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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投閑時代之李鴻章

第十章 投閑時代之李鴻章

民埝。民埝是濱河的河堤,為什麼叫它民埝呢?因為是百姓們自己所修,由政府負責保養、看守,是現在黃河最重要的河堤。民埝距離河流遠近都不一樣,有的就在水流的旁邊,有的離水有三四里,當時修造是任意修建的,並沒有什麼準則,甚至它為何彎曲也讓人很難理解,捉摸不透。它的高低或者是厚薄,每個地方也都不一樣,有的比現在的水面高出九尺,有的甚至高出了一丈五尺,還有的高出沙灘五尺到八尺不等,高出河堤外面的地方也有九尺到一丈五尺,都不相等。它的堤頂有的寬二丈四尺,有的寬三丈六尺,新修築的埝比較厚一些,忽高忽低,忽厚忽薄,它的收坡的斜直也不相同,各自有各自的特色。對民築堤壩的維護也沒有那麼周密,民埝被水沖刷的地方有好多處,也沒有立刻就修理好,日積月累,積年累月,雖說不至於塌陷,不過也差不多了。民埝都是用非常松的淤土做的,並沒有什麼膠泥,地基打得也不深。即使有膠泥的地方,也很容易就被沖刷出來。埝頂可以禁受住大車、坐車、手推車在上面行駛,車子碾出的車轍非常深。過路的人或者在堤坡上上下下,或者是在堤壩的低處穿越。堤上修築民居,也沒有對堤壩進行加寬,或者是培厚。凡是這些行為都是最容易損毀堤壩的了。查閱西方各個國家的資料,他們都是在堤壩的土坡上面種青草,不怕費事,不惜花錢,原因是草根對於保護堤壩有極大的幫助。這些地方的堤壩都不種草,一兩處偶爾有草,也會被百姓拔除乾淨,甚至還要連根拔起。據說他們是把這些帶回去用來燒鍋,或者是喂牲口,他們不知道沒有草的話,堤壩很難保住,而堤壩很難保留住,那麼水患之災很快就會來了。愚昧的百姓不懂得這一點,他們的行為是令人鄙視的。耙草的農具最容易損壞堤壩了,應該明令禁止,不準百姓們使用,這也是保護堤壩的一個方法。等到草被拔走後,堤壩被耙弄得鬆了,大風刮起來的時候,堤壩上塵土飛揚,於是堤頂就會越來越低,堤身也會越來越薄,這種農具的害處不也是很大嗎?沿河的堤壩,有的已經種上了柳樹,柳樹成蔭,也有剛剛栽種上的,只有幾尺,柳樹的根部最能固堤,應該在沿河的堤岸一律都栽上,並且還要設法保護,不準人隨便攀登和折枝。在柳樹的旁邊並排種上藤,會更加堅實。柳條和藤條都可以編埽,使用埽護堤堵口,比秸稈那些材料堅固得多,而且還可以隨處就地取材,不需要再出錢去買,一舉兩得,沒有比這更妙的了,為什麼還不這樣去做呢?
河堤是所修築的用來約束水流的工程,必須和河身一起推算。就連入水的斜坡都必須堅固,來防禦水漲得異常厲害的時候,這才不至於誤事。至於河堤的高低、厚薄,就看土性的松實、材料是堅固還是脆弱了。至於應該如何去修造,怎麼一個造法,也必須看水線的高低,水流是緩慢還是湍急。所需要的材料,最好是能夠防禦洪水的,沒有必要只用石堤,也沒必要都用料埽,這是因為只要是土堤修築得非常堅實,再用柳樹草片來保護,也足夠用來抵禦一般的水力。查看各個國家護河的河堤,大多以泥土為主,並沒有全都用石頭施工的。但是必須推算得合理,位置還要恰當,要一直看守著,不能鬆懈,不能讓別人隨便踐踏。那些石堤材料,只是在危險的地方使用就可以。總而言之,能節省的地方就要節省,不能節省的地方一定不能節省,所以必須測算得非常精確詳細才行。我在監工的時候總共繪製的河堤,樣式有兩種,是適合黃河的具體情況的,什麼地方應該用什麼樣式,就等臨時查看,勘察后,因地制宜,並不是全黃河都應該修改。但是無論需要使用什麼樣的材料,都必須採用優質優等的那些,這樣才能堅持得時間長一些。大水時河流到河堤根部位置,小水時河流在兩岸的中間。而河堤和河岸都是鬆土,常常被急流沖走,然後就變成泥沙,等到了流速緩慢的地方,就淤積成很高的河灘,堆積到一起,漸漸會發生危險。這件事固然值得憂慮,但是最需要擔憂的是,上游各個土山隨時都會坍塌,土就會進入水裡,流到下游那邊去,帶來更嚴重的禍患。應該另行設法保護,在經過河水的河道兩岸,盡量修築斜坡,先用泥來保護,再種上草片,並且還要多栽種樹木,通過這些來鞏固兩岸,盡量不被沖刷。有危險的地方,最好在河岸的根部打樁,用樹枝來編成筐,用泥土填補成塊,再用石壘,堆砌成一道牆,或者是堆砌石塊當作斜坡,並且把那些大石塊拋到水底,這樣就足以抵禦水力。