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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集

序集

一個女人的背影,手執一個案卷往辦公桌上一扔,對站在面前惶恐聽訓的軍官生氣:「這還得了,一個公安部副部長竟然把一個國民黨大特務放在自己身邊,包庇了十幾年,罪責難逃。馬上建立專案組,把他們給我通通抓起來,一定要把這個大特務挖出來。」
軍官乙:「你又說你那個老陳,死無對證?」
門被打開,管理幹部對老幹部說:「進去,聽他們問話。」老幹部走進。
肖亨在醫院病床上,病情嚴重,他勉力地對家人說:「我不是特務,你們要替我申訴……」
肖亨:「這隻有問當時的特務,他們才說得清楚。」
(畫外音):「肖亨的上級終於被打倒了,被折磨得住進醫院。」
另外一個老犯人也站起來報告:「我也要立功,我有檢舉。」送上他的報告。
審訊室上座坐著幾個軍官,很嚴厲的樣子。老幹部被押進來后,他們開始審問。
老幹部:「你別嚇唬人,十萬人的批鬥會我也上過。我量你一個外調幹部,沒有能耐叫省革委開我的批鬥會。」
專案組把上面寫有「李亨潛伏特務案」的卷宗放進手提袋;
一個偏僻的監獄的遠影,推近,高牆上的鐵絲網,監獄大門。

(0-1)字幕

「文化大革命」的熱鬧場面 。(資料
肖亨想了一下:「當時我的上級領導是川康特委,川康特委總還有人在,我相信他們會為我證明。」
老幹部:「肖亨。」
老幹部指著記錄紙:「改寫成外調記錄,否則我不簽字。」記錄員只得照辦。
(畫外音):「肖亨的案子,一直沒有結案,他本人更是被斗得死去活來,受盡了折磨,直到1978年,他重病住院的時候,終於得到平反的通知。」
軍官乙:「哼,你根本不叫肖亨,你叫李亨,你是國民黨特務,混進共產黨里來潛伏的。你老實交代,做了些什麼壞事。」
管理幹部:「走,有外調的人來找你。」
老幹部:「這樣的特別黨員,上級交給我們的時候就交代,只能讓極少的人知道,我們川康特委只有書記副書記兩個人知道,我是管組織的副書記,我知道。」九*九*藏*書

(0-2)某監獄

一個公安部領導幹部被囚禁起來,沒有告訴他什麼原因,他莫名其妙。
「這個故事發生在一個令人不能忘記的年代……」
肖亨:「我不發展他們,別的特務也會發展他們的。我發展了他們,我就可以控制他們。這也是經過黨的領導批准的。」
老幹部又火了:「什麼?我是叛徒?哪裡做的結論,憑什麼做的結論?既然你們認為我是叛徒,還來找我外調幹什麼?我不再回答問題了。我還要你說清楚,我怎麼變成了叛徒?」
軍官甲:「替國民黨發展特務這樣的工作呢?」
肖亨在監獄里受到拷問,堅貞不屈。
軍官甲:「那麼到底誰能證明你不是特務?」
軍官甲:「但這鐵證是……」
老幹部:「這件事情我知道,是經過我們特委批准的。這樣的事他不做,怎麼能掩護自己?況且他不發展,別的特務也會發展,不如他發展了更便於他控制。」
軍官甲:「那是經過上級黨組織批准的。」
老幹部:「什麼?肖亨是特務?不,肖亨是共產黨員,是我們黨派他打進國民黨特務機關去搞情報的共產黨員。」
肖亨點頭:「有這樣的事情。」
軍官甲:「你有把握說他沒有干特務工作嗎?」
老部長帶病上批鬥會,軍官乙正在聲嘶力竭地手拿材料,進行揭發,大家在吼叫。
在關押老幹部的特別監獄里訊問老幹部,一時在好好說,一時吵了起來。
軍官乙:「而且你們那個書記已經被捕叛變了,而你也是一個叛徒關在這裏,一個叛徒證明一個特務,叫我們相信哪一個?」
老幹部:「那是沒有根據的懷疑,他們愛戴什麼帽子,由他們戴去。造反派給我戴的帽子可多了,走資派、三家村黑掌柜、文藝黑線代理人,多的是,可是一個結論也不敢對我宣布。你們倒來替他們宣布我是叛徒了?」
兩個外調軍官在上火車,上汽車,趕輪船。
在監獄里提審犯人,好說歹說。
軍官甲:「但是現在有兩個在押的老牌特務檢舉,說他們就是肖亨發展成為特務的,一個發展特務的人九*九*藏*書,難道還不是特務嗎?難道肖亨沒有干特務工作嗎?」
肖亨微笑:「你這個結論似乎下得過早了一點兒。」
肖亨搖頭,表示不知道。繼而:「我在國民黨四川省特務機關省特務委員會時,是受地下黨川康特委的老陳領導的。」
老幹部:「什麼紅皮白心,他是紅皮紅心的共產黨員。這樣的同志,奉黨的派遣,千方百計打進國民黨特務機關,冒著隨時被殺頭的危險,出生入死地為黨工作,我們有什麼理由懷疑他的忠貞,說他是紅皮白心的特務呢?這叫提著腦袋為黨做地下工作的同志們怎麼不寒心?他們需要的是理解和信任。」
上級軍官:「不調查,哪來的這個鐵證?」
負責人乙:「怎麼不是真的,你看這檢舉材料上,兩個特務不是都說,他們就是這個被檢舉人親自發展成為特務的嗎?這是要案,馬上向上級報告。」
肖亨搖頭,沉默。
那兩個外調軍官正在向別的老幹部做調查,男的女的都有。都說:「有這回事,通知我上了黑名單了,叫我馬上疏散。」
在肖亨病床前,組織部來了人,給他送來平反通知書。肖亨拿著平反通知書,微笑。
軍官乙叫:「你被關在這裏,還這麼刁橫,得了?我們叫省革委開一個萬人大會批鬥你,一人一口唾沫,就可以把你淹死。」
軍官甲:「我們沒有這個資格,我們只想找到除你之外,另外還有什麼人,能證明肖亨不是特務,是真正的共產黨員。希望你能提供。」

