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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念 殺妻自盡的天才詩人——黑夜給了他黑色的眼睛,但是……

文念

殺妻自盡的天才詩人
——黑夜給了他黑色的眼睛,但是……

夫婦兩人的爭吵驚動了鄰居,鄰居選擇了報警。警方趕到后覺得顧城有暴力傾向,要將他送進精神病院,為期三個月(一說這件事情發生在德國)。事實上,顧城所在的社區居民都認為他有暴力傾向,因為有一次社區居民投訴顧城家養雞干擾鄰居生活,結果顧城憤怒地把自己的雞全都砍死,收集了幾百隻雞頭裝在一個麻袋裡扔給了社區官員,後者被嚇得半死。

顧城、謝燁和兒子
風留給帆。
顧鄉大吃一驚,連忙問弟弟怎麼了。
崩坍停止了,
我給你留下地址,還挺傻地告訴你我走的日子,離開那天你去送我,我們什麼都沒說,我們知道這是開始而不是告別。你會給我寫信嗎?你說會的。寫多少呢?你用手比了比,那厚度至少等於兩部長篇小說。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
顧城的好友舒婷後來回憶起顧城時,曾說過這麼一段話:
毫無疑問,謝燁的情感世界起了波瀾。
作為一個同樣愛好文學和詩歌的女性,謝燁無法掩飾自己對顧城的仰慕和愛意,在顧城追求了謝燁四年之後,兩人在1983年終於結婚。
時至今日,這首詩仍能引發很多人共鳴,而如果考慮到這是出自一個13歲孩子之手,更是讓人驚詫。
顧城說他不想影響母語寫作的水平,所以拒絕學習英語。而謝燁只能一個人學英語、學開車,在外面打工,在家裡養雞、洗衣、燒飯,以便能讓顧城專心畫畫和寫作。儘管顧城始終表現得像一個孩子,但謝燁除了有時感到疲憊之外,並沒有過什麼其他想法。
比如儘管一日三餐都由謝燁負責,但顧城不希望謝燁把飯菜分開做,要實行「一鍋煮」,因為這能節約火。甚至在顧城寫作的時候,他都要求謝燁不能離開他的視線範圍,因為他希望「一抬頭就能看見她的笑臉」。
為此,革命出身的顧工曾專門帶著顧城去了重慶的渣滓洞和白公館,希望這些革命舊址能給顧城帶來一些觸動,讓他的詩歌向更積極的方向發展。

顧城的全家福。小女孩是顧城的姐姐顧鄉。小時候,顧城只願意和姐姐說話
這種至今讓人無法理解的生活方式,謝燁一開始卻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在家裡,李英洗澡時,指定要顧城送毛巾,顧城不好意思,謝燁還說:「人家叫你去,你就去呀!」
本文主要參考來源:
1987年5月,顧城和謝燁收到了德國明斯特「國際詩歌節」的邀請,準備去歐洲做一次巡訪。在夫婦倆要離開的前一晚,李英當著謝燁的面,哭著向顧城表白,傾訴自己對他的愛慕。
在這個三人世界里,李英自比林黛玉,謝燁則是薛寶釵,而顧城,自然是賈寶玉。
可惜,沒有如果。
晚上,所有的人都睡了,你在我旁邊沒有睡,我們是怎麼開始談話的,我已經記不得了,只記得你用清楚的北京話回答,眼睛又大又美,深深的像是夢幻的魚群,鼻線和嘴角有一種金屬的光輝,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給你念起詩來,又說起電影,又說起遙遠的小時候的事。
第三封單獨寫給姐姐顧鄉,叮囑姐姐要幫媽媽把自己的後事辦好,並指出「我是受不了了,他們得寸進尺」。
顧城夫婦在紐西蘭定居期間,依舊和李英保持著通信來往,尤其是顧城。在小木耳出生之後,苦於在丈夫和兒子之間進行抉擇的謝燁,做出了一個外人完全看不懂的決定——用自己省吃儉用節約下來的錢,為李英辦好一切手續,買好機票,請她來紐西蘭和他們一起居住。
很快,謝燁的異常被顧城發現了。痴迷於李英的顧城卻完全無法接受這個現實,暴跳如雷,並且第一次打了謝燁——用手死死掐住了謝燁的脖子。
顧城開始四處打聽李英的消息,後來終於打聽到了,卻給他帶來更大的折磨——李英嫁給了一個大她20多歲的英國移民。
在丈夫精神萎靡的時候,謝燁又想到九_九_藏_書了一個辦法:她建議顧城寫一本回憶錄似的小說,記錄他、李英和自己的故事。
顧工知道,自己無法再影響兒子了。
現在回過頭來看,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不要祝福,
淚留給大海,
但這本後來取名為《英兒》的小說,卻成了顧城懷念李英的最大寄託,他花了很大的筆墨來回憶對李英的感情,對那些纏綿的場景也毫不避諱。

