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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她這樣的知識分子

像她這樣的知識分子

Susan Sontag說:「我不知道大家怎麼想像我的生活。其實我整天都坐在我那所悶熱的公寓房子里寫東西」。記者Helen Benedict說:她住的房子根本不熱,典雅的露台不斷吹來清涼的微風。「有些人對我不好。他們跑來對我說:我拜服你的作品,可是你把我嚇壞了。我聽了總覺得一巴掌打過來似的。太不友善了。」("Some people are awkward with me. When they come up to me and shttps://read.99csw•comay, 'I admire your work, but you intimidate me.' I feel as if I've been slapped in the face. It's such an act of hostility.")蘇珊·桑達一邊站在廚房裡替你泡茶一邊說。她以才華出眾聞名;海倫說這樣的人美國已經不多了。桑達不信任intellectual(知識分子)這個字。九_九_藏_書其實她正是知識分子。她是個體知識分子(freelance intellectual)。她是文化的解人(interpreter of culture )。她的文章談藝術、談電影、談作家、談攝影、談疾病、談愛滋。她是紐約主流思潮的闡釋人。
蘇珊·桑達拒絕承認自己有名。想到自己的處境,她說她只看到一部打字機和打字機旁的一大疊紙張("typerwriter with a lot of paper beside it")。「我寫九九藏書一些還沒有人寫過的東西,大家於是都說我的東西趕時髦(trendy)。我很少寫當代的東西了。我原先以為我是在為大眾服務,跟大家分享發現新事物的樂趣;可是如果我這樣做而惹來趕時髦的批評,那就去他的了。」她說她總是沒錢。她出去開會演講都是人家包旅費。她大病期間連醫藥保險都沒有,幾個老朋友湊錢給她醫病。她說她沒錢,因為她的書永遠不會是暢銷書;她又不願意教書,不願意寫新聞分析稿。「我不願意這樣做,這樣做我就沒法集中精神,沒法聽到自己的聲音。我需要https://read•99csw•com天天關在家裡胡思亂想」("I don't because it makes it very hard for me to concentrate, to hear my own voice. I need to stay home all day and just let it all swim around in my head")。她現在多寫短文散稿,不再花兩三年時間寫一部書了;她很想這樣做,可是辦不到。「短文章——小說、散文——在雜誌上一read.99csw.com登出來我就有稿酬拿,可以交房租。」她說她不喜歡參加什麼文人聚會、開幕典禮:「每一次我在跟人聊天總是有人來打斷我們的話題。我非常渴望單對單的溝通。」她說「其實我不想寫東西——我想的是握著人家的手」("I didn't want to write--I wanted to hold hands")。在買樓的年代里,在電腦的年代里,在快要沒有人賣老式打字機的年代里,還有Susan Sontag這樣的知識分子。我的同學殷允芃跟她很熟。我不認識她;讀她的書讀了好幾年。她的英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