那些土山的兩旁,也必須要在水底拋扔一些石塊,然後再在上邊修築石牆,來阻止土山的塌陷,通過這樣的措施,那麼岸土就不至於被流水拖帶,這樣的話河流就會漸漸變得清澈起來,河流的水患自然會日益減少很多。這才是治理河流應該辦理的最緊要的工程。河流的大流應該是在河流的中間流淌的,應該用什麼解決方案,現在還不能提前確定。大約必須在彎曲的地方的水底多修築一些挑水壩,來引導河流的流向。挑水壩應該用樹枝,或者是用石塊,那些事情就要待當時具體的情形,斟酌之後再辦理,只用秸料不能夠經受很長的時間,而且沒有抗衝擊的能力,最好不要使用。減水壩也應該認真建造,來防止河流異常暴漲,最好是設置在河堤邊上。應該先測量地勢,勘察地形,用河流流淌的方向來確定壩口的方向。這個大壩必須用大石頭和混凝土來製作。大壩後面所挑的河流,或者是已經存在的河流,應該修築堅固的堤壩來約束它們,這樣才使得經過的河水不至於跑到別的溝壑里去。這個河流也不能太彎曲,而且它的寬度和深度要比黃河小,它的河身實際也有容水的地方,這樣才能夠開始一起使用。黃河的尾閭入海口處地勢陡增,入海口的地方又有攔門沙,致使河水不能順暢地流入大海。應該使用機器,比如挖土船來挑挖那些泥沙,然而應該先修築海塘,再使用機器,這樣或許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這個海塘連接長長的河堤進入大海,那麼水力就能更加集中起來,這樣就能將泥沙衝到大海深處的地方,這是河流入海口必不可少的工程。再用機器在攔截泥沙的地方深挖一道,這樣的話水力就會更加猛烈,可以自己來加劇沖刷泥沙。這項工程需要花費巨額的費用,然而各國的海口都有這些,為何只有黃河自己沒有呢?美國密西西比海口,奧國大牛白海口,之前也堵塞得很嚴重,現在大輪船都可以往來,暢通無阻,足可以驗證效果了。法國的仙納海口,之前也有攔沙的阻礙,行船最不方便了,而且非常危險。後來經過用大石塊填海,築造海塘,高出大潮的水面,兩個海塘相距離九十丈,海塘築成的那天,海口竟然深達二丈,至今船隻往來都非常便捷。比利時的麥司海口,也曾經大興這個工程。除了上面那些之外,還有好多例子,列舉不完。九_九_藏_書
廣東省里中國人和洋人混雜在一起,好人、壞人都有。那些狡猾的人常常借加入天主教作為護身符,在鄉里胡作非為、為非作歹、橫行霸道,而天主教以及其他教會的牧師常常偏袒他們,放縱他們恣意妄為。近十年來,廣東省的大臣們都昏庸無能,要不就是老朽得都快死了,害怕洋人就像害怕老虎一樣,所以洋人的氣焰才會越來越囂張。李鴻章到廣東后,教徒們還要用以前的伎倆,李鴻章把那些牧師找來,照樣依據法律,嚴明許可權,擺出事實,講清道理,對他們沒有一點兒的寬容和給予特殊的權力,這樣經過一兩次之後,再也沒有人敢靠著教會作姦犯科了。噫嘻!憑藉自己數十年磨鍊的外交家經歷,雖然抵擋強大的敵人或許有些不足,但是對付這些小賊,在李鴻章眼裡,那真的不值得一提。當今的地方官員把處理教案當成最可怕的事情,他們也太可憐了。
中國的黃河是有名的治理非常困難,數千年的政論都把這件事作為一個大問題,如果不是使用西方人治理密西西比河的方法來治理,那麼是絕對無法阻斷它的危害而收穫成效的。戊戌八月之後,在朝廷中正好沒有李鴻章的位置,於是政府就把治理黃河這個任務交給了他,這也可以為黃河河防史上增添一段小小的公案了。今天記錄下他的奏摺,上面的內容主要是李鴻章任用的比利時的工程師盧法爾勘察河流后彙報的情形,原稿如下:
從同治元年(一八六二年)一直到光緒二十七年(一九〇一年),一共四十年的時間,李鴻章沒有一天是不處在重要位置的。他能夠清閑的時間,也就是乙未年三月到丙申年三月的一年時間,戊戌八月到庚子八月之間的兩年時間而已。戊己庚中間的時候,李鴻章奉命治理黃河,然後朝廷授予他商務大臣和兩廣總督的官職。在他人看來,這就是一份優厚的差事了,但是按照李鴻章一生的歷史來說,不得不說這是他清閑的時候了。在他清閑的時間里又稱得上最清閑的時候,是乙丙年間的時候入閣辦理事務,等到戊戌年八月到十一月的時候退出總理衙門,就沒有什麼值得論述的了。至於他治理黃河,做兩廣總督的時候,還是有和平常的人不一樣的地方,在這裏附上他的言論和相關的內容,也算是作史者的責任。
