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代入兇手的角色想想吧。現在這個時候，他肯定坐卧不安，擔心自己的罪行被發現。他會覺得，如果不來參加葬禮，容易引人懷疑。此外，還會想打聽警察偵查到了哪一步。」

「這樣能行嗎？」

「能不能把上香台擺在靈柩旁邊，請前來弔唁的人先瞻仰遺容，然後上香，再離開會場？棺蓋請保持打開狀態。」

「雲端」這個詞最近倒是經常聽到。「那是怎麼辦的？」真世問。

「晚安。」

「明白了。」

「不這麼想才不正常。」武史乾脆地答道，「如果不是簡單的入室盜竊、意外殺人，那麼兇手就是哥哥認識的人。雖然還不清楚他們是什麼關係，但只要不是見不得人，兇手出現在葬禮的可能性就很高。」

她語速飛快，滔滔不絕，完全不給真世插話的縫隙。親戚當中，這位姨媽尤其能說會道。

「目的當然是仔細勘查現場。今天白天有警察在，我沒來得及細看。」

真世實在無奈，但顧不了這麼多了。

武史眼中閃過犀利之色。真世意識到，這個叔叔有很多副面孔，比她想象中更複雜。

「家屬沒必要到場。」武史說道，「剛做完屍檢的遺體，也沒什麼好看的，肯定只是胡亂做了些縫合。等入殮師整理完遺容，再做最後的告別比較好。」

等柿谷走遠后，真世問武史：「我們回家幹什麼？」

武史放下手機，抬起頭，揉了揉眼睛。

「心臟停止了跳動，說是心力衰竭，不算撒謊吧？」

「想到一塊兒？」

「明天啊……」健太似乎有些為難。「明晚約了客戶。我想把地板材料定下來，只能當面和他說。」

武史長嘆一口氣，聳聳肩，說：「沒辦法，那我們盡量吧。」

「卧底的事能談妥真是太好了，這樣你在木暮警部面前也好交代了吧？」

「無關人員？」

「這就要看哥哥生前的聲望了。」

「是有什麼顧慮嗎？」

「是的。大部分情節都是圍繞阿茲瑪在迷宮裡的探險展開，但阿茲瑪會定期回到現實世界，所以漫畫中也描繪了現實世界的混亂。這時就會出現許多與咱們小鎮相似的場景，比如阿茲瑪和玲奈居住的日式房屋。這張海報上想再現的幻腦迷宮屋，就是指那棟房子。」真世指著牆上的海報說。

「我不都說了嗎，回去取一些放到棺材里的東西。真世，你能找到那樣的東西吧？」

「啊？」武史驚道，「是想安插卧底嗎？」

布置祭壇，請高僧念經，這些一切如舊。但全程身處會場的只有至親。弔唁的來賓會在另一個房間等候。房間很寬敞，保持良好的通風狀態，座位之間也會留出一定間隔。守靈夜和葬禮的情形會由攝像機拍攝下來，在這個房間實時播放。

「你都看了嗎？」

儘管身心疲累，真世還是決定給姨媽乾子打個電話。和美去世時，姨媽幫了很多忙，自己手機里還存著她的號碼。

「聽說你有事找我們？」武史開門見山，像是在說「客套話就免了吧」。

「謝謝配合。不過，其他房間你們可以隨便進入。」

「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那明天幾點呢？」

得知葬禮將在網上舉辦，健太並不驚訝，他好像早就知道這種形式。

「守靈夜和葬禮的事，你又是怎麼說的？」

「不是，不是！」真世把手機貼在耳邊，對著空氣連連擺手。「不是您想的那樣。您先停下來聽我說，其實家裡出了點事。」

「如果需要幫忙，請儘管說，讓我們也出一份力。」

「這怎麼算呢？學校方面，是我侄女的朋友幫著聯繫的，哪些人會來現在還不清楚。」

「也沒有像你說的那麼難堪，畢竟幻宮的人氣非同一般。但話說回來，漫畫爆紅，也是在動畫片播出之後。」動畫片的播出，讓已經完結的漫畫原作再九-九-藏-書次受到了關注。

「是嗎？怎麼會，他身體一直很好……」

「你覺得呢？」武史問真世。

「嗯，好的。」

「好的。那我們說回正題，您有什麼具體要求嗎？有沒有希望我們務必做到的事？比方說，如果親屬不多，最近有種做法是省去守靈夜，一天之內辦完葬禮。這樣的話，費用上也實惠一些。」