(0-5)外調途中

(畫外音):「通知書說,肖亨是一個奉黨之命,深入敵人魔窟,出生入死地戰鬥過十年的忠誠的共產黨員。有許多驚心動魄的故事。這就是我必須講出來的。」
幾個監獄負責人坐在一起議論。
軍官乙:「你叫什麼名字?」
門外的戰士眼見吵架,他跑去向領導報告,吵鬧聲也驚動了負責管理的劉團長,匆匆趕來。先批評老幹部:「哎,你這位老幹部,總是這麼火氣大。」
軍官甲轉緩:「你是不是叛徒,我們不能回答,我們也不管這個。我們只是知道,你在這裏受審查,就有叛徒集團頭目的嫌疑。」
(畫外音):「他們幾乎走遍了大半個中國,向所有和肖亨有關係的人做調查,肖亨一生的各個階段,可以說九_九_藏_書都調查清楚了,可以充分證明,肖亨不是一個特務。但是他們把調查材料報了上去,一直不準結案……」
劉團長向外調人員解釋:「你們來外調,就得照我們這裏的規矩辦,說的是來外調的,怎麼就改成提審了?我們這裏也有犯人,但不是他們,他們是接受審查的老幹部。」
七八個頭像疊印在一起,都在說什麼,同時(畫外音):「是有這回事……黑名單……疏散……」
老幹部隨著走到一間房屋門口,門上貼有「提審室」幾個字,老幹部皺眉頭。
白頭老 沉冤終洗雪
一個老幹部走出。
現出字幕,同時畫外音:「我看了電視劇《潘漢年》后,有強烈的衝動,要來講另外一件大案,和一個驚心動魄、入死出生的故事,雖然它只是發生在一個無名英雄的身上。
老部長在醫院病床上,奄奄一息。
老幹部大不愉快,同時瞥了一眼記錄紙上寫的「提審記錄」,他指著記錄生氣地:「什麼?叫我出來說是外調,到你們這裏卻是提審犯人了,什麼時候我成了犯人了?我拒絕回答。」
一個公安部高級幹部被抓起來,扔進監獄,戴上腳鐐手銬。他迷茫疑惑。
他們上飛機,坐火車,上輪船,上汽車。

(0-3)北京某高級機關

肖亨:「我想當時中央社會部里一定有我的檔案,你們可以查去。」
一個軍隊管理幹部帶一個戰士到一間牢房門口,叫戰士打開門,向里叫:「出來。」
他們在向各種人問話,那些人在回答。
一個老犯人站起來,喊:「報告,我要立功。」說罷,他把幾張紙送上去。
軍官甲:「那還要我們花這麼多工夫去調查什麼?」
軍官乙:「但是他到底是給我們搞情報的共產黨員,還是給國民黨去當特務呢?到底是白皮紅心,還是紅皮白心?」
負責人甲拿起犯人送來的報告:「十幾年來,沒有看到過這麼重要的檢舉。」
老幹部:「你這是什麼意思?」
軍官乙:「叛徒當然是不會咬出特務來的。」