以上的四個大的方面,都是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內容。至於說的是否得當,都等候上級研究決定。我作為監工此次奉命勘察河流,常常和司道等高級官員,還有地方官員一起去勘察。雖然每個人的看法都稍微有一些差異,但是大家都是同心協力,一起克服困難,想要為國家效勞,為中堂效命,把國計民生當作自己的使命,有著一勞永逸的想法,那麼大家最後的目標都是一樣的。所以就沒有中國和外國的分別,都是想要幫助做成利國利民的大的功勞,因此心中一點個人的成見都沒有。
李鴻章在做兩廣總督的時候,是繼之前的總督李瀚章、譚鍾鱗之後,那裡的好多事情荒廢、懈怠很久了,到處都是盜賊,遍地都是草寇。李鴻章到了那裡之後,做事雷厲風行,恢復就地正法的措施,用嚴峻殘忍的酷刑對待他們,殺戮的盜賊不計其數,君子都詬病、責備他。而盜賊卻都害怕他的威名,有的被殺死了,有的逃走了,這個地方也暫時得以安定一些。但是他也給廣東人留下了禍患,比如讓賭博的人去承擔軍餉這件事。廣州境內偷盜的風氣這麼濃烈,它的源頭其實是因為此地有賭博的風氣,盜賊里沒有不賭博的,賭徒到最後沒有不偷盜的。李鴻章施行勸賭,美其名曰是緝捕的經費,其實真實意圖是想要抽出賭博的賭金來,當作懲治盜賊所需的經費。這跟害怕老百姓們不做強盜,而去教他們做強盜有什麼區別呢?既然教了他們而最後又誅殺了他們,君子們都說這不是人做的事。孟子說:「乃陷於罪,然後從而刑之,是罔民也。」李鴻章不教導他們,只知道刑罰他們,這樣都算得上是欺騙陷害百姓,更何況是勸他們犯罪后再處罰呢?揚湯止沸,拖薪救火,他老了之後做事情為什麼這麼荒謬?不然的話,誰會在人生的晚年,做這樣敗壞道德、有損名譽的事情,讓後人責備呢?有的人說:「李鴻章知道這種好賭的風氣最終滅絕不掉,還不如趁機利用它,來解救政治費用的急缺。」那淫|盪的風氣本來就不容易滅絕,但是卻沒聽說過有政府要設立妓院的;偷盜的風氣本來就不容易滅絕,但是還沒有聽說過政府可以設立山寨的。這些道理,李鴻章未必不知道。知道了還要做這些事,真能稱得上是完全沒有良心。
治理河流就像是治病一樣,必須要先觀察其中的病原。想要觀察其中的病原,就必須先要把脈,才可能知道病人的病原是什麼了,然後再去抓藥。如果不是不治之症的話都可以治療成功,而且剷除病根,永遠沒有後顧之憂。但是如果要是按照傷口敷藥,不詢問這個病是怎麼得上的,這不是良醫的作為。黃河在山東發生水患,但是發生的原因並沒有在山東。如果只是在山東治理黃河,那麼就跟按照傷口抓藥有什麼差別?雖然能夠治療一時的傷痛,但是過了不久后,舊病就會再次發作,因為傷口的病毒還沒有消除,這個病根還沒有拔除掉。我們說水性就好像跟人性一樣,最一開始都是善良的,但是如果不引導他們,教育他們,性格就會發生改變。上天之所以創造出水這種東西,本意是用來養育人類,怎麼會用它來害人呢?是因為人類不知道它的水性,沒有做好措施防止它性格發生改變,所以它來越來越恣意妄為,危害周圍的黎民百姓生命安全,耗費國家大量財力,卻永遠都沒有停止的時候。推究其中的原因,就是因為人們治理河流就僅僅治理那一小片,沒有統籌全局。今天如果耽誤一次再耽誤一次,恐怕最後都沒有什麼成效。如果想要一勞永逸的話,最好就先查明其中的根本原因。在山東看黃河,黃河就只在山東這一個地方。從中國來看黃河,那麼黃河還有不在山東的部分,怎麼就知道山東的黃河的水患不是從別的地方的黃河過來的?所以從中國範圍治理黃河,那麼黃河是可以治理的。但是如果就只在山東治理黃河,恐怕黃河就很難治理成功了。下面請允許我詳細地說明。追溯黃河的本源,從星宿海出發,在甘肅取道,流入蒙古沙漠,河流改道很多次,才到達山西省,這時黃河就已經帶著沙土流過來;從陝西出來后,又和渭水的水流匯合,水質更加渾濁;再就是穿過土山從東邊方向出去,拖泥帶水,直接流入河南,一直向前沖,所經過的地方很平坦,水質更加渾濁了。這就是黃河的病原了。下游的災患還是來源於這些,治理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在病原上面下功夫。因為下游淤積的泥沙,都是從上游拖帶過來的。上游地勢高,居高臨下,勢不可當,而且河流兩面有山的約束,水流非常迅速,泥沙不能停滯下來,但是一旦過了滎澤那裡,平原地區地勢平緩,水力就減弱了好多,水流緩慢,河流攜帶的沙子就停了下來。泥沙停滯在這裏,那麼河流就會被堵塞,河裡的淤泥堆積得過高后,河水就會改道,這是大自然的規律。