2

第一封推測是原本寫給父母的家信,但後來臨時加了個「姐」字,成了遺書。信中聲明房子歸兒子小木耳,稿費和《英兒》書稿拍賣的錢給父母,其他書稿都歸姐姐。
江邊高壘著巨人的頭顱。

顧城的著名形象,就是帶著「一截」帽子。他對這頂「帽子」有很多解釋,心情不好時就簡單說為了「保暖」,心情好時,會說是「避雷針」或者用來發泄怒氣的「煙囪」。事實上,這是他用一條舊牛仔褲裁剪出的一段,但確實成了他獨具一格的標誌
當時謝燁就在一邊翻著雜誌,不知心裏做何感想。

顧城和謝燁的愛情無疑是純粹的,但純粹到極點,也帶來了很多意外。

驚詫的人中,就包括顧城的父親顧工。
那些都像表演。
1993年10月初,謝燁和顧城其實已經開始進行離婚談判,而這時候傳來了消息:大魚要來紐西蘭接謝燁。
顧鄉頓時覺得天旋地轉。她奔出屋子,很快在屋外的草叢裡找到了躺在那裡的謝燁,滿臉是血。而當她想起去找弟弟時,發現他已經上吊自殺了——用的是晾衣服的銅芯塑皮繩子。
首先,顧城對謝燁體現出了無盡的依賴——遠遠超乎愛情,是那種嬰兒對於母親的依賴。
顧鄉看到弟弟忽然走進了屋子,走到盥洗台旁洗手。
緩緩走過,
大魚是謝燁隨顧城在德國訪問期間認識的,是已經獲得德國國籍的中國流體力學博士。
「三木,我只有死了。願你別太像我。爸爸顧城。」
在大魚身上,謝燁感受到了顧城不具備的東西:懂生活,有情趣。並且兩人在一起時,總是大魚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條,不需要謝燁操心。
1.《我面對顧城的最後十四天》(顧鄉,國際文化出版公司,1994年)

6

但是,謝燁站了出來,作為受害者,但同時也是妻子,她拒絕簽字。

謝燁原本還算可以接受這種局面,直到過了相當長一段時間,她發現不對了:從靈魂到肉體,顧城都開始真正痴迷李英了。
而謝燁本人,也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之中。
把回想留給未來吧。
但他相信,肯定有人能影響自己的兒子。

7

他曾給好友文昕寫信:
1993年10月8日下午,紐西蘭奧克蘭市的激流島。
戴孝的帆船,
而當得知顧城已經死了之後,作為姐姐的顧鄉的第一反應卻是:
謝燁在外面打工,準備好了奶糕讓顧城在飯點時喂兒子吃。結果有一次謝燁下班晚了,回家發現顧城餓了就把奶糕吃掉了,也不管兒子。
顧城從小就不喜歡和人說話,家裡如果來了什麼客人,他就會立刻逃開。而當別的孩子和同齡小朋友玩耍的時候,他寧可一個人躲到樹下看螞蟻。自從跟著父親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后,顧城顯得更加孤僻。當地人說的方言他們聽不懂,他們也不願意接觸當地人。
這一次,顧城真的慌了。
1969年,13歲的顧城第一次正式發表了自己的詩歌——雖然在此之前,他其實已經寫過好多首頗具靈氣的詩,最早一首甚至寫於6歲,是姐姐顧鄉代筆的。
今天,
3.《偉大的詩人在生活中一敗塗地》(沈禕,《東方早報》,2013年10月8日)


