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A
「嗯？」
Sunny坐到他身旁，取笑他：「怎麼不回自己的房間睡，等阿夜回來？」
「沙漠代表你渴望愛，卻不能得到，而你坐在屋頂之上代表新生活的開始，又大又亮的鏡子則是令你愉快的愛情。全套解釋是，你在新生活中會有新的感情，突然出現的。」
阿夜卻繼續一臉嘲諷：「沒所謂吧，總之不是我便可以。」
天宙聳聳肩。「他們最小也有廿歲了，再不可以我有我說他們有他們的無聲抗議。」
雅慧一聽，也就抬起眼來笑了。「但你知道，愛一個人總希望他對你好，雖然他的心和身都不在你身邊，但總希望終有一天他會回來，永永遠遠，只屬你一人。」
「你喜歡阿夜的吧？」她問。
一頓飯過去，四人不著邊際地東拉西扯聊天，因著Sunny在場，嘻嘻哈哈的，大家的心情忽然變得很好。晚上九時左右，嘉嘉告辭，阿夜送她到樓下截車，趁著阿夜不在，Sunny問天宙：「那個嘉嘉是阿夜介紹給你做女朋友的嗎？」「你看得出來？」
「為什麼？」
天宙問她：「要喝點什麼？」
阿夜抹了抹淚痕，狠狠地把門打開，呼喝天宙：「為什麼全世界那麼多人你偏要煩我？你不要對我那麼好！我是不會喜歡你的！」
天宙把茶包放進客杯內，倒進熱水，遞予雅慧。「你的教學方法很生動哩！」雅慧告訴天宙。
「看來阿夜真的不喜歡你，她把你送給別人。」Sunny伏到天宙身上扁嘴。
到張開眼來之時已是半夜，是Sunny回家拍醒他：「喂！不要睡臟我的床！」
也並不著急找個女朋友代替阿夜，只是雅慧的不慍不火，她對他的不抗拒，令他感覺很實在，很有安全感。
天宙肯定地搖頭：「不介意。」
而在某一個星期五，社會學的會議室內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雖然在表面看來，都是一些同事閑的爭拗，起初天宙也不以為意，是在後來想起，才覺玄妙。
真是天生我才必有用。天宙在回到家裡之後，情緒高昂地抓住Sunny，向她敘述下午在會議室內發生的事。
「告訴我，你喜歡阿夜什麼？」Sunny問他。
「不如你到廟街擺攤子好了，做什麼傳呼台！」
天宙望向雅慧，看到她那垂下來的眼，隱約透露了哀愁。因著她那句話，他的心微微被觸動，但願，阿夜也曾那麼想。
雅慧的眼珠很不自在地左右溜動，到她把目光集中之後，便岔開話題：「剛才在上課時你說過，男權主義依然是雄霸社會每個角落，真是如此嗎？我看現在也算是男女平等。」
天宙與Sunny面面相覷，兩人都沒有回答，阿夜聳聳肩便走進房間，而天宙一如以往，很自覺地為她燃上舒緩情緒的香薰，輕巧地放到她的房門邊，讓她在房間內鬆弛下來，擺脫從酒店帶回來的困擾。
「噢，是嗎？」
天宙說：「首先，我夢見自己在一個大沙漠里，而跟前則是一間屋，我走上前，很敏捷地攀上屋頂，坐在屋頂上，心情變得很好，忽然，我發現身後有塊又大又亮的鏡子……然後，你便回來了。」
天宙聽在耳里，很不是味兒。
嘉嘉禮貌地笑笑，問上一句：「Sunny是中學生嗎？」
雅慧是整裝待發才出門的。一向做事一絲不苟，今天行程極為hｔｔpｓ://ｒeaｄ•９9csw•ｃoｍ重要，更加不可怠慢。別誤會她要參加什麼宴會，今天是往大學去的日子。
天宙聽見她的哭聲，便往門上拍：「阿夜，你沒事吧！」
「人家只是上來吃頓飯。」
大概今天狀態奇佳雅慧欣慰地想，這狀態一定要維持下去啊！
「我不會喜歡嘉嘉那種女孩子，太小女孩，沒有味道。」天宙雙手放在頸后，半躺在沙發上。
「很美麗。」
「真奇怪，這個男人生前死後也有女人為他瘋狂。」
