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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現場調査假期 4

第四章 現場調査假期

4

「當時他們應該是問妳有沒有收到類似的信件?妳能不能告訴我信的內容?」
「是我自己喋喋不休,火村教授不必向我道歉。這些雖然是愚蠡的往事,但是我希望能夠說給誰聽聽!我剛才是不是很自得其樂?」
這讓我想起在觀察螢火蟲時的對話。
「我們剛才去過水晶旅館,津久井似乎寫過信給夏芮華,警方有沒有掌握任何線索?聽說你們回收了他丟棄的信件?」
「隔天早上!坐在他附近的人說:『坐在這裹的人怎麼了?他的行李還在,應該不會換到別的位子去了吧!他該不會從車門口摔出車外了吧!』列車長在找遍車內之後才發現情況不對,家父驚訝地告訴列車長說那是他的朋友,還跟著列車長在車廂里到處找,結果他真的摔出車外了。」
「我想問妳有關旺夫的事。他最近的情形如何?」
「沒有!」她搖著頭,瀏海也跟著亂了,「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有一天,我看著原本熟悉的臉龐突然有了感覺,他好像也是。」
我岔開話題問了一個問題:「從怡保到曼谷大家不是都坐飛機嗎?他幹嘛專程到巴塔瓦斯搭夜車,這樣不是浪費時間嗎?」
她對火村說:「你們找她有事嗎?如果是小事,你們可以問我。」
「追撞的意外發生在七月三十日晚上,更正確地說應該是三十一日凌晨,當天晚上我在這裏,我們一起做菜、吃飯、聽音樂、聊天聊到夜深。因為那天晚上的星星很漂亮,我們就到露台坐著,我正好坐在這裏,他就坐在火村教授現在坐的位置,收音機正放著吉娜·傑因的歌。」
「我可以待在這裏嗎?如果問題比較複雜,可能會需要翻譯或解釋。」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誰能告訴我!我和旺夫不是為了打發時間玩玩就算了,我們是真心相愛。但是……但是…….他為什麼只留遺書給夏芮華?火村教授!有栖川先生,你們能告訴我嗎?」
「怎麼了?」我問道。
「是啊!大概是在發生火車車禍之後不久吧!」
「還有如果我有空的話,請和他聯絡……。不過事實上我並沒有收到這封信。」
「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
「沒關係!我也希望妳在這裏!妳真周到。」
她撞到桌子,弄倒了紅茶,「為什麼旺夫一句話也沒留給我?開什麼玩笑!而且為什麼沒有人覺得奇怪?這太可笑了!誰來告訴我原因!」
「那看起來像是一封情書,裏面寫著我喜歡妳,我想跟妳見面好好聊聊之類的,還有就是為了在鎭上遇見我時,言行失態表示歉意。」
這件事我第一次聽到。我雖然不知道這之間有什麼意思,不過感覺上就像是距離遙遠的兩個東西,開始互相吸引。
最後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害羞,語氣有些冷淡。里姆醫生在四年前意外過世,所以在和她交往之前,旺夫就是一個人生活了。
「旺夫在得知馬來鐵道的車禍時,不可能沒想起自己的父親吧!」
「是火村教授和有栖川先生!他們好像有事情要問妳,可以嗎?」
我們來到露台,越過矮牆可以看到外面來往的車輛。粗糙的桌子旁正好有三張椅子。
「我不想回答,如果你們很想知道的話,去問本人吧!她就在裏面!這裏不是命案現場,如果她同意的話,你們就九*九*藏*書可以進去。我要回警察署了,再見!」
「我害妳說了一段悲傷的故事。」
「我會儘可能避免重複。很冒昧請教妳,為什麼會和旺夫交往呢?」
瑞穗歪著嘴說:「他剛才在命案現場附近晃來晃去,像條狗似地在車屋四周尋找線索,結果被警察罵了一頓。他居然表示:『我是小說家,因為聽說發生奇怪的命案,所以來找題材的。』而且還一副神氣活現的樣子,他該不會以為自己是威廉·金馬侖吧!」
火村決定不隱瞞我們的行動,採取據實以告的策略。阿里粗魯地回答:
旺夫確實可能會有些罪惡感,但不會因此就陷入憂鬱吧!