「有道理。那如果讓偵查員也去上香……」

「現在這種特殊時期，外地人擅自過來的話，會很不受待見的。你說得嚴重一些，嚇唬嚇唬他們。」武史用指尖戳著太陽穴，「多動動腦子吧。」

「所以，你想拜託我們做什麼？一直在等你說這件事。」

「還有別的要求嗎？」

真世察覺到叔叔可能另有打算。他應該是想讓儘可能多的人在嫌疑人名單上登記。

「我想你應該了解了吧？弔唁的人是從另一個房間依次進入會場上香。如果警察混入其中，最後會被留在房間里。要是被其他人看到，會很麻煩的。」

剛吃完飯，手機就響了。是柿谷打來的，問真世和殯儀公司的商談是否已經結束。真世說已經談完了，明晚是守靈夜，後天舉行葬禮。

真世撥了個電話，健太立即接了。也許他一直在等她的電話。「是我，真世。現在說話方便嗎？」

「可以的。」

真世心頭一跳，她看了看四周，確定無人之後，問：「叔叔，你認為殺害父親的兇手也會參加守靈夜或葬禮？」

乾子語氣凝重，也不再多問了。正如武史所說，「心衰」真是一個萬能的借口。

和美去世時，真世也做過守靈夜和出殯的準備，和殯儀公司打過交道。她立即撥通殯儀公司的電話，說明了情況，並未隱瞞父親有可能死於兇殺的事實。

真世想不明白。這人身上謎團太多，她不能掉以輕心。

「因為守靈夜和葬禮是以特殊方式舉行的。」

「對。」

柿谷把臉轉向真世。「您覺得呢？」

「不是的，姨媽，今天要說的不是這個。」

真世心裏來氣，但反駁不了。「知道了，我回頭再打電話。」

她聽到電話那頭深呼吸的聲音。「……怎麼會？發生了什麼？」

「到底是什麼事呢？」

「應該不會只有五六個人吧？」

「我想也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明白。」野木不停地記錄。

兩人一起走出餐廳。武史挽起衣袖，看了看手錶。

「我們會直接護送遺體到殯儀館，家屬希望一起去嗎？如果死者是在醫院或養老院去世，家屬大多希望陪同。從警察局運送遺體出來的話，可能就不太方便了。」

「聽說故事發生地的原型就是咱們小鎮？」

野木說，需要在警察局辦理的確認手續已經辦好了。警方希望殯儀公司在明天上午八點前領走遺體。

沒過幾分鐘，柿谷就趕到了，比真世想象的還要快，看起來火燒火燎，十分著急。

真世看了看武史的側臉。他應該是出於某種考慮才提出這些要求，但到底是為什麼呢？

「神尾家這邊的親戚，我都通知過了。」

「我想想……」總不能告訴他，找不到兇手這件事最讓她頭痛吧。「現在只希望守靈夜和葬禮能一切順利。」

「這樣啊。其實我想請你們幫個忙，現在可以去打擾一下嗎？」

「啊，是嗎？難不成是有喜了？真世，你是奉子成婚嗎？」

野木點了點頭。「說得對，就按您說的辦。是守靈夜和葬禮都這樣安排嗎？」

武史收了收下巴，看向柿谷。「我明白了。既然這樣，那警察不如扮成殯葬工作人員吧，請不要混進前來弔唁的來賓里。」

真世咽了一口口水。「真的會這樣嗎？兇手會來參加自己殺掉的人的葬禮？」

「是的，聽說葬禮都安排好了，就想請你們幫個忙……」

真世微微搖了搖頭。現在想這些也沒用，先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吧。

一時間，什麼聲音都沒了，真世甚至懷疑電話那端已經掛九_九_藏_書斷。「喂？」她試著叫了一下對方。

