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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板電腦播放著今天在來賓接待處拍攝的錄像。前來弔唁的人保持著一定距離,依次走到接待處,向桃子打完招呼后,將登記卡和奠儀袋放到托盤上。桃子旁邊站著幾個身穿喪服、胳膊上戴著袖章的男人,據武史說,這些人都不是殯儀館的工作人員,而是刑警。
「有道理。」武史緩緩點頭。「偶爾你說的話也挺有用的嘛。」
「我還不知道,應該是。」
真世補充說,杉下為了躲避疫情,最近才回到老家,人稱「精英人士杉下」。
登記卡一共二十張,但因到場的人里有三對夫妻,實際人數為二十三人。對一名退休中學老師的守靈夜來說,真世也說不清楚這人數到底算多還是少。
「他說手機定位信息顯示,哥哥下午六點的時候在東京王國酒店。從酒店到東京站步行大約要十分鐘。他在酒店一直待到八點左右,之後又在東京站附近逗留了大約三十分鐘,最後坐新幹線回家。那三十分鐘大概是為了吃晚飯。」武史意味深長地看了真世一眼,「你還記得他晚飯吃了什麼嗎?」
「我認識的人好像就這些。」真世又看了一遍名單后說。
「為了儘快查出真相,我們得想辦法弄清父親到底見了誰吧?」
「是吧。」武史的視線再次投向電腦。
武史面不改色。「這是當然,禮金我已經給過了。」
「那還是推遲比較好?」
「為什麼不懂?」武史的語氣中夾雜著煩躁,「那是我今天一大早就想弄到手的東西,我不也讓你去問了嗎?剛才我嘗試和木暮交涉,還被拒絕了。」
「這已經是我能給出的最高評價了。總之,我們也得留心你說的這點。」
「最好別跟他摻和在一起。」
真世聽了武史的講解,氣憤地說:「真過分!不僅未經來賓本人的同意,也沒有和我們商量,這不就是偷|拍嗎?是犯罪行為!」
武史正跟計程車司機打招呼。真世從後面叫了他一聲,然後轉身對健太說:「健太,這是我叔叔武史,父親的弟弟。叔叔,這是我未婚夫中條健太。」
武史很是無奈。「稍微動動腦筋吧。」
「我是說,你沒必要那麼著急。」
「健太!」真世連忙插了進來,「不回答也行的。」
「那不可能。」
武史的表揚讓真世感覺還不錯,看來自己的想法並不離譜。她恢復了一些食慾,接著吃了起來。炸蝦雖然涼了,但出乎意料地好吃。這是她最喜歡的食物。
「嗯,有的。牧原,還有桃子,他們大概是為了籌辦同學聚會聯繫父親的。杉下可能也是這個原因。」
「警察接下來會對名單上的人逐個排查。不過在那之前,他們需要儘可能多地收集相關人員的信息,而守靈夜和葬禮正是絕佳機會。我推測,現場的警察中一定有人專門負責在來賓接待處核對姓名。而且不只是簡單的核對,他還要在可疑對象出現時向其他刑警打暗號。所以守靈夜一結束,我馬上就去查了錄像,看到底是誰在負責這件事。最後發現了這個愣頭愣腦的小刑警。」武史指了指畫面上的前田,「我還看出他手機里的內容應該是一份名單。」
「即使是在這樣的小鎮,監控攝像頭也到處都是,車站就更不用說了。我想,警察不可能還沒有確認過監控錄像。如果當時哥哥不是一個人,肯定會有監控記錄。警方也一定會找你辨認監控錄像里的人。但警九九藏書方沒有這樣做,只能說明當時哥哥就是一個人。」武史冷冷地看著真世,彷彿在問她「聽懂了沒有」。
這時,真世的手機響了,是健太打來的。他說:「我剛到車站,馬上出站了,一會兒準備坐計程車過去。」真世提醒了一句「路上小心」,掛斷了電話。
武史遞給她一份文件和一支圓珠筆。「如果這裏面有對應的名字,你就畫個鉤。」
「等等。」真世舉起了手,「那個嫌疑人名單到底是什麼?他們怎麼確定的?偵查工作不是還沒多大進展嗎?」
「我是喪主,今晚就住在這裏。和他在一起,我就不怕了。」
「我不知道,我打算今晚和他談一下。他應該會理解吧。」
武史有一瞬間板起了臉,但很快又露出笑容。「晚安。健太,那我侄女就拜託你了!」
「都到這一步了還計較這麼多幹嗎?好了,我也給你發了郵件,你看了嗎?」
