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到時候見。」武史把手從耳邊挪開，「你們當時的通話內容，差不多就是這些吧？」
武史對著筆記本電腦微微鞠了個躬。「初次見面。守靈夜那天沒能跟你打招呼，失禮了。」
「所以，」武史接著說，「哥哥遇害前不久，一直想的都是剛見過面的學生和他的妻子，想著怎樣才能讓兩人重歸於好，想著自己能為他們的幸福做些什麼。」
「嗯……」武史在電腦前抱起胳膊，「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煩你儘可能詳細地再現一下當時的對話？」
「沒有，沒問那麼細。」
「是的。和你分開后，他剛回到自己家中，就被人殺害了。」
「大體就是這樣，說著說著，還真想起了不少。」
「啊，他不是這麼說的。」良輔擺了擺手，「老師沒說這些。真世的事是我問老師的。」
真世在一旁聽著也非常吃驚，武史那慢悠悠又嚴謹的語氣，簡直就是英一本人。原來他還有這樣的絕活？
「什麼時候打的電話？」
武史點點頭，對真世說：「警察果然沒有懷疑池永。」說完，他又重新看著屏幕，「警察還問了什麼？」
「他們接著問，我和老師分開後去了哪兒，應該是想確認我的不在場證明吧。我說我後來去和朋友喝酒了。」
「是的。老師打來電話，說有話要跟我說，問我下周能不能見個面。他還說，在哪裡見面都行，他來找我就好，時間短一點也沒關係。」
「不巧的是，我當時的日程比較滿，要見面得等到下周六。但下周六我有事要去東京，也https://read.99csw.com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空。老師聽了之後就說，下周六他可以去東京，等我的時間確定之後再聯繫他就好。我說知道了，然後就掛了電話。」
「警察也來找過你吧？」
「我聽說了。您到底是怎麼推理出來的？」
「什麼時候？」
「這個之後再跟你講。警察就問了這些嗎？」
「你是三月三日幾點打的電話？」
「謝謝。讓你配合我做這麼奇怪的事，不好意思。」
「確定了，下午六點左右，我有大約兩個小時的空閑時間。不過，還要麻煩您特地跑一趟東京，真是過意不去。」
「知道，之前去過好幾次。」
「是的。」
「我只是再次意識到，神尾老師真的去世了。真不敢相信。一周前我還見過他……」
「要吵嘴，」武史打斷道，「請你們待會兒再慢慢吵，我這邊還有事要問。」
「家人不能當證人的，」良輔粗魯地插了一句，「這個你不懂嗎？」
「我問他，我們去哪裡見面？」
「那我們下午六點在一樓大堂酒吧見，怎麼樣？」
聽到這句話，這對年輕夫婦像突然被人澆了冷水一樣，表情一下子僵硬了，良輔的眼神更是變得沉重起來。
「所以你是周六的安排都確定之後才打的電話？」
「怎麼了？」武史問。
「抱歉。」兩人都小聲說。
「你知道東京王國酒店嗎？就是東京站旁邊的那家酒店。」武史繼續模仿英一的口吻說道。
「和剛才良輔說的差不多。問我知不知道上周六神尾老師和read.99csw.com良輔在東京見面的事，知道的話，又是聽誰說的，還問我有沒有向別人提起過這件事。我回答說我知道這件事，是老師告訴我的，但是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是的。」
「你說的公司是在橫濱吧？」
「要用的時候隨時跟我說。」
「東京王國酒店的大堂酒吧，六點見，好的。」
「對了，老師，」良輔突然有些狼狽，「您想說的，是關於桃子的事嗎？」
「那就周六見了，期待見到你。」
「我想先了解一下，警察去找過你嗎？」
「這是事實，說出來也沒關係吧？」
「他們也問了我的不在場證明。我說周六晚上我沒出家門一步，和父母在一起，他們都可以做證。」
「接下來，」武史豎起食指，「我們去哆啦A夢的家。」
「警察都問了些什麼？」
「把『偶爾』這個詞去掉。」武史砰的一聲合上電腦，還給真世，「謝謝。線上聊天也不賴。」
「他們問你那些朋友的名字了嗎？還有酒館的名字。」
「謝謝，畢竟是兄弟嘛。」
「沒對那邊說？他說的是『那邊』，不是『真世』？」
「不行嗎？」
「我是說，你不用說跟父母在一起。」
「昨天下午。昨天上午警察給我打的電話，說要問我一些事。下午我們就在公司附近的咖啡館里見了面。」
「好的，我們繼續。後來又聊了什麼？」
真世盯著叔叔冷漠的側臉，說：「你可真夠厲害的。」
