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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 我的私享生活 《聖經》說:愛是恆久忍耐

CHAPTER 13 我的私享生活

《聖經》說:愛是恆久忍耐

當兩個人的感情中對方已不再重要,失去了愛的基礎時,離婚是一種自由與解放。反之,就應維護這個家庭中的忠誠與信賴,愛是維護這個家庭的基礎,忍是愛的組成部分。
忍是人生中難以跨越的一道門檻,但沒有應忍時的忍就難成大事,人生中最要爭的是一口氣,許多人會為爭這一口英雄氣而不顧一切地拚命,甚至做出許多出格或違法的事,他們認為忍不下這一口氣,忍是莫大的恥辱。
其實平常相互送的東西都很多,但這個特殊日子的疏忽成了夫人心中的一塊病,夫妻之間的相互尊重,「忍」字則尤為重要,而我給夫人送花的另外一層含義則是要挽回我在女兒心中的形象。
這位中年婦女知道我是公司經理后,還沒容我說話,就怒氣沖沖地上來打了我一耳光,並破口大罵,公司的員工們都以為我會衝上去還手,我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還打嗎?」全場都靜了下來。
不知是誰在外圍喊了一句:「任志強是人大代表,毆打人大代表是犯罪。」有些圍觀者聽到這話之後偷偷地散去了。
我在部隊時曾在特務連當兵,擒拿格鬥是專長,雖然多年不練了,卻也並不陌生,那時還年輕,與一般人對打,還不至於打不贏,但除非是為公事而忍無可忍,否則是絕不會爭強好勝與人動手過招的。人不可招事,也不可怕事。
2009年寧高寧要求我辭職時,許多人覺得我窩囊;2001年與華潤分手時,許多人為我咽不下這口氣,但無論是面對武力或委屈,不管被扔鞋還是冤情,早在我從監獄里出來時就學會了忍。從個人的角度而言,任何委屈都是可以忍的,但從公事和公理而言,則是能說必說,能動必動,而無須忍。
古話說得好,「小不忍則亂大謀」,事如此九*九*藏*書,勢也如此,市亦如此,家更如此。
在監獄與看守所中也同樣,不招事都可能被打,別說招事了,但怕事同樣可能被打被欺,有時還是需要硬著頭皮打,打贏了你是「爺」,打不贏也沒人敢把你當孫子,至少讓大家知道你是會堅決反抗的,「是條漢子」也許是看守所里犯人們眼中最高的榮譽了。正因為我在這個污缸中混過,連那些黑老大們都不敢小看我,(雖然有些人不知道我這個經濟犯是無罪釋放的,以為我也是改邪歸正的),這成了我與黑道上的人打交道的資本。
忍與不忍之間很重要的一個界限正在於為私利需一忍再忍,為公利則忍無可忍。
忍和舍其實是一個道理,放不下,捨不得,忍不住,犯的都是同一個毛病,只有放下面子,家庭之間、夫妻之間的關係才會得到真正的改善。
2011年底我在上海參加《名人范》節目錄製,閻陽生說網路中將你比作「大眾情人」,是不是許多女孩子喜歡你?現場一位嘉賓對女主播立即說:「你這麼凶,一定對老婆不好。」我說:「我給老婆送花,可以讓老婆說『送多了』。現場有幾個人能做到?」
1989年進行西單大市政改造的管線施工時,一天黎明,小石虎衚衕街口突然發生了嚴重的塌方。我立即組織現場疏散周邊的群眾,並組織新的圍擋和搶修。但在衚衕口危險塌方區的邊上有個流動的賣冰棍的車和一個健壯的小夥子,就是不肯挪地方。一是如果繼續塌方那裡就成了大坑;二是妨礙了現場的圍擋和機械的入場搶修,幾個施工隊的工人怎麼勸說都無效。我只好親自去勸說,但小夥子說:「我有執照,你管不著,就不挪地,你怎麼著?」
我的第一次婚姻並不幸福,還在當兵read.99csw•com的我,也曾動武發泄過心中的怒火,但事後我知道不管是因為什麼樣的事情,導致自己壓不住這種衝動,都不是正確的。離婚之後的單親教育給孩子留下了永遠也無法挽回的心理壓力和惡劣的影響,從此之後我下定決心,一定要改掉這個壞毛病,在家庭中絕不能使用武力。
幸虧在我拆遷西單沿街商戶的過程中認識幾個比其資歷更深的已改邪歸正開始做正經生意的老大、老二們,都想等我儘快完成工程,好回遷經商,便替我出頭平息了此事。他們從和我談判拆遷、回遷的過程中,知道我是通情達理的人,頗有江湖中的大哥精神,因此願意與我交個朋友,學些正經的經營之道,當然也就願意攬這個事,幫這個忙。
到現場后,確實有一些尚未拆遷的居民在阻止現場已搬家居民的拆房活動,一位已接到一周內必須搬家,否則政府將執行強制拆除決定書的中年婦女(原為西城區房管局的幹部),在挑動一部分群眾阻止拆房活動,理由是這個正在拆除的四合院中,尚有一戶人家未搬走,拆除了其他房屋和院牆,家裡就不安全了。
許多媒體報道了大量的惡性拆遷的案例,許多民眾也都以為這些拆遷都是可惡的開發商乾的,且不說中國農田減少中用於房地產開發的土地只有2%.3%,大量的土地拆遷是工業、市政或其他用地。自2003年的土地招拍掛之後,拆遷都變成了政府的行為(除少量的政府土地一級開發者之外,已不許開發商直接拆遷了)。
其實忍得住恰恰爭得一口氣,忍住惡氣換來的則一定是正氣,尤其是有時為爭一口小氣而壞的恰恰是大局。
