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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出口 四

第七章 出口

「那是誰?」
佐竹開著房間里的燈,手提尼龍包來到開放式走廊,確認沒人後,便從非常樓梯輕手輕腳地向下走去。來到一層,佐竹向周圍看了一眼,穿白色羽絨服的男子凍得哆嗦著抬頭望著佐竹房間的窗戶。因為開著燈,他好像放了心,雙腿下意識地不住地晃動著,兩眼賊溜溜地盯著下班回來的女職員。
「你真有膽量,真的不用送嗎?」
「別裝蒜了,佐竹。」
「我說過,我不知道!」
「你知道這輛車的主人城之內嗎?」
電梯到四層,門開了。佐竹確認了一下電梯並沒有返回一層去,便走進了寬敞的開放式走廊。寒冷的北風依舊不停地吹進來。佐竹向著走廊一端自己的房間走著,從工裝褲的口袋裡掏出鑰匙。
「吮!」隨著關車門的聲音,雅子從黑暗的停車場走了過來。這時佐竹也走出值班室,站到雅子前面,擋住了去路。
雅子躊躇了一下,馬上譏笑道:「危險的是你自己吧?」
一提到錢,年輕女子變得冷淡起來。你們這些女人還不是靠著丈夫掙的錢生活。為了生活難道別人就不可以借錢嗎?佐竹在內心裡嘲笑她。
自從在停車場里看到了邦子的高爾夫車,香取雅子已經四天沒去上班了。她是不是辭掉了這份工作?
一開始就用威脅的手段,這有點新鮮。一定是十文字從他的朋友當中找了一個特別惡的傢伙來干這事。佐竹低下了頭。
見到香取雅子,是自己不能迴避的命運,難道這種想法錯了嗎?佐竹伸到風衣口袋裡的手握成了拳頭。
在「魔都」,安娜備受寵愛的鼎盛時期,最多還有半年吧?佐竹又憐憫起安娜來。他這種憐憫,與對眼前這些寵物的心情並沒有什麼兩樣。佐竹把自己細長的手指伸進了籠子里,小狗向後躲著,渾身哆嗦著望著佐竹的眼睛。
「可是,晚上也不見回來,該她值日打掃衛生了,她也不聯繫。打電話也老沒人接,最近也沒見到她丈夫。」
「你搞錯了,我來時它已經掛在那裡了。」
「當然知道。這車就是她借給我的。」
的信貸所。
「畜生!」
佐竹站在站前自選商場的屋頂公園,不知是寒冷刺骨的天氣的緣故,還是被大型商店把顧客吸引過去的蕭條所致,商場的屋頂公園只有一位帶著幼兒的母親和一對為了避人耳目耳鬢廝磨的高中生情侶在悠閑地渡著時光。
這時,佐竹看到自己房間的門前也站著一個男人,是一個穿著顯眼的白色羽絨服和紫色褲子、頭髮染成棕色的年輕男子。他看著佐竹,把一個像是手機的東西放進口袋。佐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佐竹確信,雅子一定會來的。因為那幾個傢伙陷害自己的結果可能已經通報給了雅子;雅子也會來了解自己的情況的。她就是這種女人,是和自己的性格一樣的女人。這次她會以一種什麼樣的面孔出現呢?佐竹進了警衛值班室,悠閑地吸著香煙,等待著那輛紅色花冠車出現。
read•99csw.com「多謝。」
雅子正要繼續說下去,身後傳來了自行車的聲音。雅子和佐竹同時回過頭去。
「一周以後一定從銀行劃撥過去。」
「你仔細看看嘛!」男子說。
從彌生那裡敲詐來的錢,扔也扔不完。自己玩彈子球並不是為了贏錢。
他將邦子的鞋從車窗扔了出去。鞋子一左一右地滾到了到處粘滿污物的水泥地上。
那些傢伙可能還在監視著自己,這樣一來自己就失去自由了。況且在公寓里已經引起人們的注意。剛才的那位主婦聽了那兩個男人的話,一定會感到不安而管閑事的。充其量交個幾百萬元倒不足惜,如果引起人們的注意,自己就不能在這裏呆了。很顯然,如果一周后不付錢,他們還會追到工廠里去的。如果那樣,就再也無法威脅雅子,自己最終的目的就會泡湯。
男子突然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展現在佐竹面前。是張「金錢借貸契約書」。