「家住得比較遠或年事已高、行動不便的人，可以在線收看葬禮直播。既不能到場也不在家中的親友，只要有手機，在室外也可隨時連線。這樣就能防止人群過於密集。此外，來到現場的人，接待處會先分發號碼牌。會場邊設有一塊數字顯示屏，我們會請他們按照屏幕上顯示的號碼依次入內上香，上完香再從另一道門出來。這樣可以有效控制人流量。」

「你能這麼想，我已經很高興了。」

她把會場地址和聯絡方式發給健太后，想到應該看一下郵箱。

猶豫片刻，她點開了郵件。內容並不長。

「我說父親走了。事發突然，我想您一定很吃驚吧。」

信息寫得很客氣，真世能感覺到健太的小心翼翼。他肯定很想知道情況到底怎麼樣了，但又不敢打擾真世，所以連信息都沒怎麼發。的確，一天忙下來，真世幾乎沒有時間查看和回復消息。

「不是的，姨媽……」她咽了口口水，接著說，「父親去世了。」

《幻腦迷宮》是釘宮克樹的首部連載漫畫，也是他目前為止最重要的代表作。連載中斷過幾次，但也延續了近十年，足以反映出作品的人氣有多高。《幻腦迷宮》集科幻、探險、推理於一體，還融入了很多對人性的思考。網上的百科詞條這樣介紹故事的開篇：

這些事之前都沒商量過，武史突然向真世拋出問題，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她簡短地應了一句「是的」。

「你想讓他們來嗎？」

掛斷電話，真世嘆了口氣。「未婚妻」這個詞一直在她耳邊迴響，她一方面覺得踏實，一方面又有了新的不安。

但乾子完全沒有察覺。

「看完了嗎？」真世問道。

「嗯。」武史把啤酒倒進玻璃杯。「一個殺過人的人，面對死者遺體時，很難裝出一臉平靜，一定會露出馬腳。」

「要是那樣，你就說，這裏的人都在傳新一波疫情的事，暫時不太歡迎外地人過來。」

「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如果覺得麻煩，跟我一樣搪塞過去不就行了。」

「剛才？」

兩人此時正坐在丸宮的餐廳里。離吃晚飯還有一段時間，他們臨時決定約殯儀公司的工作人員來這裏面談。因為剛接到了柿谷打來的電話，說司法解剖已經結束，遺體可以領走了。

「不用擔心。從今天木暮的反應來看，警方應該暫時不想公開。即使媒體要報道，也要等警方鎖定嫌疑人之後才行。」武史說得十分肯定。真世不知道該不該信他。

「哎呀，失禮了！我是想問，守靈夜和葬禮上，能不能讓我們派幾個偵查員過去？」柿谷輪番看著兩人，像個生意人一樣搓起了手。「我們不會讓他們穿警服去的，可以讓他們混進弔唁的來賓或者殯儀公司工作人員里。」

竟然沒帶換洗衣服？說起來，白天武史出現的時候也是空著手。不過，他不是說昨天在家附近打聽情況嗎？那昨晚他住在哪兒？還是說他先回東京過夜，第二天又來了這裏？不，他是不會做這種無用功的。

「我不同意，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去上香，哥哥也不會樂意的。」

「你去哪兒？」

「不，親戚都不來。除了我們，來的主要是哥哥的熟人。大部分應該是他以前教書時的同事或學生吧。明天我們打算去町內會問問，現在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參加。」