八年前,瑞穗應該十六、七歲,旺夫則大她一歲,夏芮華差不多是十二歲吧!
「我們再次向失去愛人的妳,表示哀悼之意。」
「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我得聽過之後才知道,我想了解旺夫,並不是想打聽妳的私生活。」
里姆醫生、日置靜郎和百瀨虎雄,我列出三個人的名字。
安靜的刑警微微點頭,我們拜託他讓我們進去瞧瞧,他默默地搖了搖頭。
「也沒碰巧看到他?」
她回答:「是!」
「旺夫的家好像就在要去碧蘭璋的入口處,我們順便去瞧瞧吧!只要確定地點就行了,進不去沒關係。」
「嗯!他還固執地說:『我想問關係人一些問題!』百瀨先生吼道:『我們又不是雜耍團!真是可惡!你給我走!』小說家還真是煩人!啊!有栖川先生也是小說家,真是不好意思!應該說自以為是統治者的英國人很煩人!」
「旺夫對自己的缺點很苦惱嗎?」
夏芮華跑到露台來,大概被她哭泣的聲音嚇了一跳,她將手放在瑞穗背後,一直叫著瑞穗的名字,問她怎麼了?我們不由得想告訴她,可不是我們問了些失禮的問題把她弄哭的!
夏芮華呆站在用日文吼叫的瑞穗身邊。
「我們倆的父親原本是朋友,有時會一起喝酒和打高爾夫球,他們兩人和百瀨先生三人經常在一起。」
「所以我們才開始交往。但是在這個封閉的環境里,再加上有宗教警察的約束,我們無法大大方方的約會。剛開始,我們假裝碰巧坐同一輛巴士,到怡保去看電影,之後又假裝碰巧坐上同一輛巴士回家,不久就變成到對方家裡留宿了。」
「是那個吧!」
「好像是。」火村又用英文說。「妳最後碰上津久井是什麼時候?三天前的上午,聽說他曾偷偷跑去老虎之家,後來呢?」
她呑吞吐吐地,但最後還是說了出來:
「因為家族之間的交往,妳才會認識旺夫?」
瑞穗一邊撫摸著白皙的左手手臂一邊說:
火村說了「謝謝」之後,轉身面對瑞穗。
沒有人喝紅茶,我心想這是夏芮華為我們泡的,於是便拿起杯子。
他從被壓得一塌糊塗的車廂里,用盡最後的力氣打的那一通電話。
「他兩星期前剛辭去茶園的臨時工工作,正値失業。您應該已經聽說他的名聲不太好。他雖然是個好人,但脾氣太差,人際關係也不好,也有人說他很懶惰,但事實並不然。因為他不夠機靈,儘是在人家看不到的地方拚命,他太乖僻又不夠靈巧,他雖然自己也知道卻無法改變,所以老是搞砸自己的飯碗。他九*九*藏*書在蓮花屋工作時,也被衛先生解僱。我雖然也覺得他是個無可救藥的人,可是就是因為他無藥可救才可愛,愛上一個人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吧!」
「是啊!也是去曼谷找朋友。」
「嗯!也就是說……我想他或許很懊惱自己造成我一輩子的遺憾,可是這似乎又太誇張了。他或許會覺得有些不妥,不過他根本沒什麼責任感。我離題了!對不起!」
他一直看著肩膀顫抖不斷哽咽的瑞穗,他是在觀察她。我則是一直看著他的側臉。
她的眼眶突然泛出淚水。
原來還有這麼一段。她這一輩子,大概只要想起這件事,就會慚愧自責吧!
我們大約開了兩百公尺,發現一棟疑似旺夫住處的房子,房子有一個突兀的露台。我們之所以知道這是旺夫的家,是因為阿里刑警像地標似地站在門口。
「對我們這種不速之客,妳就別客氣了。」火村高明地切入話題說:「不好意思佔用妳們的時間,我們還是談正事吧!」
「這件事很不尋常,沒有那麼好解決。我雖然認為旺夫是遭人殺害,但也有部分的情況否定了我的看法,所以我擔心這件命案,會被當成不尋常的自殺案件來處理。我不是在吹牛,我們非常擅長處理類似的案件。」
「您請問吧!我該說什麼呢?大致的情形昨天我在告訴警察時,你們應該都聽說了。」
火村之所以用「我們」,大概是出於武士情操吧!瑞穗似乎也同意了他說的話。
我想起在遠谷看到的旺夫的眼睛,他的眼神雖因激動而閃爍,但卻是一對缺乏光彩的眼睛。它的光彩可能只讓瑞穗看見吧!