雅慧手拿一塊杏仁餅，說：「念過一年，在英國，修法律。」
「什麼？」
Sunny望著他，不語。
踏進升降機，雅慧舒了一口氣。天宙應該是喜歡看見她的。她提醒自己，要繼續這樣得體大方下去，也不怕偶然的楚楚可憐，總之，一定要天宙覺得，她比阿夜優勝。
男學生都希望，將來畢業以後，遇上的辦公室女郎就是這閑適和優雅的模樣，勇敢的人都不害怕長大，相反地，非常渴望那一天儘快來臨快點有能力賺錢，扶搖直上，成為人上人，而女朋友，當然是大方得體氣派雍容的好，像雅慧般的女孩子便最恰當。
天宙不想說上那麼多，便簡單地答：「很好，沒有什麼。」
「別傻，大家都是成年人。」天宙安慰她。
天宙提著她的小手，心裏想道，要介意也介意不來，阿夜的身不屬於他，心更不用說。
雅慧微笑：「我以後都來旁聽你的課可以嗎？」
地點換了在大學的cafe，兩人面前一杯咖啡一瓶Perrier，舒舒服服地在黃昏里坐上四十五分鐘。
天宙雙手握著桌上的咖啡杯，語調變得很溫柔：「光從你的背面透過來，你的發邊和身形給鍍了一抹金暈。」
對老師要如此，對親戚要如此，也當然了，對有心擄獵的男人也要如此。愉快有禮的再見，代表緬懷之前的相處，也代表對再次見面抱有樂觀的希望。
天宙望著雅慧和善的眼睛，他怎會不明白？她的話說中他的心坎。
「嘩！誰的生日？一桌的飯菜！這些是什麼？有紙的？嗯……還是先吃壽司。」說罷把甜蝦壽司放進口中。
天宙揉了揉眼睛，想了想：「覺得她很自然、很漂亮、性格很特別……總之，不知道啊，就是喜歡了。」
「不介意她的兼職嗎？」Sunny托著臉龐問。
雅慧靜靜地坐看，雙手放在膝蓋上，望向她的Perrier淺淺地笑。天宙細心地打量她，這個與阿夜完全不同型格的女子。無可否認，雅慧的清秀淡恬和細緻，是很具魅力的。
她明顯地告知他，她是願意的那個。
「哼！正當職業，好事好事。」
「什麼夢？說來聽聽。」
雅慧抬起頭來笑，望向清清淡淡的天，顯得有點無奈。「我不知道哩，這麼多年來就只有Marc一個，根本看不見其他人。」
雅慧接過了，非常欣喜。「好啊！謝謝你。嗯……背面還附有參考書目，我會在圖書館準備妥當才上你的課。我是乖學生哩！」
如是者，在阿夜「嘉嘉」前「嘉嘉」后之際，雅慧再次出現在天宙跟前，一如上次，優雅的她笑語盈盈地，在上課之後，與天宙傾談了片刻。
之後，雅慧在天宙的辦公室出現得更頻密，兩人見面多了，話題已由社會學、Marc、htｔpｓ://read•９9ｃsｗ.ｃoｍ阿夜，演變為兩人的心事。天宙學業與事業上的難處，小時候的經歷，認識初戀情人的經過，雅慧都一一知曉。因看她願意去聽，這兩星期內她所知有關於天宙的往事，肯定比阿夜所知的為多。
阿夜看在眼內，不好意思地向嘉嘉笑了笑，抹了抹手，跟在天宙身後，替他掩上房門，質問：「你這是什麼態度。」「沒什麼。」天宙賭氣。
天宙也不介意換個話題，只要大家不會尷尬便好。於是他開始在黃昏里，與阿夜的情敵討論他專長的事項，一些阿夜從來不感興趣的項目。
「想修社會學。」
「嘉嘉腌的。」阿夜說。
Sunny立刻裝出眼淚漣漣的可憐相，「嗚……好凄涼哩，我沒屋住又沒飯吃……所以，今餐要多吃些！」說過後一股勁兒坐到天宙旁邊，親熱地吃掉他碗中的紙包雞。
「你知道，阿夜是很無意識地乾的。如果她是為了錢又或是貪玩我便會介意，但我相信，終有一天她會停下來。」Sunny用手指夾著天宙的鼻尖，說：「你也是個特別的男人。」
「阿夜做得很刻意。」
驀地大門打開，阿友看見他倆的舉動，迅即冷笑：「你是寧願要Sunny？」