聽了野木的介紹，真世在心中感嘆，竟然有這樣的方式？疫情改變的不只是日常生活，也影響了婚葬習俗。

「那是當然啦。其實，故事從這裏才真正開始。」真世摁了摁手機，返回首頁界面，「要知道，一共是三十五卷啊。」

「這不是挺好的嗎？」武史說，「就按他們推薦的做法來，怎麼樣？」

「也是。」

「我也反對。」真世舉起右手，「這麼做我有些抵觸。」

「恐怕警察和我們想到一塊兒去了。」

「才剛剛開始，還不能說什麼。我會努力的。」

「加油啊，全靠你們了。」

「好的，我跟看守的警察打好招呼。不過，書房裡的東西還請盡量不要觸碰，兇手可能在那裡留下了什麼痕迹，我們想儘可能保護好案發現場。」

「疫情嚴重的https://read.99csw.com時候，我們還採取過不進場上香的方式，弔唁的人可以坐在車內上香祭奠。不過目前沒有這個必要。」

「心衰？」真世提高了嗓門。

遺像用的照片是從真世手機里的存圖中挑選出來的。那是三年前英一參加親戚婚禮時拍的。並不是拍得有多好，只是沒有找到更合適的。

「上午十點吧，不需要來接了。」

「目前就這些。」

「好的。」柿谷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他剛剛一定很擔心兩人提出胡攪蠻纏的要求。「那今天就這樣。」柿谷站了起來。

「你別不講道理啊，我們是要去取哥哥用過的東西，怎麼可能不碰書房？」

「大家平時也沒什麼交往，來了不過是徒增煩惱。對方也會覺得麻煩吧。這樣就行了。」

「那好，我們就按照剛才介紹的流程來準備了。」野木在文件上記了幾筆。

「那可不行。」武史插話道，「守靈夜和葬禮要分開，這樣才會有更多的人來。不過，不需要他們兩場都參加，選一場就行。這樣每天到場的人不會太多，也有利於疫情防控。」

在等候殯儀公司工作人員的這段時間，真世向武史介紹了《幻腦迷宮》。但她也有許多細節講不清，只好上網搜了相關信息，讓武史自己看。

「怎麼會。我說是因為心衰。」

「沒有那麼誇張。」柿谷向真世他們攤開手，「我們推測，兇手或涉案人員很可能會在葬禮現身，想儘可能地掌握到場者的情況。不知能否得到你們的同意？」

「就是明顯與案件無關的人。」

「有是有。不過，這不是真正的目的吧？」

「啊……對不起。真世，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謝謝。那我這就過去，給你們添麻煩了。」柿谷匆匆掛了電話，彷彿想趁真世改主意前，趕緊趕過來。

「明白，明白。」柿谷點頭。

「都這麼晚了啊。今天真是漫長的一天，明天只會更漫長，畢竟要守靈。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哦！」說完，他邁開步子朝旅館門口走去。

「我的同學應該挺多人會來，但也不會超過二十人。其他屆的學生、父親的同事什麼的，我就不好說了。」

「那芝垣家這邊的親戚怎麼辦？」

「卧底的事我們同意了，但我們也有個要求。守靈夜之前，我們想回一趟家。我侄女說了，哥哥有幾件心愛的物品，以前就囑咐過，希望自己離世時能一起帶走。我們想回去取一下。對吧，真世？」

「我回頭髮給你。不過，真的不用勉強，現在還有疫情呢。」

「對，哪怕只是細微的表情，也不能放過。雖然有攝像，但現場的感覺更重要。」

「原來是想打造一個現實版的幻腦迷宮屋。一個日漸衰敗的旅遊小鎮，企圖通過漫畫在經濟上一舉翻盤，就像溺水的人，連根稻草都想抓一抓。」武史聳聳肩。

「然後？你想問什麼？」

郵箱里躺著不少新郵件，但多半是不要緊的。正快速查閱時，真世突然愣住了。她看到一封題為「致神尾真世女士」的郵件，發件人的名字是她熟悉的。

「我聽說你馬上要和公司同事結婚了？恭喜！婚禮是在五月吧？現在這個樣子，婚宴多半要在室外舉行吧？不過五月時節好，在室外辦婚宴一定非常舒服。我一直盼著去參加，希望當天是個好天氣啊！」