員工到總經理處告狀是一種信任,性急之下的方法不對也可以原諒,這並不是敵我矛九九藏書盾。這一忍不但沒有降低我在公司中的威信,反而提高了我在員工心目中的地位,事後這位員工向公司提出了辭職,我一再挽留,這位員工反倒更覺得內疚,最終離開了公司。
父親在女兒的心中是一家之主,是支撐這個家的頂樑柱,是這個家中行為的典範,不應該對妻子惡語相向。當著孩子面的爭吵,無疑會損害父親在女兒眼中的正面形象。
根據市、區兩級政府的批准,華遠曾在西直門內的東冠英小區進行舊城危舊片區的改造,有數千戶居民的拆遷,當現場報告說被拆遷居民鬧事時,我正在區建委開會,為防止事態惡化,我與建委主任及時趕到現場。工作人員彙報完情況,讓我不要露面,坐鎮辦公室指揮就行,建委主任許燕生也不讓我去現場,怕我會發脾氣,在現場打起來。但我堅持親臨現場,解決矛盾。
這個小夥子是剛從新疆放回京的刑事犯。因打架鬥毆傷人而被判了刑,出來后也成了西單一帶的小混混,當地人大多不敢惹他。街道無法安排其工作,就批了個營業執照,讓其經營流動冷飲食品自謀生路。他背後還有一群小兄弟跟著,自是不甘心被打了一拳,回去后就找了幾個兄弟要找我報仇。
所有人都沒想到我能忍住無辜被打,其實我早已有這種心理準備,被打也許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對被拆遷民眾強硬,也許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凡事都必須佔個理,而忍常常讓本來就在你一邊的道理可以讓許多並不清楚真相的人反而可以了解到真相。不是我要違法拆遷,而是按政策的規定辦理。講理的人、占理的人不需要用武力解決問題,這種無理取鬧的蠻橫,反而幫了我一個大忙。這位中年婦女第二天就搬家了,沒有再組織一次強遷,畢竟大多數民眾都知九-九-藏-書道打人並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也不是一種文明的行為。
段子里常有這樣的問題,當母親和妻子同時落水時你先救誰,或者當妻子與孩子同時落水時你先救誰。從理性講應先救無能力自保的人,后救有能力自救的人;從親情的順序上講,則應先救母親,再救妻子,最後救孩子。父母是唯一而不可替代的,是先天的血緣關係,而妻子和孩子則是後天的,也許我是個過於傳統和保守的大男子主義者,萬事孝為先,絲毫不敢怠慢。沒有母豈能有己?同樣,沒有妻又豈能有子?現實中常見的則是母與子都排在了妻的前面,太多的小三讓妻子成了家中最不重要並隨時可能被替換的人了。
情急之下,我衝上去就是一拳打在他的鼻樑上,將其打翻在地,並讓工人們將冰棍車推走,將人抬出危險區之外,開始推沙包擋土牆,防止繼續塌方,如果再拖延時間,這個地方也許就真的塌下去了,可能會出人命的。
如果我不忍,還手打了民眾,則會給這些鬧事者一個理由,甚至導致下一步的拆遷工作無法繼續進行。
從有銀行卡的那天起我的工資就全在老婆的手中,有多少錢,花多少錢,我從來不問,這樣就給了她信任的空間。不信你可以試試,一次就給她幾十萬,她就捨不得花了。幾年後老韓告訴我,他試了一次給老婆幾十萬后,發現老婆再沒要過錢,那幾十萬也一分未動。
多年之後,張寶全的今日美術館開業時,曾邀請我和小潘各寫了幾個字,在畫館現場拍賣,也是這位西單的哥們聽說之後,專門到現場用高價拍下了我的「捨我其誰」幾個大字,非要表表自己的一番心意。
那年去福建打球,劉建國的一位戰友老韓,看到我們都全家出行,很是羡慕。
建委主任聽說我被鬧事的群眾九-九-藏-書打了之後,也趕到了現場,但鬧事者和打人者已都散去了。
夫人50歲生日,我請全家人一起給夫人過生日吃大餐,卻忘了給夫人送個特別的禮物,於是引起了夫人的不滿,也當著女兒的面,吵了第一次架,本來說好一起回母親家共聚,氣得夫人半路自己走了。我深知自己之過,從那以後,每周必讓花店專門送花,以表歉意,過節、過年、過生日更是必不可少。夫人的氣很快就消了,給我秘書專門打了電話,轉告我不要每周都送花了,但我仍堅持重要的日子一定要送花,以彌補自己的過錯。
飯桌上聊天時,問我怎麼處理和老婆的關係,我說把你的所有收入都交給老婆,她就放心了。老韓說:「那不行,她月月要錢,那還不都亂花了。」我說:「你錯了,你不給她就月月要,你真給了她就不花了。」這不是花錢的問題,而是信任的問題。
即使在20世紀90年代開發商舊城改造直接拆遷時,華遠也不會做這種違法違規的事情,強拆的案件常有,但一定是政府裁決或法院裁決之後的事情。許多人並不相信我的說明,被打的不是拆遷戶而是我。
還有一次,公司中一個被行政處分的員工到我的辦公室告狀,我告訴他,要開完會再去處理,他一急就揪著我的頭髮和衣領,非要拉我去現場評理,以致激怒了所有的員工。雖然被揪掉了一大堆的頭髮,我沒有還手自衛,也沒有讓其他的員工動手揍他,並且沒有因此給他任何處罰。
在媒體記者渲染之下,大家都覺得我脾氣火暴,以至許多媒體採訪我時都覺得我可怕。但採訪的次數多了,與我接觸與了解多了的人就會改變這種看法,因此有些媒體特意用「任志強很溫柔」為標題來進行報道。許多網友在微博上說,關注我之後才改變了對我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