回首往事,有那麼多活生生的例子,都是最好的證明。當河流改道的時候,無數的百姓都跟著遭殃,他們流落他鄉,因為饑寒而死,從古到今,不知道一共發生過多少這樣的事情了。而黃河往南走,往北走,為所欲為,以開封為中心,自己開闢了一條半徑的道路,在揚子江北部中間千百里的形狀為扇形的地形,任意穿越,即使是齊魯大地上的那些山峰,也很難阻止住它。黃河河水所經過的地方,流沙停留在那裡,形成沙灘,百姓被這件事情所困,防不勝防,一直都沒有什麼好的對策,只能是修修補補,挽救危急,勞民傷財。它的禍患跟瘟疫相比,跟戰爭相比,還要更猛烈。然而天下沒有沒辦法治理的河流,雖然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然而也不是人力不能做到的。那麼要用什麼辦法呢?回答說,用數學而已。九-九-藏-書
韓家垣海口。自從韓家垣海口決口后,黃河的尾閭,就從這裏取道,一直持續了八九年,最近才又改道向東南。韓家垣那一帶已經沒有了黃河的蹤跡,只有從新蕭神廟以南,距離海還有大約六十里的地方,又能看到河流的形狀,其中也有水,但只不過是到最低的地方,積水沒辦法流出去。聽聞距離大海大約十一里的地方,這條河流分為兩溜,形狀像是燕尾一樣,然而也都不深。海口也有攔門沙,潮退去的時候,直接塞到口門,不容得河水傾瀉出去。這裏的攔門沙露出水面,寬度大約有二里。查看韓家垣一道,並沒有修築堤壩。統計從鹽窩到韓家垣的海口,大約有一百里。
黃河尾閭。已經由鹽窩改了三次水道,第一次是向東北由鐵門關入海,第二次是向東由韓家垣流入大海,第三次廟東南由絲網口流入大海。今天只將這三種情況挨個說明,還有一條新挑引河,也一併在這裏討論到。
●巡察河工
前篇所說的治理河流應該做的事情,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必須要等到全河詳細地測量,估算要使用多少工料,想出妥善的辦法,才能準備開始實施。真的非常害怕河流洶湧,迫不及待就要泛濫成災,所以極其應該先辦理救急的事項。如果現在沒有生出禍患,那麼將來治理河流的事情還比較容易。救急的事情要怎麼辦呢?回答說是培修堤岸,固築險工,並且要疏通尾閭,就是這些而已。至於更改河流形狀來使它通暢流淌,展縮河身來通順它的水性,保護堤岸來防備黃河對兩岸的沖刷,這些工程要等到以後再從容地辦理,這時候沒有時間來顧及這些。培修河堤的辦法,前面那篇已經詳細地談過了,不需要再在這裏贅述,只是應該把埝當作堤。那些大堤離得都太遠了,有河面過於寬的隱患,大堤又有殘缺、不完整,修都沒有辦法修,因為修了也沒什麼用處。各個危險的地方,最好全都鞏固一下,應該派遣官員全部勘察一遍,來估算工程量。凡是被沖刷的大堤,或者是已經腐朽的料埽,務必立即一律保護,其中過於低、過於薄的堤壩,也應該加高培厚。大堤內挨著水的斜坡,應該加上一層泥土,用來種青草,並且在大堤的根部栽滿樹木,想辦法禁止人們踐踏。這才是現在最著急的事情,最好是迅速辦理好。有危險的地方的大堤根部,或者是拋石,或者是編壩來加固它,也必須因地制宜。凡是大堤上有人們開闢的通行的道路,應該馬上進行修補,並且要在堤頂修築建造石子的馬路,以此來方便車馬的往來,也不至於損礙堤壩。尾閭的海道,最好立即商定準確的位置,鐵門關、韓家垣現在都被淤塞,絲網口的水勢散漫,並且沒有河槽。對這些末流地區進行選擇時,大家的意見也都不能統一:有的人說鐵門關被淤塞的地方應該挑通,使河水還能在原來的河道入海;有的人說最好還是走韓家垣那條舊的河道;有的人說應該找十六個挑引河一直到鐵門關,以此來避開鹽窩的危險的地方;有的人說應該從鹽窩那裡挑一條直河,仍然使用絲網口當海口;有的人說應該在蒲台縣三岔河,然後再引河入海;有的人說黃河應該在大馬家挑河一直到孔家莊,並且進入徒駭河,最後使它們進入大海。大馬家在利津上游八里的地方,查看徒駭河的形狀十分彎曲,孔家莊的河面寬大約是九十丈,小水水面大約是六十丈,兩岸都很高,並沒有修築堤壩,大水大約離著河岸還有八尺,它的上游在禹城的下面,全部都已經淤塞,海口距離孔家莊七十里遠,並沒有攔沙。鄙人的意見是黃河還沒有治理之前,它的河水不應該走徒駭河,因為害怕污濁的河水流入清水裡,那樣的話,即使是清水,也會變得污濁,未免會有些可惜。如果想要商量必須確定一處入海口,那麼必須在各個地方詳細地測量,看當地地勢的高低,考察流水的方向。