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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6 選對了刀頭

Chapter 26 選對了刀頭

他隻字未提錢的問題。
「不可能,」我說,「這個傢伙身家數千萬,他贏得的大賽獎金加起來就有4千萬了吧,他至少也得給10塊錢才算說得過去吧。」
這是我的第51個冠軍頭銜,我職業生涯的第700場勝利。但是我毫不懷疑,在以後的歲月中,每當我回憶起這次比賽時,首先浮現在我腦海的一定是那次縱情大笑,而非對費德勒的勝利。我不禁在想這場勝利也許與那次大笑有關。在和你愛的人一起歡笑過後,你更易感到自由和放鬆。選對了刀頭。
施特芬妮會殺了我的。我需要在她回家之前,使傑登的頭髮變得勻稱。但手忙腳亂中,我卻把他的頭髮弄得越來越短。我還沒回過神,我兒子的頭髮就比我還禿了——他看起來就是我的迷你版。
天下起了雨。我坐在更衣室里,回憶起1999年布拉德對我的斥責。我聽到他那激昂的長篇演說,每個詞都聽得清清楚楚。我面帶著微笑走回了球場。我以40:0領先,然後馬修破了我的發球局。我不為所動,只是以眼還眼,也破了他的發球局。在第五盤中,他以3:1領先。又一次,我拒絕失敗。
這意味著與皮特相遇。就像以往那樣,皮特。在職業生涯中,我們已經交手33次,有4次是在大滿貫的決賽中。總體上,他以19勝14負的成績佔據著領先地位,而在大滿貫決賽中,他也以3勝 l 負的成績領先於我。他說我使他發揮出了最佳水平,而我則認為他發掘出了我最糟糕的一面。在決賽的前夜,我無法不去想:多少次,我想我會戰勝皮特,我知道我會戰勝皮特,我需要戰勝皮特,而最終都以失敗告終。而12年前,就是在這裏,他開始了對我的勝利之旅。在那場比賽中,他直落三盤擊敗了我,只留給了我深深的震驚,而當時我是公認的最有希望的獲勝者,就像他現在一樣。
我把傑登放在盥洗台上,讓他靠著鏡子坐著。當我洗漱時,我就把我的牙刷給他擺弄。他喜歡一邊吮著牙刷,一邊注視著我用電推剪剃著我的頭髮。
在我的努力下,我贏得了一場與頭號種子選手、該年度溫網冠軍休伊特約戰的機會。而且更巧的是,他曾經也是達倫的學生。達倫曾擔任休伊特教練很多年這一事實使我壓力倍增。達倫想讓我擊敗休伊特,而我也想為達倫擊敗休伊特,但是在第一盤中,我很快就落在了後面,0:3。我頭腦里有關於休伊特的全部信息,這些數據要麼來自達倫,要麼來自我過去的經歷,但我需要一些時間整理這些數據並找出應對的方法。而當我找到應對之道后,很快情況就發生了根本改觀。我進行了猛烈回擊,並以6:4贏得了第一盤。我看見休伊特眼睛里的光彩消失了。我贏得了第二盤。他重整旗鼓,奪回一盤。在第四盤中,他突然間無法一發成功了,而我則能夠狠狠攻擊他的二發。天哪,我進入了決賽。
「一定照辦,夥計。」
我驚呆了。皮特保住了他的發球局,隨後又破了我的發球局。
此時,皮特和我之間的比分為3:4,他的發球局,而我有兩個破發點。如果破發成功,在下一局中,我就將為比賽的最後勝利而發球。他挽救了第一個破發點。在第二個破發點時,我以極快的速度大力接發球。我以為球會落在他身後很遠的地方,但不知怎的,他轉過身,找到了球,並完成了一次漂亮的半截擊。球搖搖晃晃地落在了球網的一側——九-九-藏-書我的一側,球香消玉殞了。平分。
「他給了我一美元。」
一個出生和重生的季節。在我的學校落成的幾周后,我的兒子降臨到了這個世界上。在產房裡,當醫生把傑登·吉爾交給我時,我一時間不知所措。我是如此愛他,以至於我覺得自己的心都像熟透了似的張開了。我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他,可是我也很想知道,這個漂亮的闖入者到底是誰?施特芬妮和我準備好在家中迎接這個完全陌生的人了嗎?我對自己來說都是個陌生人——我對我的兒子來說又是什麼?他會喜歡我嗎?