「他一直想聯繫哥哥,打過好幾次電話,所以名字才會是頭一個吧。除了他,這裏面還有你熟悉的名字嗎?」
「哦,就是你啊!」武史走到健太面前,「總聽真世誇你,說你體貼、認真、工作很拼!」
「什麼?」真世目瞪口呆。
「不用謙虛。她說你關鍵時刻特別靠得住,出手果斷,還跟我講過你這方面的故事呢。哎呀,是什麼來著?我記得是跟工作相關的事。」他戳了戳太陽穴,皺著眉頭苦想。
健太滿臉苦澀。「那樣的話,還是挺傷神的。」
真世仔細留意,見前田的右手放在腰前。「好像是手機。他是在看手機吧?」
武史遲遲沒有回答。他微微歪了下腦袋,吃起了生魚片。
看到這裏,真世想,如果父親還在世,大概會和小鎮上的這些朋友相互陪伴、安度晚年吧。
「我不知道。告訴我吧!」
「叔叔!」真世喊了他一聲,「你在聽嗎?」
「沒什麼啊……看起來很正常。」
真世湊近屏幕仔細看。
畫面上,一名男子緊挨托盤站著。儘管他戴了口罩,真世仍能認出他就是剛才被武史命令給木暮打電話的年輕刑警前田。
健太想先去上炷香,真世便帶他去了會場。見到安睡在棺材里的英一,健太深深地嘆了口氣,雙手合十。
「注意這個男人的動作,你不覺得不自然嗎?」武史用一次性筷子指了指桃子身旁的男人。
「對不起。」
武史微微嘖了一聲。「老這麼偷懶,很快就會變痴獃哦!聽好了,前田看手機,是因為上面有名單。」
「就是這裏!」武史按下暫停鍵,用食指指著畫面。
健太兩手提著旅行包和喪服西裝收納袋下了車,神色間滿是鄭重和小心。
「當然記得,別小瞧人!拉麵,從他胃裡發現的對吧?」
「也是。那就延期?」
「感覺不太對勁呢,前田警官的左手。」
「今天只能推理出這些信息了。剛才要是時間再充裕一點,還能多看看前田手機里的東西。不過算了,就這樣吧,光是轉發那個名單就夠麻煩的了。」武史關了視頻,接著吃剩下的外賣。真世準備夾一個炸蝦吃,還沒有夾起來,她就停了筷子。
「你終於明白了?沒錯,手機是調查人際關係的信息寶庫。簡訊、社交軟體、通話記錄……手機里都能查到。如果是熟人作案,他的姓名很可能會出現在手機中,固定電話也是同理。警察一定已經列好了名單。我很九-九-藏-書想把名單搞到手,所以才會在接待處安排拍攝點。」
真世正琢磨著有誰會知道英一周六的去向,卻想起了另一件不相干的事。「太奇怪了……」她不由得說道。
「我覺得這樣好一些。」
真世把臉埋在戀人的胸口,閉上了眼。她的腦海中飄蕩著各種混沌的思緒,這些思緒到底要飄向何方,她也無從預測。儘管如此,她還是希望,暫時先維持現在的樣子吧。
「杉下這個名字我第一次聽說。他也是你的同學?」
「叔叔,你覺得我的婚禮該怎麼辦才好?案子還在查,之後的情況不太好說。到底該不該如期舉行,我自己拿不定主意。」
「父親當時為什麼沒聯繫我呢?女兒就在東京,他要過來的話,正常情況下應該打個招呼才合理吧?那天又是周六,白天我們或許還能見上一面。他要是願意,晚上也可以在我那裡住一晚。」
「什麼?那就算給了禮金了?」
「對了,叔叔,這麼說似乎不太好,不過……」真世拿過手提包,掏出今早武史給的奠儀袋。「你好像忘記往裡放東西了。」
「你辛苦了。」健太說。他親吻真世,真世很自然地回應了他。「我父母也讓我代他們問候你,希望你節哀。他們說,特別遺憾沒能和你父親見上一面,還讓我好好陪你。」
「沒錯。」
武史不屑地撇了撇嘴。「真是缺乏觀察力!你仔細看,每次來一個弔唁的人,那個男人都和桃子一起鞠躬,然後立即用左手摸領帶。你看,又摸了。」
真世和武史正坐在會場旁邊的休息室里。刑警們撤離后,他們吃著外賣討論下一步的行動。他們看的錄像是武史讓野木增加的拍攝點拍下的。畫面中,輪到柏木上前,他和其他人一樣,先向桃子打了招呼,放下卡片和奠儀袋后便離開了。桃子身旁的男子依舊在頻繁地摸領帶,其他刑警沒有特別的動作。
「九重梨梨香。原口說她雖然在廣告公司工作,實際上是釘宮的經紀人。釘宮的名字也在名單上。有可能父親受原口之託,主動聯繫了他們。」
「嗯……要是父親是生病或者意外去世,過兩個月再辦婚禮也沒什麼,但如果是凶殺案,情況就不太一樣了。我擔心舉行婚禮的時間和審訊開庭的時間衝突。」
