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看見紅暈浮現在林百家秀美的臉上，他走回去時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林百家。副官重新坐到桌前，繼續向連長敬酒，繼續勸連長吃肉。

有一位連長吸食了鴉片煙以後，提著手槍在深更半夜接連敲開五戶人家的屋門，終於看見一位略有姿色的年輕女子，在年輕女子戰戰兢兢的身體上，連長折騰到黎明來臨，然後一覺睡到中午。

溪鎮一些人聽懂了，嘿嘿哈哈地笑，副官和兩個護兵也是笑個不停，副官笑著對溪鎮的人說：

衣服濺上鮮血的副官，回過頭來時看見了林百家，她的臉在人縫裡，她的眼睛充滿驚恐，顯得楚楚動人。

「連長，今天是旅長請客，你就吃個飽。」

副官從一個護兵手上拿過來長槍，走到連長的身前，他看見連長剛剛吃進去的九-九-藏-書肉食和腸子一起流了出來，溢淌在了路邊。

副官對著護兵罵道：「分明讓你們打心臟，你們偏去打肚子。」

連長用手指著自己的臉說：「別打這裏，臉打爛了，我就無臉去見爹娘。」

一個護兵喘著氣說：「拖著這麼壯實的連長走了這麼長的路，又笑了這麼長的路，實在是沒力氣了，力氣只能把槍舉到連長的肚子上，舉不到他的胸口了。」

這一天，十七歲的副官在溪鎮碼頭那邊見到十二歲的林百家，林百家比同齡女孩身材高挑，像是有十三四歲。當時副官和兩個護兵押著那個犯事的連長走進一家酒館，溪鎮的一群孩子跟隨在他們的身後，中間有一個女孩容貌美麗，副官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當他們在酒館里入座以後，林百家ｈｔtｐs://ｒeａd•９９csｗ•ｃｏｍ和那群孩子就站在酒館窗外向裏面張望。副官叫來了滿滿一桌酒菜，對睡眼惺忪的連長說：

接著連長指了指自己的心臟：「往這裏打進去。」

「當哩個當，當哩個當，當哩個當哩個當哩個當，西北風呼呼的，凍得我愣愣的，大姐大姐行行好，拿出屄來暖暖屌……」

這時候連長不再「當哩個當」了，他清醒了過來，悲哀地看著副官將槍管頂到他胸口上，在副官扣動扳機的時候，他的眼角掉出了一滴淚水。連長的身體在槍響時震動了一下，然後腦袋一歪耷拉下來，他的身體貼著大樹倒了下去。

副官點點頭舉起了酒杯說：「一言為定。」

他們聽著連長的「當哩個當」，一路走出了溪鎮的北門，簇擁的人越來越多https://read.99csw.com，兩個拖著連長的護兵對副官說，身上的力氣笑光了也走光了，不能再走了。副官這才站住腳，揮手讓圍觀的人讓開，看見路邊一棵大樹，他讓護兵將連長拖到大樹前，讓連長靠在大樹上，連長歪著腦袋仍然在說唱：

「當哩個當，大姐大姐行行好……」

年輕女子的父母從深夜忍氣吞聲到上午後，來到顧益民面前涕淚縱橫，顧益民對他們好言相勸，然後將此事告知旅長，旅長聽后十分惱怒，下令就地正法，旅長的副官帶著旅長的兩個護兵將那位連長從睡夢裡叫醒，再拖下床來。

妓|女們的遭遇讓那些專門侍候長官的私窩子聞風而逃，後來的兩天里士兵們在酒館飯店裡吃飽喝足后，扛著槍三五成群找地方曬起了太陽。長官們找不到女人，只好躺https://read.99csw.com在煙榻上吸食鴉片來消磨時光。

副官對執刑的護兵說，瞄準心臟，別瞄準臉。兩個護兵舉起了槍，副官一聲令下，兩顆子彈都打進了連長的肚子，連長彷彿是肚子上被人蹬了一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疼痛使連長瞪大了眼睛，他受驚似的看著副官和周圍的人群，嘴裏吐出最後的「當哩個當」。

「連長念的是山東快書，連長是山東聊城人。」

「不對，她是顧家的人。」

十七歲的副官看上去意氣風發，他揮手要人群讓出路來。喝醉了的連長向前走去時東倒西歪，讓架著他走路的護兵滿頭大汗，連長一路上嘿嘿傻笑，嘴裏又唱又說：

這一天的下午，副官把犯事的連長灌得爛醉如泥，然後讓兩個護兵架起連長走出酒館。副官看到酒館外人頭攢動，要處決犯事連長的消息在溪鎮九_九_藏_書像蒼蠅似的嗡嗡亂飛，人們湧向了碼頭，圍住了酒館。當副官他們向北走去時，人群又像水流似的湧向了北門。

副官看了看站在酒館窗外的林百家，回過頭來說：「請說。」

三十多歲的連長知道自己死期臨近了，他對副官說：「李副官，我爹娘死得早，我要去陰間見他們了，答應我一件事。」

連長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接著又幹了三杯，他的臉立刻豬肝似的紫紅了，他開始大口吃肉大聲咀嚼。副官不停地向連長敬酒，同時也不停地去看一眼窗外的林百家。他開始向林百家送去微笑，林百家看到這個年少英俊的軍官十分友善，也以微笑回報他。於是，副官起身走到窗前，問林百家叫什麼名字，誰家的人，家住在哪裡。林百家一一回答了他，當她說到她是林家的人時，站在身旁的陳耀文喊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