佐竹又抬頭看了一眼寵物商店,那些狗和貓都用哀憐的目光看著他。佐竹覺察到了自己的情緒開始變得消沉,便從屋頂公園的角上的樓梯急忙往下走去。
佐竹回過頭來。看到佐竹那可怕的目光,店員站住了。「給!」佐竹從口袋裡掏出三張萬元紙幣扔在了路上。他大聲叫了一聲,輕蔑地看了一眼正在撿錢的店員,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是什麼?」
佐竹興趣索然地往鋪滿人工草皮的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一抬頭,佐竹看到帶著孩子的母親和那談戀愛的少男少女都在提心弔膽地望著自己。
「周圍黑暗,很危險的。」
「喂!這位客人!」
這種強烈的情感使佐竹陶醉。
「最近你一直在開這輛車嗎?」
佐竹兩手抓住男子羽絨服的領子。男子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面,他將手插|進羽絨服的口袋裡,不懷好意地冷笑起來。
回到有寵物商店的那自選商場的停車場,佐竹打開了綠色高爾夫車的門。車內邦子的錄音帶和鞋子等物品還原封不動地雜亂地堆放在那裡。助手席上那雙穿得走了形的平底鞋又讓佐竹想起了邦子,他憎惡地盯著那雙鞋。煙灰盒裡的煙頭已被佐竹吸過的名牌煙所代替,而且原封不動地呆在那裡。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公寓里的許多人都在遠處望著這裏。看到出來這麼多人,兩個男人有一種滿足的表情。他們的目的就是讓佐竹在眾人面前難堪。
「你那裡的保證人也是他嗎?」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也沒辦法。該我支付的我一定支付。請把有關文書留下。」
佐竹打開壁櫥,把從離開新宿時帶來的黑色尼龍提包拿出來,然後把包好的錢和大量的調查報告書放進了提包里。想了一下,又把邦子的褲頭塞了進去。佐竹環視了一下空蕩蕩的房間,窗邊上的那張床映入了眼帘。本來計劃要把雅子綁到那裡制服她的,現在已經不可能了。
「辛苦了。」
這天晚上,佐竹開著九九藏書租來的大眾車去了工廠。
「她己經辭掉了工作,也可能是回鄉下了。」
「這是什麼?」
一瞬間,佐竹覺得血往上涌。那黑布是邦子的褲頭,是勒死邦子前,塞到她嘴裏的那個黑色褲頭。
「那麼,我還有急事,告辭了。」
「請您不要失信。」
「那就沒問題了。可是城之內到哪兒去了呢?」
「你敢說什麼都不知道?」男子大聲嚷道。鄰居家的主婦探出頭來,驚恐地望著這邊。這便是男子的目的,「那麼這是什麼?」
「是你乾的?」
年輕女子歪著頭,疑惑地看著佐竹。
這時,電梯在四層停下了。剛才在一層信箱旁站著的那個穿雨衣的中年男子走出電梯向這邊走來。很顯然,他跟這個穿羽絨服的小流氓是一夥的。
「哎呀,是嗎?」
就這麼開著車轉的話,說不定什麼時候在街上能碰到雅子。他很想看看她那時的表情。如果她不再到工廠來的話,只有這一種辦法了。佐竹在專心地走著危險的鋼絲。
「我什麼都不知道。」
「幹什麼?」
新的建築物顯得很單薄,就像是工藝品,雷同而無生機;舊的建築物髒兮兮的,暗淡而毫無生氣。所有的商店街只有這一種單調的組合。佐竹心情不快地弓著背走在這寂靜的拱形街中。肚子儘管已經空空如也,但什麼也不想吃。要做的事只有一件,今晚還把邦子的高爾夫車停到停車場里,然後等著雅子的出現。
「別害怕呀。」佐竹對小狗說。
佐竹「嘖」了一聲。如此這般,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找上門來呢。一定是十文字和雅子合夥,串通熟人做的黑市貸款證書,以佐藤的名義做連帶保證人進行了註冊,然後又把邦子失蹤的信息透露給各信貸所,讓他們來追債。