對的是,只有謝燁有權寬恕。
但在那個年代,可以說「沒有固定工作」的顧城,是很讓謝燁read•99csw.com父母擔心的。為了追求謝燁,顧城特地搬去了上海,在謝燁居住地附近的武夷路上買了一套簡陋的民居。他甚至願意接受謝燁父母的要求,去醫院檢查了精神疾病——那時,謝燁的父母已經開始懷疑他在精神方面可能有些障礙。據顧城的上海友人毅偉回憶,那次檢查,顧城和醫生聊了很多關於弗洛伊德的問題,醫生給他開具的證明是:沒有疾病。
我卻用它尋找光明。
在農場里,顧城每天和父親一起拌豬飼料,餵豬,以及無所事事。這些在成年人眼裡看起來無法接受的生活,在顧城看來卻是非常有趣和新鮮的體驗——可以不和人打交道。
當時鐘文勸謝燁:「你當初嫁給他的時候就應該知道他是個孩子,生理會長大,但心理永遠不會,所以才能寫詩。」
「別管他!先救她!她不能死!」

當醫生趕來的時候,顧鄉回憶自己對醫生的要求是快先救謝燁,醫生提出去看看顧城,而顧鄉的回答是:
這是讓顧城完全無法接受的現實。
你看著我,回答我,每走一步都有回聲。我完全忘記了剛剛幾個小時之前我們還很陌生,甚至連一個禮貌的招呼都不能打。現在卻能聽著你的聲音,穿過薄薄的世界走進你的聲音,你的目光,走著卻又不斷回到此刻,我還在看你頸后的最淡的頭髮。
我和你,
這對夫婦的共同好友文昕回憶起當時的謝燁:「那時的謝燁是一個無比幸福快樂的妻子,她對人生充滿感激,因為她擁有一份令她沉醉的愛。她常說她和顧城的愛是獨一無二的,所以她一直不停地向我們周圍的人講述她的快樂。她的感情真誠自然,感染了周圍的每一個人,也深深感染了我,我那時把她和顧城的婚姻看成是崇高的理想。」
第四封,顧城選擇寫給自己當初並不歡迎來到世間的兒子小木耳,也叫「三木」(Sam),在信中的最後一句,顧城寫道:
被痛苦扭曲了身軀,
7.《「詩意化」顧城出軌、殺妻行為的人,你的良心不會痛嗎?》(微信公眾號「晏凌羊」,2017年10月7日)
4.《一個本真的詩人無法逃避的悲劇》(沈禕,《東方早報》,2013年10月8日)
多少秀美的綠樹,
一段愛情,如果愛到極致會是怎樣?可能是童話,但也可能是悲劇,凄美,乃至殘酷。
但另一方面,在欣喜的同時,顧工卻也有了隱憂。因為他發現,兒子雖然已經成年,但詩歌里卻依舊透露出濃烈的孩子氣,以及和現實完全脫節的想法,而且就詩歌本身而言,他覺得也不算正統。
「我心裏在暗暗地兇狠地恨他,想著他罪有應得;又無可奈何地隱隱作痛。」
當時,謝燁、李英還有另一位女作家文昕被分到了一個宿舍,謝燁經常向兩位室友講自己和顧城的傳奇戀愛經歷和顧城的各種故事。據文昕回憶,李英當時聽到感動時,會把自己蒙進被子悄悄流淚。
追求謝燁的男士,被稱為「大魚」(也有說叫「大渝」)

饅頭說

顧城曾給謝燁寫過一首詩,在他們熱戀的時候。
謝燁的初衷,是希望顧城能夠從萎靡中振作起來,並且通過這本小說的寫作,體會到她作為妻子一路走來的辛苦,以及認識到李英只是一個後來的「第三者」。
就像把夢留給夜,
李英接受了謝燁的提議。
5.《顧城辭世20周年 舒婷深情回憶與其相識之初》(羅皓菱,《北京青年報》,2013年10月8日)
展開了暗黃的屍布。

