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他決定明天再留一天，因為他並沒有訂好怡保的住宿，再加上今晚可能會激動得睡不著，所以決定在此等待心情平復。可以嗎？老闆！別忘了準備晚餐！」

「很快！」

「沒有！應該沒那麼久！不過為了打電話跟下周訂房的客人做確認，我獨自一人在辦公室里待了五、六分鐘。」

「日置瑞穗、大井文親和夏芮華都在各自的住處，每個人都說自己在八點至九點左右回家，之後都只有自己一個人，所以也不算有不在場證明。」

真受不了！淳子將他比喻成螢火蟲，身邊的人可能都看著他這隻不會鳴叫的螢火蟲，為愛所苦而閃爍微光，果真如此，就無法鎖定特定的對象。

「有棲！」他的聲音在夜晚的空氣中響起。「我懷疑你！」他沒頭沒腦地說出這句話。

「總之我就是不喜歡別人討厭我。」

他嚇了一跳。大概是搞不清楚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吧？這也不能怪我，對於瑞穗排斥大龍我覺得心有不甘，但又不能罵她，只好把所有的錯全怪到大龍頭上。

「但你有可能搞錯意思！『I don't miss a trick』就被你聽成『就算沒有詭計,我也不無聊』。」

「我們也跟池澤先生談過了，可是對案情完全沒有幫助。他什麼也沒看到沒聽到，兇手的手腳還真利落，死者連叫都沒叫。」

「你確定？」

「你真啰唆！用原文說會比較好嗎？」

「所以兇手害怕的，會不會是密室詭計以外的部分？艾倫有關密室的推理雖然相差千里，旦其他的部分卻被他猜中了？」

有人來了！仔細一看原來是皮帶上插著扇子的夏洛姆警長，我以為他聽見我們的談話了，不過幸好我們說的是日文，所以用不著緊張。

紅茶來了，阿茲朗咕嚕喝下后便站起身來。

「你曾經離開他們超過十分鐘嗎？」

「你別問這種問題好不好？這我哪知道？」

這回是阿茲朗署長，服務精神一流的大龍，立刻拿著托盤往廚房去。署長從胸前的口袋裡拿出Gauloises，他看見桌上有個被揉成團的香煙盒，便要火村也來一根。火村說了聲「Terima kasih！」

「不要用間接說法，用直接說法說！」

餐桌對面發出奇怪的聲音，是大龍。不知道為什麼，他害怕九*九*藏*書地看著火村，我則是一頭霧水。

「當然！他說的話我都告訴你了！沒多說！也沒少說！」

確實如此！我們也是什麼都沒聽見。

雨後的天空繁星點點，椰子樹上掛著一輪明月，我們仰望星空，沉默了好一會兒。我們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正在做什麼？三個人彷佛身處同一個夢境。

「他沒說他要做什麼調査嗎？」

「如果兇手是想嫁禍於我，那他一定是很恨我，一想到有人這麼恨我，我就覺得可怕，我很不喜歡別人討厭我。」

「匡啷！」一聲。

「艾倫也說過只要解開密室之謎，就可以道兇手是誰。」

「給你個忠告！這件事你千萬別說！」

「因為他知道衛大龍嫉妒旺夫。」

這話聽了真是令人不舒服。早知道,在他從二樓下來之前，我別接電話就是了。

「這樣說得通嗎？」

「鐵管是從工地拿來的吧？」

「喂！青舂期的小子！你仔細聽著！這和調查此案有關！不知道這件事的人，如何讓你背這個黑鍋？誰可能看穿你的思慕之情？」

「傷腦筋！」

「我們雖然捨不得睡，不過還是讓頭腦休息一下比較好！」

他一說，我看了手上的表，已經過了凌晨零點，今天我們就要回去了。

「就是車屋是如何變成密室，只要知道答案、就知道兇手是誰了。」

「其他人呢？」

「他們沒有整我，我只是因為不習慣覺得有點害怕。」

這麼做也於事無補吧！就算我再回想一遍，也不認為有什麼地方需要重新翻譯，而且因為已經記不清楚了，也可能會說漏。但身為他的助手，我必須服從與調査有關的命。

「你的腳程快嗎？」

火村正在享受人家給他的煙。

「兇手不是討厭你，可能只是因為你的名字比較好寫。」

「你有沒有一些小事忘了告訴我？」

「你懷疑我什麼？你是說我是那個最出人意外的兇手嗎？」

大龍笑著離開后，他又說：「如果全是我這種人，這個世界簡直是地獄！」

「聽過什麼？」

「不行！我記不起來！」

大龍起身。火村說道：

「池澤要在這裏多待一天？我們如果也可以多待一天就好了，等著你回去處理的那份工作，沒辦法改天嗎？就連我們的朋友成了命案嫌疑犯都不行？」

他頭也不抬地說：「我應https://read.99csw.com該早點發現的，我自己也聽過他這麼說！」

「那麼……我再問你一次！你確定沒搞錯？你能不能把艾倫說過的話再重複一次？」

「這種事怎麼能習慣？因為艾倫留下寫著OOI的血書，也難怪警方要刁難你，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犯罪學者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問了我一件事。