面對雅子的執拗,佐竹不由得高興起來。這是一種非常強烈的感情,這種憎恨的樣子是無法從可愛的安娜身上得到的。這種與自己的毀滅相關連的危險,與對雅子強烈的憎恨和焦灼的愛交織在一起。就這樣從背後勒住她的脖子使她窒息,然後再在廢棄工廠里殺了她。這種想法在佐竹的腦海里一閃而過。那樣太沒意思了,佐竹改變了初衷。就好像是猜到了佐竹的心思似的,雅子說道:「你不會喜歡在這個地方弄死我吧?你是想把我活活折磨死。你到底為什麼……」
接近晚上十一點半,雅子好像如約而至。佐竹抬起頭,藉著車前燈反射的光,凝視著僅能看得見的雅子的臉。雅子若無其事地開車通過了警衛值班室,看也沒看佐竹一眼。裝得倒像!你以為如願地將我陷害了?佐竹氣得肚子直翻騰。那種對雅子的憎恨和讚譽的心情一起湧向佐竹的心頭。他讚譽雅子如此讓自己憎恨她。
「我說過,不必了!」雅子表情嚴肅地回過頭來,「我不想在這種地方被你殺死!」
「這個,我也不知道啊。」
雅子正視著佐竹,頭髮自然地垂到肩頭,瘦削的臉上帶著笑容,充滿了勝利和read•99csw.com自信。因為她揭露了佐竹的本來面目,並且從住所把他趕了出來。佐竹壓制著憤怒,平靜地說:「要送你嗎?」
「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年輕女子可能是隨意地想到了兩人的關係,紅著臉說,「最近老沒見到她了,我想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她不是把車借給你了嗎?」
佐竹用手電筒照著良惠的臉。良惠不高興地皺起了眉頭。佐竹向光線外邊的雅子瞥了一眼,發現她在笑著。
「你膽敢違約的話,我們會來把你帶走的。到那時,你可就不能在這裏過正常的市民生活了。」
佐竹撇下那個女子走了。他開始意識到,除了去工廠以外,要適當注意,不要過度使用邦子的車。在公寓入口處的信箱旁,佐竹看到一個穿著嶄新雨衣的中年男子獨自站在那裡。說不定是警察,佐竹裝作沒看見,邊走邊暗暗窺視著那個男子的動靜。他覺得那個男子的眼神不像警察。難道是搞推銷的?佐竹看到那個男子的視線好像停在了四一二號信箱旁,便急忙進了電梯。
聽了宮田的話,佐竹適度地點著頭,打開門溜進了房間。為了防止青年男子向屋內張望,開燈之前,佐竹「啪」地一聲關上了門。他打開燈,然後從觀察孔向外張望,那兩個男人已經不見了。佐竹從口袋裡掏出邦子的褲頭狠狠地扔在地上,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堆垃圾。「畜生!」佐竹對著褲頭踢了一腳。
「你看看這個!」
雅子在停車場看到邦子那高爾夫車時的表情又浮現在佐竹的腦海里。雅子的臉先是凍僵了似的,然後又變得若無其事,毫無表情。但是,那緊閉著的嘴唇卻因恐怖而歪斜。那瞬間的變化沒有逃過在值班室里的佐竹的眼睛。雅子下了車,圍著高爾夫車轉了一圈。看到那停車的風格與邦子完全一樣,雅子一定更加吃驚。
原來是良惠。看到佐竹,良惠嚇了一跳,推著自行車站到了雅子身邊。
與在新宿的大街上追趕那個女人時的那種激烈衝動和亢奮不已,一種受到抑制的興奮正在佐竹的體內尋找著出口,等待爆發的時機。他隨時都能讓它爆發,但他卻等待著最佳時機。這是一種使自己平靜下來的喜悅,抑或說是一種不曾體驗過的愉悅。
「不是我乾的。」男子強調道,像是威脅似的,兩手插在口袋裡用肘捅了一下佐竹的腹部,「你到底想幹什麼?」
真沒意思。自己正為好不容易找到這個有膽量的女人而高興,她卻被那點事嚇得不敢上班了。只有一種解釋,雅子也害怕自己。在那黑暗的道路上,她已經敏感地覺察到了自己的渴望。自己的這種考慮是否有點一廂情願?