而現在武備學堂里的測量生都非常聰明,又非常勤奮,四處去測量,把全部的力量都使出來,一點都不保留。可惜就是時間太倉促,因此不能取得詳備的數據,所畫出來的圖紙只能看出來個大概,但是各段河流中過水的數量,以及各地的落差,就沒有辦法從這上面得出來了。至於引河的形狀,按照河流入海口的地勢低平的原則,引河越短,效果就越好。因為河短直,落差就會增加,水流也會比較有衝擊力。河身就以能夠容納洪水暴漲為限度,兩邊的堤壩就以能夠約束河水為限度,還必須格外地鞏固兩旁堤壩,以此來防止大水沖堤。入海口所有的舊河槽最好都不再使用,因為舊河槽的形狀都非常曲折,堤壩也不能保護好,還不如另外選擇新的地方,根據地形地勢重新開挖治理。現在無論引河挑選在什麼地方,那裡的海口必須要有機器挖沙,不能靠著河水來自己沖刷,因為河流的隱患還沒有消除,河流里的泥沙還沒有減少,到處淤塞的問題仍然沒有辦法避免,恐怕新挑的引河不久之後就會像舊的河口一樣,被泥沙堵塞得不通暢。我自己的意見是,引河的地形要以能夠容納河水順暢流淌最好,這樣才能保證沒有發生意外的憂慮。減水壩也是必不可少的工程,至於應該設立在什麼地方,到現在還沒有考慮好。有人指示說,濟南府城下游的十八里,原來有滾壩的地方,似乎可以接著用,很適合。於是我監工回來的路上順便走著去勘察一下,看到這個滾壩距離黃河還有五里的距離,原來打造它的意思是,在這裏引著濟南那些山上的清水進入黃河,以此來幫助沖刷泥沙,然而卻一直都沒有啟用。壩門非常小,只有一丈四尺,又和那些河流不相通,如果要是使用它的話,就還必須另外挑引河來連接小清河。查看小清河的河身,僅僅夠容納自己的河水,河水暴漲的時候,大水都會漫過河岸,又沒有河堤的約束,如果再把黃河水灌進去的話,河水勢必會漫出來,那麼濟南省城恐怕會被淹沒。鄙人的意思是,如果想要減水的話,那麼最好是使用徒駭河,然而仍然需要等到測量和籌算后,才能夠把這件事確定下來,而且徒駭河也必須加寬,然後再增添修築的河堤,這樣才能夠使用。九*九*藏*書
險工。沿河那一帶,險工最多。凡是水流衝擊最緊急的地方,或者是已經決堤的地方,都會有工程。這些工程以營造圓柱形防水建築物為主,大多用秸料搭建,然後蓋上土,為它們鋪設一層堡壘,形狀像磨盤,或者緊緊貼著岸邊,或者和大堤接連著,它們的形狀都不一樣,有的高,有的低,每埽都不一樣,每埽錯落有致、參差不齊,絕對不相連,中間仍然走水,以此來三面都受洪水襲擊,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依照我的看法,那些埽就應該一氣呵成,中間不留縫隙,既節省材料和施工,形狀又更加堅固。而且埽這種材料碰到水之後,就像牆壁一樣直挺挺立著,不會歪斜,如果有大水衝過來的時候,它不能讓水滑過去,似乎並不是好辦法。但是秸料不是能夠經久耐用的材料,因為其中有心,它的質地像是燈草一樣,最能夠吸水了,使得裏面的料子容易腐爛,材料爛掉就和沙土沒什麼區別了,絲毫沒有抗衝擊能力。我在監工的時候在很多地方看到舊的埽,雖然看上去都連在一起,但是它們的根基已經都壞了,一經過洪水暴漲,必將會立即漂走,民埝一定會被牽連。有的人說秸料是這個地方的土特產,用途廣泛,價格低廉,除了這個材料就沒有別的更合適的材料了。如果真的能夠像我前面所說的那樣,多種藤柳,經過數年之後,就可以足夠使用,就沒有必要用成千上萬的金錢,來修造這些不能持久的工程。有的人說埽這種材料原本就可以擋住水,一兩年過後,河水自會流回原來的河道中,料埽雖然腐爛了,可是還有什麼好憂慮的呢。但我並不是這樣認為的。如果不變更治理的辦法的話,恐怕到時候就算搶險也只不過是養疽遺患罷了。現在可以採用的計策是,雖然沒有其他材料可以用,那些埽工應該率先改變方式。使那些傍在岸邊的都連接起來,連成一片,當作一個進入水流中的斜坡,來引導水流的方向。必須多用木樁,和岸中有些牽連,用堅固的麻繩繫上它們,那些為了保護埽所扔進去的石頭,也最好加大、加多,找好恰當的位置,就可以抵禦沖刷的力量。監工曾經看見有用石塊排列放在埽上的人,用石塊來鎮壓秸料,為了不讓那些被風吹走,這個場景多麼可笑。除此之外還有石堤,如北鎮那一帶的石堤,尚且能稱得上穩固,但是鹽窩的石堤,地下的根底都已經全虛了,那些還沒有坍塌的地方,全都依賴尚存的那些石灰的粘補,使它們湊在一起,然而這肯定也不能持久。