然後我注意到皮特已經疲憊不堪了,而且老了。我以絕對優勢贏得了第三盤,這時,整個體育場都能感到勝利的天平似乎正在朝我傾斜。觀眾們瘋狂了,他們不在乎誰贏誰輸,他們只是想看桑普拉斯與阿加西的五盤大戰。在第四盤開始后我深深地知道,我一直以來也都知道,如果我能和他打到第五盤,我就會取得最終的勝利。我精力更加充沛,發揮得也越來越好。我們是30多年來在美網決賽中對決的年齡最大的選手,但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最近在大賽中初露鋒芒的十幾歲的年輕後生。我覺得自己屬於新一代。
我們把傑登帶回家裡,然後我目不轉睛盯著他看了幾個小時。我問他:他是誰,他從哪裡來,他想要做什麼。我自問如何才能夠給他我曾經需要卻從未擁有過的一切,我想要立即退役,整日整夜陪著他,但我現在比以往任何時刻都更需要繼續拼搏在球場上——為了他,為了他的以及我的學校里所有孩子的未來。
他更換了我的一把球拍的拍線,然後又說:「就試試吧。」
「這是一美元,孩子,把我的車開過來。」
然後她頗具戲劇性地、連珠炮似的吐出了一堆德文。
我突然期待起2002年的法網了。我興奮異常,渴望著這場戰鬥,而且持一種謹慎的樂觀態度。我剛剛贏得了一項賽事,傑登現在睡覺睡得也多點兒了,而我又有了一件新武器。在第四輪中,我落後法國外卡選手保羅-亨利·馬修兩盤及一個破發局。他剛剛20歲,但他的體力並不如我。網球比賽里可沒有年齡限制,孩子,我可以在這裏打上一整天。
「好吧,」他笑著說,「好的,夥計。」
布拉德把手放在了胸口處。
皮特和我真是有天壤之別。在可能是我們最後的決賽的前夜,在入睡前,我暗暗發誓,明天我將讓世界看到我們的不同之處。
我們去了洛杉磯,棒極了。我贏得了梅賽德斯-賓士杯。
半個小時后我又給他打了電話。我問他:「還有什麼可想的?你不能擔任薩芬的教練,他可是個桀驁不馴的麻煩人物。你非得和我合作了,那才對勁。我向你承諾,達倫,我還有戲,我還沒完蛋,我還很專註——我只是需要某個人幫助我繼續保持這種專註的狀態。」
我皺了皺眉,有些懷疑。我試著更換過一次網球拍,但效果並不好。
「沒問題,」我說,「慢慢考慮。」
「你知道,兒子,我曾經也像你一樣,長發飄飄。你將來不要用那種遮蓋禿頭的梳頭法欺騙任何人啊。」
我竭盡全力想要回到正軌上,但毫無起色。我的球就像一個奶油泡芙,被斯里查潘一口吞下。斯里查潘在迎擊我的正手擊球時雙目圓睜——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的眼睛睜得那麼大。他正在用盡全身的力氣揮拍,而我頭腦中僅存的清晰想法就是:我希望我也https://read.99csw.com能全力回擊并力有所值。我怎麼才能讓全場的人都知道這不是我,這不是我的錯,是球拍線在作祟。在第二盤中,我調整了心態,奮力回擊,打得也不錯,但斯里查潘極其自信,他認為這一天是屬於他的,而當你認為這一天是屬於你的時候,這一天通常就是屬於你的。他打出了狂野的一擊,而球竟然奇迹般壓到了一點點底線。於是他拿下了搶七局,從而兩盤領先。在第三盤中,我平靜地投降了。
每天晚上,在我從球場回到家裡的幾分鐘后,當我一手搖著搖籃里的傑登,一手摟著施特芬妮時,我甚至都回憶不起自己是輸還是贏了。網球就像日光那樣迅速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我幾乎認為我握拍的那隻手上的老繭正在消失,我背部「燃燒」和發炎的神經正在冷卻和痊癒。我首先是一個父親,然後才是一個網球運動員。
Ace 球。一片模糊。反手截擊球,防不勝防。
幾天後,他說我們需要談一談。我們一起喝了咖啡,他終於把話都挑明了。