「我只要聽不清楚，就會請他再說一遍。他也會提高音量，放慢速度再說一次。」

「可能是因為我們不像艾倫那麼虛張聲勢，所以兇手根本不拿我們當一回事吧！也或許他以為這兩個人明天就回國了，根本不需多加理會。」

「不！他徹底錯了！解開密室之謎找出兇手的人是我！是現在的我！」

「但他不是故意的。兇手的個性毛躁，從他忘了把手套放在車屋裡這點就看得出來，我想他不會因為對案情有把握就殺害他。果真如此的話，那他應該不會放過號稱是犯罪權威的我們。」

「真是不吉利！弄掉湯匙！」

「有時間我再把詳細情形告訴你，他的推理根本稱不上推理，兇手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這點，所以他根本不需要怕他。」

「為什麼葛雷斯頓先生會留下這些字……？」

大龍似乎有口難言，「他們說我是不是眼紅瑞穗和旺夫的關係，所以才殺了他？我雖然不斷強調我不可能做這種蠢事，但是他們似乎不相信。還說殺害葛雷斯頓先生的人也是我，要我交代當晚九點到十點之間的行蹤。他們還威脅我說就算我說謊，他們只要一問員工就知道了。現在，警長正在問員工們話。」

「什麼？」

最後的一個問題。

「你不高興？」

「沒有！因為必須走到主要道路上才會出現住家，再加上八點以後，那裡原本就沒什麼人會經過，所以這點是沒指望了。」

「這就是你識人不清！大龍！」火村開口道，「這傢伙只要火氣一上來，誰都拿他沒輒！因為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發脾氣，所以他的編輯隨時都穿著防彈背心。」

「沒這麼誇張！我是指更無聊、更日常生活的、更丟臉的事！艾倫最後一通電話的內容你聽仔細了，」

「那還用得著說！是他自己到處挑釁！」我說。

真讓人懊惱！艾倫人都已經回到旅館的院子了，只要再一分鐘，就可以打開門和我們ｈttｐｓ://ｒeaｄ.9９ｃｓｗ•ｃｏm打招呼，只要再走個幾十步，就可以來到我們身邊，就可以和我們交換情報了。

「都三十四歲的人了，別再講這種不成熟的話，你連被人討厭都害怕，要怎麼活下去？一個人不可能討身邊所有的人喜歡，你只要討三個人喜歡，十個人討厭你就無所謂了。如果有人不被任何人討厭，那也一定不會有人喜歡他，懂嗎？」

警車一輛接著一輛開進來，不是剛抵達此地，而是從外頭回來。他們大概是回來報告訊問關係人之後得到的情報吧！要是真有收穫就好了！

「搞不好艾倫雖然握有重要數據，但他卻不知道，所以才會想出那樣莫名其妙的推理。」

「哦！你知道什麼了？火村先生！」

「有沒有人目擊可疑的人物或車輛呢？」

「A little bit！」

「呃……他說回旅館之後，想和我們交換情報。」

「嗯！沒有！我納悶他人在什麼地方？」

「神經！別人需要小心應對的是你吧！你這顆不定時炸彈！你知道平常我是多麼小心在配合你嗎？」

大龍愣住了。

「有棲！我太大意了！」

「是這樣嗎？你們明天出發前，可以解決這件事嗎？」

「關於這個嘛……大龍！完全沒有！根本沒什麼內容，就算他要借我影印，我還不想要。因為他才剛開始收集資料！」

「嗯……火村先生！你怎麼了？」

火村的湯匙掉了。

他害羞地用雙手捂住臉，「你別說了！真難為情！」

「這是我第一次惹有栖川先生生這麼大的氣，嚇死我了。」

他一句話也沒說，搖搖晃晃地走過來坐在我隔壁的椅子上。

「可是這個莫名其妙的推理，或許是他用來消除兇手戒心的工具也說不定。」

「那麼……」不久火村說道，「警察問了什麼？」

「我的心情已經平靜多了，得知死者留下我的名字時我很害怕，但我根本用不著擔心。因為警方不會單憑這樣就認定我是兇手，不過兇手為什麼要設計我，讓警方懷疑我呢？」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真的是一頭霧水！他究竟是在挑綠兇手，還是為了消除兇手的戒心？啊！等等！如果他是為了消除兇手的戒心，所以才到處告訴別人自己無厘頭的推理，這不會很奇怪嗎？因為這個推理只寫在他看得見的筆記本里！」

原來他懷疑的是ｈtｔpｓ://rｅａd•99ｃｓｗ•com我的英文能力，硬要這麼說、也實在沒有把握。不過就算我無法完全聽懂，火村和他用英文聊天時我一直都在旁邊，艾倫最後一次打電話來時,並沒有說什麼複雜的事，我不認為我翻譯錯誤。