有一天看著原本熟悉的臉龐就有了感覺?真好!
什麼嘛!原來他還挺識相的嘛!我們接著就去按門鈴,出來應門的不是夏芮華。
她是在拒絕我們,要我們別多管閑事嗎?我的心涼了半截,真不該輕易說出什麼誤上賊船!
火村轉動車鑰匙,在極小的空間里靈巧迴轉,再度回到主要幹道,之後緩慢開往塔那拉打。
「有這種事?警察把他趕走了嗎?」
我聽大井說他是因為喝醉從車廂連接處摔出車外,地點距離前天出事的地方很近。
「妳說同一班列車是指哪一班車?」火村隨即問道。
瑞穗微微低著頭。「讓老師們卷進這件事,我才真是抱歉。你們是來這裏度假的,所以請你們忘記這件令人傷心的事,好好地享受你們的旅程。」
「『我愛上妳了』?啊!或許津久井真的對夏芮華一見鍾情!不過他的表現欠缺氣質和深思熟慮,果真如此的話,他還真是個笨蛋。」
旺夫大概對她無法留下過夜感到遺憾吧!但不可能因為這樣,隔天就開始鬱鬱寡歡!
發生什麼事了?瑞穗踢開椅子站起身來,她瞪著夏芮華像機關槍似地,用馬來文說個不停。夏芮華的眼裡充滿恐懼,當我們站起身來打算阻止她時,她甩頭轉身對我們說:
「我父親和百瀨先生在金馬侖髙原做生意,家人大概在八年前搬到這裏,在那之後才開始有來往。里姆醫生將最初開設的餐廳酒吧轉讓給別人,變成我們一家已經頂讓給他人的店的常客,三人就是這樣發現彼此志同道合的。」
「聽說在上車之前,家父和里姆醫生曾經見過面打過招呼,但我父親坐在頭九九藏書等車廂,里姆醫生坐二等車廂。家父說在半路上兩人曾站在車廂連接處聊天,但里姆醫生跌落車外時,他在自己的卧鋪上睡著了,所以一直到早上才知道出事了。」
「是沒關係!因為家父反對我和旺夫交往,所以旺夫應該很怕家父。就算他為我傷心,也不至於因此遭受打擊。」
「她希望臨死之前再聽一次女兒的聲音,親自和我訣別,但我卻不在家,家父不得已只好打電話到百瀨家,但那天百瀨先生也到吉隆坡去了,所以最後和家父說話的人是淳子夫人。當淳子夫人鼓勵他『要振作!』時,電話就斷了……。結果他再也沒打回來。文親和人在吉隆坡的百瀨先生聯絡上之後,他心想我可能回家了,又打電話到我家,我這才接到電話。他似乎覺得很遺憾,但是我……我……我的遺憾更是他的千百倍。他說我如果早一個小時到家,就可以和家父說到話了。這樣家父至少不會那麼遺憾,他可以稍稍安心地去找家母。文親說到一半嘆了口氣,跟我道歉:『不應該再為過去的事責備妳!』但我其實希望他能夠狠狠地罵我是不孝女!是混蛋!」
「就算他想到,他也不知道這裏的電話號碼。他之所以會打電話到我家或百瀨家,是因為手機里有我們的號碼。」
她答應了:「沒關係!站著說挺累人的,我們到那裡坐著談吧!」
「那可不一定!她或許認為這件事和命案無關,搞不好連提都不想提,所以才沒說吧!」
瑞穗咳了一聲。「你不是只要問一、兩個問題嗎?怎麼沒完沒了?夏芮華很含蓄,就算她想請你們別再問了,也不好意思說。」
「隨你髙興。津久井寫給夏芮華的信究竟怎麼了?他心情不好寫了情書,後來把它給撕了沒寄出去,還是交給她本人了?如果交給她本人,夏芮華作證時應該會說啊!」
「他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瑞穗的語氣溫柔,像是在安慰夏芮華,失去哥哥的她,帶著些許驚訝的表情點了點頭。
對於火村的詢問,阿里也是無言地搖搖頭。我們早料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要想突破似乎並不容易。在日本,那張臉就像通行證一樣的火村,到了異地馬來西亞看樣子是行不通了。
「我也有事想問妳,請不要限制我們只能問幾個問題好嗎?」
了解。他應該沒有力氣打電話到查號台,詢問旺夫家裡的電話吧!