李鴻章到了廣州后,想要在省城施行警察制度,是從黃遵憲的會議那裡學到的。警察制度還沒有施行成功,他就離開了。
鐵門關海口。這個海口是大清河的尾閭。黃河改道山東以來,經由這裏入海,經過了三十多年,到韓家垣決堤,離開東北向正東方向流淌。今天鐵門關一道,前半截已經淤積,被淤泥墊得非常高了,河身都成為平地,都不好辨識出來,河道左右兩邊的堤岸都變成了村落。鐵門關以下,河堤都消失了,只能看見一堆黃沙,土地非常貧瘠。大約距離鐵門關下游八里的地方,河道又重新看見有河水,直接流入大海,河邊的土地雖然看上去像沙灘一樣,但是沙子下面不是很深的地方,就有混合的泥土。河水的深度平時大概為二尺,碰到大潮的時候能夠漲到三四尺,可以到蕭神廟,如果東北風颳得特別厲害的時候,可以增長到五六尺不等,從三溝子開始就有船隻,可以出海,在煙台地區往來。這次因為河流結冰,地上很潮,不能出海勘察,僅僅到了三溝子以東的十里,滿地都是葦草,大潮經過這裏后,就返回不再向前進。根據當地人說的話,再往前走八里,就已經可以見到海洋的潮汐,再往下十二里,就是海濱了。河流入海口處有攔門沙,當潮退去的時候,僅僅深二尺而已。這片攔門沙的面積,沒有再去勘察過,於是就自己揣度,認為一定小不了。統計自鹽窩到鐵門關,入海口大約是一百一十里。
大堤問題。大堤是公家所修築的,距離民埝非常遠,遠近處處各不相同,而且有很多彎曲的地方,怎麼想都想不明白。現在這個大堤雖然有,但就跟沒有沒什麼區別,反正不能指望它。大堤上的居民住所鱗次櫛比,都建成了村落,即他們取大堤上的土來修築他們的房子,這樣導致大堤現在殘缺不全。而且過路的地方,都被弄得和地上一樣平,甚至被破壞出一個大口子。堤上和坡上也有好多種麥子的,這些都十分損害大堤。河水暴漲的時候,民埝都會決堤,大堤也沒有不崩潰的。大堤寬的地方,它的堤頂處有三丈六尺,高一丈二尺到一丈六尺不等,然而完整的非常少。聽說楊史道口大水在民埝決堤,竟然能流出來一條小清河,淹沒村莊,給居民們帶來很大的危害,實在是因為大堤有舊的口子沒有修好,所以才使水有縫隙,能夠流出來。詢問河官為什麼大堤的缺口沒有堵上,他回答說了是因為百姓不願意,今天要是開始修大堤,那麼上千名村民一定會圍起來阻止我們等這些話。由此可見修大堤不僅沒有益處,而且還不合民意。大堤的外邊有非常多的居民,有的是數百戶的居民,他們就組成了一個村子;有的是四五家居民,他們自立門戶,或者是自己修築圍堤來防護,或者是修建高埠來居住,大部分都是預先作為防水的。村子外邊周圍的地方,都是肥沃的土地,居住的人會在周圍耕耘,來維持自己生活。除此之外還有斜堤攔壩,都是用來保住這個村子的耕地的。然而它們被損壞的程度也都和大堤差不多。如果民埝有了危險,這些肯定也靠不住。read.99csw.com

絲網口海口。現在黃河都是從這個海口流入大海,黃河水漫散在平坦的地上,並沒有什麼河道。河流水流小的時候,分支比較多,底部都不是很深,中間還有沙灘,正中間的水底,深度只有三四尺,有一兩處最深的地方,也不超過一丈。在接近海口的地方,就只有一尺四五寸的深度,這個地方的水面非常寬,大約有三百丈那麼多。聽說河流的入海口並沒有攔門沙,猜想可能是河流流速緩慢,河床比較淺,那些沙子都已經在附著在地上,淤積在地上了,沒有可以再流入大海的了。在勘察北嶺子決口的時候,還有上游的三處地方同時開口,因此絲網口的水流不是非常迅猛,北嶺子門的樹至今還豎立在水中,其中有一座古廟也巍然獨立在那裡,那就是證明水流緩慢的確鑿證據。至於說辛庄那些地方,房子都跟著水流漂走了,那就是用土蓋的房子不堅固的原因了,並不是水力洶湧的原因造成的。在北嶺子以下的北岸,並沒有設立堤岸,只是把鐵門關南堤作為北岸,用以保護村落,僅此而已。南岸是從鹽窩開始,新行修築的堤岸,一個堤岸距離水大約二里遠,統計得出從鹽窩到絲網口的海口,大約有九十里。