「對啊,所以他才被叫作『精英人士杉下』。他今天沒來,不知道明天會不會來。真煩人。咦,居然還有可可里卡的名字。」
「出了?什麼時候?」
「男方怎麼想?他願意等嗎?」
「名單?什麼名單?」
「明天的葬禮,他也去嗎?」
「好吧,先這麼定,咱們再看看情況。」
武史上了計程車。兩人目送他離去。
真世趕緊拿出手機,打開一封發件人為「前田」的郵件,大約二十個名字躍入眼帘。第一個名字就是「原口浩平」。真世如實告訴了武史。
「怎麼了?」
「馬上到了?」
「知道了。」
「對啊!」
「我說過很多次了,兇手應該是趁哥哥不在才溜進家的。也就是說,兇手知道哥哥周六晚上要出門。」
真世這才反應過來。「難道是父親的手機?」
「是嗎?但父親也可能和對方一起離開酒店,說不定還一起吃了拉麵,坐上了新幹線。」
「親愛的,婚禮的事……你說怎麼辦?」
「為什麼?」
真世接著問:「如果他在東京和誰見面不重要,那你覺得https://read•99csw•com什麼才重要?」
「是吧?這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好,現在開始回放。」武史倒回原口放登記卡之前。「這次注意看前田的右手,看得出他拿著什麼嗎?」
「聽著呢。可是我不太同意。」
「他在看什麼?」
「你是什麼時候把錢拿回去的?」
「為什麼?」
接下來,原口來到了接待處。他向桃子低頭致意,然後往托盤裡放入卡片,正準備放奠儀袋。
「其他刑警的手機里應該也有同樣的名單,但我最能確定的是前田。而且我沒有偷他的手機。你當時也看到了,我那是好借好還!」
「對。」
「所以你才故意偷走他的手機?你遲遲不把登記卡給他們看,也是為了達到這個目的而演的一齣戲?」
「雖然不能亂下結論,但我也這麼認為。東京王國酒店傍晚六點到八點是沒有鐘點房服務的。如果臨時入住,最便宜的房間也得三萬日元一晚。哥哥那麼儉樸,不會為了和情人幽會如此揮霍。」
「放東西?」武史不情願地問,「你是說放錢?」
「反正不要跟他走得太近。」
健太溫柔地抱住她,她聞到了健太身上微弱的汗味,但並不討厭。
「可是……」
「可可里卡好像叫……」
真世仔細盯著畫面,只看到那個男人站在那裡,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吃完外賣,武史盤腿坐著,眼睛盯著平板電腦。這個平板電腦之前也存在了車站的投幣式寄存櫃里。
「白天那會兒啊,我不是告訴你我是怎麼知道你喜歡貓、很會畫畫的嗎?我當時就說了『就當是我給的禮金』,你忘了?」
「你不會是想收雙份吧?想得美!」
那是依照到訪順序排好的登記卡的複印件,原件被警察拿走了。武史推測警察是衝著卡片上可能留下的指紋去的。
「你們呢?」
「是牧原……」
武史根本沒工夫管真世怎麼想。他收拾好行李,穿上鞋子,說:「怎麼了?未婚夫馬上就到了,不去門口接一下嗎?」說完便匆匆往外走。
健太可能想到了什麼,開口說:「要是跟工作相關,也許說的是那件事吧?」
「你為什麼要道歉呢?」健太緊緊地摟住她。
「不只是偶爾吧?」
真世看看袋子,又看看武史,她不記得手提包離開過自己的手。
真世怔住了,她完全不記得自己說過這樣的話。
「別眨眼,看清他的動作。」武史按下了快進鍵。
「根據消化情況來看,死亡時間大約是飯後兩小時。手機定位顯示,哥哥應該是周六晚上十一點到的家,時間上是吻合的。我推測哥哥應該是剛到家就被殺害了。」
她對著手機里的名單在複印件上打鉤,一共鉤出了六個人,除了原口、牧原、桃子之外,剩下三個真世都不認識。
「對了,你從木暮警部那裡打聽到父親周六去哪兒了嗎?」
真世不屑地看了下武史。「你是因為這個才同意我的看法?」
真世打起精神注視畫面中的前田,只見他又重複了一次剛才的動作。武史再次按了暫停鍵。畫面中正站在接待處前的人,真世也認識。
正如武史所言,前田的左手微微一動。他摸了一下耳朵後面,然後放下了手,似乎很在意自己的口罩。