「那還用說，那是我們自己的家啊。」

「什麼事？」

真世覺得，這個叔叔雖然有時弔兒郎當，但考慮問九*九*藏*書題十分周到，是可以依靠的。

芝垣是和美娘家的姓。母親那邊的親戚，真世現在還常和他們聯繫。

「我很禮貌地拒絕了。我已經告訴他們，這些事由家人操辦即可，請多多包涵。就這些。」

「以前舉行葬禮，儀式結束后，至親會到靈柩前做最後的告別。但現在情況特殊，這樣做就不太合適了吧？既然上香這個環節安排得這麼好，最後告別的部分不妨也這樣處理，安全又合理。」

雖然不幸失去了父親，但自己還有健太，不久后兩人就要組成新的家庭，這讓她很安心。可現在的他們還不是一家人，以後會發生什麼實在難說。她總覺得有些事情不會那麼順利。這種念頭揮之不去。

「調查進展如何？有什麼線索嗎？」

「是這樣的，」真世喉頭乾澀，「是心衰。」

真世坐到了武史旁邊，與柿谷隔桌相對。

「請原諒我多次打擾，你已經向他確認過了嗎？如果已經確認，他是如何回答的？你聽了回答之後，仍然沒有改變決定嗎？」

「很多事。」武史一口氣喝完剩下的啤酒，露出無所畏懼的微笑。

「請說。」

「便利店，買內衣和襪子。」

「是的，所以這次還是由我來負責。令尊的事我非常遺憾，請您節哀。」

真世這才明白武史剛才說的「警察和我們想到一塊兒去了」是什麼意思。

「好，麻煩你們了。」真世向野木鞠了個躬。遺體經過了屍檢，一般都不會好看。不過她不明白，武史為什麼連這些都知道？

「姨媽，好久不見。」她故意壓低了聲音，想讓對方多少注意到這個暗示。

細節都敲定后，武史就很少再插話，似乎已經對這個話題失去了興趣。

「守靈夜是明天，下午六點開始。」

真世刪了這封郵件，把手機扔到一邊。

「那樣的話，守靈夜的情況也能看到吧。我晚點就能趕過去，可以把詳細地址告訴我嗎？」

「算是吧……」柿谷苦笑。

「啊？什麼時候？」

「那就好，我不希望有無關人員在這裏瞎轉。」

「你是想看個仔細？」

「明白。」野木回答，「我們公司也非常重視疫情防控。尤其故去的人是學校的老師，我們推測，前來弔唁的應該不止十幾二十人。為此我們有一個提議：二位是否考慮舉辦雲端葬禮？」