河身。自從黃河從河南龍門口改道以來,水流趨於往下,由北方向東方,奔流經過整個山東,流入大清河,然後從河道流向大海。它的路線東奔西突,人們不好施工,等到過了兩年以後,河流差不多已經確定,這才開始修築堤岸。河流非常曲折,它的堤岸也跟著修得非常曲折。河流變遷,堤岸卻不能一起跟著它的變遷而變遷。離水流有的地方很遠,有的地方很近,都不一樣,然而堤岸都沒有保護,隨著水流任意漂刷。現在小的水面的地方,大約寬九十丈到一百五十丈,河流底部就深淺不一樣了。有的河面寬的地方,水深僅僅有四五尺,不方便船隻行駛;有河面忽然變窄的地方,水深到了三丈。河流在一天內就可能改道,忽然向左,忽然向右,挨著河流的河岸,就會被河流沖刷,河流帶著泥沙流到速度緩慢的地方,就又淤積在那裡,變成河灘。當地政府和百姓就只能隨著河流任意流動,一直都沒有好的對策,只有到了特別危險的地方才去救急,在河流決堤的地方修補裂縫。黃河沿岸常常會看見岸土,有四五腳的高度,有時候塌陷掉到河流里,隆冬的時候,水流小,而且流速緩慢,尚且都會這樣,等到河流解凍之後,大汛來的時候,水流大且流速快,到那時候更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了。下游位置低的地方是這樣,上游土山的那一帶,不用問也能夠知道。難怪黃河泥沙那麼多,堪稱是五大洲的河流里含沙量最大的。大汛的時候,堤內的沙灘全都被淹沒了,因為河流底部深淺不一樣,導致河身也高低不平,所以水流的速度處處都不一樣。而且下游的地勢非常低平,每里的高度差不超過五寸,河流流速非常緩慢。能夠容納河水的地方一天比一天狹窄,隨著時間的推移,淤泥越積越多,墊得非常高,年復一年,險上加險。也正是這個原因,河堤外邊的土地和河堤旁邊的河灘相比,足足低了一尺,還有低到七八尺的地方。我負責監工路過楊史道口的時候,就曾經對河面進行測量,計算得出水面寬一百三十八丈,河底最深的地方是二丈三尺,流水速率是平均一秒鐘大約四尺。按著這樣推算,每秒鐘過水的長度,大約是五萬七千四百五十六立方尺,容納的水的面積大約是一萬三千六百八十方丈。另外我又在鹽窩的上游測量,計算得到此處的水面僅僅寬一百零二丈,河底最深的地方是一丈二尺,容水面積大約是九千一百八十方尺。當時楊史道口還沒有合龍,大部分通過決口,不走鹽窩,還可以取得一致的說法。等到漲洪的時候,漲上來很多河水,人人的說法都不同。按照兩處地方的文武百官所指示的水志,總計得出楊史道口容水的面積應該在三萬六千一百八十方尺。鹽窩的容水面積應該在二萬四千四百八十方尺。因為水的流速,沒有辦法準確計算數據,導致無法統計得到準確的水流量。然而不知道進水的面積,就很難確定河岸的寬窄,還有堤岸的遠近。從雒口到鹽窩大約總計有三百七十里。
治理辦法。這個治理辦法哪是那麼容易說出來的!黃河綿延在廣袤的中國大地上,總計一萬多里的長度。地勢的高或者低,河流的彎曲筆直,水性的緩慢迅速,含沙量的多少,一直都沒有詳細地考察分析過,也並沒有圖表說明。問那些黃河邊上的人,也很少有能夠回答上來的。今天想要治理這條河流,有應該要首先辦理的三件事:一、測量整條河的地形地勢,凡是河流的河身的寬窄、深淺,堤岸的高低、厚薄,以及大水和小水的深淺,都必須詳細地記錄;二、測繪河流的地圖,必須連細小的地方也不能遺漏;三、分段派人查看河流的水性,較量水力,記載水志,考量泥沙的數量,並且隨時查驗若干水力,還有淤積的泥沙,凡是水性、沙性稍微發生變遷,都必須詳細加以記載,以提供參考。以上的三件事,都是極其精細的工作,而且是最關緊要的事情,如果沒有這些的話,就不知道河流的水性,就沒有辦法確定應該做的工作,沒有用來分導黃河水量的支流,沒有東西用來容納因為水漲多出來的水量,就不能來防止水患的發生。這三件事要是沒有辦理的話,那麼接下來所有的工程,最終都很難處理得當,即使能夠緩解當前的情況,災難很快會再次到來,只會前功盡棄而已。如果測繪非常詳細,反覆考究和審核的話,掌握了全局的形勢,就可以參照那些材料酌情辦理工程,做長遠打算。還要必須做的是,把各個省份的黃河都統一歸到一個官員管理,這樣才能一起保護,使得永遠都沒有後顧之憂。但是照這樣辦理的話,一定會有一筆不小的經費開支。然而想要實現一勞永逸的話,最好要先統計出每年用來養河的費用,修堵修築的經費,糧食食物的開銷,用來賑濟百姓的撫恤金,財產淹沒的損失的補償,百姓因為這些死亡的補貼,還要除去這些弊端后要興修的一些水利,累積若干年共計的開支,和所要消耗的錢財相比,孰輕孰重,哪個損害多,哪個收益多,這樣就不至於會猶豫了。按照圖志的記載,可以知道某個地方的水性和地勢,確定它的河身。根據河身,就可以確定水流的速率,不至於隨便變更;就可以知道水面的高低,這樣就不至於再去猜測。凡是河底的深淺,河岸是堅固還是脆弱,施工材料的松固,都可以一併確定下來,沒有什麼意外的顧慮。這些都屬於是數學精確細微的東西,不能靠自己的意志隨便猜測。確定河身是裏面最困難的事情。必須知道水漲到最大的時候會有多高,水性是什麼樣的,河底會停留多少泥沙,停在河灘表面的泥沙會有多少。水漲的高低,速率也不一樣,確定河身必須知道各個河段的速率,這樣才能使河水無論是漲得高還是漲得低,它的速率都可以足夠沖刷泥沙進入大海。https://read•99csw•com