但是在第二盤中,米爾尼出現了幾次非受迫性失誤,我的精神為之一振,獲得了一點點衝勁。我看他的一發也看得清楚些了。一直到比賽結束,我們都保持著高質量的競技水平。當他最後一記正手球飛出底線后,我簡直不敢相信,我進入了半決賽。
在下一輪中,我的對手是來自西班牙的胡安·卡洛斯·費雷羅。天又一次下起了雨,這一次我要求將比賽推遲到明天。費雷羅領先於我,所以他不希望停下來。當官員們同意了我的請求並推遲了比賽時,他變得很暴躁。第二天,他把他的壞情緒全都發泄在了我身上。在第三盤中,我曾有過那麼一點兒機會,但是很快就喪失了。他贏得了這一盤。在他將我驅逐出場時,我能感覺到他的自信心像蒸汽一樣從他的心底升騰而起。

我們擁抱。
「試試新的球拍線,老兄。」
我去參加了2002年的美網公開賽,心中沒有什麼確定的期望。我順利地闖過了前幾輪,晉級四分之一決賽。在這場比賽中,我面對的是來自白俄羅斯明斯克市的馬克斯·米爾尼。他們稱他為「野獸」,而我認為這種說法太保守了。他身高6英尺5英寸,並且他的發球是我見過的最可怕的發球——它拖著一個燃燒的黃尾巴,彷彿彗星一般高高飛過球網,然後朝你猛撲過來。我無力應對那種發球。他極其輕鬆地贏得了第一盤。
「一定要找到一種辦法,」我對他說,「能讓我像斯里查潘那樣用盡全力揮拍並見到成效。像斯里查潘那樣。使我像斯里查潘那樣。」
他夜以繼日地工作,終於搞出了一種他喜歡的組合方式。
但我隨之被迫退出了2002年的澳網賽。我的手腕不停地抽痛,因此無法正常參賽。我已經習以為常了,但布拉德卻因此甚為沮喪,而且這次他似乎無法輕易地擺脫這種沮喪之情。這次是不同的。
「實際上,你的頭髮看起來有點兒邋遢,你可以用工具修剪一下。」我更換了電推剪的刀頭,換上一個用來修剪的刀頭。但是,當我用電推剪輕輕推過傑登的小腦瓜后,他的頭部中央卻出現了一道光潔的白印——傑登的頭皮竟然露了出來,看起來像底線一樣白。
他的表情很陰沉。在成為我的教練6個月後,他只是稍稍調整了我的球拍線,而他卻可能不經意間加速了我read•99csw•com的退役。他發誓會盡其所能找到一種正確組合球拍線的方式。
那個孩子低著頭,他不想說。他正在權衡,琢磨著這是不是一場真人秀的街頭實拍。
鼓掌聲,網前握手。
在同一天,皮特也輸掉了比賽,這隻是一種無用的安慰。
刀頭選錯了。
當我和達倫一塊兒走出球場時,我內心非常平靜。我喜歡我打球的方式。我失誤不斷,在比賽中也總出漏洞,但我知道我們將對其進行修補。我的背部依然疼痛,但這主要是由於我要彎腰扶著正在學習走路的傑登。一種很棒的疼痛。
然而,我一直都不願意做出改變,現在達倫力促我進行新的嘗試。我們在義大利參加義大利網球公開賽。在第一輪中,我已經以6:3、6:2戰勝了來自德國的尼古拉斯·基弗。我不停地對達倫說我本會輸掉這場比賽,我打得糟糕極了。我在這種場地上沒有信心,我對他說。紅土場已經離我遠去了。
「說吧。」
由於紐約噴氣機隊(橄欖球)的比賽進入了加時賽,電視直播的時間相應延長,因此我們的比賽也被延後了,而這對我有利。我體力要強於他,所以我希望我們的比賽一直進行到午夜。但我旋即就落後了兩盤。再一次慘敗在皮特手中——我不能相信眼前發生的這一切。
我想要在這項賽事中奪冠,為了我的妻子和我6個月大的兒子。但我並不擔心失敗,也不會在意失敗,這同樣是因為他們。每天晚上,在我從球場回到家裡的幾分鐘后,當我一手搖著搖籃里的傑登,一手摟著施特芬妮時,我甚至都回憶不起自己是輸還是贏了。網球就像日光那樣迅速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我幾乎認為我握拍的那隻手上的老繭正在消失,我背部「燃燒」和發炎的神經正在冷卻和痊癒。我首先是一個父親,然後才是一個網球運動員——這種變化就在我無意識的情況下發生了。
布拉德呵呵笑著說:「5塊錢,最多。」

現在輪到他的發球制勝局了。而每當此時,皮特就變成了一個冷血殺手。一切都會發生得很快。