(0-6)某地監獄

於是又吵了起來。
於是吵了起來,吵得很兇。九-九-藏-書軍官乙拍桌子,老幹部也拍桌子。
開場白 冤案說從頭
重新開始。
老幹部為難地想了一下,忽然開朗地:「有了。1947年6月1日,國民黨特務實行全國大逮捕時,在成都是肖亨把要逮捕的兩百多人的黑名單,冒險送了出來,我們分頭通知上了黑名單的同志立刻疏散。我現在還可以隨便說出一些由我通知過的同志的名字,我估計他們大概也已經成為走資派被關起來了,你們可以去找他們外調,問他們是不是我告訴他們上了黑名單了,要他們疏散的。這個黑名單就是肖亨送出來的,莫非一個特務會把抓人的黑名單送給我們共產黨嗎?」
室內一張條桌后坐著兩個軍官,側面坐著一個記錄,桌前放有一張小凳。老幹部不請自坐在小凳上。
軍官乙:「肖亨也這麼說,好像是你們先約好了的。」
專案組正在開會,一個軍官在做調查報告,另外幾人在翻閱材料。在爭論什麼,很激烈。
軍官乙:「發展別人去當國民黨特務,你還能不是特務嗎?」
軍官甲:「我們來找你外調。」
在成都昭覺寺大廟裡,新設立的一個特殊監獄。一排一排的小牢房,閉門上鎖,外面有一個解放軍遊動哨兵,不時從窗戶看牢房裡的動靜。
負責人乙:「這兩個老牌特務檢舉的是同一個人,一個大特務潛伏在我們公安部,十幾年沒有揭發出來。這麼大的案子,要馬上報告北京。」
軍官甲:「我以為事實清楚,證據確實,肖亨不是特務,而是黨派進特務組織去搞情報的,他為黨做了許多工作,儘力保護黨組織,是立了功的。」

(0-7)成都昭覺寺

軍官甲岔開:「那麼還有什麼人能證明,這件事是經過你們組織批准的呢?」
軍官甲解圍:「我們是外調的,我們就按外調來辦吧。」
一個管理幹部在向一群犯人說著什麼。
軍官乙:「但是他發展了特務,他只能是特務。」
老幹部:「他是受我們川康特委直接領導的,我們對他負責。我對他有把握。」
老幹部:「你們來找我外調,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嗎?」
軍官甲:「請問你知道肖亨這個特務嗎?」
軍官乙:「你知道社會部的檔案已經被封存了吧?叫我們到哪裡查去?」
九*九*藏*書(畫外音):「於是我們專案組為了江青親自批示的這件特務潛伏大案,在全國跑了起來。」
肖亨坦然地:「解放前我是叫李亨,但當時在黨內,我的化名是肖亨,解放后我就沿用了這個名字。是黨派我打進國民黨特務機關的。我從延安受訓回到重慶,董老親自和我談話,做了安排的。」
還是那兩個外調軍官在上飛機、汽車、火車、輪船。
上級軍官:「根本問題不在這裏。根本問題是,這個肖亨是原公安部副部長身邊的人。這個公安部副部長正是上面要打倒的走資派,他包庇潛伏特務十幾年,這就是可以打倒他的最好鐵證。」
老幹部:「怎麼是我火氣大?他們來找我外調,卻說是提審犯人,什麼時候我成了犯人了?哪裡判決的?你們從來沒有宣布我是犯人,只說是監護呀。」
軍官甲:「但是那個書記已經死了,只有你一個人知道了,你一個人說的話,叫我們怎麼相信?」
軍官乙:「這是提審犯人的規矩。」
老幹部微笑:「他既然在特務機關里工作,他怎麼能不幹點兒特務的工作?這要看他幹什麼樣的特務工作。」
軍官甲:「我們調查過了,你說的那個老陳,已經被捕叛變,而且已經被殺,他這個叛徒竟然沒有把你咬出來,你怎麼解釋這樣的事?」
上級軍官瞥他一眼,用手指一指上面,搖一搖頭:「不要再說了。」
軍官乙:「但是只有一個人證明,這個人還可能是叛徒。誰能保證他們不是事先串通起來說假話?」
老部長只能搖頭。

(0-9)北京某機關

(0-10)

(0-4)北京某公安機關

軍官乙:「你好狡猾,你明知董老不在了,死無對證。」
軍官甲:「姓名。」
軍官甲:「這個結論早就該下了。我們不過是在爭取你自我坦白,從寬發落罷了。試問你,兩個老牌特務檢舉,他們就是你發展成為特務的。有這個事情嗎?」

(0-8)外調旅途中

在屏幕上現出一個全屏的大問號,接著一個大驚嘆號。
正提出那個公安部的被捕老幹部來審問,老幹部戴著腳鐐安然地走進一間審訊室。
負責人丙:「檢舉到公安部的領導,我懷疑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