盧法爾敬上
●兩廣總督
黃河綿延流淌經過了好多省份,極大地關係到國計民生。現在,上游的水到下游來的情況,不能立即預防;下游出事,發生危險之後,上游在事後才剛剛察覺,聲氣不通,沒有能夠周密地防範。應該按照永定河的辦法,在沿河設立電報線路,按地段用電報聯繫,任何時候,任何事情,都可以報告給全黃河的官員差役,這樣禍患就不難防禦了。這是現在刻不容緩的事情。治理河流這項工程既然已經開始,那麼守河的章程也最好儘快確定,要求所有的人一律嚴格遵守,永遠照辦,不得違反,這樣才不至於前功盡棄。監察現在的河防的官員雖然能夠做到克己奉公,但是百姓們隨意踐踏河堤和料埽,挑土、砍樹、鋤草的這些惡習,他們並沒有廣泛地禁止。應該儘快妥善地制定法律和條例,嚴行厲禁,派人周密地巡察,再犯這種錯誤的就狠狠懲罰。堤上面不準搭蓋房屋,如果必須行駛車輛的話,要專門修築馬路,並且格外地培厚地面,這樣才不至於損壞河堤。官員必須隨時稽查,稍微發現有殘缺不完整的地方,就要立刻修補。這樣的話,這個工程就會永遠完好無損,並且十分堅固,才不至於發生意外的情況。黃河的上游是否應該建設閘壩,用來攔沙,或者是選擇大的湖泊,用來幫助減水,這些還要考慮。治理河流有這些辦法,所以必須在這裏說明。在黃河上游的山脈,應該下令栽種草木,來減緩水勢。西方一些國家因為山洪暴發,屢次成災,於是下令在河流源頭和挨著水的山脈上面栽種小草和樹木,於是水勢就減緩了,偶爾有一兩處的樹木被人擅自砍伐,水勢就又變得十分猖獗。政府下令嚴格禁止這些,並且設立官員專門管理樹木。西方人非常重視這方面的事情,就是驗證其有效的最好的證據。調查山洪暴發的原因,其中有兩條:第一是因為山上的土非常松,不能夠吸水;第二是因為山勢陡峭,沒有障礙物能夠阻擋水流。如果都種滿樹木的話,那麼樹木的根部既能夠固著土壤,又能夠吸水,並且還可以減緩一些水勢,讓水流從容地流下去,而不至於傾瀉而下。倘若山上不適合種樹,也應該栽種一些小草,它們的力量雖然不如樹木的大,但是也好過什麼都沒有吧。自從法國頒布實施亞爾伯諸山種樹律例以來,成效已經十分顯著了。
河流形狀彎曲的地方容易發生危險,也必須酌情修改,同樣這也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如果不是詳細謹慎地推算的話就不能施工。如果裁彎取直后,就可以讓水走捷徑,那麼地勢高低的差距大增。落差大那麼水流速率也會跟著增長,速率增長那麼過水的數量也會增長,特別是在河水暴漲的時候。最好是上下游一併通行籌算后,這樣才能夠裁去一處河身彎曲。這是因為裁彎能夠催生出其他的危險,不能不考慮這些,這也不是只憑藉眼力就能夠做的事。
李鴻章這次上任兩廣總督,是因為朝廷認為康有為一黨在國外的氣勢越來越盛,所以讓李鴻章鎮壓。於是李鴻章就抓了海外志士的家族裡的三個人,他們沒有犯什麼罪卻被殺掉了,騷擾無辜百姓,沒有比這更能稱為野蠻政體的了。有的人說,這不是李鴻章的本意。雖然那麼說,可我還是不敢替他辯護和隱諱什麼。
二、鹽窩至海口尾閭情形
四、現在應該做的一些救急的事情

新挑引河。此條河流是在韓家垣決口之後,特意在口門的下面挑挖的一條河道,用來把河水引流到蕭神廟的舊槽,再進入大海。然而當時的深度僅有四五尺,寬度也僅有三丈,現在都還不到這個數目。有很多彎曲的地方,這條河總計長四十里,如果只算直道的話,那麼就只有二十五里了,大概是順著原來的水道挑挖,以此來節省工費的原因。河底有蕭神廟和韓家垣兩處,挖到三尺深的地方,就會看到泥土了,也有的地方地面上竟然能夠看到泥土。周圍的那些村莊都有水井,往下挖到一丈一尺深的地方,就可以看見有水,泥就在水裡,也不是很深。鐵門關附近有燒瓦器的窯。這個地方的土質,大概就能想到什麼樣兒了。

一、雒口到鹽窩沿河的情形
●日本議和后入閣辦事
三、商酌應該做的治理河流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