天宙也連忙站起來：「何必客氣。噢，是的，你有我的教學時間表嗎？可以隨便來旁聽。星期三四時正的那一節會討論男權主義和女權主義，頗有趣，歡迎你來。」天宙把他的時間表遞給雅慧。
「哇！真了不起！」Sunny豎起拇指。
「我再次戀愛了！」Sunny一副蓮子蓉般的笑瞼。
「可以！」天宙笑：「不過一定要準備妥當做好功課，雖然是靚女，但我必須一視同仁。」
雅慧向天宙問候阿夜。「她可好？」
「你也見過Marc吧。」
「放眼開去，不要錯失機會。我想，以你這樣的條件，肯定這些年來，暗戀你的大不乏人。」
天宙在雅慧離開后，在辦公室內怔怔地呆了三十秒，他在思考應否把事情告知阿夜，不知道阿夜會否喜歡雅慧加入他的教學圈子。但剛才已答應讓雅慧旁聽，也大概沒關係吧，兩個女子若然有什麼瓜葛，都隨死去的男人一筆勾銷去。天宙聳聳肩，心想，一定有一天大家都可以忘記，到時候說不定兩女子可以成為朋友哩！
「你快將有新戀情。」
「好哇，吃飯時叫我。」然後站起來打開門。
「啊啊啊！」Sunny嬉皮笑臉：「說笑罷了！其實我在傳呼機台工作！對啊，阿夜、天宙，我今天見了工，是朋友介紹的，下星期上班了！」
阿夜定睛望向他，非常不滿意他的行徑，在她轉身步回大廳時，回頭瞪了他一眼。
十多名男人你一言我一語，天宙離開時但覺頭昏腦脹。是在步行回家的時候他突然記起，Sunny曾經替他解說過的那個夢，夢中狐狸代表行為卑劣的人，可能就是那名年輕助教，皇帝就是最後內進的那名教授，是為他平反的貴人，而夢中代表權力的醫生，相信是在場的另一些具審判力的人。
於是他決定不告訴阿夜，免得小事化大，而且他不會介意有名成熟大方漂亮的女郎成為他的學生。想到這裏，天宙的眼卡通地眯成一線。
半晌，晚餐準備妥當，紙包雞、沙津、青紅蘿蔔湯，還有從街上買回來
reａd•9９ｃsw.ｃom的壽司。天宙坐在桌前，依然是面無表情，使得在他對面的嘉嘉很尷尬。「我欣賞懂得為自己打算的人。」是天宙的答案。
嘉嘉忐忑地坐在沙發上，問：「天宙是不是不歡迎我？」
天宙微笑。
名叫嘉嘉的女孩子害羞地笑。不知怎地，天宙忽然反感得很，也沒理睬她倆，便鑽進房間去。
她拿出她的日記簿，寫下剛才的一幕，愈寫便愈深深不忿，情緒一激動，便伏到桌上放聲大哭。
其餘三人同時候一呆，嘉嘉以為自己聽錯，小聲地問：「什麼？」
「但因為Marc，所以回來香港，以後也就不再讀書了，在父親的律師行渾渾噩噩又一天，毫無生產能力。」雅慧諷刺自己。
雅慧所表現出來的，就是阿夜沒有的安全感，還有阿夜故意抹煞的親切感。
「看什麼？」她滿臉不好意思。
社會學系的教授、講師與助教開例行會議，天宙也須要參加，本來身份低微，理應可以聽完便走，卻在會議尾聲之時，另一名與天宙背景相同的年輕助教突然在大家面前批評天宙，說他的評分標準過松，而且偏幫女學生，在座一名與那名助教關係密切的教授亦在旁附和，天宙只好自行解釋，因為資歷不深又不夠人面的關係，天宙得不到協助，在百詞莫辯之時，一名曾經指導天宙的教授自另一會議室趕至，看到如此情景，便建議大家查清楚才作結論，然後那名教授反指控原先批評天宙的年輕助教，指他的碩士論文有抄襲之嫌，還即場把影印本分發給大家查證。
阿夜解釋：「別多心，他只不過剛在學校給學生氣得昏了頭。」
「見過。」
雅慧溫婉地告別，綬步走到升降機跟前，停下來，轉身向天宙的房間望去，確定他把門關上才伸手按下下降的指示。若他依然站在門邊的話，雅慧必然會再一次揮手，愉快地表示謝意。小時候母親說過，「再見」那一聲非常重要，一定要做得圓滿，才可以肯定之前的功夫沒有白費。