「我想你肯定有很多事要處理，所以沒有主動找你。後來的情況如何？有空的時候回我一下就好。」

「我也覺得挺好的。」真世表示同意。

「只看了開頭。」武史把手機還給真世，「看來是個冗長的故事，這座大|波斯菊山脈，肯定無法順利翻越吧。」

「啊，怎麼了？你們分手了？」

「我也說了，想儘可能保護現場。那個房間本身就是重要的證據，請你們諒解。」柿谷兩手撐在桌邊，微微鞠躬。

「好的，那我告辭了。」柿谷說完，轉身離開了。

「挺多事的。」

「沒事，不用勉強，有其他辦法。」

「不過，乾子姨媽他們肯定會想來幫忙的。」乾子是和美的姐姐，是個熱心腸的人。

「剛才你跟殯儀公司打電話的時候，我已經跟埼玉的叔叔聯繫過了。」

一個小時后，商談結束了。好在野木對神尾家的宗派、供奉祖先牌位的菩提寺、墓地等有所了解，否則就要花去更多的時間。

「沒事，我在自己房裡。你那邊怎麼樣了？」

「我想先確認一下葬禮的規模會有多大？家人和親戚都會參加嗎？」

「什麼時候通知他們父親去世的消息呢？」

「等他來了就知道了。正好我們也有事要麻煩他。」

「也不是，我ｈｔｔpｓ://ｒeaｄ•９9csｗ.ｃoｍ只是覺得他們應該會來。」

「就是說，爸爸這邊不會有親戚來了？」

「就說父親的死是因為心衰，不必來參加守靈夜和葬禮了？」

真世看了看手機時間，殯儀公司的人應該快到了。「對了，叔叔，親戚那邊怎麼辦？」

「會不會露餡？畢竟是起凶殺案，早晚會見報的。」

「是的。還有，麻煩將來賓上香、告別遺體的場景都拍下來。視頻不必傳到網上，我們自己留作紀念就好。」

「這樣算起來，大概會是多少人？」

「你說了父親的死因嗎？」

武史說話仍舊口無遮攔，真世實在聽不下去。她看了眼野木，小個子男人也微微低下了頭。

沒過多久，殯儀公司的負責人到了。一個小個子男人，姓野木，和美的葬禮也是他經辦的。真世還記得他那張讓人想到蠶豆的臉。提起上次葬禮，野木用力地點了點頭。

這時已過了晚上七點，真世和武史決定吃晚餐。老闆娘端來飯菜，滿懷同情地說：「很辛苦吧？」真世應了聲「沒事」。之前他們和老闆娘打了招呼，要借餐廳商量葬禮的安排。

電話一接通，乾子明亮爽朗的聲音傳來：「真世啊，好久不見！」

「先瞻仰遺容……」野木臉上露出幾分困惑。

「這就是問題所在。想要一下子就找出來是不現實的，但我們可以藉助守靈夜和葬禮，了解哥哥的人際關係網。到時，來賓登記簿就是不可多得的嫌疑人名單。」

「你讓人上香前先瞻仰遺容，肯定有什麼打算吧？」

「白天那會兒謝謝你們。感謝你們對偵查工作的協助。」柿谷鞠了個躬，坐了下來。

「什麼怎麼辦？」

主管的男子好像有些驚詫，但語氣很平靜。「那我們先和警方核實，再到府上拜訪。」也許因為工作關係，他們對非自然死亡的遺體早已習以為常。

「是啊，還有疫情這一招呢！」

「晚安。」

武史簡單向柿谷說了雲端葬禮的安排。

「一天就能辦好？」

回到房間后，真世給本間桃子發了信息，告訴了對方守靈夜和葬禮的安排。「知道了」——很快，她收到了桃子的回復。桃子還說，自己一個朋友的葬禮也是在網上舉辦的。看來這種形式最近比較常見。

「時間已經定了？什麼時候？」

「謝謝。」

「當然要趕過去。未婚妻的父親去世了，我連葬禮都不參加，說不過去吧？」

「叔叔決定吧。」

「我們還有一個要求。」武史說。

真世接著說，考慮到疫情，守靈夜和葬禮打算在網上舉辦。當她提到外地的訪客可能不便前來時，一向熱情的乾子也表示理解。「太遺憾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我也覺得這樣會比較好。我們一定會為令尊整理好遺容的。」

「有什麼問題？說了心衰，就沒人會問東問西了，沒法問啊。真世，我告訴你一個竅門。」武史環顧四周后，湊近真世，說，「要是哪個名人死了，媒體報道是心衰的話，那就意味著這個人要麼是自殺，要麼卷進什麼事件了。如果兩個都不是，那就是在行房事時猝死的。絕對沒錯！心衰這個理由簡直萬能！」武史看起來信心十足，雖然也沒什麼證據能佐證他的話。

「那就明晚見！」

真世跟武史說了之後，武史歪了歪嘴角。

「剛才你真正的目的是什麼？」真世壓低了嗓門問武史。

「怎麼可能？看了開頭五六卷吧，還是跳著看的，都不怎麼記得了。」

「可是怎樣才能找出兇手呢？」

「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們會和殯儀公司溝通，讓偵查員扮成工作人員入場。還有其他條件嗎？」

「現在疫情防控的注意事項還真不少……」老闆娘嘮叨著離開了。真世沒有向她透露父親的死因，對方好像以為是病故。

打完電話，真世看到健太發來的信息。

當時他的確在真世身旁打過一個電話，但通話時間不長。「然後呢？」

野木介紹的流程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