她並沒有冷淡地表示必須先徵詢夏芮華的意願,只見她用小小的下巴示意要我們進去。可能是因為從小在馬來西亞長大,她的行為舉止不太像日本人。
瑞穗對我的話有意見,「可是就因為這樣而造成他情緒不穩,不是很奇怪嗎?那已經是四年前的事了……」她說罷咬著下唇。
這種直接的表達方式非常適合瑞穂,她是那種會愛得轟轟烈烈的人。我徵求火村的意見,他卻頭也沒點地就繼續問道:
「警察也問過妳同樣的問題吧?」
「如果妳覺得我們像是在玩偵探遊戲的話,那是我們的能力不夠。」火村冷靜地說。「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早!」火村從窗戶探出頭來打招呼,「你們正在調査旺夫的家嗎?」
瑞穗把頭轉向一邊,偷偷地伸了伸舌頭。火村假裝沒看見,向夏芮華表示哀悼之意。
聽到這個問題的瑞穗,read•99csw•com也興緻勃勃地等著夏芮華反應。她回答:「沒有!」
「那天晚上真的非常浪漫,可是因為我衣服穿得太少,也沒注意氣溫下降,所以就感冒了。旺夫要我『今晚住在這裏吧!』,但我還是回去了,因為我家裡有治感冒的特效藥。我罵了阻止我回家的旺夫幾句之後,就開車回家了,我記得我回到家裡時,大概是凌晨十二點半左右。」
「那是調查的秘密,沒有經過許可我是不能說的。」
「沒有!他並不是很消沈,有件事我一直掛在心上,我以為他是後悔做了那件事。」
距離里姆醫生死亡四年之後,奪走日置靜郎性命的災難,純屬意外。大貨車在平交道上拋錨,急行列車撞上貨車后脫軌,隨後而來的載貨列車又撞了上來,看來不像是人為因素造成的。導致這件重大意外的貨車司機,被飛來的列車碎片切斷脖子的插曲雖然恐怖,不過日置靜郎的命運也太悲慘了。被壓在潰不成形的列車下的他,可能感受到某些事也說不定。惡魔可能已經藉由里姆的死,告訴他這班列車不吉利。
「是造成令尊過世的那起追撞車禍吧!那跟旺夫有關係嗎?」
艾倫·葛雷斯頓煩人嗎?日本人過去也曾取代英國人攻佔馬來半島,所以我無法如此批評西方人。
「你說他是在出事前的一個星期態度才有所改變的。」
「這麼一來,可能得麻煩妳來來回回跑上好幾趟,方便的話,我們想直接和她本人談話,可以嗎?」
現在說這些似乎於事無補。
「不至於是整個家族,因為這是個小鎭,父母親之間如果有往來,小孩子們也會彼此認識,當時我根本不覺得旺夫有魅力,我和他也都另有心儀的對象,是最近這半年我才愛上他的。」
火村搔搔耳邊的頭髮一邊說:「妳認為妳沒接到令尊的電話,和旺夫態度改變有關係嗎?」
當我在日本得知馬來鐵道事故中,有十九名罹難者時,只覺得事態嚴重。不!或許根本沒這麼想,只是聽聽就算了。沒想到有一天會從罹難者家屬的口中,聽到隱藏在車禍背後的故事。
「我並不想在妳最悲傷的時候,問妳太多的問題,只要一、兩個就好。妳有沒有收到過一個叫津久井的人寫給妳的信?」
「我是不是很粗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不是因為兩位,而是那個叫艾倫的英國小說家惹毛我了。」
夏芮華端了三杯紅茶過來,瑞穗說:「妳不用這麼做!」
「調查有進展嗎?」
她的修飾句還真多。
其中似乎另有隱情,我啜飮著冷掉的紅茶問道:「他會不會是想起里姆醫生了?我記得他父親也是死於馬來鐵道的車禍。」
她沒有反問我為什麼打聽這件事。
面對火村緊迫盯人的問題,刑警「哼!」了一聲。我以為他會趕我們走,但卻不然。他豎起大拇指,指著玄關的門說:
「他或許是想起過去的事了。因為這兩件車禍不僅位置相近,家父也是搭乘同一班列車。」