「沒事,不累。」
「到底去見誰了呢?」
「從周六晚上六點起,他在東京的高檔酒店待了約兩個小時。如果換作一個男明星,他只可能九九藏書在做一件事。」
健太上完香后,和真世一起回到休息室。真世換上之前塞到托特包里的運動衫,繃著的神經終於放鬆了。她覺得非常疲倦,躺倒在榻榻米上。
「哪裡哪裡……」健太笑道,看起來有些疑惑,又有些害羞。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他在幹什麼呢?」
「看來是未婚夫到了。」
「哎呀,累了吧?」
「叔叔,」真世轉向武史,「今天您辛苦了,明天也請您多多關照,晚安!」她飛快地說完,深深地鞠了一躬。
「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哥哥沒有在談異地戀。不過,從剛才的分析來看,暫且可以排除去約會的可能。我推測,哥哥應該是去了酒店的大堂酒吧,和東京的某人見面。」
「嗯……是什麼時候呢?你要是肯付點兒費,我就告訴你。」
兩人走到正門時,健太的計程車剛好在門口停穩,健太正在掏錢包付錢。武史就站在真世身旁,但真世估計自己絕不可能聽到他說一句「車費我一會兒一起結,現在你不用管了」之類的話。
「就是偷|拍。不過那幫傢伙可不會有什麼罪惡感,為了查案,他們可以不擇手段。可惜的是,來弔唁的人清一色都戴上了口罩,他們沒法準確地掌握來賓面部信息。真是活該!哎,馬上到了,注意看屏幕。」
真世明白了武史的意思。「和女人約會?這個我有點想象不出。」
「什麼行動?」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說吧。」說著,武史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你不是還擅自操作了嗎?」
「注意看他的左手。」武史說,重新按下了播放鍵。
「啊,」真世小聲驚嘆,「這樣啊……」
「你覺得呢?」
「應該是,」武史指了指健太,「你說說看。」
武史抬起頭來,眼神遊離了一陣,然後他看著真世說:「那就延期唄。」
「我好像聽父親提過這位老同事爺爺,他應該是父親工作那會兒關係最好的同事。這位理髮店的大叔居然也來了!父親說過,他倆已經有三十年的交情了。」
「刑警為什麼要和桃子一起站在接待處?原因只有一個,他們想從正面拍下所有到場的人。那個男人肯定戴了一個偽裝成領帶夾的隱形相機,只要來賓站到接待處前,他就按下右手的遙控快門。左手去摸領帶是為了固定相機鏡頭,鏡頭要是搖晃,畫面就會糊成一團。」
「這樣一來,衣服的謎團就解開了。既然哥哥去的是東京的一流酒店,不論見的是誰,他當然會毫不猶豫地穿上西裝。」
真世驚愕得說不出話來。這人的人品真是太差勁了,簡直和騙子無異。
「原來如此。果然每個班都會有一兩個裝腔作勢的優等生。」
武史拿著畫好鉤的文件,又從頭放了一遍錄像,發現那些人一放下登記卡,前田果然馬上就抬起左手。真世不認識的那三個人在登記卡的「社會關係」一欄中,分別填寫的是「老同事」「町內會長」和「理髮店老闆」。
「問你不是更快嗎?別吊胃口了,快告訴我。」
「父親是周六晚上十一點左右被害的啊……」真世伸向炸蝦的筷子縮了回來。對兇殺現場的聯想讓她頓時沒了食慾。
武史一邊往杯子里倒罐裝啤酒,一邊點頭。
「真是個有個性的叔叔。」健太說。聽起來不像諷刺,而是真心實意的讚歎。
「嗯,他在東京開了一家IT公司。」
聽到真世這麼問,健太思考了https://read.99csw.com一下。
「真是做夢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我還有很多話想跟您聊呢。」他遺憾地小聲說道。
武史雖然經常亂來,但他的推理能力確實讓真世刮目相看。
真世突然覺得像泄了氣一樣渾身無力。她實在想不明白,一個喜歡裝神弄鬼的人,怎麼就那麼容易招大家喜歡呢?