在接下來的兩天里,達倫和我試驗了許多種不同方法來組合球拍線。我對他說我不能繼續用他的這種聚酯纖維了,而他又已經毀了我對舊的那種球拍線的信念。「如果我得再度使用 Pro Blend ,」我說,「我就再也不打網球了。」
一天早上,施特芬妮動身去食品店,並進行一次快速的鍛煉。她竟然敢把傑登留給我一個人。我的第一次「單飛」。
「我知道,」我說,「你肯定覺得我是故意這麼做的。我知道我開玩笑時總是說我要剃光整個世界,但是說實話,施特芬妮,這次絕對是個意外。」
我又跟她提起了那個古老的迷信說法,即如果你將孩子的頭髮剃光,他的頭髮就會長得又快又密。她舉起一隻手,然後開始大笑,笑得都直不起腰來了。看見媽媽笑,傑登也笑了起來,然後我們全都咯咯地笑了起來。摸摸傑登的腦袋,然後再摸摸我的,我笑稱現在只剩施特芬妮了,她睡覺時最好睜著一隻眼睛以防萬一。到後來,我笑得都說不出話來了。幾天後,在比斯坎灣,我擊敗了費德勒。這是一次不錯的勝利,他可是這一年的大熱門。在參加此項賽事前,他這一年已經取得了23場勝利。

他笑得更開心了,當然他不知道我在說些什麼。
當施特芬妮開門進來時,她停住了腳步,瞪大了眼睛。read.99csw.com「怎麼?安德烈,」她說,「你到底怎麼回事?我只離開了45分鐘,你就給寶貝剃了光頭?」
「但是……」
我鑽進被窩,想起了幾年前在棕櫚泉市的一件事。那天,布拉德和我正在義大利餐廳 Mama Gina 吃飯,我們看到在餐廳的另一側,皮特和幾個朋友也在吃飯。在他們離開的時候,他過來跟我打了一聲招呼。「祝你明天好運。」「你也是。」然後我和布拉德透過餐廳的窗戶注視著他。我們相對無語,都在思忖著他對我們各自生活產生的影響。當皮特駕車離去后,我問布拉德他覺得皮特會給那個服務生多少小費。
他說他深感榮幸,但他就要與薩芬簽約,出任他的教練了。不過,他還是會考慮考慮的,到時再跟我聯繫。
「但我還沒說完呢,」那個孩子說,「他給了我一美元——然後讓我一定要把它給把他的車開過來的那個服務生。」
「我們在一起走過了光輝的旅程,安德烈,但我們已經走得儘可能遠了,現在已停滯不前。我已經黔驢技窮了,老兄。」
當他出門之後,一種淡淡的憂傷從我心底油然而生,這種感覺與周日晚上剛剛度過了一個閑適恬靜的周末后你心中升騰起的那種傷感頗為相似。我知道布拉德和我有著相同的感覺。這可能不是結束我們的旅程的正確方式,但卻是可能的最好方式。
我一直就喜歡達倫。我喜歡他那隨和的風格,我覺得他的澳大利亞口音具有一種撫慰人心的魔力,聽著他的聲音,我幾乎會酣然入睡。我讀了他推薦的那本書,還從澳大利亞打電話給施特芬妮,讓她去讀寫給母親的那幾章。這本書確實有用。現在我撥通了他的電話,告訴他我已經與布拉德分道揚鑣了,我問他是否對這份工作有那麼一點兒興趣。
我問他:「你對你的禿頭老爸有何感想?」
「賭就賭。」
在2002年早期,我和達倫相處得很愉快。我們說著一樣的語言,在我們的眼中,世界的顏色也頗為相似。之後,他通過仔細研究我的球拍線並且改進它們而增強了我的信心,使我的自信更加不可動搖。
他停下來,看看我,然後又看向了一邊。「歸根結底,」他說,「我們如此親密,我最大的恐懼是,當終局將近,我們會陷入爭吵,而這種爭吵會一直持續下去。」
「你們兩個不會有問題吧?」她問。
幾周后,我們參加了2002年的溫網。我極佳的新狀態卻拋棄了我,因為我的新球拍線毀了我。在草場上,我新近採用得比較多的上旋打法使球像氫氣球一樣高高飛起,等待著被對手迎頭痛擊。在第二輪中,我與來自泰國的帕拉頓·斯里查潘對決。他打得算好,但絕對沒有這麼好——他擊退了我的每一次出擊。他現在排名世界第67位,而且我認為他不可能戰勝我,但他卻在第一盤中破發成功。
我心裏想:那可能絕不會發生,但寧願穩妥以免後悔。