「聽說那些被丟掉的信,是在一個叫津久井的男人的房間垃圾桶里找到的。他大概打算採取情書攻勢吧!不過似乎沒寄出來。」瑞穗插嘴說。
「我們正好經過這裏,看見刑警順便打個招呼,結果他告訴我們夏芮華在這裏。」
「我回家后吃了葯,就準備上床睡覺。但是一點左https://read.99csw.com右,文親先生打電話來,告訴我發生鐵路車禍。我嚇得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臉上毫無血色,更讓我意外的是,文親罵我說:『妳跑到哪裡去鬼混了?妳該不會是在旺夫家亂來吧!』我以為他是因為找不到我才吃醋生氣,因為曾經發生過這種事,但事實卻不然,他說家父在車禍現場曾經打電話到百瀨先生家,他似乎受了重傷,語氣十分痛苦。家父告訴他他曾經打過電話給我,但是我不在家。」
「您怎麼一下子問起我的隱私啊!雖然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不過這些可以當作參考嗎?」
「里姆醫生去曼谷有事嗎?」
瑞穗或許是想起痛苦的回憶,對父親的思念不斷地被喚醒,她淚流不止。我因為想不出安慰她的話,覺得有些手足無措,而火村他……
「令尊難道沒想到妳可能在旺夫家而打到這裏來嗎?」
「教授!您有一雙非常認真的眼睛,我相信我可以從一個人的眼睛來判斷他是否値得信賴,您的眼睛和旺夫有點像,拿他這個被大家批評是素行不良的人和您相比,您大概不太高興吧!」
是日置瑞穗。她右手握著門把,左手叉在腰上。
「是火村教授和有栖川先生!有什麼事嗎?」
他不是正看大江健三郎的書嗎?被她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我們吃完早餐離開旅館時,確實沒看到他坐在藤椅上。原來他早我們一步到老虎之家去了,我不相信他是為了小說去找題材,因為他還會在這裏待上一個禮拜,可能只是無聊才跑去偷窺吧!
「瑞穂小姐!」
「對不起!是我應該負責招待客人、我真是太不機靈了。」
那是個很單調的卧房,和津久井的房間沒什麼兩樣,連桌子的位置都一樣,上面曾放著關鍵的遺書。
「他應該知道自己和身邊的人處不好,不過也不至於悶悶不樂。一直到不久之前……」
瑞穗淡淡地說:「就是里姆醫生摔下車去的那班車,家父為了到曼谷去找朋友,也坐了同一班車,雖然這隻是巧合。」
「那麼……我等一下再問夏洛姆警長好了。夏芮華收到信了嗎?」
「已經逝去的愛情故事,說到這裏就可以了吧?」
「就這樣嗎?」
「艾倫·葛雷斯頓和我們一起住在蓮花屋,他怎麼了?」
「是嗎?不僅是戀愛,在作生意或學問時,完全不顧品行和思慮,最後卻成功的也大有人在,問題在於每個人的策略和目標是否適合。」
「『請告訴瑞穗說我愛她,希望她幸福!』聽說家父一直對淳子重複這幾句話。」
夏芮華坐在哥哥卧房裡的床上,呆望著窗外,大概是在回憶過去吧!我們一進房,她嚇了一跳立刻站起身來。
「是的。」
火村將食指放在下唇,「什麼時候才發現里姆醫生不在車廂里?」
「家父不喜歡搭飛機,除非是回日本,只要沒有急事,他絕對不搭飛機,里姆醫生則只是為了省錢。他是那種與其有錢坐頭等車,還不如坐二等車,再把省下的錢拿來買威士忌的人。」
一切取決於個性。採取什麼策略的人得以存活,完全視狀況而定。那是上帝的旨意。
離開旅館坐上車之後,火村將手放在方向盤上,舔著嘴唇不知道在想什麼,接下來應該是要到老虎之家。
瑞穗突然握住夏芮華的手腕,她嚇得杏眼圓睜閉嘴不再說話。
「夏芮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