李英後來出了《魂斷激流島一書》(麥琪是她筆名)。在這本書里,李英的傾向比較明顯:她只是出於純粹的仰慕,而一切都是顧城主動。她甚至暗示兩人在紐西蘭第一次發|生|關|系是顧城「強迫」的。之後文昕和顧鄉都曾公開表示李英說的很多話顯示出她的「人品問題」
第二封單獨寫給母親,開頭就是一句:「今天我過不得了,燁要跟別人走,木耳我也得不到。媽媽,九*九*藏*書我沒法忍了,對不起。」
但是,顧城流著淚寫出的詩歌是《結束》:
仰慕終成愛慕,很快超出了「好友」的界限。
兩人愛情的結晶是一個兒子,謝燁把他叫作「小木耳」。但是,作為父親的顧城卻非常不喜歡這個孩子。一方面,他並不想要孩子,如果一定要有孩子,他希望是一個女兒。顧城似乎一直有一個「女兒國」的幻想,而兒子的到來打破了他的幻想。另一方面,他認為孩子晚上的啼哭吵鬧打擾了他寫作,弄得他心神不寧。
1992年初,德國學術交流中心給顧城批了一筆經費,邀請他和謝燁去德國訪問交流。謝燁決定抓緊這次機會和李英攤牌:「如果我們回紐西蘭后你還在,我就認命,承認這是天註定。」
毫無疑問,字裡行間,兩人已經產生了強烈的好感。

也對,也不對。
顧城回答:「不,我不能這麼寫,我不允許我這麼寫!」
1968年,顧工從北京被下放到山東的一個部隊農場。顧工是帶著全家去的,其中包括那一年才12歲的兒子顧城。
這是一段值得所有人羡慕的愛情,如果能一直這樣持續下去的話。
按照顧鄉的回憶,10月8日下午她發現謝燁的時候,她還有呼吸。
他的名字,叫顧城。
不過,經過這件事情,謝燁的決心卻更堅定了——她決定帶著兒子,離開顧城。
顧鄉忽然覺得不太對勁。
砍缺的月亮,
2.《顧城:從迷戀到迷失》(央視網,《家事》,2013年4月27日)
顧城的姐姐顧鄉第一次知道這件事後非常震驚:「怎麼可以這樣?!」而謝燁的回答是:「他也沒怎麼樣啊。」而顧城的態度,當然是求之不得——李英的到來,進一步完善了他對「女兒國」的追求。
那個女人,叫李英。
弟弟洗完手后,轉身又向門口走去,隨後說了一句話:
其實按籍貫算,顧城應該是一個上海人,因為他的父親顧工就是一個上海人。

《英兒》的作者署名「雷米」,是顧城給謝燁起的筆名,因為顧城說:「雷為神,詩為靈」,而謝燁就是他的「詩歌之神」。

顧城和謝燁
她這才發現:自己的丈夫可能要被人搶走了。
8.《顧城與謝燁:精神成了靈魂的殉葬品,此為人類孤獨的癥結所在》(李丹,微信公眾號「佳人」,2015年10月9日)