「什麼意思?」
健太是栃木人,父親是公務員,母親是家庭主婦。兩人一看就是認真、踏實過日子的夫妻。真世同他們見過兩次。得知兒子的未婚妻被捲入凶殺案,不知他們是怎樣的心情。
「什麼意思?我完全沒懂。」
武史放下筷子,盯著真世說:「哥哥周六去東京見了誰,不是說完全不重要,但也不是非查清不可。為什麼?因為哥哥去見的人不是兇手。那個人可能與案件有關係,但不是殺害哥哥的人。」
「誰知道哥哥會去東京——這才是破案的關鍵,警察應該也是這麼分析的。不過,你可不要到處打聽啊,兇手要是聽到什麼風聲,馬上就會起疑心,不能打草驚蛇,只能暗中調查。」
「這樣嗎?好吧……」
「他也是你的同學?」
「你以為他們為什麼要來盯著守靈夜和葬禮?不僅僅是為了拍攝來賓的長相,也為了隨時監控對他們來說可疑的對象。我猜,前田抬左手發出暗號的同時,右手會用手機發信息給其他人,告訴他們這是名單上的哪一號人物。拿原口來說,他在這之後的一舉一動,應該都受到了場內警察的監視。」
「地方銀行啊……」武史嘀咕著,再次按下快進鍵。
「當然是嫌疑人名單。來弔唁的人一放下登記卡,前田就會迅速低頭和手機比對,如果這個人和名單上的信息匹配,他就會用左手摸一下耳朵。這相當於一個暗號,其他刑警看到這個動作就會採取行動。」
「是的,他在地方銀行工作。」
「是的,他說坐計程車過來。叔叔,待會兒你不如就坐健太那輛車回丸宮?」
「是吧?而且要是兇手一直沒抓到,就更不適合辦婚禮了。案子都沒破,還能開心得起來?萬一被人在網上亂嚼舌根,就更煩心了。」
殯儀館的休息室是一個和室,壁櫥里備有被褥,還有淋浴間、衛生間,房門也能上鎖。
「桃子說,杉下也去和他們碰頭討論同學聚會了,還炫耀自己在東京創業成功的事。他很可能直接給父親打過電話,一方面是問候,一方面是炫耀。」
「你還真問了個好問題。你說的沒錯,警察手上也沒什麼重要線索,但是他們可以整理一份哥哥最近聯繫過的人的名單。」
「你是想說,他們一起回了家?」
過於直白的回答讓真世有些吃驚。「你不是隨口亂說的吧?」
「繼續看就知道了。」武史盯著畫面,用筷子夾起煎雞蛋往嘴裏送。
葬禮于第二天上午十點開始。據野木說,加上火化,大概兩個多小時就能結束,具體時長可能會因為來賓人數的多少而有變動。
「放心吧,晚安!」
「婚禮的事我也考慮過。不過還是你來決定吧。你覺得怎麼辦才好?」
「嗯,你替我謝謝他們。」
隨後的畫面中,前田也多次做出同樣的動作。
「為什麼?他人看起來很開朗啊?」聽了真世的話,健太有些詫異。
「拍攝。」
「對,上香的禮金。」真世打開袋子,「你看,裏面什麼都沒有。」她也是剛才悄悄確認的時候,才發現袋子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