佐竹在年輕女子面前晃了幾下車鑰匙。鑰匙掛在一個K字型的鑰匙鏈上。
從屋頂上向遠處望去,平坦而灰色的街道向多摩丘伸展開去。髒兮兮的街道!
「是啊。好像是剛蓋了個印章,不好意思啊。」
男子又一次把那張紙搶過來,用手指著。連帶read.99csw.com保證人一欄里蓋著「佐藤義男」
「那不是我。」
佐竹大胆地撒著謊。因為他早就預料到開著這輛車進出這個住宅區的話,早晚會受到質問的。
如果誰讓膽怯變成一種獻媚的演技,那他只能成為一種沒有情趣的動物。相反,如果一個不知道膽怯為何物的人,那他只能是傻瓜。沒有情趣的傻瓜都是些被豢養的會獻媚的動物。佐竹突然興奮起來,離開了寵物商店。他窺視著那發出俗氣燈光的空蕩蕩的遊戲廳,在那狹窄的頂層上溜達起來。
「不必了。」
他明白,如果安娜知道了這其中的真相,無論自己怎樣努力,她都成不了店中的皇后。安娜之所以那樣讓人喜歡,受人誇獎,是因為她對這其中的真相一無所知。假如安娜知道了這其中的真相,那麼到死她都會在不安中度日。對從心裏愛|女|人的男人來說,那樣的女人是不可缺少的。但用錢買女人開心的男人是不喜歡這種女人的。客人們都想找那些不諳世事、就像是上帝賜給的禮物似的清純的女子,因為他們知道,那是多麼難得。所以自己溺愛和疼愛安娜,一直不讓她知道其中的真相。可憐的是隨著安娜的長大成人,她卻對自己產生了戀情。
「可能是出遠門了吧,不必擔心。」
佐竹將紙奪了過來,是以城之內邦子的名義借的二百萬元,貸方是一個叫「綠」
「師傅,怎麼了?」雅子問道。
青年男子盛氣凌人地說。
在車站前的彈子房打了三盤滿盤的彈子球后,店裡就不讓佐竹再打了。他踢了一腳遊戲機走出了店門。店員追了出來。
佐竹想起安娜曾哭著說自己跟被賣的寵物沒有什麼兩樣。安娜那嫩滑的肌膚和近乎完美的臉龐又浮現在佐竹的腦海里,令他懷念。她是自己親手培養的「美香」皇后,是寵物中的尤|物。
雅子沒有答理佐竹,向前走去。去送還是不去?儘管遭到了拒絕,但佐竹還是在與雅子拉開幾米遠的距離跟了上去。雅子的心臟現在大概因恐懼而在劇烈地跳動著吧?這從她那僵硬的肩膀上能看得出來。但是,雅子卻不露聲色地在黑暗的道路上走著。佐竹將手電筒的燈光照在雅子幾步遠的前面。
「想見你,所以今天就繞道從這兒走,總算找到你了。」
膽怯會讓人感到一切都毫無情趣。
伴隨著匆忙的腳步,心臟也劇烈地跳動起來。那年夏天的那個傍晚,追趕那個女人時的興奮又回到了自己身上。而這個女人的眼神太令人掃興了,你就不能讓我興奮嗎?佐竹對雅子失望地生起氣來。別讓我像對那個胖女人似的把你也勒死吧。
佐竹一直看著遊戲廳旁邊臨時搭建的、樣子顯得寒酸的寵物商店。有五個沒有清掃的籠子放在外面,裏面有蓄得過長的美國式髮型的貓、髒兮兮的南美灰鼠、一直在睡覺的豎耳卷尾的小狗,還有一些並不名貴的小狗小貓。看到一隻手夾著香煙的佐竹,小動物都顯得怯生生的,蜷縮在籠子的一角。
「那九*九*藏*書麼什麼時候支付啊?」