「沒問題。不過以你這樣聰明的女孩子，肯定一、兩個月便可以上手。」天宙稱讚。
「為什麼？現在不可以的嗎？」
雅慧輕輕搖頭。「你知道，一個人放下書包六、七年，真的不容易再開始過。」
天宙伸了伸腰，又扭了扭頸部，對Sunny說：「剛才做了夢。」
男人也需要安全感，永遠捉不到並不是十全十美的上策，每個人的內心都渴望著某個安靜處，那裡無風無浪，安全平穩，寧靜可靠。
「你提升一下你自己的質素好不好？」天宙忿忿不平。
「怎麼了？凶兆？」天宙緊張起來。
Sunny說罷，大門剛好打開來，阿夜步進屋內，看見這一男一女愁眉苦臉，便問：「發生什麼事？」
這時候，有人開門內進，是Sunny，當看見檯面的食物后，隨即陷入瘋狂狀態，手舞足蹈。
雅慧輕聲說了：「但願她也喜歡你。」
「味道好嗎？那個雞？」阿夜問在座眾人。
「香片？菊普？」
一直到黃昏時分，天宙的心情也相當愉快，還買了瓶白酒，準備與阿夜吃一頓浪漫晚餐，誰知甫一進門，便看見不想見到的人。
阿夜攤攤手，說：「不知道，有約會吧！今晚你們有口福了，我做了紙包雞哩！嘉嘉剛才負責腌味！」
「因為你很值得女人去愛。」九-九-藏-書
然後，門「砰」的一聲被關掉。
「但人死了就是死了，那樣固執也無補於事。」雅慧斜眼看了看天宙，試探他對她的話的反應。
「什麼！」天宙怪叫：「嫖客？」
天宙搭著她的肩膊，狀其老友。「說笑罷了，你做回正行我們不知多高興。」
天宙把收在抽屜的馬沙杏仁餅拿出來，擺在雅慧面前，自己則拿了一塊放到口中。「你有沒有念過大學？」
第四章
雅慧又再呷了口茶，然後說：「上次在你們的家真不好意思，因為是首次與阿夜見面，所以有點激動，若我說過什麼難聽的話，請阿夜刖放在心上，我真心喜歡她，她實在是個可愛漂亮的女孩子……但你知道，我與Marc的關係，那麼多年了，有很多事，難免不能放得下。」她垂下眼來，一臉歉意。
天宙笑了笑，問：「Sunny？」
Sunny傻呼呼地笑：「我也很高興——不過，有件更高興的事要說——」
Sunny皺起眉，「你知道我的生活圈子。」
Sunny也就一臉得意。「都說準確到不得了的吧！佩服嗎？」
「吃一件雞|吧。」阿夜把雞夾到他的碗內。
「水仙。」雅慧說。
天宙認得這名五尺八寸高的女孩，她是阿夜的同學，到過這裏來玩，天宙知道這名女孩喜歡他。
像任何一名用心的大學生，雅慧在課堂內抄筆記，小心聆聽講師的分忻。三百人的大堂里，大概已有男學生注意到這名陌生但漂亮的女郎，她有那柔和流麗的側臉，而且氣質優柔，衣著品味閑雅，雖然一看而知不是十九、二十歲的年紀，但卻因為這分適意和成熟，反而不言而喻地突出了。
天宙在朦朧間睜開眼，看見是她，便說：「拍拖后回來了嗎……」
那夜Sunny與阿夜都沒有回來，天宙獨自留在家裡，忽然有點寂寞。本想傳呼阿夜，但明知她一定在酒店，而且這一年來兩人也未曾實際說過些什麼知心話，就算她復機也大概沒話可說。想到這裏，天宙更感失落，他愛她，卻一直分享不到她的內心，而她，又不容許他與她分亭，共住一屋，並沒有近水樓台這種便利。
「快說啊！」他抓住Sunny的手臂。
「你會不會幫我？」雅慧問。
Sunny連忙把手縮回去，申辯：「不要誤會啊！」
阿夜一聽，故意瞪大眼睛，以半驚奇半玩笑的口吻說：「怎可能，你看他剛才對我的態度便知道。我與他是互相討厭打亂骨頭的關係。」
「好啊！」Sunny搶著答。
「真的不介意。真心？」
她開始懷疑，她所做的究竟有沒有用，為什麼到現在她還不明白麻木對待別人的要訣。受辱了她會哭，痛了亦會哭，挂念他也會哭。不能夠，還是不能夠明白他，那個完全無感覺的人。
