,對不對?」
F隊,也就是F部門,在利文斯頓。
「我們把她弄到車子里去。」雷布思說。他知道自己該把她直接帶到聖雷納德,也知道他是不會那樣做的。他對自己很生氣。
「他說你一直在問。」弗勞爾看上去異乎尋常地高興,雷布思能夠猜到是為什麼。
「長到你知道自己永遠都擺脫不了了。」她的冰激凌來了,三種不同的口味,上面澆著巧克力醬,果仁,桃子和威化餅乾。看到這些,雷布思的牙齒直打戰。
「不要把你自己說得那麼難聽。」雷布思反擊道。弗勞爾來到水槽邊,對著鏡子整理頭髮。「我看到你放火,然後又以將它撲滅作為功勞。」

「你知道你犯罪了嗎?」雷布思問。
「就算我在他騙房子出租的案子上幫他,他也不會那樣做?」
他去了他知道的一家靠近雷斯大道的廉價酒吧。它有勃艮第葡萄酒顏色的油氈地毯和配套的牆,好像一張血盆大口。
「哦,操他媽的!」柯絲蒂尖叫道,跳了起來,「反正他們都要被人操,和所有其他人一樣!」
雷布思和達根也站了起來。
「你在說什麼,長官?」
「這是你的房產之一嗎?」雷布思問達根。可是達根正忙於撫摩柯絲蒂的額頭,儘管她已經睡著了。
「我推測他是從牆外把它扔回來的。」
「是不是一定要有個原因?」
「她在另一個星球上神遊。」達根搖開窗戶,「嘿,柯絲蒂!」
「哪一個?」
「早上好,長官。結果如何——批評,停職還是開除?」

那天晚上,科克倫夫人上樓來告訴他,她起居室的天花板上有一小塊黑色的斑點。雷布思忘了把咖啡罐里的水倒掉,水滲到了光禿禿的地板上。
「為了報復你的繼母?」
「別這樣,柯絲蒂。」
「沙格·麥克奈利。如果打從一開始你就告訴我他是為你幹活的,那麼我們都會少一些麻煩。」
「不能抽煙。」女服務員告訴他。
他抱歉地說:「等它幹了我會補償你的天花板的。」
或者也許是……也許正是雷布思自己,從廢墟中爬出來,卻仍然堅持要面對它……站在他們的面前,逼迫他們作出選擇。是我的固執,他想,我個人的道德感。也許法梅爾是對的……
他試圖揪出到底是誰,或者什麼東西該為威利和迪克西的死負責。是他正攙扶的這個輕飄飄的身體?小夥子們自己?追逐他們的警察?默許這一切的市長?甚至是把她趕走的繼母?不僅僅是繼母,還有對市長真面目的認識……
達根緩慢但是堅決地搖著頭:「她……不要對她太凶,好嗎?」
弗勞爾什麼也沒說。法梅爾指著他:「到我的辦公室來,弗勞爾警督,馬上!」然後他打開門走了。弗勞爾轉身咒罵著雷布思。
「還不至於那麼絕望。我只是想我可以幫你個忙,這邊有樁謀殺案。」
她站起來:「我要去趟廁所。」
「被拿走了。」
前台有人找他,留了個口九*九*藏*書信。可是當他趕到那兒的時候,周圍已經沒有人了。他看見外面有個身影在朝他示意,是保羅·達根。他又穿著那件長長的黑色大衣,不過一隻袖子上有了個裂口,還有一邊的肩膀上有個白色污點。
「你是指快樂葯?」
「夠長的了。」柯絲蒂回答說。
「長到想要擺脫它了?」
「那麼,也許我不需要保羅了。也許我所需要的只是君旗的文件,它把你和威利聯繫在一起。」他停了一下,「你有沒有在最後一頁上寫上『戴爾基第』?」
「說到謠言,我和一個人談論了你線人的事情。」
雷布思聳聳肩:「只是我認識的出走青少年通常走得比你遠得多。」
「有證據的。」雷布思斜眼看著達根。
「可是你現在不介意告訴我了。是副局長說了什麼嗎?」
「如果有人半路把你攔住,」伯恩斯對雷布思說,他正帶著他沿著那條小路走,「你就無處可逃了。」
「像是個良好公民。」
「我約了個牙醫。」
雷布思皺了皺眉:「你什麼意思?」
「我們沒有許可證。」
「是的,長官。」
「綁架,」雷布思說,「要求贖金——都是你的主意,是不是?」
「我在休假,長官。」
「不然呢?」
「你覺得你是在坐等副局長的賄賂,是嗎?」
「好,長官。」
他們走進了雷布思的車。
「不是,」戴維森同意說,「問題太多了,約翰。」
「我還沒有告訴你最精彩的部分:他是在連接鄧迪大街和達里路之間的小道上被發現的。」
「有人通知他的遺孀嗎?」
「那又怎樣?」
雷布思握緊了話筒:「是我認識的什麼人嗎?」
「我和副局長討論了一下。他說他已經代表你向市長道歉了;他還說皇家警察督察局會調查F隊,而不是我們。」
「吉萊斯皮議員?」
她點點頭。
「什麼?」
達根點點頭。雷布思知道她會沒事的,有人照顧她。
雷布思把錢扔到桌子上。柯絲蒂·肯尼迪的腿崴了一下,達根扶住了她。