屏幕里的良輔和桃子同時流露出悲痛之色。
「好的。」良輔
九-九-藏-書回答。「他們問我，有沒有跟誰說過要見老師的事，我說沒有。」
武史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說：「嗯，大概就是這件事。」
「還有呢？」
桃子說，她可以聯繫良輔，但她也想知道他們會聊什麼。商量過後，最終，他們採取了三人連線的方式。視頻通話在武史的房間進行，電腦用的是真世的——她的電腦里安裝了好幾個遠程會議的應用程序。
「明白了，那就周六再聊。」
「又有事？你今天事真多啊。」
「您想問什麼？」桃子顯得有些緊張，也許她沒料到自己也會被點名。
「我來演哥哥，你盡量回想當時的情景，用同樣的方式跟我再說一遍就好。我們開始吧。首先，電話是你打來的，哥哥聽到電話響，接起了電話。」武史用左手做了個聽筒貼在耳邊的動作，「你好，我是神尾。——下面輪到你了，你說了什麼？」
「有意見？你自己說要協助我調查真相的。」
即便是在邊上聽著的真世，也完全不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武史不肯告訴她任何事。
「沒什麼，剛才我真覺得自己在和老師聊天呢……」他又遲疑起來，沒有接著說下去。
「他們確實沒往外說。你可能也聽桃子說了，是我自己推理出來哥哥那天要見的人是你。」
良輔移開視線想了想，然後點點頭。「應該是這樣。」
「啊，我是池永，前幾天實在不好意思。」屏幕上的良輔真的把手機貼在了耳邊。
「請稍等。」良輔應該是看了看手機。「二月二十六日，周五。」
「https://read.99csw.com二月二十六日……」武史喃喃道，「然後呢？」
「池永，請你說一下你和我哥哥見面的經過。是他主動聯繫你的嗎？」
良輔略顯拘謹地坐正身子，說：「是的。」
「找過。」
「他們聽后說了什麼？」
「固定電話。我直接回撥了老師之前的來電號碼。周六我才意識到沒問他的手機號，還有點著急來著。」
「我只是說了句事真多而已。好了，接下來要做什麼？」
「還有……」良輔一開始有些猶豫，之後像豁出去了一般，說，「他們還問了老師見我的目的。我問他們是不是必須要回答，他們就說，不想說也沒關係。他們又說，真世告訴了他們我被公司派往關西工作的事，是聽桃子說的。但事實上我就住在橫濱。他們和我確認，神尾老師跟我聊的是否跟這件事有關。」
「是的，您真厲害，連語氣都和老師一模一樣！」
「電腦應該不會再借了，但有件事想麻煩你。」
「首先我要說的是，我不想插手你們夫婦之間的事，與此相關的問題我也不會問，請不要擔心。」
「七點……打的是他的手機，還是固定電話？」
「待會兒你們想怎麼吵嘴、對罵都行，但別忘了這一點。那我就不打擾了，謝謝兩位的配合。」武史說完，敲了幾下鍵盤，退出了在線聊天。
「昨天下午，大概四點左右吧。」在小小的畫面中，桃子側頭想了想。
「還問了什麼？」
「這個你不用擔心。由於疫情的關係，這段時間我一直待在家裡，偶爾也想出門看看，順便見見真世。」九*九*藏*書
「他們問得可真夠含蓄的。你怎麼回答的？」
屏幕上顯示著三個人的臉——武史、桃子和池永良輔。武史剛剛跟良輔打了個招呼。
「謝謝。好了，我也有事想問問桃子，可以嗎？」
「我記得是從公司回來，吃晚飯前打的，應該是晚上七點左右。」
「他們問我最近有沒有和神尾老師聯繫過。我本來猶豫要不要說實話，但我也知道他們這麼問是為了查案，應該好好配合，就把三月六日和老師在東京見面的事告訴了他們。他們讓我告知詳細的時間地點，我就回答說，下午六點見的面，大約聊了兩個小時，地點在東京王國酒店的大堂酒吧。」
「哪裡哪裡，你工作這麼忙，我還來給你添麻煩。你周六的安排確定了嗎？——差不多是這種感覺吧？」
「照你這麼說，那我到底該怎麼回答？」
「他們都問了什麼？」
「沒，我覺得對他們兩個人來說是件好事。你偶爾也能說些像模像樣的話呢。」
「什麼時候？」
「你問的？具體問了什麼？」
「老師的確說過他來一趟東京沒什麼大不了。我問他會不會去見真世，他說這次不見，這些事他也沒對那邊說。」
「哪裡，那天我走得急，非常抱歉。」良輔答道，表情有些僵硬。他對接下來要被問到什麼毫無把握，心裏一定很困惑。
「我說是的，不過此事涉及隱私，我請他們別說出去。他們也答應了。」
「是的，三月三日晚上我給老師打電話，告訴他周六下午六點左右，我有大約兩個小時的空閑時間。」
「這個……要怎麼再現才好？」