阿夜見是這樣，瞅了Sunny一眼。Sunny看到，吐了吐舌頭，也就定定地坐著吃她的沙律和壽司。
天宙沒有言語，合上眼假寐。
天宙點點頭。
「不……等到一天我與他做|愛之後不再習慣問他收錢時才公開！」
「不錯，社會學雖然不是專科，但蠻有趣。」
「嗯！」Sunny做了個勝利手勢。
「唔……秘密，有機會的話介紹給你認識。」
雅慧掩嘴笑，很開朗的樣子。「我也準備重新開始，嗯，真的準備好了。我相信幸福，相信它是九九藏書存在的，知道如果肯努力的話，幸福必然會出現。時常回想，從前實在太待薄自己。你說，我這樣的人生觀正確嗎？」
天宙不語，低首呷了口咖啡。
講師講學完畢，雅慧與十名學生走到四樓的助教房間，準備小組討論。那十名學生對於雅慧的加入倒沒有什麼驚奇，學生在小組之間穿梭旁聽並不是奇怪的事，最驚奇的是天宙，他認得雅慧。他不明白她的來意，她說要來旁聽，天宙覺得沒理由不容許，便由她去。
雅慧站起來。「我想，還是不打擾你了，謝謝你的茶和餅。」
這樣子的黃昏很好哩，學生自石階悠悠步過，一杯咖啡一本書，面前一個願意溝通的人。已經不是她漂亮不漂亮的問題，她的身份背景亦不重要，要點是她的態度。
嘉嘉看了看阿夜的笑容，相信了她的說話，便不再問下去。
天宙站在門前，垂下了頭。阿夜的無情重複又重複，他懷疑，自己還可以忍耐多久。
「果然厲害，康復得這樣神速。」天宙不得不稱讚。「對象是誰？」
雅慧把目光迅速一掃，問：「有沒有中國茶？」
天宙深呼吸，由衷地表示：「我很欣賞你。」
雅慧呷了口茶。「明年想在這裏讀書。」
Sunny口快快回答：「我是私鍾妹！」
如果，只是如果，新戀情真要來臨，好不好就這樣張開雙臂迎進？
阿夜把湯盛到嘉嘉的碗內，向她介紹：「這是Sunny，我們收養的孤兒。」
天宙眨眨眼。
Sunny嘟長嘴。
阿夜由廚房走出來，一臉笑意。「嘉嘉來了！她來做論文。」
究竟有什麼不及Marc？天宙躺在沙發上，想著想著，就那樣睡了。
「你也是很優秀的女人，只要你願意，相信一定有很多男人排隊約會你。」
阿夜脫下外套，嗅著那透心的花梨木香，心情也就平服了，剛才那個男人，真的不是人，她的大腿內側依然有他的手掌印。
把頭髮吹得直直，不施脂粉的臉上塗少許口紅，穿得年輕卻講究，還有不忘帶備社會學的參考書。二時正是三百人一起聆聽的課堂，三時正便是天宙的小組討論。雅慧預早熟讀了社會學的理論，待會討論的馬克思體系，相信不成問題。
雅慧無意中轉頭，與凝視她的男學生四目交投，看見那男生靦腆的臉，雅慧溫柔地笑了笑，男生見是這樣，只有更不好意思。
一小時后，小組討論完畢，房間內只剩下雅慧與天宙，兩個成熟的人開始彬彬有禮地對話。
天宙欣然：「最喜歡自覺的學生了！」然後把她送到門口。
阿夜走進廚房，嘉嘉跟在後頭。在忙著把雞件放在牛油紙內之時，嘉嘉問：「阿夜，其實，天宙是否喜歡你？」
天宙拉了拉她的短髮。「恭喜你，要用心做，不要給人家炒魷魚！」
雅慧驚奇，瞪大秀麗的眼睛：「啊？是嗎？」
「沒關係，最要緊是你自己覺得開心。」口中是這一句，天宙卻在心中想，都是那個Marc所惹的禍。
嘉嘉看見這樣子，顯得有點兒錯愕，而在接著的一頓飯內，天宙也與Sunny推推碰碰，熱情到不得了。
「別狗眼看人低，他人很好，你們會喜歡他。人呢，最要緊就是品格，而且懂得去愛，身份、職業還是次要，明白不明白？」Sunny說完要說的話之後便抓起放在沙發上的背囊，然後一個箭步跑上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