「你是在自告奮勇嗎,約翰?」戴維森說。
一比〇。
他本來在椅子上都睡著了,可現在十分清醒。十一點半,太晚了,什麼也做不了。這時電話響了,他拿起聽筒。
「那就是你的問題,警督——你太自私了,已經沒有其他詞可以形容。我想你很清楚你的固執會傷害你身邊的每一個人:朋友,敵人,或者陌生人。」
雷布思試圖想象出那裡的地理位置。「在墓園附近?」
蓋茨教授已經完成了初步檢驗。「我們可以把它包起來了。」他說。
他們坐在一家冰激凌店裡,她點了菜單上最大的一種,還要了一大杯可樂。這個地方很安靜,一對年老的夫妻抽著煙,喝著帶泡沬的咖啡;一位不耐煩的母親對她的孩子們發出噓聲讓他們安靜,他們正在為一碗五顏六色的冰激凌而爭吵。
這是雷布思第二次去基恩醫生那裡,已經沒有那麼痛苦了。你可以對一切事物感到習慣的。牙齒里的膿液流得很徹底,趁著雷布思把注意力集中在天花板的照片上的時候,基恩為他做了根管治療。他在照片上找到了保羅·達根的各處房產。也許達根有一點做得很對:他從不向他的「房客」收費太多——他在每一套房子每一個房間上都賺到了錢,但是並沒有超出限度;同時,他給他們提供了棲身之所。雷read.99csw•com布思知道他可能需要做出一些妥協:如果他想見柯絲蒂,就需要在審判達根的時候給他說些好話。他始終覺得會有審判的。區理事會將要被另外一個實體代替,誰知道什麼東西將被一筆勾銷?
「我在法庭上不會承認的。我在哪兒都不承認。證據在哪裡?不過是兩個小男孩的愚蠢計劃?」
她的臉因為冷笑而起了皺紋。「那就像是我的父親,你看到了嗎?如果你足夠仔細地盯著字裡行間,你就能看到我父親的臉了,他正得意地對著你笑。」
「你的人生哲學顯然大有魅力,我只能這樣說。」
「就在宮殿大門旁邊停車。」
「是你的主意,不是嗎?」
「那讓我聽聽你的見解。」
「你和她相處得不好。這是你出走的原因嗎?」
「這可不是我的職責,記住。」
達根指引他沿右邊的霍利魯德路走。這裡是城區中讓人心灰意冷的一塊地方,到處是空蕩蕩的廠房和廢棄的倉庫。「年輕宇宙」正在建設中,要是你相信宣傳商說的,它會讓一切再次恢復正常。雷布思希望它會成功。他喜歡符號性的建築:美國有迪斯尼,蘇格蘭有在釀酒廠建造的主題樂園。這個主題樂園將會建造在霍利魯德宮旁邊,是皇族在愛丁堡的住所。這個,雷布思也喜歡。
雷布思鬆開了手,往樓下走去。
「早上好,長官。」他說。
也許是這個制度,薩米全盤攻擊的那個制度。那個讓威利和迪克西墮落的同時,卻養育著伊恩·亨特爵士和羅比·馬西森這樣的人的制度;自然界必須保持平衡,有人摔倒,有人就會站起來,甚至推倒別人站起來。
「有人從迪格斯出來,沿著安格公園的台階走,然後朝下看,就看到了屍體。他們以為是睡在外面的流浪漢。哦,在喬治路上有一個晚上可以住宿的地方,所以那個人走下來想告訴他。」
雷布思笑了。他的腦中充滿了見解,太多的見解對他自己也沒有好處。「給我支煙。」他說。
她又點點頭。她用手指沾了沾巧克力醬,試圖表現得不那麼在意,可是另一種情緒還藏在她的頭腦中。那是一絲珍貴的內疚。
「那又怎樣?」她說,又開始吃她的冰激凌。吃了兩大口之後,她把盤子推開了。
「約翰?」是法梅爾的聲音。
「但是你能看到襲擊者,是不是?沒地方好躲的。」
它來了,雷布思想。
雷布思指著躺在離屍體兩米以外的錢包:「錢包就一直躺在那兒?」
她掙脫了他:「放開我!」她從桌子旁踉踉蹌蹌地走開,跑向了廁所。雷布思坐下來,點著了一根香煙。
「為了報復你父親?」
伯恩斯朝著墓園的牆點了點頭。「你可以站在那後面,聽著你等的人走過來,當他們靠近的時候你就跳出來。這是埋伏的絕佳場所。」
柯絲蒂搖著頭:「保羅不會傷害我的。他媽媽太喜歡我了。」
每年的這個時候停車還是容易的;暖和一點的季節里,這裏到處都是旅遊車。有個小孩站在上鎖的大門外,從欄杆中間看著遠方的宮殿。
「哦,那就今天下午吧。」
「為什麼?」
「屍體旁的證件顯示是托馬斯·吉萊斯皮。」
「瞧瞧誰來了,」弗勞爾說著,推開了門,「眾所周知的那位反覆出現的討厭鬼。」
「我必須請你出去。」
「我是說我想讓你回來工作。假期結束了,今天早上到我辦公室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