皮特給了我一個友好的微笑,並且用手輕拍了我的後背,但他臉上的表情卻清清楚楚地說明了些什麼。我以前也見過這種表情。
我一直用的都是 Pro Blend 球拍線,這種線一半是凱夫拉爾纖維(作為豎線),一半是尼龍(作為橫線)。你可以用 Pro Blend 球拍線綁住800磅重的青槍魚,它從來不會斷,不會請求寬恕,但也從來不會產生旋轉球。你會覺得自己是在用垃圾箱的蓋子擊球。人們一直在談論網球的變化,談論變read.99csw.com得更加強大的網球運動員,談論變得更大的球拍,但近年來網球運動中最引人注目的變化卻發生在球拍線上。一種新的高彈性聚酯球拍線能夠使球產生強烈的上旋效果,正是這種球拍線使平庸的選手成就了偉大,使偉大的選手成就了傳奇。
施特芬妮和傑登陪我一起去了比斯坎灣。2002年4月將至,差幾天就到我32歲的生日了。這項賽事的賽場上充滿了年齡只有我一半大、年輕勇猛的選手,比如安迪·羅迪克,他被稱為美國網球界的下一個救星,可憐的傢伙!還有一個新近嶄露頭角的熱門人物——來自瑞士的天才羅傑·費德勒。

馬修賽后對記者說:「如果我面對的不是阿加西,而是其他任何人,我就贏定了。」
我們告訴那個孩子我們就這件事打了一個賭,因此我們非常堅決地要求他把事實告訴我們。最後,他嘀咕道:「你們真的想知道?」
「當然。」
我們迅速地吃完飯,然後衝到外面。「聽著,」我對那個服務生說,「告訴我們實話,桑普拉斯先生給了你多少小費?」
睡覺前,我一口一口地抿著吉爾的神水,並暗自發誓這一次將會不同。皮特已經兩年多沒有在任何大滿貫賽事上奪冠了。他已走近職業生涯的終點,而我則剛剛重新開始。
我對她說這隻是個意外。「選錯了刀頭。」我求她原諒我。
「打賭?」
在賽前的一次練習中,我兩個小時內幾乎未失一球,然後在接下來的比賽中我也未失一球。我以前從來沒有在義大利網球公開賽奪過冠,但這一次我做到了,因為達倫和他神奇的球拍線。
我閉上眼睛,試圖勾勒出我和一位新教練在一起的情景。我看到的第一張臉便是達倫·卡希爾的臉。他剛剛結束了對目前排名世界第一、網球史上最出色的戰術家之一萊頓·休伊特的執教。可以說,休伊特所取得的成就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達倫。而且,我最近在悉尼偶遇達倫時,我們進行了一次關於「父道」的長談,那真是融洽和親密的時刻。也是新近榮升為父親的達倫建議我去讀一本關於如何使嬰兒入睡的書。他極其信賴這本書,並且說他的兒子在比賽期間總被別人稱為「睡得像個醉漢的嬰兒」。
「我們已經合作8年了,我們可以再繼續合作一段時間。但你已經32歲了,你有新的家庭、新的興趣。為你的最後征程尋找一個新的代言人可能並不是一個那麼糟糕的主意,一個可以重新激發你靈感的人。」
我們去了辛辛那提,我打得還不錯,只是沒有好到可以奪冠的那種程度。然後我們去了華盛頓,我擊敗了我一直以來的一個強勁對手恩奎斯特。接下來我和另一個年輕人、22歲的詹姆斯·布萊克對決,他被認為能夠成為未來網球賽場上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他的球打得非常漂亮、優雅,我和他不是同一類型的,至少今天不是。他實在是一位更年輕、更迅速也更優秀的運動員。他也仔細研究了我的歷史、我的成就,從而可以激勵自己發揮出最佳水平。我喜歡他有備而來。我感到很榮幸,即使這也意味著我毫無機會取勝。我絕不會將這場失敗歸咎於球拍線。
我用手指量了量他的頭髮。
他只是微笑著。

在悉尼舉行的年終大師杯賽上——這是我成為父親后的第一場比賽——我擊敗了拉夫特。賽后我對記者說:我懷疑我無法一直打下去,一直堅持到我的兒子能夠觀看我的比賽了,但這不失為一個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