「是佐藤先生嗎?」
佐竹用他那粗大的手腕反推了一下男子的胸膛道:「我倒要問你想幹什麼?」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早上好。」
佐竹瞅了個機會,從後面的垃圾場穿過樹叢向路邊跑去。他打算暫且先在站前的商業賓館住一宿。他不清楚那兩個男人發現自己逃走後,追到工廠里去,自己還有多少時間。
是雅子,一定是雅子乾的。佐竹鬆開手,把褲頭從門把手上扯下來塞進了自己的口袋。大概是被北風吹的,褲頭的尼龍部分冰涼。
年輕女子不可思議地看著佐竹的臉。
年輕男子用像是已經很了解他的眼神看著佐竹。不是警察,從眼神上看倒像是無賴。佐竹馬上思考著樓下穿雨衣的那個中年男子與眼前這個男子是什麼關係,便故意不答話。準備開門時,他發現門把手上系著一塊黑布。青年男子忍住笑,默默地看著這一切。
的印章。佐竹笑了起來。
佐竹狂躁起來。即使殺個人,也不能抑制這種狂躁。他對自己的這種情緒不可思議。這種抑制不住而湧出的衝動,彷彿是從地下深處冒出來,形成湍流,穿過地表。那種流動既顯得粗野,又慢得令人著急。儘管目前自己還能夠冷靜地思考問題,但當這種衝動再進一步激烈的話,可能就會令自己發瘋。
「由你做連帶保證人的那個女人溜號了。」
佐竹把車停在邦子的車位里,下車后鎖好了車門。像是特意在等著佐竹似的,一個年輕女子跑了過來。佐竹沒有見過這個女人,但從她系著圍裙、穿著拖鞋的打扮來看,像是住在這個生活區的。這個年輕女子沒有化妝,卻燙著野性的髮型,那被摩絲浸得濕漉漉的頭髮像假髮似的罩在頭上。佐竹憎恨這種不協調的打扮。
佐竹在撒謊,內心卻在想,這下栽了。很顯然,這是一個圈套。信貸所是不會貸給邦子錢的,可是這些頭腦簡單的小流氓卻樂此不疲地追了過來。如果被他們無休止地糾纏,自己勢必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要壞事了,佐竹悔恨不已。
「這我知道。對不起。」
「因為是我負擔一切費用嘛。」
「是啊。我在盒飯工廠干保安,她偶然得知我們住在同一座樓里,就認識了。她臨走時,說讓我開她的車。」
「對不起,我是東洋信貸的宮田。城之內太太買車時貸的款已經到期了。可聽說她失蹤了。」
但是,等回過神來,佐竹的臉上又浮出了微笑。初次見到雅子時的那種喜悅又襲上心頭,而且愈來愈強烈。比初次在新宿的大街上見到那個女子時更加欣喜若狂。比起那個女人來,殺了這個女人可能更有價值。對佐竹來說,這比什麼都高興。
她向自己詢問時,那種抑制不住的顫抖聲足以證明這一點。「活該!」想到當時雅子的聲音,佐竹無聲地笑了。但是不要膽怯,他覺得害怕是可以的,但不要因膽怯而獻媚。佐竹聯想到寵物商店裡的小狗和那乞求饒命的邦子,又生起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