「案情陷入膠著了嗎？和命案有關的人全都沒有不在場證明，而且誰都有可能取得兇器，也都知道艾倫·葛雷斯頓什麼時候會回蓮花屋，如果兇手殺人的動機是想堵住他的嘴，那麼所有的人都有可能是兇手。真是傷腦筋！」

「我去了老虎之家，叫醒已經睡下的百瀬夫婦問話。」阿茲朗點煙說道。「但並沒有得到任何線索，百瀬先生因為工作留在公司加班，九點四十分左右到家，所以在那之前他們夫妻倆都沒有不在場證明。」

「繼續吧！」我說，我將和艾倫的對話轉述給火村聽，但也只是重複之前說過的話，不可能有新的發現，火村很沮喪。

拿了根煙，我不由得想起電影里男人互遞香煙的場景，那是一種心靈相通的隱喻。阿茲朗大概是對我們，尤其對火村英生覺得有股親切感吧！

「沒有人說出對我不利的話，不過當他們被問到『老闆是否有短時間不見人影』時，他們回答『大約有五到六分鐘的時間沒看到他。』，警方似乎很滿意這個答案。」

「Yes la！」

「沒錯！那裡有不少相同的鐵管，不過還是無法從兇器找出兇手。這個案子實在棘手。這個時候您會怎麼作？」

火村沒搭腔，難得看他在咖啡里加糖，人疲倦的時候，腦細胞和身體都會需要糖分。

「有栖川先生！火村先生！你們都累了吧！差不多該休息了。」

大龍一臉苦惱。我告訴他那是兇手為了掩飾罪行而留下的，但他還是很悶。

「好了！好了！」大龍居中協調。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就麻煩了。警方可能會認為兇手發現艾倫回來之後，立刻拿著鐵管到院子里從背後攻擊他，在背包里找到筆記本后將背包丟棄，後來發現那不是自己要找的筆記本，又跑到一百公尺外的地方丟棄它，前後只要五分鐘就夠了。雖然我認為這樣的事不可能發生。

他無視於我和火村，調頭就走了。我們雖然告訴過他我們在日本也協助警方辦案，但他似乎覺得我們不太管用。

「我不知道兇手為何要殺害艾倫，是他的言行刺|激兇手了嗎ｒｅad.９9ｃｓｗ.ｃｏｍ？」

大龍低語。回頭一看，發現員工就站在他身後。長得像華人的傑夫恭敬地對他說了些話。他們和大龍短暫交談，但說的全是馬來文。大龍文雅地點了點頭，起身目送他們離開。

「你真適合從事服務業！謝謝你！給我一杯吧！」他又接著說：「就是因為有你這樣的人，這個世界才會多點和諧。」

「葛雷斯頓先生不是忙著破解密室之謎嗎？」

火村的樣子怪怪的，他似乎已經知道事情三萬真相。

「Terima kasih！我不認為這件事是你乾的！」

大龍封于艾倫那套支離破碎的推理毫不知情。

「啊！好丟臉！」

「百瀨夫婦已經發現了。」

「嗯！是很難！」

「艾倫說他在一家叫做『老虎屋』的餐廳，他正準備在那裹吃晚餐，調査一些事悄之後就會回來。」

「我還沒放棄希望。」

「然後呢？」

「你好像被整慘了！」

「他的筆記本里有什麼重要的記載嗎？」

連我自己都覺得說不通。

火村又沉默不語。他把空了的駱駝牌香煙盒揉成一圑，眼睛盯著院子看。

大龍不安地問道。

署長拍拍大龍的肩膀后，又重回複雜的調查工作。我抱怨說：

「如果可以的話。」

就在我們倆爭執不下時，大龍端著托盤來了。光是看見咖啡和紅茶冒出的熱氣，就讓人覺得心情輕鬆許多。我們開始深夜茶敘，如果沒有這件煩人的命案，或許也是個美好的回憶。

說是這麼說，但我實在想不出究竟是哪個部分？

「現在放棄還太早，我們還有將近十九個小時的時間。」

身旁的他眼神銳利但落寞地望著黑夜中的遠方。瑞穗之所以會說火村和旺夫很像，或許是因為這雙眼吧！

「你不是說電話那頭很吵，你有沒有可能聽錯了？」

「哦……哦……」

大龍的精神狀況不大好，我雖然知情，卻還是忍不住要他的生氣。

「我去泡紅茶吧！火村先生要咖啡吧！」

「說得真好！不過一個人會這麼說，通常是已經絕望了。」

「哇！真不錯！我也想喝茶！」

「冷靜點！好好想想！」他似乎想要好好整理最後的推理。

緊抓著餐桌的火村，雙手微微顫抖，我們期盼已久的時刻終於到來了嗎？火村自言自語地說：

他無視我的挖苦，雙手緊抓著餐桌邊，目不轉睛地盯著杯子裏面。我以為有什麼髒東西掉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