10月8日那天,大魚登上飛往紐西蘭的飛機時,還和謝燁有過溝通,等他下飛機的時候,卻已經無法聯繫謝燁了。
謝燁也遇見了自己的追求者。

1956年9月24日,顧城出生在北京。

顧城在後來給謝燁的情書中,這樣回憶當初兩人在火車上的邂逅:
那個姑娘,叫謝燁。
「這塊傷疤挖掘起來還是疼痛不已。結局永遠無法挽回無法遺忘。只有謝燁有權寬恕。我深信,她已經寬恕過了。」
被上帝藏進濃霧,
不對的是,我們都不是謝燁,舒婷也不是。
「文昕,醒了才知道人心有多冷,我愛是因為我渴望,也是因為我恐懼。我怕世界把她們拿走,我是不值得被愛的,所以我不會愛人。……謝燁只要離開我,死就到我面前來了,她的生命力真強,你看見過她多好看,在花園裡,我因離光太近已經瞎了。」
直到他們倆的孩子來到這個世間,謝燁才開始感到,兩人之間可能真的存在裂痕。
顧城的生活自理能力非常差,或者說,他認為做這些事是毫無必要的。所以顧城的衣食住行和生活起居,都由謝燁打理照顧。
「我現在去死,你別攔著我。」
毫無疑問,顧城當然是天才詩人。但也正是他的天分,成了這出悲劇的最主要根源。
當時的顧城很受震動,以至說了這樣一句話:「你和我天生是一模一樣的,我們太像了。謝燁不一樣,她是我造就的。」
這是一個面積達92平方公里,常住人口卻只有幾千人的島。但顧城第一眼就看上了這裏:「這是我12歲以來一直尋找的地方」。於是,他們在這個島上買下了一棟雖然頗大但很破舊的房子,養了幾百隻雞,開始過一種與世隔絕的田園式生活。
1986年夏,北京作協在昌平舉行了一個關於新詩的研討會,顧城夫婦應邀參加。在那裡,他read.99csw.com們第一次見到了李英——作為參加社會實踐的北京大學分校中文系大四學生,被指導老師謝冕帶到了會議上。
天才詩人都是痛苦的,因為他們對這個世界的感觸完全超出我們凡夫俗子。只是,痛苦可以往自己內心深處挖掘,感情可以找到各種渠道宣洩,一條最基本的原則應該是:不能給別人帶來痛苦,更不能剝奪別人的生命。
你是個怪人,照我爸爸的說法也許是個騙子。你把地址塞在我手裡,樣子禮貌又滿含怒氣。為了能去找你,我想了好多理由,我沿著長長的長著白楊樹的道路走,輕輕敲了你的門,開門的是你母親,她好像已經知道了我,就那麼注意地看我。你走出來,好像還沒睡醒,黑鋼筆直接放在口袋裡。你不該同我談哲學,因為衣服上的墨跡惹人發笑,我想提醒你,又發現別的口袋同樣有許多墨水的顏色,才知道這是你的習慣。
謝燁以為,他們終於可以回歸到正常的夫婦生活,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她的丈夫卻精神崩潰了。
詩歌評論家鍾文作為夫婦兩人的朋友,回憶有一次聚餐時聽謝燁說了這樣一件事。
…………
幻想總把破滅寬恕,
6.《唐曉渡:我們這代人都有病,顧城在撤退時出了問題》(徐鵬遠、呂美靜,鳳凰網文化專題,2013年10月)
弟弟回答:「我把謝燁給打了。」
對於這一切,謝燁都接受,因為她也深愛並且仰慕顧城。她服從顧城的要求,辭去了工作,也不再進修,慢慢從一個同樣有追求、有想法的文學青年,變成了顧城背後的那個女人——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一個保姆。
不要再見,
但在謝燁看來,顧城這樣不僅僅是「不成熟」,而且是對家庭不負責任。
1945年參加新四軍的顧工,也算是一個「老革命」,他曾擔任過新四軍政治部文工團團員、三野政治部文工團創作員,創作過不少小說、劇本,還有詩歌。
一切都已經結束。
20世紀80年代初期,隨著顧城的大量詩歌發表,他的名氣越來越響,而中國文壇以顧城為代表的「朦朧詩」一派也開始迅速崛起。1982年,顧城成為北京市作家協會成員,1985年成為中國作家協會成員,開始受到正式的認可。
當顧城夫婦回到紐西蘭時,發現李英走了。

顧城和謝燁在激流島上的故居
最好是沉默,
謝燁在被直升機送去醫院不久后重傷不治。警方在現場發現了顧城留下的四封遺書,字跡潦草,一看就是臨時匆忙寫就。


隱藏總不算欺騙,
但真正導致顧城和謝燁出現巨大裂痕乃至引發悲劇的,不是這個孩子,而是另一個女人。
但與此同時,因為依賴,所以顧城又對謝燁有極強的控制欲。
而另一方面,顧工又決定不讓兒子和當地的孩子一起去上學,認為自己有一套教育方法能把顧城教育得更好。所以,當別的同齡孩子在學校里開始初步感受群體和社交時,小顧城卻待在自己構建的孤獨城堡里——他非常樂意。

5

但是已經晚了。
1979年,在一列火車上,23歲的顧城遇見了一位姑娘。
在把勇士哭撫。
在那次會議上,有人批評顧城的新詩,謝燁反駁后憤然離場,而李英則哭著發言,為顧城辯護。經過那四天的會議,顧城夫婦和李英成了好友。
幻想在破滅著;
所以,他認為謝燁在把自己逼入絕境。
而詩人舒婷也曾這樣回憶顧城夫婦婚後的生活:「他們連一毛錢都沒有。有一次有人給他寄了一筆稿費,很多,一百五十塊。他就很開心,和謝燁兩個人手拉手穿過一個很大的公園,手拉手去存在銀行里。可到下午就發現了,必須領十塊錢買白菜。然後又手拉手去領了十塊錢。第二天早晨,又發現他們的自行車胎破了,就跟謝燁手拉手,又去領了十塊錢。然後那個銀行的小姐就打趣他:你能不能把下午的十塊錢也一起領了。我覺得九九藏書太好玩了!一百五十塊錢對他們就是巨款。然後我就開玩笑說他們:你們一直走路鞋破了,再去領十塊錢買雙鞋子。」
謝燁,是顧鄉弟弟的妻子。而她弟弟的名字,在今天可能知道的人越來越少,但在20多年前的中國文壇,卻是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即便不知道他的名字,至少很多人都知道那首著名的詩《一代人》:

左起依次為:顧城,謝燁,李英,文昕
13歲顧城寫的那首詩,叫《我的幻想》:
那天在火車上,顧城看到謝燁準備下車,就立刻把自己的地址寫在了一張紙條上,魯莽地走上前去,一把塞到了謝燁的手裡。
在顧城的再三要求下,謝燁最終只能把小木耳託付給當地的一家毛利人家庭寄養。每次她去看望自己的兒子,那位毛利人老太太都會責備她沒有盡到母親的責任。每當這個時候,謝燁就心如刀割。
和顧城正好相反,謝燁出生在北京,卻在上海居住。
買票的時候,我並沒有看見你,按理說我們應該離得很近,因為我們的座位緊挨著。火車開動的時候,我看見你了嗎?我和別人說話,好像在迴避一個空間、一片清涼的樹。

4

儘管早已知道結局,但顧城覺得這一切還是來得太快了,他其實還想再努力一下。事實上,顧城不僅僅在生活起居上完全依賴謝燁,不會英語的他平時和人交流也要依靠謝燁,可以說,他已經完全離不開謝燁了。
這首詩寫於1979年,作者就是顧鄉的弟弟。

3

在經歷了一段時間的精神崩潰之後,顧城慢慢走了出來,他發現自己生命中唯一不可缺少的女性,還是謝燁。沒有人知道顧城當時是否真的就此決定和謝燁好好過日子,但至少他開始做出一些努力,比如想過把小木耳接回家。
要跨過這古老的門檻。
在這樣的環境下,父親其實成了顧城人生的重要引路人。
1988年,是顧城和謝燁夫婦命運發生改變的一年。在周遊西歐和北歐諸國進行文化交流和講學之後,他們來到了紐西蘭的激流島,獲得了紐西蘭的技術移民資格,決定在此定居。

謝燁和顧城初結婚時,日子過得非常清苦,但兩人卻非常快樂
顧工嘗試著勸兒子:「把『頭顱』換成『鵝卵石』不好嗎?太恐怖壓抑了。」
在顧城的父親顧工看來,謝燁是上天賜給顧城的禮物,兩人婚後的感情好得簡直無法形容,「每天連買菜都是手牽手一起去的」。
顧城不會用電腦,整本小說,是謝燁幫忙用電腦打出來的——那些丈夫瘋狂依戀另外一名女子的文字,一個字一個字敲打在鍵盤上,也敲打在謝燁的心裏。
一瞬間——

1

在一段疲憊的愛情長跑中,一方始終沒有下定決心離開,往往可能是因為之前沒有(或沒打算)遇見更好的人。
謝燁的傷在右邊額角,不清楚是怎樣受的傷。當時謝燁的身邊有一把斧子,所以後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通行說法是「顧城用斧子劈死了自己的妻子」。但根據後來紐西蘭警方公布的結果,斧子與謝燁的死亡無關。
那麼謝燁的感想如何呢?從她後來寫給顧城的情書,也可以看得出來:
我在幻想著,
破滅卻從不把幻想放過。
當然,在這段感情中,擁有決定權的還是謝燁。
一方面,顧城在寫了自己的第一首詩歌之後,就開始在文學尤其是詩歌方面表現出了驚人的才華。在1974年全家返回北京后,顧工發現兒子顧城確實堪稱詩歌方面的天才。隨著顧城的詩作發表得越來越多,影響越來越大,任何父親都有理由為兒子感到驕傲。
一方面,也算是詩人的顧工,抓住一切機會培養自己兒子的文學興趣。在農閑時,父子倆對著田園風光,可以一首接一首地賦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